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琛叹了口气,手一抬,石碗里的水浮在了纪桓面前凝成了一块水镜。 纪桓看着镜子里的人呆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现在的肉身。 他原先的模样长得也不差,平时走在路上还有小女生跑过来要联系方式,可跟七少的阴柔比起来,他的模样更偏硬朗,好像是别人口中常说的小狼狗类型,他当时想着那张脸穿上女装的样子,后背都不由冒出冷汗。 现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的皮相是七少这种男生女相的阴柔美人,才能逐渐消化身上这件喜服。 “为什么你刚刚的样子看起来好像不认识水镜里的人?”陆云琛问,唇角微微上扬,好似不经意间的一句疑问。 纪桓赶忙心虚地轻咳了两声:“有吗?可能是你把我画得太好看了,所以我才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样啊……我刚才看你的模样,还以为这不是你的身体呢。”陆云琛看着纪桓连脸上笑容的幅度都僵了僵,不由轻笑了一声道:“说笑的,这不是你的身体,还能是谁的。” 纪桓听着陆云琛的话,也赶忙相陪着干笑了几声。 正在这时,放在一旁的叶子又震了起来: “浩天门弟子把轿子放在了一处结界外,就结伴下山了。” 得到闫知之的消息,纪桓看向陆云琛道:“就是现在。” 陆云琛颔首,双手捏决,随着嘴里的低声呢喃,纪桓的身体在他眼前逐渐变得透明,在模糊不清时,又再度清晰,虽同样身着喜袍,可转瞬间两个人已经对调了过来。 新娘面露惊恐,想要尖叫逃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只能留在原地无法动弹、也无法开口说话。 陆云琛挥手将新娘打晕,用昨夜买来的麻绳将新娘结结实实捆好。 “看样子她要是醒过来,还是会想要逃跑。”陆云琛蹲在新娘跟前,眼神早已没有和纪桓相处时的柔和,整个人冷得让人心生畏惧,他拿起装着安神草的药包,捏开女人的双颊,将药草的汁水挤入了女人的口腔内:“这样就能安静很久了,反正已经是被浩天门洗好脑的疯子,怎样都无所谓了。” 浓郁的药汁,会让人沉睡,更会让人大脑迟钝,甚至有可能变成傻子。 可她不是纪桓,他没必要去在意那么多。 毕竟接下来陆云琛可没有精力守着一个充满变数的疯子,他站起身来,将装有多种安神草的布包丢入火堆里,给闫知之传信告知她速回后,便起身向寒潭走去。 …… 不多时,纪桓怀中的玉符有了温度。 他伸手摸着玉符的位置,不由蹙起眉心小声嘀咕道:“小仙尊也真是的,直到我走都没说这玉符该怎么用。” “才刚脱离我的视线一会,就开始偷偷抱怨我了?”就在此时玉符里传来了陆云琛的声音。
第五十四章 交锋 “还做个玉制的传声符,挺谨慎的嘛。” 陆云琛轻笑了一声,过了两三分钟后,才警惕地开口道:“小心些,有八个人朝着轿子这边走过来了。” 纪桓惊讶地捂住胸口的玉符,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在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下闭了嘴。 轿子再次被人扛了起来,轿身摇摇晃晃的。 “负责管理祭品的地方是不是疏忽了,怎么这次送来的女子扛起来这么沉!” “那女的被送上轿子的时候我见过,身子娇弱得很,小腿长得还没有胳膊粗。” 听着轿外的交谈声,坐在轿子里纪桓狠狠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他拿不准外面能接近浩天门尸傀的,是门中什么品阶的弟子,是否能看出陆云琛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幻术,一时间他紧攥着罗裙的掌心里满是湿黏的汗液。 正在这时,放在胸口的玉符散发着温热的气息,像是感知到了他此刻的焦躁不安后,无声地安慰着他。 轿子被放了下来,纪桓脸上盖着一块红布让他看不清面前发生了什么,只是没过多久,却能隐约感觉到轿门外灌进了一股子寒风,就连遮面的红布也吹得上下起伏。 “我现在说的话,只有你能听见。”听见陆云琛声音,纪桓捏紧拳头点了点头。 “尸傀一般会选择在凶煞之地豢养,所以常年阴寒,我刚刚在四周探查了一番,此处位于山间,不见日照,靠近养尸地十里地外,全被结界给包围住了。” 纪桓想开口说话,又想到自己还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双唇紧抿成一条线,他很想问陆云琛,他是怎么知道的,可又开不了口,在心里试着互换了几次陆云琛的名字无果后,他确定的是,陆云琛并没有办法听见他的心声。 “轿子快落地了。”陆云深说。 纪桓紧咬着下唇,忍住开口询问陆云琛的冲动,只得闷闷地点了点头。 陆云琛轻笑了一声道:“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纪桓没办法用说话做回复,又知道陆云琛能看得见自己的动作,手指了指咽喉,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除了抬轿的四个人外,山上再没有其他人,待会等轿子一落地,你就动手。”纪桓颔首,陆云琛又道:“纪少爷成败可就在此一举了。”陆云琛说话声中带着笑意,哪怕纪桓现在看不见陆云琛脸上的表情,脑海里也能浮现出他在说最后那段话时,眉眼弯弯的模样。 