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知道为什么,所以没像往常那般,第一时间去拿茶水,而是看向依旧蔫蔫坐在一旁垂着脑袋安静玩着自已头发的沈安言,心里忽然就柔软了起来,目光也温柔了不少。 就如同主人忙完了自已的事情,一抬头,就看到心爱的宠物在追着自已的尾巴玩。 那种心情,很难形容,但就是觉得岁月静好,周遭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了,恨不得让时间就在此刻止住。 不知不觉间,萧景容已经走到沈安言面前,他刚回过神来,尚未反应过来自已想做什么,沈安言便捏着一缕头发仰头怔愣看着他。 他动了一下嘴巴,似乎是想喊“王爷”,但男人却已经俯身把他抱了起来。 “可觉得困乏?” 沈安言被迫坐在男人的腿上,双手也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脖子,旁边的忠祥已经默默退了下去,“不困,也不乏……” 男人用薄唇碰了碰他的脸颊,揽在他腰间的手也收紧了,喉结滚了滚,“若是觉得无趣,可叫忠祥陪你出去走走,不必这般拘在书房内。” 萧景容是知道沈安言性子的,一刻也闲不住,若非心中有所顾忌,只怕恨不得天天在外面瞎逛到半夜才归来。 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想看沈安言拘着性子,非要陪他待在这书房内。 沈安言就笑得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还用养得有些肉乎乎的脸颊去蹭他的脸颊,“能陪在王爷身边,哪里就无趣了?我若真闲不住,自会出去,只是这几日没甚心情,就想陪着王爷罢了。” 萧景容有时候也分不清他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便只能私心地把他哄着自已的话都当做是真心实意的。 两人在腻歪中用了点心又用了茶水,吃饱喝足,沈安言竟然犯困了。 他一打哈欠,眼睛就是水雾蒙蒙的,瞧着格外撩人,尤其是哈欠打得狠了,眼尾还会染上几分潮红,瞧着人时明明没那个意思,却总让人觉得他是在刻意勾引。 这几日萧景容也忙得很,每每忙完回来,沈安言便已睡熟,他便不忍心把人折腾醒,也得留着余力去处理事情,倒是清心寡欲了好一段时间。 本来也没刻意注意过这种事,偏偏沈安言浑身上下都带着股“来蹂躏我啊”的气息,萧景容忍了忍,没忍住,把人抱去了书房屏风后的小榻上。 珠帘垂下,遮住了外头大半的光亮,偏偏此刻又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再如何遮挡,外头的日光总是会泄进来一些,与夜半颤动的那点烛光不一样,离得远了,里间发生什么也看不清,隔得近了,却又能把人脸上那承受不住而委屈哭泣的模样瞧得一清二楚。
第144章 逃婚(二) 隔间小榻也仅能勉强容纳两人酣睡,沈安言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努力伸手去够小榻前的那张桌子,好像抓住了那张桌子,他就能得到解脱。 但不等他触碰到那张桌子,就被人强行从后边抓住,强势又霸道地把他锁起来。 汗水顺着他白嫩的脸颊滑落,又顺着漂亮如天鹅般的脖颈上一路往下,没入了泛着红潮的隐秘之地,他夹杂在痛苦和欢愉之间,迷蒙又泛着水雾的眼睛半睁着,勾人心魄,又仿若跌进了往事的深渊。 在这片刻的纠缠里,他竟囫囵做了一场梦…… 学校操场旁种着一排排的杨树,青葱翠绿的叶子伴随着烈日与清风沙沙作响,五星红旗随风飘扬,那一抹红,仿佛在昭示着生命的可贵和热烈。 年轻又富有生命力的学生们在操场上奔跑嬉笑,下课铃响了,很快,教室的走廊外和教室里到处是嬉戏打闹声。 沈安言穿着宽大又不合身的校服,安静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这个位置很好,一侧头,就能看到楼下的操场,再微微抬头,就能看到升旗台上高高伫立起的那抹鲜艳的红色。 他左手托腮,右手快速翻转着写字笔,把这种习惯性的动作玩出了各种花样,桌面上是好几张试卷交错叠在一起,但隐约能看到上面的分数——清一色的满分。 沈安言有些忘记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初中?亦或是高中? 他分不清楚,但却能感觉到,那是一段很惬意又很快乐的时光…… 他浑身很放松,带着对生活的期待,不只是对那些健康躯体的垂涎和羡慕。 “班长……” 有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打断了他看风景的时光,但沈安言没有生气,转头看向那女孩子时,面上还带着温柔和煦的笑,“嗯?” 女孩子穿着跟他一样宽松又土气的校服,但她的美貌把这身校服衬得十分有气质,她绑着高马尾,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对上沈安言的笑,面上露出了几分独属于青春少女的腼腆与羞涩。 她将背在身后的试卷拿了出来,放在了沈安言面前,小声又谦虚地问道:“这道题我不太会,可以教一下我吗?” 身旁传来善意的起哄声,女孩子的脸颊更显粉嫩,也显得有些无措。 