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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以澜应声告退。 皇帝要为赵秋云选妻之事全城皆知，此刻单独宣召祁御之，其中原因不言而喻。 秦景林坐在东宫中，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赵秋云手中兵马众多，多年来又累有军功，与皇帝的矛盾本就累积极深。 若是此时身边安插一个眼线，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皇帝便会疑心。 到时候，不仅赵秋云难逃厄运，安梁也会失去一个守国为民的好将军。 秦景林还没有想好如何阻止，皇帝的宣召便急急赶来。 就算皇帝再怎么心急，也不至于祁御之刚进宫便宣旨，何况此事与他这个太子并没有什么关系。 进了勤政殿，秦景林才发现里面的气氛不对，皇帝倚在龙椅上，面色阴沉，看上去十分疲累。 刚刚进宫的祁御之此刻不知身在何处。 “太子来了，再等等他。”皇帝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 秦景林安静的站在一旁，不多时，四皇子入宫。 “朕刚刚收到一个消息，礼部尚书赵世斌身死家中。” 皇帝声音平静，但依旧掩盖不住疲累。 这一年也不知怎么了，从年尾到年初事事不断，不是他掺和一脚就是谁丢了性命。 使团刚走，赵秋云的事还没有着落，朝中再生事端，皇帝都怀疑是不是今年国运不顺。 礼部尚书是二皇子部下，老二刚倒他便出事，很难不让人多想。 “赵大人他…” “死状奇惨。大理寺尚未查到如何身死。” “他是我朝二品大员，使臣团又刚刚离京，这件事必须有人盯着。” 言外之意，皇帝此番叫两人前来，不过是为了选人查案。 “父皇放心，儿臣这么多年办过不少大案要案，此事定会认真调查，绝不辜负父皇所托。” 四皇子率先开口，成竹在胸。 皇帝点点头：“嗯，你办事稳妥，朕一向放心。” “四弟办事公正，只是赵大人这事似乎并不适合四弟。” 秦景林在一旁淡淡开口。 他不知道四皇子打的什么算盘，但据他这几天从天枢阁收到的情报来看，此事恐怕与他脱不了干系。 倘若任由他办结此案，那多半会变成糊涂官司。 “太子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景泽脸上一副温和的模样，皇帝看不见的眼神里却满是危险。 “父皇知道，宫里人多口杂，儿臣刚刚来时路过御花园，还听到有人谈论，说是昨天凌家主还和赵大人见过面。” “什么？”四皇子一脸疑惑，刚刚还高傲的眼里满是震惊。 “两位大人昨日见面，晚上赵大人便出事了，任谁都会觉得此事与凌家有关。”
第七十五章 灭门 “凌大人刚领任了工部尚书，尚书之间有事物交接不是很正常吗？” 四皇子当即出声反驳。 “我知道四弟定会秉公执法，只是四弟与凌家的关系满朝皆知，若是此时派四弟查案，难免落人话柄。” “到时对凌家、对四弟，乃至皇家而言都没有好处。” 凌道忠与赵世斌见面是天枢阁传来的消息，秦景林当时还奇怪这两个不同阵营的人怎么会到一起去。 现在事情摆在他眼前，他这四弟又这么上心，他断不能白白放过这条线索。 “依照太子哥哥的意思，是由你来查案咯？太子哥哥涉及朝政不过半年，连朝臣都未认齐，办出的案子又怎么能让人信服？” 秦景林转身面向皇帝拱手道：“父皇，此案最终要上交三司，儿臣这里只不过是第一道关罢了。” “最重要的是要让朝臣、让天下人知道皇家的态度！” 四皇子更是心急，也连忙张口：“父皇——” “够了。”皇帝打断了四皇子，满意的看着秦景林。 “太子说的不错，此事凌家有参与，你确实该避嫌。” “太子，虽然时日不多，但成长不少，朕心甚慰，此案若是办结得当，便来领赏。” “谢父皇。” 数月以来，秦景林做事什么都没得到，老二势力一倒，他这位父皇便想起给他封赏，无非是想权宜新的平衡局势罢了。 秦景林领旨，回了东宫便看见桌上留下的纸张。 “已走，勿念” 几个大字写的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是小谷主的手笔。 秦景林不由得狠狠嫌弃，苍穹谷如此实力，也不知道好好培养一下小谷主 ，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会被人笑话死。 赵世斌昨夜身死报官，只是到现在为止秦景林依旧不知道详情。 “小奚子。” “殿下。” “穆以澜？”秦景林听到声音惊讶回头。 “天枢阁奉命协同太子殿下。”穆以澜见他疑惑，轻声解释。 秦景林笑笑：“看来京中尚书身死，父皇心里怕极了。” “已经通知了大理寺的赵义，我们可以直接去赵家与他汇合。” 秦景林刚刚叫小奚子就是打算让他去找赵义，没想到穆以澜早已先行一步。 果然与他共事就是让人舒心。 一路驱车来到赵府，秦景林在穆以澜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赵义还没到。 再怎么说也是朝中二品大员的府邸，如今站在门口却总觉一种萧瑟气息。 转眼快到正月十五，天气已经没有那么寒冷，秦景林却突然觉得身上的汗毛立起，空气中透露出一丝危机。 秦景林原以为守门的人进去通报了，走下马车才有小厮跑过来小声道：“没人应承。” 