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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婶子总算有了点笑模样，但还是握着自已手绢叹气。但是好歹能吃几天，不用把孩子卖了，看呈哥儿的眼神不那么嫌弃了。 呈哥儿也在小心翼翼的看婶子的脸色，看她不怎么挎着脸了，偷偷松了一口气，全程没好意思看于丁一一眼，他不矜持的逼婚，还被嫌弃了。 于丁一的眼神却一直粘在了呈哥儿的身上，他眉心又被糊上了，红艳艳的小痣被藏了起来，整个人苍白了不少，村长笑眯眯的看破不说破。 卖完了米，就要趁着月亮好，多赶一些路，万一土匪追上来就不好了。 油也贵的很，现在不是好时候，谁家都过的不好，只有几家点亮了火把，剩下的人都摸黑走。 现在勉强还能看见，很多人就不想浪费油。赶紧走远点才是正事，让那些土匪也追不上，就算骑马的追上来了，也打不过这么多的人。 但还是小心注意沿着已经踩出来的路走，别留下足迹。 于丁一拎着本来就不小的两个编织袋，还在里面又装了几十斤的粮食，看起来很不轻松。实际他都把东西收起来了，鼓鼓囊囊的都是衣服，看起来多，其实不沉。 大家都忙着赶路，天还这么黑。四丫也没在呈哥儿旁边，她背着粮食走在家人中间。 也就没人注意于到丁一已经悄悄走到了呈哥儿的身边。 他用手臂轻轻碰了碰呈哥儿的胳膊，说： “你的东西沉不沉啊，给我，我来帮你拿着吧” 呈哥儿大眼睛左右转了转，一改下午逼人结婚的气势，也羞愧自已下午的不矜持，声音都小了很多。 “没事的我自已可以。”呈哥儿不敢相信自已下午是怎么那么理直气壮的逼人娶自已的。过去那个劲头，就开始难受自已的冲动。 刚想要往旁边躲躲，于丁一，一把就拿过他背上的东西，背到了自已身上。借着月光，看见高大的汉子，背着自已的东西。弯腰低头和自已说话，眼睛亮亮的，看起来却像傻狗。 怎么样也想不出村长说的，他一个打十个的样子。身手这么厉害，估计真是逃兵，自已真的一点也不想和逃兵在一起。 他不想理于丁一，可是包袱还被抢走了，恨恨的扭头不理人。 没注意，嘴里就塞进了一个糖球，甜滋滋的，还有奶香味。呈哥儿好吃到眼睛都瞪圆了，本来眼睛就大，这下更圆了。 于丁一看着他呆呆的样子，觉得好笑，这么大了，连奶糖都没吃过呢。可是心也悄悄的跳了起来，好像突然就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他拍了拍呈哥儿的头，深吸一口气。说： “我想清楚了，我娶你。”他的存粮养一个孩子还是不算什么的，他也愿意养这个让他心疼的小哥儿。 于丁一接着补充 “我有粮食，肯定养的起你。” “要是你婶子不给你饭吃，你就来找我，以后我就是你男人。” 呈哥儿含着嘴里的糖球，听他的保证，有换来的这点粮食，暂时他不用把自已卖了。 又回想自已下午就像一个不知羞的哥儿，给了一点儿吃的，就缠着人家，非要嫁给他，不禁有些羞恼。 他从小的直觉就很准，一看就觉得于丁一是好人，觉得他会帮自已，虽然看起来高高大大，就是莫名觉得他好欺负。而且他确实，确实长得很俊朗。 越想脸就越红，还好现在是晚上，白天听到这些话，就没法见人了，头也越来越低。 见他不回话，看不清小哥儿的表情。于丁一就跟在呈哥儿身后拿东西，默默的守着他，心里慢慢盘算着，自已应该拿什么娶人家。 呈哥儿瘦小的可怜，自已带来的那些东西，明天能给他吃什么呢？要不突兀的拿出来，不让人怀疑，还要能养身。 每天吃的那点粮食，能有什么营养，就张婶他家，还算这里过的好的，每天吃的也没什么油水。呈哥儿只会更可怜，那小脸都蜡黄。 呈哥儿的三婶对他不太好，但是好歹给了口吃的，也没把呈哥儿卖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谁都更疼自已家的孩子。 可是呈哥儿已经没人疼了，于丁一的心像是有人拿了一个小锤子，一直在一个地方敲敲敲，有点酸涩。 “吁——”的一声口哨声传来，村长儿子喊着： “今天就到这里了，已经走了很远了，大家休息吧，前面应该有一条小溪，明天早点起来赶路。” 于丁一赶紧把呈哥儿的东西还给他，虽然他不是这里烦人人，也知道呈哥儿一个哥儿，和自已无媒无聘的这么亲密让别人知道不好，毕竟俩人八字还没一撇。 于丁一悄悄俯身对呈哥儿说： “明天早上找柴火，或者还没吃饭的时候，等我一会儿。等我来找你。这个饿了就垫垫肚子。”边说边把一个小手绢塞给呈哥儿，不等人回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呈哥儿站在原地，耳朵更红了，打开手绢，里面包着肉干和半截香肠，香肠看起来就油汪汪，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第5章 好吃吧 于丁一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东北大汉，很少会有睡眠问题，可是昨天晚上，他实实在在的失眠了，还梦见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呈哥儿，吃着棒棒糖，非要于丁一送他上学。 然后他就被吓醒了，有什么比即将成为自已夫郎的人，还是个孩子更吓人的？ 