男人的印象和动作让宫舒美觉得他像极了地狱索命的恶鬼。 “所以让他绝个后,给他点教训。”黑西装男人淡淡地说,仿佛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那语气就像在与人讨论早饭吃什么一样轻松。 宫舒美被这句话吓得脸色惨白,抱着儿子的手,抓得更紧,她颤抖地说:“我可以给你……钱,让我……老公把项目还你,求你放了我们。”宫舒美声音发紧,觉得刚刚的声音不是自己的。 作为一个胆小柔弱的女人,这已经是作为母亲的宫舒美最勇敢的表现了。 黑西装男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仰头大笑起来。然后俯下身把脸凑近宫舒美,仔细地打量着。 “你以为我差钱,林震三番五次与我作对,我就是想教训他,让他知道,我是他惹不起的人。”黑西装男人直起身望着窗外。 宫舒美从小在双教师家庭长大,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对方不要钱,那后果就非常可怕,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宫舒美在小瑜额头上亲了一口说:“小瑜不怕,小瑜最勇敢了。” 小林景瑜一脸茫然,他理解不了这些大人谈话的内容。 突然,宫舒美高高扬起头,嘴唇紧抿,不闪不避与黑西装男人对视,铿锵有力道:“如果你想给林震绝后,那就杀我,我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 黑西装男人似乎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阴笑道:“哦,还有意外收获。那你不怕我把你们一起杀了。” 宫舒美丝毫不退缩,抚摸着小林景瑜的头说:“他不是林震的儿子,是我和别的男人生的,求你放过他。” 黑西装男人仰头大笑几声:“有意思,有意思呀,你这女人真有意思。不过……你说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其实宫舒美确实怀孕了,她没有答应林震出去度蜜月,也是有意在家里养胎,想等林震生日那天,再给他一个惊喜,夫妻俩一直都想再生个女儿。 宫舒美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法证明自己怀孕,也没法证明林景瑜不是林震的儿子。 这理由是她为了保住儿子性命,目前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黑西装男人并不打算深究,他只是觉得这事挺有意思,他心里愿意相信这个女人的话,他觉得林震被戴绿帽子这事很解气。 “那林震知道这不是他儿子吗?”黑西装男人盯着宫舒美眼睛问。 “不知道。”宫舒美坚定地回答,她眼神不敢闪躲,生怕被怀疑,这是保住儿子的唯一希望。 “好,如果林震知道自己被戴绿帽子,又帮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那表情一定很精彩。”黑西装男人似乎得到了某种心理满足,看样子他确实恨透了林震。 宫舒美听到这话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儿子活着的概率又大了几分。 黑西装男人看着墙上玻璃罐里的一颗心脏,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叫人拿来了纸笔,不知在上面写着什么,后面站着的手下,看到后大惊失色。 黑西装男人写完后,把纸撕成5份,分别团成5个小纸球。带着一脸阴邪的笑容走到床边,把手上的纸团摊开在小林景瑜面前。 “小朋友,选一个。”声音温和却似鬼魅般叫人不寒而栗。 小林景瑜呆呆地望着男人的手掌,没有动作。 “选一个。”黑西装男人突然吼道,那吼声回荡在空旷的仓库里,异常恐怖。 吓得宫舒美一哆嗦。小林景瑜更是吓得大哭起来。 “别哭,选一个就没事了。”黑西装男人轻轻拍了拍小林景瑜的头,用温柔的声音哄道。 小林景瑜用颤抖的小手,在男人的手里随便拿出来一个小纸团。 黑西装男人满意地笑了,把手里其他纸团随意扔到地上。从小林景瑜手里拿过纸条,深深地看了眼宫舒美。 一股寒意,从宫舒美脚底窜到背脊,让她遍体生寒。 “知道这是什么吗?”黑西装男人饶有兴趣地问。 宫舒美直觉就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沉默着摇了摇头。 “你、的、死、法。”黑西装男人一字一顿道。 宫舒美看着眼前的黑西装男人,仿佛看到了一只从阿鼻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恶鬼,它满嘴血腥,恶气冲天。 “这可是你儿子选的哦。”黑西装男人慢悠悠地说。他喜欢折磨人,更喜欢看他们的表情,恐惧的、绝望的、仇恨的,通通都会让他无限满足。 “你生了他,他又来决定你的死,是不是很有意思。”黑西装男人饶有兴趣地说。 “哎呀,你儿子选的究竟是什么呢?”黑西装男人说完,一点点展开纸条。短短几个字,他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容,足足看了有一分钟。 手下在身后也看到了,磕磕巴巴地说:“老板,这是不是有点……”手下没敢再往下说。 “过分吗?”黑西装男人转头看着手下问。 手下马上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去外面把人叫进来。”黑西装男人命令道。 手下听到命令出去了。 宫舒美预感到对她的处决要来了,看着墙上玻璃罐里的器官,她猜这个变态可能是想将她解剖。她反而不怕了,她现在只担心这只恶魔会不会放了儿子。 “你……会放了我儿子吧。”宫舒美声音发紧地问。 “我不会杀他的,你放心好了。”黑西装男人轻松地说。 