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无法抵抗长生的诱惑,而对于站在金字塔尖的权力者来说,更是宁可杀错三千,不会放过一个。 虽然楚淮予根本不怕,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世人的贪欲,自然也就明白他为何会对池砚舟妥协。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事情既是如此,你更该留下他待我回来处理,送走只会祸患无穷。” “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可池砚舟说他跟经纪人说好了,只要他一个小时不从咱们家出去,就立刻把消息和证据发到外网上。” 楚忘生吸着鼻子,低下头抽泣道:“念念,爸爸真的,真的不敢在你身上冒一点险。” 楚淮予看着他下巴上欲坠未坠的泪珠,抬起袖子轻轻抹了:“别哭了,告诉我你将池砚舟送去哪了。” “J国,还给了他一笔钱。” 楚淮予问了详细地址后就要走,楚忘生却拽住住了他的袖子:“念念……” “嗯。” 楚忘生抬起眼,嘴巴动了好几下才挤出声音:“你以后,以后还是我和你妈妈的儿子吧?” 看着他眼中无比希冀却又如履薄冰的情绪,楚淮予蜷起手指,生硬点了一下头,接着又短促地点了两下。 “是,爸。”
第113章 妄谛魔尊 这个‘爸’字一出口,楚忘生不知道是不是高兴过了头,眼中竟蓄起一抹恍惚。 楚淮予还处在不自在的状态中,没留意到他的异常:“好了,我先……” 刚要转身,他就被楚忘生紧紧抱住了。 “念念,你终于又叫我爸爸了,你知道,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凭他手臂勒紧的力度,楚淮予已经完全能了解他内心有多喜悦了,更何况楚忘生还在不断地蹭他的耳朵和脸颊。 他把头朝另一侧歪去,好不容易想了个借口:“你快去联系你手下,问池砚舟到底有没有去J国。” 楚忘生动作一听,直起腰:“你怀疑他跑了?” “嗯,此人心机深重,即便当时骗过了你,也未必会去你安排的去处。” “你说的有道理。”楚忘生在身上摸了摸,头转了一圈发现手机在桌子上,拿起后拨了一个号码。 “小周,你上午是亲眼看着池砚舟上飞机的吗?” “嗯,嗯,好。” 楚忘生开了免提,楚淮予自然听见了对方肯定的答复:“我去把人抓回来。” 楚忘生自然不放心:“我派人跟你一起去,你别自己……” “不必,我有法力。” 楚忘生一愣,等回过神来,儿子早已在他面前消失了。 楚淮予并未直接移形去J国,而是先给崇徒南打去了电话。 “你还在澜海风华吗?” 崇徒南正在车上:“我刚把蒋梵送回家。” 楚淮予道:“那我去找你,有事跟你说。” 崇徒南清楚爱人的路痴属性,于是道:“你发定位给我,原地站着别动。” “好。” 楚淮予以为崇徒南用法术过来会很快,结果足足等了快二十分钟,崇徒南的车才停到他面前。 “念念。” 楚淮予没说话,打量着他的目光带着一丝困惑。 崇徒南拉起他的手,笑着道:“怎么了,等太久生气了?” 楚淮予当然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跟他闹别扭,他反握崇徒南的手:“你为何不移形过来?” 崇徒南心头一紧,但转眼就想好了借口:“蒋梵家在市中心,那里人太多了,我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这个理由几乎可以算是破绽百出,但楚淮予已经在相信他这件事上已经养成了惯性:“嗯,是不可引起凡人惊慌。” 两人一起上了车,楚淮予把刚才回楚家的事说了,在听到池砚舟威胁楚忘生的那些话时,崇徒南深眸掠过一丝危险的寒光。 他原本只是想留着人慢慢折磨,杀不了,总要让池砚舟痛不欲生。没曾想手下的人出了纰漏,反倒横生出这么多枝节。 “池砚舟诡计多端,就算叔叔的人看着他进了登机口,他八成也没真的上飞机。” 楚淮予与他想的一样:“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先将人找出来。” 崇徒南想了片刻,“道家的圆光术寻人最快,你去找卫蒙帮忙,知道地方后先来医院跟我会和。” “医院?” “嗯,池砚舟的经纪人重伤入院,先前两人一直躲在上南路的住宅里,凶手除了池砚舟不会有别人。” 楚淮予拧起眉心,虽然方逸晨和池砚舟狼狈为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池砚舟能对跟了这么多年的经纪人下手,当真心狠手辣到了极点。 “好,我这便去找卫蒙。” 卫蒙这两天一直守着陆万倾,一听楚淮予的来意,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施展圆光术需要沐浴更衣,我先焚香洗澡,你去买一罐麻油,我一会儿施法要用。” “嗯。” 楚淮予转身要走,卫蒙想起什么握住了他的胳膊:“等等,我还需要一样东西。” “何物?” “池砚舟长期使用过的物品,或者跟他有亲缘关系的人也行。” 楚淮予两手空空来的,他想了想道:“我的一部分元神在他身上,我算吗?” 卫蒙大惊,“什么?你之前说丢了一缕元神,就是丢他身上了啊?” 