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着装,一起朝影厅走去。 前半部分正常的互动环节进行完,主办方派人推上来一个餐车,主持人道:“大家来了这里,怎么能不尝尝我们大江西的美食呢,有请我们的工作人员~” 剧组众人各自拿了一次性餐具,在主持人的介绍下挨个品尝,第一道是爆辣炒米粉。 楚淮予尝了一口,卫蒙看着他吃下,紧张地小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特别辣?” 楚淮予咽下后,给了一个尚可的评价。 卫蒙一听,想着这些小米椒或许只是看着吓人,于是便挑起一大口放进嘴里。 “唔……咳……”入口两秒,他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要不是怕出丑上热搜,这口粉早就喷出来了。 楚淮予见他情况不对,拧开了一瓶矿泉水,结果他的手刚刚伸出,崇徒南忽然走了过来,然后拿起一个饼递到了卫蒙嘴边。 卫蒙辣的都头脑发晕了,想也不想便咬了一口。 结果这个看着像柿子饼的东西竟然是朝天椒和糯米揉的,卫蒙嚼了两下,就觉得舌头上被来了一记上勾拳。 “你,你……”卫蒙想说你要谋害朕,但眼泪已经开始流了,舌头也不受控制。 楚淮予手里的水瓶被抢走了,崇徒南放到一边,开了一瓶新的才塞进卫蒙手里。 临走前,他还把楚淮予拧开的那瓶拿走了。 直到一行人从影院出来上了车,卫蒙才从那股辣劲中死里逃生。 他泪光涟涟地看着楚淮予,吸了吸鼻涕,完全一副委屈包的模样。 楚淮予故意忽视了一路,但卫蒙还是不放弃,一直眼巴巴的看着他。 到了下个影院,面对把脸凑上来的卫蒙,楚淮予只得低语道:“好,改日给你讲飞升之景。” “哇!!”卫蒙高兴地一蹦而起,双臂环抱住楚淮予:“楚老师你最好了,你果然是心软的神。” 虽然楚淮予很快就把人推开了,但卫蒙就跟撒了欢一样,一个劲儿的朝他身上粘。 其实也不怪他这么执着,天师府的祖师爷张道陵当年便是站在云台山上飞升成仙的,所以卫蒙才会耍尽百宝也想听个详细。 楚淮予不喜欢他人的亲昵,肃了面容正要警告卫蒙,对方却朝他挤了下眼睛。 “你怎么这么傻啊,咱俩多亲近,崇徒南肯定还要吃醋,他吃醋了不就来……” 话音未落,楚淮予却摇了摇头:“吃醋的滋味不好受,哪怕是假的,我也不想让他难受。” 卫蒙怔了怔,然后无奈地叹出一口气:“我算是服了,要是谈恋爱都像你俩这么折磨,那我这辈子还是单身好了。” 大年三十晚上,春晚都播了两个小时了,剧组才回到酒店。 “我已经让人提前订好年夜饭了,大家回房间洗个澡,一起下来吃。”曾海招呼道。 崇徒南下意识朝楚淮予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已经快步走向电梯,身后跟着正在看手机的卫蒙。 崇徒南收回目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讨厌,是他亲手把人推开的,也是他说了那么多决绝的话。 可他看到两个人坐在一起就是在意,看到楚淮予对卫蒙笑心里就会难过。但他甚至连阻止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心里默默伤心,偷偷发疯。 崇徒南阖眸吐出一口气,却仍压不下心头的躁郁。 回到房间,他刚刚脱下外套,手机就响了。 崇季辰打来了视频,接通后,一家三口映入屏幕:“小南,新年快乐!” “爸,妈,大哥,新年快乐。” 赵清如问他晚上吃的什么,这两天累不累,崇徒南答道:“一会儿下去跟导演他们吃饭,不累。” 崇季辰让他看了桌上的年夜饭,把摄像头又对着自己:“你看看,是不是特别丰盛?爸妈可是亲自下厨做了你爱吃的菜,我都没这待遇。” “抱歉,没能回家跟你们一起过年。” 赵清如轻拍了一下崇季辰,抬头道:“南南你别听你大哥瞎说,等你回来咱们再一起吃年夜饭,一家人一起才叫过年嘛。” 崇徒南颔首:“好,谢谢妈。” 一家人谁也没提楚淮予,哪怕知道两个人在一起路演,现在也住在同一间酒店,但都默契半个字都没问。 同一时间,楚淮予对着屏幕深深地换了一口气。 “你是爸爸妈妈的心肝宝贝……怎么能吃……能吃这种苦呢……年夜饭都吃不上……十点才回酒店……” 面对楚忘生呜呜咽咽,楚淮予只觉得额角闷痛:“你难道不知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是不该轻弹啊,但我和你妈这么想你,那我这就是重重地弹,不断地弹。” 楚淮予无言以对,干脆沉默。 卢酊无奈又好笑地握了握楚忘生的手,然后看向屏幕道:“小崇呢,他没跟你一起吗?” 楚淮予没把两人的事告诉父母,他觉得没必要,因为在他心里两个人就没分开过。 “他回房间换衣服,晚些我们下去用饭。” 楚淮予说话间朝对面看一眼,看到其中有一针出错了,他眼眸微不可见的眯了下,勾针又自动反了回去。 楚忘生不爽地哼了一声:“这个臭小子,大过年的也不知道主动给长辈拜年,真不懂事。” 卢酊温声道:“人家小崇肯定现在也在跟爸爸妈妈通电话,晚点肯定会跟我们说的。” 楚淮予蓦地长睫微动,转回视线:“你们想听崇徒南拜年?” “嗯?” 夫妇俩还没反应上来,镜头忽然上移,楚淮予拿着手机站了起来:“我这便去找他。” 崇徒南把行李箱打开,正准备朝出拿东西时,门铃忽然响了。 他走出卧室,打开门看到了平举手机的楚淮予。 “你……” 刚出口一个字,楚忘生的声音就冒了出来:“臭小子你这什么表情,你不想给念念开门吗?” 