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瞬间令人恐惧的死寂中,楚淮予轻启唇瓣—— “天诛,降。” **** 崇徒南在酒店睡了一晚,他不敢回去,因为他害怕会忍不住去找楚淮予。 一大清早,蒋梵被手机吵醒,他眯缝着眼摸向床头:“喂……” “蒋哥,你们和楚老师在一起吗?” 蒋梵脑子还迷糊着,“你问你崇哥。” “我打了两通他都没接,”小郑的嗓音有些焦急:“昨天楚老师送您去医院之后就没回来,我以为他留下照顾您了,结果他一晚上都没回来。” 听到最后一句话,蒋梵蓦地清醒了几分:“他一晚上没回去?那他人呢?” “我不知道,楚老师的手机在我这里,我联系不到。” 蒋梵一下坐了起来,立刻下床穿鞋:“你先去附近找找,我马上去告诉徒南。” 他拿起备用房卡跑到了同层的另一个房间,结果进门后发现崇徒南在洗澡。 难怪没接小助理电话,蒋梵这样想着走到门前,可举起手时又突然犹豫了。 楚淮予那么大个人了,一晚上不回住处又不是什么稀罕事,他要是这么火急火燎的说了,保不齐倒把徒南急个好歹。 蒋梵想了想,在门上敲了两下:“徒南,你还有多久出来?” “十分钟。” 蒋梵去客厅等人,屁股还没挨上沙发,突然听到了卧室里传来的震动声。 他走进去拿起崇徒南的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未知号码。 蒋梵疑惑的接起:“喂?” “你好,是崇徒南先生吗?我们是西南战区猎鹰……” “半个小时后,会有一架武装直升机降落在伟建大厦顶楼,接你前往……” 崇徒南从浴室出来,客厅里没看到蒋梵,便转身朝卧室走去。 刚一进门,他就看见人半张着嘴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他的手机。 崇徒南走过去,“蒋梵,蒋梵?” 蒋梵像被他的声音按下了开关,蓦地抬起头来,惊怔地看着他。 崇徒南看着他这副反常的样子:“你怎么了?” “等一下,等一下啊。”蒋梵抬手让他先别说话,一副心绪极其混乱的模样。 整理完刚才听到的所有话,他困难地咽了咽:“刚,刚才有个人给你打电话,说是西南战区猎鹰特种部队的。他说要用武装直升飞机,然后再倒什么机……” 崇徒南皱起眉心:“你在说什么?” “上面下了命令,你现在要去缅北边境,你的家属在那等着要见你。” 二十分钟后,一辆商务车停在了伟建大厦楼下。 蒋梵下车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妈的,这要是有人恶作剧,我翻江倒海也要把这孙子揪出来!” 崇徒南一言不发,眼底蓄着沉意。 他在来的路上给学长打了电话,但却是小郑接的,对方告诉他楚淮予一晚上都没回去。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种预感。 两人进门,蒋梵还在发愁怎么跟前台说他们要上楼顶,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就迎了上来。 “请问是崇先生吗?” 崇徒南刚点了下头,对方马上道:“我是这座大厦的持有人,请跟我来。” 听到这句话,蒋梵的心头瞬间紧了一下。看来电话里的那件事,八成是真的了。 三人一起上了停机坪,没等几分钟,直升机就出现在了上空。 原本对方只让崇徒南一个人上机,但蒋梵想着要去缅北,死活要跟着去。最后是崇徒南开了口,两人才一起上了直升机。 经过将近六个小时的飞行,第二辆直升机降落在临时驻扎点。 飞行途中蒋梵一直在试图打听到底什么人要见崇徒南,但机长一直没有透露,问就是有保密政策。 两人一下机,就有几个身穿作战服的军人走了过来。 “是崇徒南吗?” “嗯。” 领头的队长:“跟我走。” 两人朝后面的军用帐篷走去,到了第三座帐篷前,对方朝里面道:“刃先生。” 刃锋出来的时候,蒋梵着实愣了一下。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留着兵马俑的发型? “你是崇徒南?” 这一路上崇徒南已经被问过好几次了,好像确认他的身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刃锋感应不到崇徒南的修为,但只是这样面对面的站着,他就能在无形中感觉到一种冷迫感。 崇徒南强忍了一路,在看到特事局的人后,眼神彻底变得寒鸷起来:“是不是楚淮予?” 刃锋回避了他的目光,点了下头。 他手臂猛地泛起一股剧痛,钳制着他的崇徒南几乎咬着牙:“他人在哪。” “你先冷静听我说。”刃锋深吸了一口气:“他一个人剿灭了一个庞大的武装贩毒集团,天诛之后他脸色就有点发白了,结果回来的路上又用灵力救了三个人。” 说话间,他一瞬不瞬的捕捉着崇徒南的神情,似乎是在探究什么。 “在昏迷之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要回去见你。”
