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脸埋在祁翎煊宽大的衣袍中,闷闷的似是带着哭腔:“求你,带我回去吧。”
第222章 我家竹马绿了我(33) 在少年扑向他的那一刻,祁翎煊是有些懵的。 随即,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伸手揽住了莫钦。 略微沉声道:“好,本座带你回去。” 走的时候,只见常星决还一脸狡黠地冲他挑挑眉,意思是:看吧,小爷的伎俩还是有用的吧。 祁翎煊没有理会,用宽大的衣袍将少年包裹其中,半抱着怀里的人迅速离去了。 直到走出望月楼,莫钦的精神才稍微恢复一点。 十几年来,他受过的教育和保护让他无法理解世间的最肮脏下流的事。如今,小公子走出了自己的象牙塔,猝不及防地对上这样一出,感觉意志都要溃散了。 他曾以为,世间最恐怖的莫过于死。可是现在才明白,其实有比死亡更加可怕恶心的事。 回去的路上,莫钦一直偏着头靠在马车柔软的内饰上,阖眸无言。仿佛还未从方才的冲击中走出来。 祁翎煊也没有开口说什么。耳边只有马车轱辘向前行驶的声音和从外界传来的喧嚣人声,恍如隔世之音。 回府后,祁翎煊亲自把莫钦送回了院落。 一路上的下人们见到这一幕还以为是莫侍君复宠了,心内惊讶不已。 回房之后,莫钦立刻上床,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了张脸来。 他并没有睡觉,也没有哭,眼睛向着墙壁的方向,久久地凝视着,几乎连动都没有动过。 直到入了夜,白清流的院落掌上了灯。微光透过轻薄的窗户纸照进了房中。 突然,莫钦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他的头冠松散,衣衫半敞,看上去有些凌乱。 漆黑的双瞳如同蓄着一滩浓墨,在微光里显得愈发沉郁冷清。 遂深吸一口气,像是想通什么似的,穿鞋下地,发带和玉冠随手抛到软垫上。墨发在身后飘凌,就这样走出了院子。 祁翎煊正在自己院中的凉亭内看书,身旁还摆着一架古琴。韵雅闲适,高冷贵气。 心念一动,突然察觉到似乎有人在靠近。 抬眸望去,却见一个长衣红袍的身影正徐徐行来,一头墨发无拘无束,却有种格外洒脱漂亮的气质。看方向,是从连通侧院的院门那边绕过来的,而住在那间院子里的只有一个人。 祁翎煊站起身,看着那人缓缓走近,一张倾城绝艳的脸庞映入眸中,澄澈的眼睛里带着坚定的光,似是下定决心般走到凉亭阶下站定,抬头看向了他。 然而,等了许久,少年依旧沉默不言。 微风拂过,吹起一头飘丽的长发,像是哪里来的一只山精,不小心走入尘世间。美得不可方物。 祁翎煊心中微微叹息一声,最终还是放下了身段,缓步走到阶下,轻道:“风大了,进屋吧。” 少年闭了闭眼,睁开时,眸底只余化不开的浓郁,似有一丝不甘坠入山涧,却最终消隐无踪。 白日的事,是祁翎煊给他下的最后通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什么能让人一步步地舍弃底线的,那便是用他最痛最恐惧的事情作为另一个选项。 祁翎煊是在威胁他。 可是莫钦---他又有什么选择呢? 要么尽到侍君之责,要么,为人万物,千人枕万人骑。 所以,他没有选择。 下一刻,莫钦伸出了手,顺从地放进男人宽厚的手心里。任他牵着陪他走入房中。 当两人沐浴完毕,脱下外衣坐上床时,莫钦按住了祁翎煊想要靠过来的胸膛,抬起眸正视那双淡然寡情的眸子,说道:“我想学祁家的绝学心法。” 这是他的条件。 而祁翎煊说:“好。” ...... 这一夜,白虎阁主院的烛火一夜未熄。 第二日,莫钦的禁足解了。祁翎煊还亲自给他挑了几个能干的下人,在他院中伺候。 莫钦一一谢过,在脖子上围了一圈围脖,淡然地起身离去。 自这天过后,祁翎煊夜夜都传召莫钦,或是宿在他的房中,再未想起过白清流来。 两位侍君在府中的处境彻底颠倒过来,见证这一出的下人们无不瞠目结舌,私下交谈时都觉得十分惊异。 难不成是莫侍君给城主下了痴情蛊? 当然,这也就是一句玩笑话,要真被人听见可是要遭殃的。 只有管家对于这一切见怪不怪,似是早已料到一般。 白清流才得宠不过月余,就被祁翎煊遗忘了。他自是不甘,用了几次手段想要重获祁翎煊的欢心无果后,便也消停了,倒是再没来找过莫钦的麻烦。 而莫钦,自那天望月楼一行后,便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道,只有手握权势的人说了才算。 武功高,难保不会为人暗算失了力量;道理多,却并不是人人都会听你说话。 可是他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他是落魄的红叶山庄庄主,人微言轻的望幽城主侍君。他和他家人的命,都掌握在强权者手中。他的荣辱性命,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一人喜好之上。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让自己变强。 所以,那一夜,他和祁翎煊达成了一项无声的交易。 他成为了一个合格的侍君,祁翎煊答应从此教他修习祁家独门的绝学心法。 其实,祁翎煊大可拒绝,甚至觉得他心怀不轨将他打发出去,扔给品香会上的那些人。 