沈安言却始终很温柔,停下了指尖打转的笔,“哪里不懂?” 女孩子大着胆子凑近了一些,弯着腰对着试卷说了自已的解题步骤,在某一个步骤时,沈安言温声打断了她,“这里应该是这样的……” 在这个少男少女都长满了青春痘的年纪,沈安言的皮肤白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他五官真的不算漂亮,顶多是清秀,但大概是他太温柔了,总给人生出一种他怎么长得那么好看的错觉。 说话的嗓音温温柔柔的,极具耐心,像是永远不会生气。 他三言两语,就让女孩子醍醐灌顶,明白自已错在哪里。 说了“谢谢”后,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了沈安言好一会儿,在沈安言眼底逐渐浮现出疑惑时,才通红着脸颊,小声问道:“班长,我听说你把所有竞赛得来的奖金都捐出去了,是吗?” 沈安言指尖重新翻转起来的笔,又顿住了。 哦,他好像想起来了…… 他八岁还是九岁那年,展现出了惊人的学习天赋,再加上有个在学术界很出名的爷爷,他的天赋和病情很快得到了上面人的关注。 为了给他治疗,家里已经穷得连年过六十的爷爷都开始四处找兼职多赚钱,后来,上面有人给他指定了专门治疗的医院,不再用他们花一分钱,爷爷轻松了很多。 他每次参加竞赛,都会得到一大笔的奖金,每次考试也都会得到大小不一的奖学金,那些钱,都被他捐出去了。 捐给跟他一样,被病情折磨却无能为力的普通人…… 然后呢? 沈安言听到了喘息声,他感觉身上汗涔涔的很难受,勉强睁开眼睛,才发现他还在那张小榻上。 还不等他完全从那个梦里回过神来,就被男人从身后翻转了过去,吻住了微张的薄唇。 那么温柔,又那么郑重…… 让沈安言怀疑,自已好像又陷入了另一个梦境。 随后,他浑身无力地被安置在浴桶里,身份高贵的摄政王殿下,正在笨手笨脚地帮他一点点清理着身体。 看着面无表情,如临大敌,再仔细一看,才发现眉眼中带着几分紧张和小心翼翼。 这是沈安言第一次清醒着被人放到浴桶里。 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狗男人原来还有这么可爱的表情…… 他低低地笑了出来,收获了男人冷刀子一般的视线,但他无所畏惧,仗着方才的宠爱,还主动窝到男人怀里,软着声音撒娇喊道:“王爷……” 萧景容不喜欢他装腔作势的撒娇,却又喜欢他这样软着声音乖乖巧巧地跟自已撒娇,原本就柔软得一塌糊涂的心,这下子更是硬不起来了。 他把人揽在怀里,手指梳理着沈安言沾着汗水而黏糊糊的墨发,“作甚?” 沈安言却没再说话。 萧景容也没想着要他回答什么,就着这个姿势,慢里斯条地给他整理头发,然后在人快要睡着时,把人抱了起来,给他穿衣,擦头发。 身上洗干净了,沈安言舒服了不少,却睡不着了。 享受着摄政王殿下给自已提供的吹头发服务,时不时撩他两句,在得到一句“不想明天起不来床便安分点”的警告后,便闭嘴不敢再瞎撩。 但是头发半干后,他又扯住了想要出外间处理公务的萧景容,“王爷去哪儿?” “你在这里休息,本王就在外头坐着。” 沈安言却一咕噜翻身坐了起来,“那我也去!” 萧景容没法儿,只能任由他跟着自已。 棘手的事情处理完,剩下的公务都是些日常的小事,也没什么好处理的,只是萧景容不喜假手于人,也习惯了今日事今日毕。 等他处理完手中的公务,才发现沈安言正歪着身子坐在他旁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名为《五湖四海》的杂文书。 这书房内的书,萧景容都看过,也都记得里面大概写了什么内容。 《五湖四海》其实记录的就是周边各国的一些风俗习惯和编纂者听到的各种传闻,其中以秦国的传闻最多。 萧景容便出声问道:“喜欢这本书?” 沈安言才从书中收回视线,眼底带着几分意犹未尽,“好看。”
第145章 逃婚(三) 习惯性把人捞到自已怀里坐着,男人问道:“哪里好看?” 沈安言笑起来真的格外讨人喜欢,眉眼弯弯的样子,清秀又可人,是那种谁看到了都会觉得特别亲近的模样,“上面记录了很多秦国的风俗习惯和律法制度。” “你对秦国很感兴趣?” “嗯,”沈安言似乎根本不懂秦国和睿国是敌对关系,两国至今还关系紧张,前段时间还打了一场仗,眼底还带着跃跃欲试,“我想去学做生意,最好能做到秦国去的那种!” 这真是个十分伟大的梦想,大到基本只能在梦里想想。 能把生意做到秦国去,其难度无异于推翻萧氏一族,自已翻身做主当皇帝。 但萧景容没有泼他冷水,只是道:“之前便听说你借着本王的旗号出去折腾了一番,把现如今都城的米粮价格都问了个底朝天,如今是有了计划?” 见他没计较自已瞎用摄政王名号一事,沈安言反而还羞红了脸,“我写了一份可行性报告,上面把我要做的生意,以及我所有的打算还有成本预算这类,都给写上了,王爷看过之后,若觉得行,可以放手让我一搏吗?” 萧景容其实听不太懂他用的词。 但他没计较那些,隐约听懂他的意思后,便道:“不必,想做什么便去做,若是银钱不够,可跟闻公公提,这王府内的所有银钱,你想要多少便用多少,但本王只有一个要求……只要是出王府,你就得让忠祥跟着。” 其实,自从沈安言来到都城后,萧景容便一直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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