天刚破晓，月亮还斜斜的坠在天上，于丁一就早早的起来了，睡也睡不着，就先去林子里找了不少枯枝当一会儿做早饭的柴火。 顺手把呈哥儿的那一份也准备出来了，在离人群很远的地方生火做饭。 现在呈哥儿年纪小，吃的要跟上，要吃的好，不然就会像他现在那样，干巴瘦。只能先喝粥温补，但他现在能用的东西不多。连锅都只有一个，还是刚用粮食和张婶换的陶锅，能做的就更少了。 把水烧开，放超市里的东北大米，多煮一会儿，才能开花，这样的粥吃起来才有粮食的香气。准备好香菇，胡萝卜丁，肉丁，放进去。再煮五分钟，最后放蔬菜，最后加一些调味料。 好吃的蔬菜瘦肉粥就做好了，再来点小咸菜。没记错的话，超市里好像有卖咸鸭蛋来着，就是那种打了很多广告的的海鸭蛋，价格比普通的贵了一些，昨天存东西的时候发现存量还不少。 于丁一做好了早饭，就眼巴巴的看向起床活动的人群，等着呈哥儿出现。 李老三家虽然吃的不多，但是住的地方还不错，是用木头支起的毛毡。 毛毡一动，呈哥儿就从里面钻出来了，他一般都起的很早，会在三婶起床之前把做饭的柴火准备好，再找点野菜，毕竟一起逃难的人很多，谁家的粮食都不够，野菜都不够分。 庄稼人是最不愿意离开故土的，要不是实在过不下了，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开春要种地的时候离开。这两年雨水就不好，种子种下去一点雨都不下，还一直打仗，这边打完那边打。 粮食多的人家都舍不得吃粮，还要就着野菜一起吃，何况像三叔家这样粮食少的，呈哥儿今天起的更早了一点。 放在衣服里的肉干和肠有很强的存在感，不停让自已想起它的主人，走着走着就不自觉往左右看看。 现在三叔家又有了粮食，村长也说马上就可以安顿下来了，挖点野菜也不是不能过下去。 不用非要送走一个人，怎么想去找他的心反而更紧迫了呢，昨天听见几个丫头哥儿聚一块儿聊，新来了这么多汉子，叽叽喳喳的讨论哪个汉子最俊儿。 于丁一被提起好几次，只不过因为他过人的身高和体格，丫头们一致认为他很厉害，但是不够俊儿。呈哥儿在心里默默反驳，明明就是于丁一更俊儿一点。 “呈哥儿！呈哥儿！” 于丁一蹲在在草丛后面，边喊边向他招手，看起来傻的厉害。呈哥儿抿了抿嘴角，不好意思的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于丁一献宝一样，把一个大陶锅递到他面前，陶锅里煮的粥，不管看起来，还是闻起来都很非常食欲。他还拿着勺子催促着自已尝尝，眼神热切，像需要夸奖的稚童。 呈哥儿看着他这样期待的表情，也就着他手里的勺子尝了一口。 “好吃吧？”于丁一亲手喂呈哥儿，看他吃了下去，赶忙问道。 “好吃。”呈哥儿轻抿唇瓣，不好意思的说道。 “快吃快吃，好吃就多吃点。” 呈哥儿也听话，吃的直眯眼睛。一口接一口像仓鼠一样，两颊都鼓起来了。 含糊的吃着也不忘回话。 “好吃，真的好吃。”纯精米熬的粥，黏黏糊糊充满粮食的香气，这样的米熬出来的米油，给婴儿当食物都绰绰有余。 吃着吃着就好像反应过来什么。脸刷的就红了，粥也不往嘴里送了，抬头不好意思的看着于丁一。 不明白自已怎么就这么不矜持，他让自已干什么就干什么，昨天拿了人家的东西，今天吃人家用精米做的早饭，好像骗吃骗喝的坏哥儿。 嘴唇，张开又合上，就是什么都说不出。 于丁一看呈哥儿的样子，再傻也知道呈哥儿是不好意思了，虽然在这种环境下男女有别，男哥儿有别，没那么严重，大家忙着赶路，也是不太在乎这种事，哥儿遮了红痣也当汉子用。 “呈哥儿，你放心吃吧，我有很多存粮。张婶说，这时候娶夫郎才真是汉子，没道理自已的夫郎让别人养。” 于丁一说着说着，红色不自觉的从耳侧一直到脖颈。 “我想娶你，认真的。” 呈哥儿正羞恼着，但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两个人不敢对视，就这样，挨的很近，像两个冒热气的葫芦。清晨的风带着凉气，填补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还是于丁一先反应过来，让呈哥儿抓紧吃，不然一会儿就要出发了。怕呈哥儿继续害羞，说： “你慢慢吃，我一会儿回来拿东西。”说完就转身跑了。 于丁一步子迈的很大，一口气直直往前跑，跑到自已临时扎的小帐篷，才感觉热度降了下来，就看见刘波背身站着，他就是打架的时候第一个跟上的汉子。 “干嘛呢，鬼鬼祟祟的。”于丁一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大早上去哪了这是。”刘波伸手给他一个碗，里面装了满满的咸菜条，是东北农村基本上都会种的芥菜疙瘩。 “你不是没有东西下饭吗，这是我娘让我带来的。你就一个人，给你送点下饭的。” 于丁一有点惊喜，以前在奶奶家，早餐都吃这个。接过东西，用肩膀顶着一下刘波，说： “谢了啊。” “不用跟我客气。对了，我过来的时候听见村长说要找你有事。让我告诉你一声，你没事就去看看吧。”刘波一边往回走还不忘回头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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