莫钦在赌,赌他会对自己这一丝桀骜和野心感兴趣。赌他看上的就是这一点与众不同。 最后,他赌赢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一日,莫钦正在书房里研习祁家心法,祁翎煊则坐在旁边处理城中的事务,顺便解答莫钦不懂的问题。 这时,许久不上线的系统突然来报:“男女主那边有动静了。” 莫钦微微一顿,道:“哦?怎么了?月白衣终于是出手了吗?” 系统:“是这样。之前祁翎煊不是派他出去走一单镖吗?祁芜追了上去和他同行。现在,他们已经完成任务。回来的途中,月白衣买通了盗匪劫走了祁芜,他则独自杀入盗贼营来了出英雄救美。如今,此事已经人尽皆知。若是月白衣不娶祁芜,便会对女子的闺誉有损。所以,如今祁翎煊不得不提前他们俩的婚事了。” 莫钦眉眼一弯:“看来很快他们就会回来了啊。我也该想想到时候该怎么面对白衣哥哥,好叫他安安心心地结了这个婚。”
第223章 我家竹马绿了我(34) 祁翎煊没想到常星决的办法会这么管用。 当时说要“吓吓他”时,他还觉得怎么可能光吓一吓就能让莫钦服软的。 在他眼里,莫钦就像一只骄傲漂亮的孔雀,只是野性难驯,令他不喜。 他自认在感情上没什么追求,不过既然好不容易有了个合他心意的人,当然要“物尽其用”。 如今,莫钦已经被驯得服服帖帖,不仅在床上伺候得妥帖,日常中偶尔的小意温柔也很令他满意。 可是一想到月白衣,祁翎煊心里就感觉有些不适。 他不喜欢看到莫钦在意那人的事。 他的就是他的,容不得任何人觊觎。 于是,祁翎煊重新考虑起祁芜和月白衣二人的婚事来,头一次觉得其实让他们早点成亲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祁芜的清白已经全系在姓月的身上了,早成婚晚成婚都是要成的。不如早些办了,省得莫钦还对那人存有妄想。 遂亲自修书一封,远寄给回程的二人,言明了让他们一回来就选个良辰吉日成婚。 但是,又故意没有将此事告诉莫钦。 直到月白衣他们都快回来了,莫钦才从偶然中得知这个消息。 那日他刚好去外院看长歌,两人相处时,莫钦就发现对方不太对劲,像是想说什么却斟酌着又不敢说。 正当两人喝茶时,却听见外面传来对话的声音。 外院的厢房都是连间的,也不太隔音。 于是那几人的交谈声便一字不落地传入了莫钦的耳朵里--- “听说郡主要带着姑爷回来了。” “什么姑爷啊,那是驸马。” “驸马我见过。以前也跟咱们一样是个望幽城的门客,可哪曾想一朝攀上高枝儿,飞上去了。嗨呀,那兄弟,可真是好运气,刚好撞见祁小姐被山匪劫去,来了出英雄救美,这就抱得美人归了。” “你妒忌什么呀,听说是郡主早就对那位公子芳心暗许了,这回就是听说人家出任务特意追上去的。所以说这门亲事城主才答应得这么快。” “诶,听你们说了这么久,咱们这新姑爷到底叫什么名儿啊?” “剑圣遗孤,月白衣。” 莫钦本来无意偷听他们闲聊,却没想到竟让他听见了月白衣的名字。当即扶住了桌面,快速地眨巴着眼睛,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随即,震惊地抬起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长歌。 却见对方微微低着头,一副不忍直言的模样。 随后,只听莫钦颤抖着声音问:“白衣哥哥他...要娶郡主?!” 语气仍旧充满了怀疑和不敢置信。 长歌轻轻闭了闭眼,开口道:“少主,此事...恐怕是真的了。据说祁家已经定下了婚期,等到六月十五那日,便是月公子和郡主的大婚之日。” 男人冷清的声线道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几乎能把少年撕碎。 他迅速地移开眼,眼神慌乱地四下游移。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这件事。 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几分的哽咽:“怎么会...不可能的。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不知道?” 长歌顿了顿身,道:“属下以为少主久居内院之中,应该早已听闻。或许是有谁不想让您这么快知道吧。” 莫钦喉头一梗,身子有些摇摇欲坠。他费力地撑住桌面,脑中飞快地思索起来。 这些天,他每日都会去祁翎煊那里。白日,他们在书房中一个看书一个修习心法。夜里则一同共赴巫山云雨。几乎日夜不离。 可是祁翎煊却从未向他提起过月白衣同祁芜的事,哪怕是只言片语也无! “今日已是五月下弦,婚期将近,想必他们很快就会回来。”莫钦抬起头,眼尾续上红晕,两行清泪自眼眶中流下。 随即,苦笑一声道:“罢了,其实我也配不上他了。他也该找个好的女子一起。只是我没想过,会这么快...” 看着少年痛苦无比的样子,长歌心里也是心疼不已。 其实他很想告诉对方,不值得为月白衣如此伤心。那个人早就已经打上了望幽郡主的主意,今日这一出,说不定还是他一手谋划。 可是他不能这么说。他并无证据,这样说只会让少主徒增犹疑和伤悲,更加损心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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