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你在哪……” 腥臭的河水没过他的鼻子,彻底堵住他的呼吸。 他在水中开始挣扎,却没想到越陷越深。 河水将他的求救声堵在嗓子里。 濒死感包围着他。 最后彻底失去意识。 死了也好,重生后的这么多天,是他向阎王爷偷来的,这是对他的施舍。 这些天里,他得到了太多曾经不敢妄想的东西。 得到了认可,得到了那一抹月光。 他已经没有遗憾了。 他早就该死在那见血的刀子下。 像宋清越说的,他这种廉价货,就不该活在世上。 - 姜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自己经历了科幻片一样的情节。 他重生了,重生回到自己的高中时代,有人告诉他可以重新开始一切,改变自己的一生。 起初他不信。 可蝴蝶震动翅膀,带动了他周围所有的事物变化。 他一向迟钝的脑子竟然变得清晰,那些晦涩难懂的题目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容易。 他一直在努力,最终成绩显著提升,还得到了同学与老师的掌声。 他还爱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曾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月光。 此刻却牢牢抓住他的手,温度均匀的分散在他每个指尖。 那个人一次又一次拯救他于水火。 那个人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他只要闻到就会感到莫名的安心。 那个人会尊重他,会爱他,呵护他。 虽然总是欺负的他面红耳赤。 但他知道,自己早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那个人。 这个冗长的美梦他一点都不想醒来。 但他听到,陆霖泽在呼唤他。 这声音由远及近,不厌其烦地,一声又一声。 “姜唱,姜唱。” 他在呼唤声中睁开眼睛。 这一瞬间,所有的疼痛袭来,记忆回归脑海。 睁开眼睛,一切都是刺眼的白色,鼻间充斥着他最讨厌的消毒水气息。 他在医院里。 姜唱试图坐起身,可疼痛并不允许。 他又猛的跌回床上,鼻腔刺痛的难受。 他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却看到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属于他的月光。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 他抽噎着,什么都说不出声。 陆霖泽冲他摇摇头,沉声道:“你什么都不用说,听我一点点告诉你。” 姜唱泪眼朦胧,点头答应。 “你掉到了河里,出租车司机把你救了上来,与此同时河边还有一双女士棉鞋,经过确认是乔夏兰的鞋子。” “出租车司机报了警,也把你送到了医院,你昏迷了一晚上,现在是早上六点。”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警方现在还在河里打捞,暂时没有乔夏兰的消息。” “别怕,我一直在。”
第六十五章 把最好的爱都给你 姜唱无声的流着泪,他无助地看向陆霖泽,口中说不出话。 陆霖泽只是站在那,就足以让他觉得安心。 警方那边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他们派了大量的救援人员在河里捞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有任何踪迹。 调查监控发现乔夏兰确实走到了这处河边,脱了鞋子以后,对着汹涌的河流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跳了下去。 姜唱想不明白母亲在这沉默的十分钟里究竟想了些什么? 有没有想过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扶着他学走路。 有没有想过在小时候那场高烧时,她深夜背着姜唱走了很远很远的路。 有没有想过姜唱说出口的,那些幼稚的誓言。 姜唱声音嘶哑,喉咙沉重,一字一句都费尽了力气:“她害怕吗?” 陆霖泽没听清,他凑近,皱着眉头问:“什么?” 姜唱又一字一句的重复:“她害怕吗?” “或许是怕的吧。”陆霖泽回答。 冬天的河水有多么的寒冷刺骨,跳下去又需要多大的勇气。 陆霖泽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蝴蝶效应造成的后果如此严重,直接让姜唱母亲的自杀提前了这么多天。 病房门突然被敲响。 陆霖泽沉声道:“进。” 姜元军推门进来,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就连陆霖泽都看不清他此时的情绪。 “稀客啊。”陆霖泽嘲讽道。 从姜唱跳河被救起来,然后送往医院救治的这段时间里,他一次都没来看过姜唱,甚至也没有出现在河边的案发现场。 陆霖泽试过联系他,但一直联系不上,或许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当缩头乌龟。 此时突然出现,更让人不解和猜疑。 姜元军一双浑浊的眸子看向陆霖泽,眼里倒是没有曾经的敬畏,而是像一潭死水。 他的声音甚至比姜唱还要嘶哑,语调奇怪,听起来让人浑身不舒服:“陆先生,我想和我儿子单独聊聊。” 姜唱离老远都能闻到姜元军身上那股臭味。 是一种浓烈的二手烟,夹杂着劣质皮革的气味。 