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书被免了礼,起身时目光打量了一番这位大皇子。 楚瑾尚年轻,并没有封储君。若是不出意外,如此下去,身为嫡长子的大皇子就是太子。 但是最后这位大皇子按耐不住,直接打着推翻暴君统治的名号为天下百姓清君,最终弑父上位。 这位大皇子现在来看不过十八九岁,但是心机不可估量。 尤其是最终,对亲父万箭穿心,令人胆寒。 楚治面上彬彬有礼,在大臣们口中口碑也比较好。 楚治谦卑有礼的问道:“太傅入宫可是因为凉城一事?” 方书笑了笑,道:“正是。” 楚治看上去仿佛松了口气,轻笑:“本来这次本宫去找父皇就是商议此事,不过既然太傅已经去了,想必本宫也无需再跑一趟了。” 方书道:“大皇子不必多礼,陛下已经将此事交由臣来负责,必定给殿下和百姓一个交代。” 楚治神情微妙,很快便掩饰了过去:“是么?那太好了。” “若是太傅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本宫必当竭尽全力。” 方书作揖:“那便多谢殿下了。” 客套过后,就此别过。 系统:“宿主,故事已偏离走向。为什么?” 按照故事走向,凉城的事情被楚瑾交给了楚治去处理。 楚瑾最受争议的就是凉城的事情,屠戮百姓,封锁凉城。 而楚治恰好利用了这一点,在解决瘟疫之后得到了凉城百姓的民心,也为他后来的弑父上位奠定了正义的名声基础。 也是因为这个,方书被拉拢到大皇子阵营。 每个小世界里,方书是攻略者,没有具体的下场和结局,所以也不存在导致世界偏离的走向禁令。 而这一次,方书也是刻意发展了一条故事线,将凉城的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 方书心道:“既然是攻略楚瑾,那么楚治还是什么其他人的都不重要,只要按照世界走向发展太傅和暴君的感情线就可以了。” 反正,他最终的目标也只是楚瑾而已。 系统沉默。 他想问宿主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举动也只是多此一举而已。 但是他没有问。 回到太傅府,琥珀为他褪去狐裘, 步入房间,里面的火炉已然燃烧起来了。 琥珀年纪虽然小,但是也是个懂事细心的丫头。 方书支着脑袋躺在塌椅上,这具身体的疲惫感瞬间涌上心头。 没一会儿,竟然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等到方书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昏暗。 躺在温热的房间里,鼻尖也不知何时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方书神情恹恹,睡了一觉竟比那不睡还要疲倦几分。 喊来琥珀,灭了两个炉子,身上那股燥热感才灭了几分。 琥珀瞧见他热,用帕子擦了擦他额头的汗珠,起身将窗户全部打开,让外头的冷风吹些进来。 做完,又执起桌上一本书本,守在他身边为他扇风,轻声道:“大人,在您昏睡的时候陛下派了大公公过来宣旨。” 方书一愣,问:“怎么不喊醒我?” 琥珀小声道:“本来奴婢是想喊的,结果被大公公拦下了,说是您在休息就不要喊您了。” 想必也是楚瑾的主意了。 方书看向她:“陛下说了什么?” 琥珀回答道:“陛下派了两千人马,说是给大人前去凉城用的。” 是了,不日他就要起身去凉城了。 方书垂下眸,不知在想什么。 琥珀见他神情无恙,小声道:“大人,我觉得陛下对您可好了。” 这番言语让方书笑了,问:“那你觉得,陛下对我好,是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难住了琥珀,小姑娘皱着眉,道:“陛下是九五之尊,能要什么?即便有想要的,那也是一句话的事情啊。” 方书眸色暗沉,轻轻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吟吟道:“现下倒是聪明了。” 琥珀捂着脑袋,委屈的看他。 方书笑而不语,起身洗漱休息。 两日后,两千人马从太傅府启程。 方书刚上为首的马车时,瞳孔骤然收缩:“陛……” 楚瑾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冲他轻轻的合了一下右眼,低声道:“太傅可要帮我保密啊。” 方书一愣,回过神,愠怒道:“陛下!您怎么能在这里呢?” 楚瑾的手有意无意的蹭过那柔软的唇瓣,轻声道:“朕是皇帝,有何不可的?” 方书急道:“臣此次去不知多少日,陛下若是跟来了,那么上朝之事该如何?” 楚瑾眯了眯眸,语气有些冰冷:“朕是天子,朕说不上就不上。难不成太傅有何不愿的?” 方书一愣。 楚瑾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也是,楚瑾是皇帝,他要是不想去,谁能赶他去? 楚瑾是帝王,很多时候竟是方书乱了规矩,忘了身份。 方书沉默片刻,不语。 虽说面上不显,但是心中到底还是生气的。 自小他教导楚瑾,身为帝王,时时刻刻不仅要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百姓着想。无论何时都要做贤君,而非庸君。 想来楚瑾一向听他的话,但是有些话到底还是没有听进去罢了。 方书不卑不亢道:“陛下说的对,臣有何不愿的?听从陛下安排。”