宫舒美长出一口气,抱紧儿子嘱咐道:“小瑜,以后没有妈妈,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学会爱自己,照顾自己。” 小林景瑜不明白妈妈在说什么,只看到妈妈一直在流泪,他怎么给妈妈擦眼泪也擦不干净。 “妈妈不哭,小瑜抱抱你。”小林景瑜用小手搂住妈妈的腰。 “小瑜,妈妈不能看着你长大了,对不起。”宫舒美实在说不下去,紧紧抱着儿子。 一想到要和儿子分别,一想到儿子无法在她的保护下长大,心脏就仿佛被一柄电钻穿透,鲜血淋漓,锥心的疼痛侵蚀着她全身每一个细胞。 这时,有七八名黑衣男子被手下带到屋子里,整齐地站在黑西装男人的身后。 黑西装男人似乎终于看够了这生死离别的戏码,他阴阴地笑道:“你怎么不好奇,你儿子给你挑选的死法是什么?” 宫舒美已经哭得快背过气,绝望地抬头看着眼前的恶魔。 黑西装男人俯身缓缓把纸条翻过来,又把上面的字放在宫舒美眼前。 宫舒美看到纸上字的一瞬间,哭声停止了,大脑一片空白。 半晌,她眼珠滑动,扫到了最后一排站得整整齐齐的七八个男人身上。 宫舒美突然起身跪在床上,哀求道:“求你,求你,放过我儿子,带他出去,带他出去。”
第40章 哀毁骨立 宫舒美知道自己会死的那一刻,她都没有现在这样恐惧,她没有哀求,更没有下跪的念头。 但是此刻,她不敢想,不敢往下想,那太可怕,比死还可怕。 “求求你,求求你,带我孩子出去,放过他。”宫舒美边磕头边说。 小林景瑜坐在床上不停地哭,他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做,只知道妈妈现在好像很痛苦。 小林景瑜知道这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坏人,他恨这个男人,鼓起勇气,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小拳头去打那个坏人。 黑西装男人无视小孩子的拳头,用一只手轻松地钳制住小林景瑜乱挥的拳头,他对眼前的效果非常满意,他很过瘾。 黑西装男人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小林景瑜的头,轻声道:“一会儿,你可要看好了,这可是你为妈妈选的。” 说完黑西装男人对着后面的七八个男人挥了挥手:“好好伺候这位漂亮的女士。” 小林景瑜怔住了,他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停止了哭闹,只是用恨恨的眼神看着那个坏人。 宫舒美听到这话,瞬间崩溃,她挣扎地扑向黑西装男人,一副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还没等宫舒美扑倒黑西装男人,她就被两个男人架住了胳膊。宫舒美挣扎着歇斯底里地骂道:“畜生,禽兽,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黑西装男人带着阴恻恻的笑容走出了这间解剖室,他很满意今天这场好戏,他期待着林震出差回来看到这一幕的表情。 此刻破旧的解剖室里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鬼影憧憧,再炽热的阳光也穿不透地狱的黑暗。 小林景瑜看到妈妈被欺负,疯狂地扑上去,厮打欺负妈妈的人。其中一个男人被打疼了,使劲一推,小林景瑜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晕过去前,他听到妈妈痛苦地哭喊他的名字。 小时候怕鬼,因为他狰狞恐怖,长大了怕人,因为他们衣冠楚楚。 小林景瑜迷迷糊糊醒来时,屋里已是漆黑一片,只有熹微的月光透过栅栏铁窗映照到解剖床上。 小林景瑜揉了揉红肿的双眼,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怯怯地叫了一声:“妈妈?” 没有任何回应,小林景瑜摸索着往床的方向爬,继续叫着:“妈妈?” 他走到床边,终于看见了妈妈。妈妈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洁白的裙子被鲜血染红,惨白的脸逆在阴影里,叫人看不真切。 小林景瑜伸出小手推了推妈妈的肩膀,“妈妈,别睡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妈妈依然没有动,小林景瑜感觉自己的手上有点黏,他慢慢收回手,看清楚那是什么后,猛然跌倒在地。 半晌,他爬起来,使劲地推着妈妈的身体,大声呼喊着:“妈妈……妈妈你醒醒。” 妈妈似乎终于听到了他的呼唤,慢慢睁开眼睛,眼神涣散,过了好久才终于把视线凝聚在儿子身上。 她微微张嘴,声音嘶哑,轻不可闻:“小瑜乖……不哭……妈妈没事。”不完整的一句话似乎用了她全部的力量。 她喘息了好一会,把手里攥着的星星徽章举到小林景瑜面前,“小瑜是爸爸的亲儿子。” 宫舒美临死前还在担心,自己说的话会给儿子产生误导,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解释道。 小林景瑜握住妈妈的手,紧紧攥住星星徽章,不敢再哭一声。 “小瑜,等爸爸……来接……”这是宫舒美生前的最后一句话。 小林景瑜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他再也摇不醒妈妈,也不敢在哭,担心哭声会把妈妈吵醒。 又饿又困,小小的身躯费劲地爬上床,躺在妈妈的怀抱里,再把妈妈的手臂放到自己身上。就像每天晚上妈妈哄他睡觉一样,拥抱着他,安抚着他,小林景瑜就这样躲在妈妈怀里睡着了,纯白色的衬衫沾满了妈妈的鲜血。 不知过了多久,小林景瑜迷迷糊糊醒了一次,天亮了,但是妈妈依然“睡”着。
83 首页 上一页 33 34 35 36 37 3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