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被我吓一跳吗?” 沈知书飘到身后的石板上坐下,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陆云琛快不行,我要知道他练的什么功法,怎么才能救他。” 沈知书错愕地站起身来:“云琛怎么了?” “他去了隐世之城,又刚经历了天雷劫和仙门弟子的围攻,伤得很重,玉兰山摧楼来看过,说救不了了。” 沈知书紧咬着下唇,思量了许久,又重新附着在那破损的绢人身上。 “出去再说,我得看到云琛的情况,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纪桓抓住沈知书的手臂:“你现在正在闭关,你把事情交给我,我能做好。” “……没事。” 原本洞口的结界全数散去。 “沈大哥,你可以告诉我,陆云琛为什么会进阶得这么快吗?” 沈知书看向纪桓,这时才反应过来,纪桓已经不再唤那个人小仙尊了。 “我闭关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吧?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好吗?” 纪桓点了点头。 沈知书才继续道:“他生下来便是天赋极佳,那时所有人都觉得以他的天赋定能成仙……” “这些我知道,我现在想问的是,他为何晋升会如此快。” “他练了玉衡仙宗的禁术,毁了自己的前程,一个蛟龙师姐,一个跟魔修跑了的师弟,还要护着一个有魔尊血脉的徒弟,他若不强,待东窗事发后,又凭借什么护住这些人。” “逆天之法,本就有不可估量的伤害,若我没猜错的话,仙魔之战时,他才堪堪元神期,按照玉衡仙宗的秘术,没可能那么快就突破劫变的,越快,便是在加速他的死期,连此等秘术之人,从古至今无人垮得过散仙,几乎都会爆体而亡。” 纪桓不由攥紧了双拳。 “你们之前说他被挖掉了内丹,挑去手脚筋,说起来那秘术也有一点奇特之处,若按术法逆行一次,便可重铸内丹,再续经脉,可同时晋升会加速,元神期跨越到劫变未经的那道雷劫,待突破到散仙之境时,定会千倍奉还。” 修仙之人,都在追求长生之路。 而那个人从决定扛上玉衡仙宗起,便舍了自己的仙途。
第一百三十三章 放他走吧 “我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纪兄现在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了吗?” 纪桓紧抿着双唇,看向沈知书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书里陆云琛从生到死描写得太少,没有他的年少恣意,也没有他困于玉衡仙宗毁去仙途后的举步维艰,唯有那暗无天日的牢房中酸腥的风,与濒死前被人榨干了最后的价值。 沈知书见纪桓没有回应,侧目望向他道:“怎么不好说吗?”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们的故事在我那里,只是一本书。” “书?” 纪桓深吸了一口气:“关于这个世界是本书的事,我告诉过陆云琛,但没跟他说这是一本狗血耽美修真小说,太残忍了。” 特别是知道他认识的陆云琛带着书里的苦难重火了一次,他更庆幸当时顺着陆云琛的话,把真相遮掩了过去。 沈知书瞪大眼睛:“耽美?” “主角是祁南枭和任迁,整个故事都围绕着这对狗男男的爱情展开,陆云琛只是他们爱情的献祭品。” 纪桓紧接着把书里的大致内容阐述一遍,陆云琛是怎么被关进魔族,又是怎么被挑断手脚筋的。 那个人看着他师弟死,被逼吞下他师姐的内丹。 最后被自己教养出来的徒弟,掏出再度结出的内丹,凄惨地死去。 听完这些,沈知书沉默了半晌,平日总带着笑意的脸,而今晦暗不明。 “不对,他这一世既然重续手脚筋,重结内丹,上一世一定做了同样的事情,那为什么会败,发生那么多事,他应该对祁南枭已经失望了啊!” 沈知书掌心搭在纪桓的肩头:“你想知道答案吗?” “我……” “如果他不想活了,只靠汤药是不会好的。” “我该怎么做?” 沈知书歪头看了纪桓好一会,突然笑了起来。妍山艇 纪桓不解地看向沈知书道:“你在笑什么?” 沈知书微阖着眼,唇角上扬着,他什么都没说,又好似在沉默中道明了一切。 来到小院时,门外除了晗褚化作鲛鱼的模样瑟缩在墙角外,再不见旁人。 小晗褚漂亮的鱼尾绕在门前的红色灯柱,下睫毛还挂着泪珠,鼻尖红通通的,看模样像是哭累了,一个人瑟缩在墙角中睡了过去。 纪桓本无意打搅他,就连脚步都放轻放慢了不少。 可挂在腰间的环佩随着纪桓提步跨入门槛时发出了声响,睡不安稳的小鱼猛然一个挺身,连带着放着香油的灯柱都被尾巴拉倒。 若不是纪桓捏绝,让灯柱停在半空。 今日这条鱼尾怕是可以下酒吃了。 “小纪师父。”晗褚双眸发亮,眼睛因为哭过看上去还有些红肿,他化为人身,连滚带爬地来到纪桓跟前,“你不会不管师尊的,对不对?” 纪桓拳头捶了一下晗褚的头顶:“别一天脑补苦情戏。” 晗褚鼻子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 纪桓叹了口气,将晗褚的脑袋推向一边:“再过几日就是你的成年礼了,要陆云琛知道他辛辛苦苦教出来一个小哭包,怕都没脸见鲛皇了。” 听着纪桓的打趣,晗褚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紧跟着鼻子上冒出了一个鼻涕泡泡。 纵使眼下形势危急。 纵使纪桓和沈知书互相交流完信息后,心情都很低落。 还是看着晗褚出丑的样子笑出了声。 