第19章 凉城 马车里寂静片刻,楚瑾小声道:“太傅是不是生气了?” 方书从上马车见到楚瑾的那一刻,就是端端正正跪在一边的。 他是臣子,怎配和天子同坐。 方书低声回应:“身为臣,怎敢生陛下的气?” 无论如何楚瑾都已经过来了,他现在也无计可施了。 楚瑾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生气了。他的这个太傅脾气一向都好,就是生气了就不爱搭理人。 楚瑾伸手去拉他,小声撒娇道:“太傅,你别生气了。朕虽然出来了,但是朝堂里已经安排好了。朕称病重,已经将事务大小交给大皇子了。” 这句话是方书没有想到的,愕然抬眸。无意间竟被楚瑾从地上给拉起来了。 楚瑾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还刻意和他坐近了一些:“太傅不是说朕在凉城这件事上做错了吗?于是朕便想跟着太傅一起去看看,算是私服走访。” 方书沉吟片刻,觉得也不是不行。 言传不如身教,楚瑾多看看,说不定才能学到更多。 想到这里,方书面色稍微缓和。 楚瑾从小跟在他身边,对他的性格自然是了解清楚的。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 楚瑾笑了笑,亲自去点燃马车上的香炉:“太傅休息一会儿吧,离凉城也有一日的路程。朕特意找太医寻了安神香。” 说到这里,方书才发觉这个马车与寻常不同。 马车比一般的要大了许多,里面也铺设了许多软毯。窗帘封的严实,不进风雨。里面还特意燃了一个火炉。 像方书这种病殃殃的身子,一向畏冷。没想到楚瑾居然还特意安排的这么细心。 到底是自己带大的孩子,方书还是心软了:“陛下也好好休息吧。” 楚瑾贴近了他,趁他不注意,将头睡在他的大腿上,耍赖道:“马车睡得不舒服,太傅身上才舒服。” 方书皱眉,想说不合规矩。 楚瑾却堵住了他的嘴:“太傅不要说话了,朕要睡觉了。” 楚瑾这么说了,方书只好作罢。 不知是马车走的太平稳,或者是马车内太舒适。 方书靠着靠着也慢慢睡了过去。 躺在腿上的楚瑾忽然睁开了眸,目光贪婪的看着他的太傅。 楚瑾坐起身,伸出一只手细细勾勒太傅的脸庞线条。 温热,柔软。 他的这个太傅啊,什么都好,就是对他太心软了。不知哪天被他连皮带肉啃进肚子里都不知道。 指尖流连到下巴,楚瑾抬起那张脸,吻住了那张唇。 马车不知行了多久,方书才渐渐醒来。 楚瑾不知何时坐到他身边去了,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也不知靠了多久,枕得方书手臂都有些发麻。 方书转回头,忽然发觉自己的唇有些刺痛。 下意识伸出舌头去舔,在唇角舔到一阵刺痛,不知何时破了个小口子。 随着马车继续前行,方书目光落在马车的一角。 香炉已经不冒烟了,大概是那安神香燃完了。 继续保持着这个动作坐了一会儿,马车骤然停下。 外面传来琥珀的声音:“大人,到了。” 听到声音,楚瑾眉尖微蹙,醒了过来。 坐了片刻,楚瑾抬手按了按眉心,声音里是刚睡醒的低哑:“燕子,交代下去,其余人马就地安营扎寨。留二十人马随朕进城。” 外面架着马车始终一言不发的暗卫终于开口说话:“是!陛下!” 连同坐在一旁的琥珀吓了一跳,陛,陛下?陛下什么时候上来的? 方书见他醒来,交代道:“陛下即是微服私访,那便装作与臣同行的大臣吧,不可暴露身份。” 楚瑾看他,笑道:“好,听太傅的。” 马车行到凉城门口被拦住,出示令牌,马车继续走动。 从帘外递进两方特殊材料制成的帕子。 暗卫提醒道:“城中瘟疫横行,为保证安全,两位大人最好戴上,以防万一。” 两人互视一眼,将帕子围住口鼻。 暗卫将马车行驶到凉城当地县令府门口,很快便出来一行人迎接。 “下官拜见太傅!” 方书一行人下了马车。 楚瑾曾下令将感染瘟疫一行人围困在东城就地处死,没想到在西城,处处可见口鼻被遮掩之人。 可见这瘟疫来势汹汹。 连着县令一群人也掩着口鼻。 县令行礼道:“太傅光临小府,小府蓬荜生辉。不过为了保障安全,还是请太傅移步入内,下官已经为大人准备好了房间休息。” 方书点了点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县令府。 到了大堂之中,县令这才跪下诉苦:“太傅!您想想法子救救凉城吧。现在城中人心惶惶,陛下下令感染者全部处死。城中不知藏匿了多少个感染的人,都不敢开口,生怕被带去东城。” 说到这里,方书看了楚瑾一眼,楚瑾对上他的目光,将视线移开。 县令继续道:“现在没有解决瘟疫的药方,这种感染病根本无法治愈啊。” “更有甚者害怕自己被感染,甚至想跑去别的城去。好在陛下下令封锁了凉城,否则全国都将陷入瘟疫之中啊。” 说到这里,楚瑾又紧紧的盯向方书。 方书见他模样,心中好笑。 他这个陛下从小便是这样,犯了错就躲得远远的,做对了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眼巴巴的要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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