崇徒南愣了下,楚淮予顺势走到他身边,两个人紧挨在一起。 屏幕右上角的小框里映出两人的面容,楚忘生眯眼审视崇徒南:“你说,你是不是背着念念在干什么坏事?” 崇徒南用余光看了一眼楚淮予,“没有。” 话音刚落,崇徒南心头蓦地一动。 楚淮予微凉地手指滑入他的手心,缓缓地与他十指交扣。 期间崇徒南挣动了一下,但幅度却微乎其微,就像在欺骗自己已经挣扎过了似的。 房门关上,楚淮予拉着人来到客厅,两个人坐在了沙发上。 见到儿子唇角隐隐上扬,卢酊忍不住打趣道:“刚才跟我们视频也不见你笑一个,这会儿跟小崇在一起连眼睛都在发光,我们念念就这么开心啊?” 楚淮予耳尖微热,崇徒南心跳失速,一时间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楚忘生清了清嗓子,别扭地道:“念念说你们初七就结束路演了,那初八中午你来家里吃个饭。” 楚淮予满目生光地转过头,崇徒南却低声回道:“抱歉叔叔,初八我有通告,要飞去国外拍杂志。” 尽管他没看,但余光还是感觉到楚淮予的长睫失望地落了下来。 崇徒南心头掠过一阵火烧似的疼,难过只增不减。 楚忘生倒是没多想,“那就等你回来再说。” 崇徒南没应声也没点头,只是勉力扬起唇角道:“叔叔阿姨新年好,祝二位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卢酊微笑着道:“同好同好,阿姨也祝你新的一年云程发轫,欣欣向荣。” 楚忘生嫌弃崇徒南拜年贺词说的没新意,轻哼了一声道:“你小子早点回来啊,否则新年红包扣一半。” 崇徒南唇角的弧度愈发僵硬,但还是坚持到了视频结束。 嘟的声音刚刚响起,他就挣开楚淮予的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这次只是看在你父母的面上,下次我就不会再配合你演这种戏了。” 楚淮予唇瓣方启,崇徒南就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楚淮予看着他,瞳仁细微地颤动着。 他在想,他只是听着这些冷冰冰地话都觉得难受,而崇徒南违心说出来,心里该有多痛苦呢。 他不想让团子难过,至少不要更难过。 于是楚淮予安静地站起身,一个字也没做纠缠,就这么离开了。 剧组的年夜饭并不热闹,开始前曾海提了一杯,接下来大家配着春晚的背景音,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迟夏点映的票房并不理想,同期的几部电影最好的已经过了两亿,而迟夏才将将达到七千万。 没有一线流量,没有合家欢的喜剧剧情,更没有多余的钱再去铺天盖地的做营销推广。虽然最终还是内容决定成败,但现在早已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了。 制片人见大家都有些提不起精神,也不等央台的倒计时了,带着众人又碰了一杯便散了伙。 崇徒南回到房间,窗外隐隐约约传来了鞭炮声。 市内早就禁了燃放烟花爆竹,但他们住的这个酒店地方比较偏,所以还能听到两声。 崇徒南垂头坐在床边,胳膊肘抵在膝盖上,整个人像被压垮一样弓着腰。 他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糟糕过,就像被封进了密不透风的罐子里,一时半会死不掉,但等待窒息的过程却比死还难受。 他无时无刻都在压抑自己不去靠近楚淮予,甚至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重复,哪怕那些话早已把血肉割的鲜血淋漓。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想和楚淮予在一起。就像刚才他在饭桌上没见到人,他的魂好像都不在楼下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楼上的人。 那种近乎病态的执念早就如蛆附骨,哪怕被生生剐掉表面的腐肉,碎了的骨头里还是刻着楚淮予的名字。 崇徒南阖起猩红的双眸,半折的身体颤抖着,他觉得自己就快疯了。 浑噩之间,一只手忽然贴在了他的面颊上。 崇徒南蓦地一颤,恍惚地抬起头,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楚淮予。 两人四目相对,崇徒南感觉到脸上的那只手不自然地蜷了下,然后落了下去。 显然,楚淮予是害怕了。 他怕从他这里听到那些刺耳的话,所以他宁愿不靠近,不去惹他‘不高兴’。 崇徒南心痛如绞,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念念……” 隔壁房间的电视声陡然放大,倒计时的声音闷闷地传来:“7,6,5……” 一字刚落,楚淮予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弯起漂亮地双眸:“团子,新岁安康。” 砰的一声,落地窗外炸开了一朵烟花,金色的焰尘像是全数落进了楚淮予的眸底。 崇徒南心底猛烈一震,刹那之间,酸软的感觉便充斥向整颗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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