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对待喜欢的人可不能这么冷淡,你得热情一点、温柔一点才像话。” 晏子殊抬眸看去,只见来人一身玄紫黑袍,领口袖口处镶绣着银丝边莲花纹的绲边,上面挂满了拇指大的小小铃铛,腰间束着一条墨色莲纹银鞭,面容俊朗,眉眼间带着一缕深邃的气息。 见他的目光看来,对方却一点都不觉得惊慌,反而莞尔一笑柔声细语地问道:“怎么样?没吓到你吧?” 晏子殊迅速起身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反口问道:“你是谁?” “我?”对方坦坦荡荡摆了摆手,一身黑袍在动作间叮叮当当乱响,那道温柔的声音在这边铃铛声中便听得格外清晰。 “一个过路的人罢了。” “只不过在这灵舟上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所以特意来搭一段路。” “不知两位可愿意载在下一程?” 晏子殊翻了个白眼,心道你人都上来了,还好意思腆着脸说这话? “但我上来以后才发现这一趟没有白来。” 他朝晏子殊抛了个媚眼,眉宇之间竟与晏子殊有两分相似,软着声音哄道:“小美人,这人太冷了不适合你,我又暖和又温柔,可比他适合你多了。” 晏子殊退后半步,又退后半步,最后直接跑到徐行后面躲了起来。 “我不要。” “也罢也罢,是我来晚了些,让这人先行一步,便如了你的愿吧!” 音落,对方的目光不再在晏子殊身上留恋,转而有些迷茫地在灵舟上走来走去。 他的鼻翼轻轻动着,似乎在空中寻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他就准确找到一个方向,抬脚往金妶的房间走去。 咚咚咚—— 黑袍人毫不客气地敲着房门,对着门中人粗声喊道:“金妶,你给我开门!” 门内毫无动静,连周围都陷入一片寂静。 “要阻止他吗?”晏子殊无声地说道,双眸警惕地盯着黑袍人。 徐行微微摇了摇头。 晏子殊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抓着他的袖子打算静观其变。 片刻之后,黑袍人贴着门边听了一会儿,见房中还没有动静,抬手又开始粗狂地敲门。 “金妶,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快给我开门!” “怎么?你有本事抛弃夫君没好本事承认啦?” 砰—— 金妶一把打开房门,周身凌冽着杀气,杀意腾腾地盯着来人。 黑袍人扑了个空,差点迎地摔下去。 金妶就倚在门檐上,目光冷淡地看着对方的表演。 黑袍人在地上扑腾了一会儿,见金妶确实没有拉他起来的意思,看向她的目光顿显幽怨。 “金炫,你可真是无情。” “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咱们在幻境中也做过数十年夫妻,你竟然翻脸就把我扔下,独留我一人,真是好狠的心!” 金妶听得额头突突直跳,“南笙,你给我闭嘴!”
第二十六章 多了一寸? “呵呵。”南笙垂眸冷笑了一声,分明是男子之身,撩袍起身的动作竟让人看出几分女子的阴柔的妩媚来。 “怎么?你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了?堂堂百花门大弟子,原来也是个玩完了就不负责任的人。” 嚯! 这话的信息含量真大! 晏子殊忙揣了把炒瓜子,拉着徐行上了灵舟二楼,以最好的视角两眼放光地盯着下面的一男一女。 徐行目光冷淡,刚想开口就被晏子殊就手塞了一把他刚磕的瓜子仁。 酥脆香甜的瓜子仁在口中慢慢化开,还有掌心微润的手,还有那一双澄澈的明眸正闪亮亮地望着他。 “好吃吗?” 不等徐行回答,下方很快传来一道有些崩溃的女声,说话间还带了几分歇斯底里。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南笙自嘲地讽笑出声。 他一步步地逼近金妶,边缘的小铃铛随着动作叮叮当当乱响着。 “人人都道百花门大弟子金妶一身美人骨,骨相比皮相更佳。可谁人又知道这美人骨竟多了几寸呢?” 晏子殊听得满脸迷茫,美人骨他懂,但什么叫多了几寸呢? 这什么意思? 哪儿多了? 不等晏子殊将其中缘由想清楚,下方忽然传来砰地一声,直接就将他的注意力全数吸引了过去。 只见金妶一手掐住南笙的脖颈,杀气腾腾地将他整个人压在门板上,身上杀气凌然似要化形一般,桎梏着南笙的动作。 “南笙,你不要太过分了。幻境中的事又有几人能作得真?” 南笙殷色的唇微勾了勾,纤长的手指暧昧地抚着她的手腕,顺着衣袖一路往上,目光如水一般绵长。 “的确作不得真,但你骗了我的王蛊,这事儿可是真的?” 听到“王蛊”两个字,金妶的眼神顿时闪烁起来,极其不自然地别开脸去,将桎梏南笙的手一松,“王蛊之事,非我所愿。” 王蛊? 那是什么东西? 晏子殊的眉头越蹙越深。 怎地他入鬼府十八年,太景国就冒出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不由得将目光看向旁边的徐行,低声问道:“那小子说的王蛊是什么东西?” 但晏子殊等了良久都没等到徐行的回答。 他抬眸看去,只见徐行那双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如同一汪幽深的潭水,想引人入险境。 “徐宗主?徐行?”晏子殊伸手在徐行的眼前晃了晃,见对方仍然不回应他,正想伸出作恶的小手扯扯对方的脸皮。 但他的手才刚抬起,徐行眸光一闪,抬手握住他的手腕,语气低沉,“何事?” 晏子殊尴尬地笑了笑,不留痕迹地扯出自己的手挠了挠后脑勺。 “徐宗主你今天怎么总是出神?我还以为那个叫南笙的也给你下蛊了呢!” 徐行垂眸正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你刚才唤我,有何事?” 晏子殊目光一躲,伺机开口问道:“南笙说的王蛊是什么东西?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徐行从怀里抽出一枚玉简,指尖轻点,关于蛊术的起源便从中缓缓演变出现。 ”蜀中多蔷蛊,以金蚕为最,可诱人心乱,迷人心目,胜者有惑国之能,故有王蛊之称。” “但每一位养蛊人一生只得一只王蛊,王蛊诱术闻名天下,中王蛊者非死不可。” “但王蛊乃养蛊之人命脉所在,若被他人以秘法夺去,则养蛊之人此后只能听这一人之命,这人与养蛊人相互牵制,双生双灭,此后一生再不得分离。” “蛊法并不是这几年才兴起,而是从前只隐居于西南之地,从不踏出西南半步,直到近几年换了新的蛊王以后,蛊法才慢慢走入众人的视野。” 徐行的目光慢慢挪回他的身上,轻声道:“你从前没有听说过……也正常。” 晏子殊微不可闻地“啧”了一声,“这东西原来这么厉害?怪不得南笙一路紧追着金妶不放。” 要是他的命根子被人给抢了,那他可不止追着不放,要了对方的性命都是小事,最起码得把对方抓起来先溜个千八百遍泄泄火再说。 再看现在的情况也非常明显,金妶和这个叫南笙的黑袍人有一段,而且还是在幻境里。 这两人口中争论的幻境,还很可能与蝶杀有关。 想及此,晏子殊垂眸看向手腕上的三道伤口,其中一道的伤口正流淌着细小的血迹,带着如针扎一般的细小痛意。 血迹流得并不多,但伤口却根本止不住。 只要晏子殊活着,这道伤口就会一直流血,直到他全身血液流干而亡。 就这流血的速度,他就算是一天吃一头牛都补不上来。 想到此处,晏子殊对原主路远的怨念就颇为沉重。 他原本在鬼府待的好端端的,不用吃不用喝也不用修炼,得闲时还可以去孟婆堂听几遍话本子。 结果原主一朝献祭,直接将他从鬼府召了出来,前生怨不知,后生路不见,还得每天在徐行眼皮子底下过活,逃跑不行,还得受短命之苦。 真是苦哉! 晏子殊默默叹了一声,“徐宗主,人皮相有什么动静吗?” 音落,徐行掌心翻转,一张小巧的透色罗盘在他的掌心幽幽转动,只是那根手指还是执拗地指着西南方。 晏子殊默默收回视线,又揣了一把瓜子开始嗑了起来,心底微叹了一口气。 看来不到西南,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希望他运气够好,能甩掉徐行,还能顺便找到云华骗吃骗喝。 “我不管,抢了我的蛊又不对我负责,这世上哪儿有这样的道理,要么你把蛊还我,要么……” 南笙的目光灼灼地抬眼看向正在嗑瓜子的晏子殊,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要么,你让他从了我,我就再也不纠缠你。” 晏子殊嗑瓜子的动作一顿,不懂这战火怎么就烧到自个儿身上,艰难抬头看向旁边的徐行,勉强笑着挤出一句解释,“这人脑子有病……” 徐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同归剑在手中发出嗡嗡剑鸣,惊得晏子殊只觉得双腿发软。 金妶顺着南笙的视线刚好撞上徐行阴冷的眼神,心头一阵狂跳,话到嘴边瞬时就改了口风。 “那你还是继续纠缠我吧!我不怕纠缠。” 南笙缠哭的动作一顿,瞳孔明显震惊。 “你这人怎么这样子?正常情况你不是应该去那人面前哭哭啼啼求他收了我吗?” 金妶冷静地抽回手,她被南笙纠缠一下不会死,但她刚才如果说了那句话,她保证会死。 这时,清风乍起,一片叮叮当当的响声从灵舟下方传来,有些类似南笙黑袍上面的铃铛声,却又明显不同。 这铃声更加清脆,也更加的渗入人心。 晏子殊只是凝神听了片刻,耳间就流出了两股鲜血。 但他自己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反而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去,一片在清风中摇曳的碧色竹海映入眼帘。 “这地方风景不错,看这这竹海得有上百里了。” “回神,闭眼,静心。” 晏子殊看美景看得正起劲儿,冷不丁被徐行纠回了视线,整个人都弥漫着“憋屈”两字。 待他听话地凝神之后,便只觉双耳之间嗡嗡作响,连徐行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都听不清。 “徐宗主,你在说什么?” “声音大一点,我听不清楚。”晏子殊大声地朝徐行吼道。 声音之大,直接将正在争吵的金妶和南笙惊得停住。 两人眸中同时掠过一抹震惊,徐宗主? 普天之下,四大仙门之中,能够被称为徐宗主的只有一个人——太景第一人剑宗宗主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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