提起这件事楚淮予就满心不悦,卫蒙见他神色发沉,赶紧哄道:“算算算,绝对算,你先去买麻油吧。” 等楚淮予从外面回来,卫蒙已经洗完澡换上了道袍。 两人来到卫生间,卫蒙让他将手按到洗手台的镜子上,自己则将麻油涂到了符纸和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 “楚淮予,一会儿你脑子里除了池砚舟什么都不要想,千万别分神。” 楚淮予眉眼间泛起寒霜,但还是点了点头。 一切准备就绪,卫蒙捏指掐诀,另一只手将三张符纸抛向半空:“天皇仙神三七字,圆满呈光地下书。吾奉昊天上帝,请元神降光,急急如律令——” 令召一出,镜面若隐若现的浮起一抹淡黄色的微光,随着卫蒙不断念诵法咒,这道光愈来愈盛,镜中开始浮现影像。 从一开始鸟瞰角度的几条街道,到寸寸缩小,直至锁定站在一处别墅的房顶。 卫蒙收势,呼吸有些急促:“人在北区御水湾的三排C栋别墅中,你赶紧去,别让他再跑了。” “多谢。” 楚淮予并未急着去抓人,而是按照先前的约定,去市综合医院找崇徒南。 两人碰面后,楚淮予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为何不让我直接把池砚舟抓来?”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他的藏身之处,那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经纪人指证他是凶手。” 楚淮予更不理解了:“直接将他抓来关进浮屠域中,难道不比凡人的监狱好?” 崇徒南摇了摇头,问了他一个问题“念念,你说池砚舟最在乎什么?” 答案几乎不用想,楚淮予脱口而出:“事业,名声,地位,还有他自己。” 崇徒南眸底浮起一抹深冷:“浮屠域的静谧的确能让人发疯,但那里没有世俗的唾弃,公之于众的审判,更没有狱友嘲讽大明星沦为阶下囚的眼神。我们等到他被这些东西折磨的彻底崩溃,再将他扔进浮屠域中,怎么样?” 话音落下,楚淮予懵懵地看着他,崇徒南抬起手摩挲他的脸颊:“怎么了,你还是觉得直接扔更好吗?” 楚淮予轻轻地摇头:“不是,我就得觉得你好聪明。” 换做是他,也只是决断杀与不杀罢了,但崇徒南却能想到如何让人生不如死。 崇徒南唇角勾起,低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器灵随主,我的念念才是最聪明的。” 楚淮予耳尖发烫,拨开他的手小声道:“回家再亲。” 崇徒南强忍着心痒:“好。” 两人一起上了楼,苏帅博抱着手臂斜靠在走廊的墙上,见他们出现,挥动手指妖娆地打了个招呼。 楚淮予双眸轻眯:“你为何在此?” 苏帅博冲崇徒南挑了挑下巴:“问你家这个。” 楚淮予看向身侧,崇徒南解释道:“案件特殊,需要特事局介入。” 池砚舟被带走后肯定要说出楚淮予的身份,普通警局人多眼杂,自然要上面专门派人审问。 楚淮予心下了然,三人一起进了病房。 方逸晨是几天前送进医院抢救的,但伤的太重回天乏术,重型颅脑损伤已经让他变成了一个植物人。 也不知崇徒南怎么说通的家属,不久之前将方逸晨从市医院转到了这家私人医院,更方便楚淮予将人‘唤’醒。 短短几分钟后,身上插满管子的方逸晨艰难地撑开了眼皮,苏帅博见状:“我去叫人。” 没过一会儿,两名一级警监便走了进来。 “姓名。” 病床上的人张开嘴,嗓音十分嘶哑:“方逸晨。” 接下来两人仔细询问了他遇袭起因和事发经过,方逸晨虽然还十分虚弱,但对池砚舟刻骨的恨意强撑着他回答完了所有问题。 “我们现在就向上级汇报,手续下来后马上调派警力,对嫌疑人池砚舟实施抓捕。” 有受害人的口供,还有池砚舟藏身之处的地址,短短一个小时后,躲藏多日的池砚舟就被押送到了市局。 局长亲自出面督案,但池砚舟到了警局后,只说了一句话:“我要见楚淮予。” 苏帅博把这件事告诉两人:“见不见你们自己决定,反正他不开口,警察也有的是办法还原案件经过。” 楚淮予在沉默了一小会儿后:“见。” 崇徒南也没干预他的决定,只道:“念念,我在外面等你。” “好。” 一名警察带着楚淮予进到审讯室,隔着一张桌子,他看到了坐在约束椅上的池砚舟。 对方抬起头来看他,一张脸苍白消瘦,两腮几乎凹了进去,再不复往日荧幕上的俊美无俦。 局长出去前叮嘱将房间里的监控设备关了,所有警员没有命令不得私自进入。 门关上后,池砚舟向后坐直了腰,浑浊的双眼出乎意料的冷静:“小予,这次你不会再救我了,对吧。” 楚淮予的嗓音没有任何情绪:“若没有契痕,我哪次都不想救你。” 池砚舟猛地攥拳:“契痕,又是契痕,难道我这个人,我的情意,对你来说就没有一点价值吗?” “池砚舟,只有你会拿情意对标价值,因为在你心里它们是可以拿来换取利益的……” 池砚舟忽然爆出吼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就是不想再回过去那种一无所有的日子,我有错吗?!” 楚淮予漠然地看着他,“若非你贪得无厌拿命咒要挟于我,你本可以留下你所有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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