沈知书:“捡小妖怪多有意思,呆呆木木的,还会哭鼻子。” 纪桓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吧,我也觉得,特别鱼,水里游着的时候,眼神就不太聪明。” “是的,刚我看那条鱼尾肉还挺多。” 纪桓摸了摸下巴:“嗯,我听说海鱼吃起来味道更香。” 站在他们身后的晗褚,都被两人你来我往的打趣闹得没什么脾气。 可又不住沉溺在这样的气氛之中。 十年了,很久没见过这样有说有笑的热闹场面了。 三人推开房门时。 床上是想象不到的热闹,毛茸茸的小兔子缩成一团躺在陆云琛的手边,隔壁还躺着一只火红色的小肥啾,枕头旁还盘踞着一条长着角的细蛇。 晗褚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细蛇听见动静,双眼拉开一条缝,看清来人后,身体往陆云琛的颈边挤了挤,蛇尾轻轻扫过陆云琛的下颚。 沈知书道:“醒了?” 挤在陆云琛脸边的小蛇化作了女子模样,恢复清明后的眼眸多了几分清冷,她淡色的薄唇抿成一条线。 “瘦了这么多。” 说罢,她转而望向纪桓,弯起唇角道:“我没办法陪他的这些日子里,多谢你能帮我照顾他。” 她冰凉的指尖划过陆云琛的脸颊,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轻叹。 十多年后,这个时而清醒时而呆滞的玉衡仙宗前宗主,终于恢复了她原有的模样。 她将披散的长发用一根乌木的钗子盘好,精致漂亮的五官看着干练又温柔,气质不同于任月娆和鹿清。 在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里,美则美矣,却比不上恢复神智后的模样。 她坐在那里仿若一幅典藏的画卷。 连纪桓都不住愣了一会神才轻声道:“阮宗主。” 她弯起唇角:“要是云琛早些认识你便好了,可惜往事不可追忆,我知道,他终归是有负于你的。” “都过去了,现在首要目的就是怎么才能让他好起来。” 纪桓对着阮湉摆了摆手,紧张的汗都从额角渗了出来。 谁能想到分手十年,头一次和陆云琛这个思绪清明的师姐见面,竟会有一种见家长的错觉。 他都怕下一秒阮湉就会拉过他的手,说这孩子虽然有不好的地方,可却真的很喜欢你。 好在这样诡异的情节没有出现,她只是站起身来径直走到沈知书面前。 “好久不见。” 沈知书浅笑道:“思绪清明时,你还教过我鬼修的方法。” “那个我,和现在这个我,终归不太一样。” 沈知书颔首:“抱歉,没有将他带回来。” 阮湉摇了摇头:“云琛把他带回来了,我去看过。” “是啊,这小子还是把人给带回来的,那地方凶险,应该费了不少劲。” 阮湉浅笑着摸了摸陆云琛的额顶:“走到这里足够了,别费心了,让他走吧。” 听见这话,纪桓流露出一瞬的错愕,就连原本缩在一旁安静听着长辈说话的灵兽三人小组,腾得站起身来。 沈知书紧蹙着眉心:“我知道你的意思,可这未必是他想要的结果。” 阮湉道:“山外的时局瞬息万变,云雾窟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若真为他着想,就把纪先生送回家,把这三个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想来他也就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我不同意。” 纪桓开口将二人的谈话打断。 阮湉挑眉:“纪先生,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你放心云雾窟的孩子,若是无意参与这场争斗我会安置好他们的去处。” 说着阮湉目光落在陆云琛身上:“师尊的遗愿而今我已知晓,身为玉衡仙宗弟子,师弟未完成的道,我接着走。” 听着阮湉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纪桓紧握住双拳,指甲在这一刻都快要深陷进肉里。 他以为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很多事,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后,才发现自己仍旧是那个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你们玉衡仙宗到底想做什么?” “世间灵气逐渐稀薄,五大仙门发现,待灵气从这世间消失后,依靠灵气来生存的修仙者,极有可能在修炼过程中爆体而亡,因此便想找到古书中的穹顶之巅。” 阮湉并没有隐瞒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而是把事无巨细都阐述给了在场的几人。 穹顶之巅灵气充裕,可这样的地方极有可能养出未知的强者,对这些享受过权利的仙门来说,放弃眼前的富贵,众人膜拜的地位,跑到一个未知的地方开荒,大部分人难以接受。 于是有人决定让穹顶之巅的灵气倒灌入人间,这样修道者不止可以继续寻仙问道,还可以继续奴役那些无法吸纳天地灵气的普通人。 人心贪婪,哪怕有朝一日魔族覆灭,一群只考虑自己利益的修仙者,必然会再挑起战端,那些终身无缘触及仙途之人,一个个都会沦为战事中的亡魂。 “之后师尊被其他仙门背刺,逃到结界内,伤重不治而亡,如果不是魔族突然开战,本来是由我亲自走一趟隐世之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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