他太熟悉姜元军此刻的样子,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于是姜唱死死的拽住陆霖泽的衣角,向他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陆霖泽知道姜唱的畏惧,所以他始终坚定的站在姜唱的面前。 姜元军此刻的神情特别不对劲,他不放心把姜唱一个人留在病房中。 姜元军看陆霖泽不为所动,又木着脸重复:“请你出去,我要和我儿子单独说话。” 陆霖泽朝姜元军走过去,他比姜元军高半头,俯视姜元军,满满都是压迫感。 “我警告你,别耍什么小心思,乔夏兰是死是活,你脱不开干系。至于姜唱,要是让我发现你动他一根手指头,我弄死你。” 姜唱躺在病床上,没听清陆霖泽在和姜元军说什么。 他的手心冒冷汗,下意识攥紧被子边缘,不想一个人面对姜元军。 他看到姜元军脸色一变,看向陆霖泽的眼神瞬间带上畏惧。 姜元军讪讪一笑:“姜唱是我亲儿子,我不会对他怎么样。” 陆霖泽冷笑:“不会对他怎么样?我一次次把他送往医院,每次他身上都是伤痕累累,全都是你的杰作,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吗?” 姜元军被堵的没话说,脸色涨红,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又畏于陆霖泽。 最后什么也没说。 陆霖泽走近病床,伸手摸了摸姜唱的脑袋,语气温柔:“你听听他要说什么,这是你的家事,我不好插手,但他如果打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姜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他必须要独自面对。 这是他的责任,他不能一股脑儿全抛向陆霖泽,陆霖泽已经够累了。 陆霖泽转身走出病房。 这间偌大的豪华单人病房里,此刻气氛凝滞,两人都没说话。 姜唱闭上眼睛,刻意躲避着姜元军的注视。 反正他现在躺在病床上,连挣扎和躲避的力气都没有,姜元军如果要打他,他只能挨着,索性摆烂。 他的脑海中都是乔夏兰,他最担心的就是母亲此刻的安危,根本顾不上姜元军。 姜元军走过来,身上刺鼻的气味一下就变得更加浓烈。 姜唱把被子拉到鼻子,正好覆盖着,勉强遮掩部分气味。 这味道让他作呕,就像姜元军一样。 “你妈出去前,和我吵了一架。”姜元军说。 姜唱瞪大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坐起身,他瞪着姜元军:“你说什么了?她跳河一定是因为你!” 姜唱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姜元军坐在陪护椅上,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我和她因为你的婚约起了争执,我坚持让你嫁给宋清越,她的想法和我相反,她说你的人生有资格自己去做选择。” 姜元军笑起来,笑声沙哑难听:“说什么自由,哈哈哈哈,我自己射出来的玩意,就该由我掌控,如果不是我……”他看向姜唱,“你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呢,你妈和你很像,也是个蠢货,非要激我说我如果硬要和宋家联姻,就死给我看。” “我说,要死早点死,别在这碍眼,最好带着你那个智障儿子一起!”姜元军像魔鬼一样笑起来,身体颤抖。 姜元军口中所说出的一字一句,将姜唱一点点地打入寒潭。 他觉得此刻浑身冰冷,就连心脏的跳动都快感受不到。 这一瞬间,浓浓的恨意涌上他的心头。 姜唱死死咬住自己的牙齿,他忍住想要掐死姜元军的冲动,问:“所以,你就任由她跑出去了,是吗?” 姜元军笑着,看向姜唱。 眼里是毫不在意,语气更是随意:“不然呢,像个傻.逼一样拦着她?!” 姜唱伸手拿起床头的水果刀,狠狠地朝姜元军刺去! 他力气太小,刀子正好朝着姜元军的大腿扎下去! 姜元军或许是因为宿醉,脑子不清醒,一时间没有躲过姜唱的袭击。 刀子扎进他的大腿。 只听见姜元军惨叫一声,这声音响彻整间病房。 他的大腿顿时冒出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裤子汩汩流出。 姜元军捂住伤口,失去行动能力,摔倒在地,疼的一直打滚。 姜唱眼神平静,他注视着地上狼狈的姜元军,还有那刺眼的鲜红。 “这是你应得的。” 陆霖泽听见声音后,推门而入。 看见地上受伤的是姜元军后,松了口气。 他走过去,打滚的姜元军挡了他的路,陆霖泽一脚将姜元军踢开,扶住姜唱。 “害怕吗?”他问。 姜唱摇摇头,抿起唇,满眼冷漠:“不怕。” 陆霖泽眼中带着赞赏:“唱唱做的真棒。” 说完,他恢复了冷漠的模样,开始处理掉落在地的刀子。 他把刀子上面的指纹一点点擦除。 然后半蹲在姜元军面前:“这一刀,是你活该,你要是让任何人知道这一刀是谁捅的,我让你没命走出这间病房,”他揪住姜元军的头发,逼迫姜元军抬头看他,“听到了吗?” 姜元军点头如捣蒜,他头上全是汗:“听到了……” 这边姜元军刚被护士从病房抬走。 警方就打来电话,说河里的打捞工作有了新的进展。 陆霖泽在电话中与警方沟通。 姜唱只能焦急的竖着耳朵听。 电话挂断。 陆霖泽坐在姜唱病床前。 “怎么样了?我妈妈她……”姜唱问。 陆霖泽打断他的话:“她被暗流冲到了下游的河堤上,目前陷入昏迷,生命迹象微弱,已经送到了医院救治,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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