赵世斌昨日死，就算家里办丧事也不会这么快，何况大户人家，门口不止一个小厮，怎么可能这么半天没人应门？ 秦景林和穆以澜对视一眼，都觉不对。 影白用剑强行撬开了大门。 秦景林还没来得及阻止，门已然开了。 他一把抓住身边的穆以澜：“赵世斌刚死，咱们是来查案的，又不是来抄家的，这样不太合适吧？” “只要太子殿下需要，我可以找出无数理由。” 穆以澜静静站在那里等待着。 秦景林还想再说什么，却无意中瞥见了大门后面，握着穆以澜手臂的手忘了松开。 “不对劲。” 他意识到了什么，用力晃了晃穆以澜：“我们这么多人在门口，把门都撬开了里面却毫无动静！” 穆以澜抬眉，影白立刻带人冲了进去，刚刚赶到的赵义目睹了这一奇观。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是来查案的吗？怎么变成抄家了？ 一队人马进去后，秦景林和穆以澜也紧随其后。 院子里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地面的石板像是被血水冲刷过，一片乌黑，看不清本来的颜色。 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体。 血流成河。 眼前被人挡住。 秦景林侧首，发现身边的穆以澜用自己的披风遮住了他的视线。 “殿下先回马车吧，这里有臣就好。” 其中几具尸体死状奇惨，俨然是死前遭受过问询。 他不想让太子看到这些。 “我见过的第一具尸体便是母后，我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秦景林直直望着穆以澜的眼睛，脸上挂着浅笑。 穆以澜闻言，缓缓放下披风。 “啊！”身后一声惊叫，赵义跌坐在地上发抖。 “这，不是说只死了一个吗？这是怎么回事？” 秦景林看见赵义，立刻大步走过去，不顾他此刻的惊恐问道：“赵大人昨日来过，那时府中可有异样？” 赵义颤抖着指着眼前的一众尸体说不出话。 秦景林嫌弃的皱眉，身为大理寺卿，这承受能力也太差了点。 “赵义！” 地上的人猛然回过神，忙在手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太子殿下！咱们是奉旨来查案的，你们怎么，怎么能把人都杀了啊！” “赵大人睁开眼睛看清楚，地上鲜血已经凝固，至少是一个时辰之前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我们杀的？” 闻言赵义才仔细打量了周围的情况，瞬间松了口气，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整个人轻松不少。 合着这老油条是以为他们一言不合杀了一家人，此事又被他撞见，以为自己小命不保才如此惊恐。 秦景林嗤笑。 “本宫今日得到消息，与千岁大人共同查明赵世斌一案，但赵大人应该在昨日赵家报官之时便来过了吧。” “那时府中可有异样？” 赵义此刻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天子脚下，二品大员的府邸被满门屠尽。 “这…昨日下官来，接收了赵大人的尸首，仔细查看了赵大人的屋子，没发现什么异样啊…” 赵义陷入回忆，天枢阁的人却先大理寺一步开始在院中查探情况。 “阁主，主屋、书房都有被翻动的痕迹，几个身着华丽，看上去像是领班的丫鬟小厮死前都被折磨过，应该是要找什么东西。” “赵大人刚刚说，赵世斌的尸首在大理寺？”
第七十六章 又是凌家 “是。” “尸身可曾动过？” “除仵作查看外，没人动过。” “赵大人离开之前，尸首是否还在？”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赵义瞳孔紧缩，这群人不惜杀了他们全家也要找到东西，若是依旧一无所获，说不定会把主意打到赵世斌尸首上！ “下官这就回去看！” 赵义带着人急急忙忙的跑出去，秦景林则径直走向内屋。 大门口已是凄惨万分，花园后的内院更是不堪入目。 秦景林小心躲避着地上发黑的血迹和死状凄惨的尸体。 屋内的景象更是让他心头一震。 衣着华丽的女人倒在地上的血泊之中，书籍和信件散落在地，原本应该整洁干净的桌案此刻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纸张。 一片狼藉。 秦景林刚要往前一步，眼前的景象却天旋地转，下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抱起来转了个圈。 抬头撞上穆以澜的眼神，秦景林条件反射一把将人推开，这才看到刚刚他要下脚的地方堆满了花瓶碎片。 他似乎误会了眼前人的意思。 秦景林挠头笑了笑，尴尬的说道：“忘了注意脚下了。” 穆以澜没说话，转身向桌案走去。 天枢阁的人已经开始了搜索，穆以澜刚走过去，影白就将一张纸递给穆以澜。 是赵世斌与二皇子的往来书信，记录着之前的礼部活动。 秦景林摸了摸脖子，也加入了搜寻的队伍。 大户人家的房间，尤其是书房都应该藏有暗门或者暗格，甚至有的人家会修缮暗道以备不时之需。 秦景林仔细观察着墙壁的样式，手一寸寸的感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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