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队的打野?你们队就跟没打野一样。” “哎,阿江,你这样拖着OT也不是办法,OT的水平最多也就中等偏上,给不了你想要的。” “昨天KUG领导还找我问过你的事,让我帮忙问问你愿不愿意回来,薪资会重新给你谈,保证有诚意。我就想着,你要不就,考虑一下?其实回KUG也挺好的,至少是你熟悉的地方,我们几个都很想你,你都不知道Alike在我们队里啥样的,我们在训练室大气都不敢喘……” 他不提林江都快忘记KUG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表明态度:“我在OT挺好的,没想过要回去。” 曾远叹了一口气,“看来KUG这次是真的伤到你了,没事,OT下路还是可以的,把打野换了就好了。我知道你心软,但是有些东西当断则断。” ……换掉阿灯? 林江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阿灯现在17岁,正是证明自己的时候,现在换掉他,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林江有点头疼,“最近实在没什么打野可换,我想着他这么年轻,学习也快,说不定就是差一口气的事。阿远,你还记得你刚来KUG的时候吗?” 曾远记得。 那时候他也是17岁,很多东西都不会,是林江一次又一次给他机会,才让他站到今天的高度。 想到这里,眼睛有些湿润,“林江,当年SNG的幻神来KUG应聘打野位,所有人都觉得他比我更适合你,你为什么一票把他否了?” “那个啊,”说起来林江笑了,“我觉得你跟我更适合一点,而且你当时已经差得不多了,所以想再给你一次机会。” 也就是那一次机会,让曾远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打野,最终成长为可以和林江并肩的选手。 机会,对一个新人来说太重要了。 这可能是阿灯这辈子唯一一次,能和林江这个层次的选手打配合的机会,失去就再也不可能得到。 曾远心里有了决定,“好,你把阿灯的联系方式推给我吧,我跟他聊聊。” 林江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感谢,阿灯性格不内向,就是有点畏强,你跟他聊他可能会有心理压力,不过过几天就好了。” 曾远笑了,他故意打趣:“你也太贴心了吧,你对他好得我都有点嫉妒了。” “有啥可嫉妒的,我对你好的时候可比他多得多多了。” “是是是……” 解决完阿灯的事,林江心里总算舒服。 今天曾远不提他都还没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有关KUG的事,他最近满脑子都被OT占据,就连上一世的事都开始有些模糊。 果然人还是忙碌点好,忙起来就没时间emo。 他用力抽了口烟,一样的口感,却感觉越抽越没劲。 他正纳闷是不是买到假烟了,在槐树街道的尽头,迎面开过来一辆深黑色的豪车。 刺眼的灯光从他身上扫过,林江走近看到对方车牌,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豪车停下,灯光打在他身上,无处藏匿。 后排的车窗缓缓摇下,伸出一只带着腕表的手。 表盘镶满了贺鹘最喜欢的南非蓝钻。 林江就算不认得车牌,也认得那只腕表,贺鹘买的时候询问过他的意见,那个款式还是林江帮着选的。 他记不清价格。 只记得上面有数不清的零。 那就是他和贺鹘之间的距离。 车门打开,贺鹘显然是刚从商桌上下来,身上的黑色西服都没来得及换,带着些许酒气。 林江之前还吐槽过他,穿黑色西服显老,后面几乎每次见他贺鹘都会尝试别的颜色。 但自从他离开KUG后。 贺鹘每次见他都穿着黑色西服。 林江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贺鹘什么意思,他离开KUG惹他不快了,那身黑色西服就是给他摆的脸色。 车门关上,贺鹘摘下金丝眼镜。 “聊聊?” 林江是真没想到贺鹘这么想跟他聊,上次电话拒了他,洗手间也拒了他,还能大半夜开车到这里来找他聊。 “你半夜开车到这里,就是想跟我聊聊。” “嗯。”贺鹘没有否认,“聊吗?” 林江发现重生回来的世界还真是变得稀奇。 将他逼去替补位的舆论不在了,弃他如敝履的KUG主动跟他示好,高傲如贺鹘也再三低下他的头颅。 搞得就跟这一切都是自己梦中的臆想。 林江随手按灭手里的烟,抬头告诉他:“我要回去休息了。” 三次找上门,三次拒绝。 就是个普通人也会有脾气,更何况是贺鹘这样身份的人。 车内的司机和保镖都低下头,假装没听见,明亮的车灯照在林江脸上,将他的冷淡和不在意照得清清楚楚。 离开一年,就让林江从那个跟他肆意玩笑的朋友,变成现在这毫不在意的模样。 微风从两人之间吹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 贺鹘可能是真的喝醉了,摆手示意司机先走,然后对着他解释:“合同的事我不知情,如果伤到你了,我给你说声抱歉。” 林江不接受,“Alike总是你签进来的吧?” 空气中有短暂的沉默,贺鹘动了动领带,“这事是我没和你说清楚,阿文是我堂弟,我妈让我帮帮他,所以我把他签下来了,想让他跟着你打轮换,学一些东西,只是这样,并不是想让他取代你。” 是了,跟他打轮换。 学习新的东西。 一开始管理层就是这样跟林江说的,他也答应了。 那时候刚进KUG的Alike就是一头不服管教的野马,只有林江能拉住他的缰绳,让他卯足了劲去学习。 当他的凶狠打法结合林江的全能战略,足以在电竞圈战无不胜,这才造就了当年火爆LPL的A神。 