得到陆云琛的指令后,纪桓在轿子内屏息凝神,一直关注着轿子外面的动静。 随着轿内的空气越来越冷,耳边传来了类似于野兽嘶吼的声音,这次不需要陆云琛提示,纪桓也能猜得出发出这些嘶吼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轿子突然猛地一晃,落到了地上。 轿子外的男人不断锤着后腰,目光不悦地剐了一眼面前的花轿:“这新娘子身上装了些什么东西,怎么就那么沉。” “是你虚了吧!门主都说了,喂养尸傀这段时间不能出任何纰漏,你小子倒好前一夜还跑去隔壁镇眠花宿柳,要是被门主知道了,非得把你炼化成那些看轿子的活死人。” 男人听到对方的威胁,不悦地‘啧’了一声:“胡说什么呢,几个姑娘能把我榨干了不成?我瞧着今日这坐在轿子里的新娘子怕有些不对劲。” “刚刚不是都确认过了吗?” “不行,还得再看看,里面那个人要是出了什么事,门主定会掀了我们的皮。” 他说着,掀起轿帘再度往轿内探去,纪桓手臂勾住男人的后脖颈,指端只是轻轻点了一下男人的身上,七尺壮汉身子一软便倒进了纪桓怀里。 站在旁边的人见自己同伴大半个身子都探入了花轿内,蹙起眉头,抬脚踹了一下男人的屁股。 “你能不能改改你这副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的龌龊样。” 纪桓双手扶着轿子两边,膝盖一顶,将那瘫在自己身上的壮硕身躯顶了起来,紧接着灌满内力的右脚狠狠踹向男人胸口,男人昏厥过去的身子,像块大石头一样把站在身后的同伴撞翻在地。 眼前的场面,让在后面抬轿的两个人始料未及,两人还没想好是转头就跑,还是用身上的烟火报信,就被周身的剑气震在了原地,一时间别说动,就连开口说话都难。 纪桓手杵着前面的两根红木杆子,灵巧的身躯翻过轿顶,很快点了另外两个浩天门弟子的睡穴,两个僵在原地的人,身形一软瘫在了他脚边后,他估摸着最后一个人估计已经推开了身上的男人,脚踩上轿子上的木条,包裹着轿子的板材在他的脚劲下踏出一个碗大的破洞。 他像是鸟般轻盈,再度越过轿顶。 此时已经站起身来的浩天门弟子,唤出身边的本命剑向纪桓攻去,他侧身躲开,紧接着向他奔来的一把剑,分裂出两个剑身,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奔向他。 就连躲在玉符里的陆云琛都已经双手捏绝,准备将浩天门弟子长剑弹开时,那剑竟然在陆云琛面前碎了。 待陆云琛从讶异中回过神来,纪桓已经用随手掰碎的木片将最后一个浩天门弟子击晕。 “不好近身,那木片打过去,应该伤到经脉了,也不知道往后会不会耽误他的修仙路。”纪桓叹了口气,“乖乖被我打晕,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 陆云琛听着纪桓这番感叹,忍俊不禁。 纪桓摸着胸口的玉符道:“我刚才这、逼、装得好吧?像不像隐匿于世间的武林高手?” 陆云琛浅笑道:“果然一听就不是诚心的。” “不然呢,他们手上沾了那么多条人命,我还要可怜他们不成?”纪桓笑着拍了拍胸口的玉符,“他们的奇经八脉都被搅乱了,哪怕醒过来也是不能再习武的废人。” 陆云琛想起纪桓刚才在四个浩天门弟子面前游刃有余的模样,双眼微眯成一条线,细细打量着占领七少身体的纪桓。 这个人身上的招式,和任何一个修真门派都联系不到一起去,之前自己因为用禁术重塑经脉,回转内力,被禁术反噬之力害得濒死之时,纪桓为他渡来的真气,也跟一般的修仙之人不同,修仙者因辟谷的缘故,真气多为清气,可纪桓体内渡过来的力劲介乎于清气和浊气之间,气体浑厚,有可撼动山海的力劲在其中。 纪桓道:“养尸地应该是浩天门很重要的地方吧?怎么只派了几个杂鱼守在这里。” …… “小仙尊!” “什么?”陆云琛才从思绪中缓缓回过神来。 纪桓垂眸拍了两下身上的玉符,蹙起眉心道:“是不是因为这玉符是劣质玉,所以有点接触不良。” “轻点拍。”陆云琛说着,半透明的身体已经浮现在了纪桓身边。 阴风阵阵的养尸地里,陆云琛的魂魄突然飘到纪桓耳边,吓得纪桓往旁边一蹦,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陆云琛,也不眨巴,脸上的绒毛都站立了起来。 陆云琛飘到纪桓身边,半透明的手掌拍了两下纪桓的脸颊,纪桓才晃了几下脑袋,又伸手摸了摸眼前的陆云琛,当指尖触摸到冰冷的实体后,纪桓脸上的表情从惊愕慢慢变为不解,双手在陆云琛身上来回寻摸着。 “咳咳,摸够了吗?”陆云琛垂眸看着纪桓那双不安分的双手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笑容中都难免多了几分无奈:“灵魂出窍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纪少侠用得着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吗?” 纪桓一脸严肃地摸了摸陆云琛的前胸:“艹,能摸到不说,还挺大。” 陆云琛目光怔怔地看向纪桓在自己胸前弯曲的五指,半晌说不出话来。 还是纪桓反应过来后,赶忙将刚刚那只不听话的手藏在身后,望着陆云琛干笑了两声:“没想到小仙尊平常看着瘦弱,其实上还挺有料的。” 后面那句话,陆云琛一时没听明白,等跟在纪桓身后往前走了一段路后,才渐渐琢磨过来,目光落在纪桓的后背上,几欲开口,想了想又决定就让这话题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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