第069章 珠子不要他 楚淮予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他在梦里回到了三百万年前的某一日,那时的小九正跪在他面前磕头。 “主人,您就留下我吧,我一定乖乖听话,绝不会私自踏出洞府半步。”小九哽咽的泣不成声,满是哀求。 楚淮予眸中没有一丝波动:“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也不必为我效忠。” 小九抬起梨花带雨的脸,狐族化成人形本就是美貌天成,小九是九尾云狐,生的更是艳华生娇,不可方物。 小九抓住他的袍角:“求您了,哪怕让我当一个端茶倒水的侍女,求您让我留下吧。” 楚淮予沉默半晌,依旧不为所动:“你苦修千年,难道只是为了当一个奉茶侍女吗?” 连珠似的眼泪从小九眸中滚落,她怆然地看着楚淮予,只望得到一丝垂怜。tou,du,jia,四 狐族的美貌是天赐,但亦是苦难。正道千万间一直流传狐族以美貌勾引修士,吸食他们的精气修炼,乃邪妖恶异。于是他们便打着除恶务尽旗号,对狐族大肆捕杀。 但楚淮予却看清了他们道貌岸然下的丑恶嘴脸,那些仙门世家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因为狐族乃最上等的炉鼎修体,若得之便可令修为一日千里。 楚淮予知道小九是怕她也会沦为修士的禁脔,不愿走就是为了求得他的庇护。但他从不留任何活‘人’在洞府,即便是他亲手养大的也一样。 他看着小九垂泪的眼睛,缓缓开口道:“本座答应你,只要你留于渊天墟一日,本座便护你一日,决不食言。” 小九听到这句话,心头却涌起了无尽的伤心,而这些情绪忽然激起了她心底的执拗:“我自生灵识起便清楚魔主的规矩,但我今日只想问您一句话。” 她蓦地抬手,指向灵脉阵心的珠子:“若它有一日化出人形,魔主您也会这般无情吗?!” 楚淮予的眉眼瞬间冷了下去,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放肆了。” 小九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了下去,她哀悸的阖起双眸,最后跪直了,重重地给楚淮予磕了三个响头。 “小九永记魔主救护之恩,在此叩别。” 关闭洞府大阵后,楚淮予第一时间来到了珠子面前。 “你何时……” 不能问化形,不能问化形。上次问了之后,珠子就灰了小半年,他不能逼迫它。 楚淮予微抿唇角,用指尖轻轻地碰了碰珠子:“你别听她的,我不无情。” 忽然间,他听见珠子竟然笑了一声。 楚淮予的心头不可遏制地颤了颤,双眸怔怔地看着珠子。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脚底忽然出现了一道黑色漩涡,开始自他的脚腕向上吞没。 楚淮予拼尽全力地挣扎却也徒劳无功,他伸手想握住珠子,却在碰触到的瞬间再次听到了它的声音—— “学长……学长……” 楚淮予蓦地睁开双眸,呼吸在梦魇的残留中急促地喘动着。 漩涡不见了,洞府也不见了,珠子也不见了。 楚淮予深深地换了一口气,带着沉意吐出。就在这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微微蹙了下眉。 他的手指在被子摸到了横亘在腰间的手臂,转过脸去,映入眼帘的是崇徒南沉睡中的面容。 楚淮予的心跳倏地乱了半拍,崇徒南为何在此? 刚刚在心里问出,他恍然忆起自己在意识消散前念了崇徒南的名字,这样想来,应是刃锋通知了对方。 他抬起手,可在要落在崇徒南肩上时,又蜷起了手指。 还是别叫醒了吧,崇徒南来找他想必也是一夜未曾安寝,更何况…… 楚淮予敛下眸,更何况他现下思绪纷杂,一时还不知如何理清。 这样想着,他由侧躺转为平躺,没想到就动了这么一小下,崇徒南就惺忪的睁开了双眸。 “学长……” 他嗓音喑哑,听的楚淮予后颈升起了一股说不清的感觉。 他目光微闪,低低地应了一声。 崇徒南看了他片刻,手臂忽然收紧,用力的抱住了他。 楚淮予的脸被按进了崇徒南的肩窝,这样形似压制的动作让他不适应的皱了下眉,可也仅仅只是皱了下眉,并没有将人推开。 他以为崇徒南会有很多问题要问他,比如为何会出现于此,又为何会陷入昏迷,外面的那些人又是谁。 可崇徒南抱了他很久,始终都没有开口。 “崇徒南。” 崇徒南闷闷地嗯了一声,手臂又将他圈紧了。 楚淮予有些无奈:“我不会跑,你松开一些。”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崇徒南并没有松手:“再抱十秒。” “十,九,八……” 听着他真的认真地数了起来,楚淮予从他怀中抬起了头。 被他一看,崇徒南的声音由低变无,最后万般不舍的松开了手臂。 两个人心里都有千百句话要说,可这样对视后,崇徒南却先偏过了头:“学长,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 “崇徒南。”楚淮予打断了他的:“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崇徒南沉默了一会儿,“那个叫刃锋的人,已经全都告诉我了。” 知晓了不是更应该问吗?为何要选择逃避? 就在楚淮予满心不解时,崇徒南握住了他的手:“学长,我永远都不会欺你骗你,只要你问,我都会说。” 楚淮予正要开口,崇徒南却垂下了眸:“可有些事,现在的我还很害怕,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楚淮予听出了他语气中微不可查的那抹不安,楚淮予默然了许久,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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