而现如今的Alike,就是一只无人牵引的狂妄之徒,在峡谷横冲直撞,无人驯服。 自然也无法带给KUG像上一世那样的利益。 林江笑了,“那贺少有没有想过,五年合约会将我困死在KUG?如果你早点跟我说你签了Alike,我会自己离开,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因为你自己也知道,只有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我才会跟Alike打轮换,不是吗?” 林江四进世界赛,拿过两次冠军。 他最想要三冠之王的称号,那是他的毕生梦想。 “所有人都说OT给不了我想要的,但其实KUG更给不了我想要的。” “贺少不妨跟我赌一赌,赌我能不能带领OT实现我那对你来说不值一提的梦想。” “到时候就让所有人看看,是我离不开KUG,还是KUG离不开我。” 林江说完将手里的烟头扔进垃圾桶里,那干净利落的动作,就仿佛在丢掉什么垃圾一样。 “贺少别来找我了。” “到此为止吧。” 狂风从两人之间吹过,犹如一场无声而盛大的抗衡。 说实话,林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赢过贺鹘,但他知道,只要下定决定,至少能赢下过去的自己,赢得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在昏暗的灯光下,贺鹘的情绪全都隐藏在树荫之中,半明半暗。 林江看不真切,也不想去看。 他转身原路返回,扔掉烟头,就像扔掉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 身子变得爽快又利落,就连脚步都跟着轻盈起来。 他回到被所有人称为小破队的OT,这里的训练室并不大,住宿也算不上豪华,却给他一种非常安心的氛围。 在替补的三年里,他无数次告诉自己别疯、还有机会。 在无数个看病吃药轻微抑郁的日子里,他无数次地希望有这样一个战队、这样一群人,将他从濒临灭绝的绝境中拉回来。 选择OT他从未后悔过,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得的什么。 林江停下脚步,站在俱乐部前台,完好的玻璃橱柜上空无一物,只能摆放一些成员的照片。 有大合照,也有单人照。 宋知叙永远在里面笑得像个二傻子,刚来OT的时候就已经很高了,比周温要高一整个脑袋。 周温骨架比较小,只有一米七,带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个强装镇定的i人。 阿灯倒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永远笑着露出他的大白牙,目光中总是带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沈驹永远一副“莫挨我”的丧批脸,被宋知叙强行抱住合照,推脱不掉,只能不耐烦地拉低帽子。 他们三个人把周温围在中间,真的好像一群e人把i人包围了。 林江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原先中单的照片应该是特意被撤了,除了几张集体合照外,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在橱窗的最中间位置,他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那是他刚来OT的时候工作人员拍的,行李都没来得及放,就被一群热情的队友围在中间,好几个人在照片里笑到模糊。 林江放下照片,关上橱窗。 还真是对比鲜明,KUG全是奖杯、奖牌,OT就只有照片。 看着空荡荡的橱窗,林江从来没有这样真切地希望过,想带他们去世界赛的舞台看一看。 林江回到房间,带着美好祝愿进入梦中。 内心从未如此祥和、平静。 直到第二天爬起来,看到自己被挂在微博的热搜上。 #林江直播# #沈驹在直播间杀疯了# #沈驹封了300个账号# 林江咬碎后槽牙:“沈——居——安!” 训练室,在林江严厉的呵斥下,沈驹乖得就跟一条狗一样。 把昨晚拉进黑名单的粉丝一个个从名单里面拉出来,每拉一个,还要说一句:“我错了。” 林江拿着手里的戒尺狠狠拍在桌子上,旁边的宋知叙、周温、阿灯吓得心尖一颤,根本不敢乱入。 怎么把这么温和的队长都给惹毛了? “沈驹你糊涂啊!快给队长道歉!” 沈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糊涂,他虽然嘴上说着“我错了”,其实他心里根本就不承认。 那群傻逼敢在林江面前说他坏话,本来就死不足惜。 他心里这样想着,手上把这群傻逼从黑名单里解禁,还要违心地说上一句:“我错了。” 林江看他认错态度这么诚恳,已经有点消气。 结果宋知叙低头看沈驹的表情,赶紧告状:“队长你看他!他根本没服!” 林江又是一戒尺下去,响声震耳欲聋。 沈驹横了宋知叙一眼,恨不得邦邦给他两拳。 宋知叙幸灾乐祸地后退,就喜欢看沈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队长,别光打桌子,打他屁股!” 沈驹微微缩着肩膀,不敢怒、更不敢言。 林江看到这里已经有点心软了,但一想到昨天沈驹居然封了他三百个粉丝的账号,还喜提热搜“杀疯了”,他又狠狠打了一戒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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