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得知萧景容真的宠幸了沈安言。 一个不喜欢男人的男人,即便要演戏,也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萧景容回应他的,依旧只是一声冷笑。 他要离开,太子又最后说道:“阿容,若是你真的愿意与那位言公子相守一生,本宫可以保你们白头偕老,绝不再为难你,只要你们之后搬出都城,天下之大,任你们遨游……” 这回,萧景容是真的被气笑了。 眼底的神情带着冰冷和厌恶,“长兄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太子蹙眉,“你什么意思?” “本王与他白头偕老,长兄自然是开心的,毕竟这样一来,本王的一举一动不都受长兄牵制了吗?长兄也就不必再担心了吧?” 太子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蹙着眉,并未说话。 而萧景容也不打算听他的解释,抬脚离开了。 再回到王府,在外办完差事回来的齐王也匆忙过来找他。 一见他,便蹙着眉抓着他的手问道:“你中毒了?!什么毒?!” 萧景容抽回了自已的手,“无碍。” “什么无碍?!”齐王急得不行,“你即明知那人来历不明,你还宠幸他作甚?!既然中毒了,为何不直接与父皇讲明?这事儿既然是皇长兄……” “闭嘴!” 萧景容眉眼凌厉地扫了他一眼,逼得齐王立马住嘴后,才说道:“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 顿了顿,“人是本王自已从外面带回来的,宠幸也是本王强迫的,皇长兄从头到尾都没接触过他,你又凭什么说他是皇长兄的人?” 齐王小声道:“可除了皇长兄,还有谁会害你?况且还是从一个男人身上下手……” 萧景容也沉默了。 确实,除了皇长兄,整个睿国也找不到第二个杀了他能得到好处的。 可他这段时间也派人去查了,沈安言的身世确实藏着一些猫腻,却未必就跟皇长兄有关系。 况且,那天晚上的事情确实只是一个意外。 谁都料不到的意外。 齐王不知道萧景容在担忧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婆婆妈妈什么,一想到萧景容如今中了毒,便心中不爽快,“好!既然你说跟皇长兄未必有关系,没法儿把这事儿捅到父皇那,那杀了那男宠总不过分吧?!” 萧景容目光闪烁。 齐王又道:“他害你至此,千刀万剐都不为过!那你为什么连他也不肯杀?!” 萧景容实在说不出理由。 那天早上醒来时,他心中还满是柔情,虽不知自已为何莫名其妙便宠幸了一个男人,但这个男人确实是他破身后的第一个人,昨晚的滋味也确实很不错,让他睁开眼睛后便想抱着再来一次。 可等他看清楚自已手臂上的东西时,所有的柔情蜜意都尽数散去,只剩下被背叛和欺骗和苍凉与可笑。 他恰好会一点医术,自已为自已把脉时,便隐约察觉到了不对。 但手臂上的那些诡异的痕迹,也很快便消失了。 若不是他恰好在那个时间醒来,只怕根本察觉不出自已的身体有任何异样。 坐在床边时,萧景容便生出了杀心。 可他也不知,为何到了最后,还是没有把人杀掉,还在找来御医秘密为自已诊脉,得知自已脉象确实有些奇怪后,仍旧没有把人关起来严刑拷打。 好一会儿后,他才说道:“如今御医也诊断不出本王身上中了什么毒,只知脉象不同寻常人,如今本王能吃能喝,身子也没什么大碍,杀了他……若恰好就毒发了呢?” 天下之大,什么千奇百怪的毒都有。 万一这毒阴险至极,就是将他们两人的命连在一起呢? 万一他中的也不是什么可怕的毒,其实只要问一问便能寻出解药呢? 万一…… 齐王却没让他万一那么多,迷惑道:“那你把他抓起来不就行了吗?” 严刑拷打一番,自然能查清楚。 可萧景容再次否定了他的提议,反问道:“如果他宁死不屈呢?如果本王前脚刚命人抓他,他便逃了呢?若是此事与皇长兄确实没关系,他却逃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幕后主使?” 齐王愣了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他脑子本来就不太行,更何况如今年纪也是尚未去娶亲的年纪,愣了好久都没能找到反驳的话。 甚至隐隐觉得有道理。 便点头道:“你说的……也确实有道理。” 不过他是好忽悠却不是真的傻,坚持道:“但这件事情即便与皇长兄没关系,却也不能当做没发生,必须要告知父皇!” 然后他又更加认真地说道:“若此事真的与皇长兄无关,那便是背后还有其他人对你不利,说不定就是那小子与你有仇,才故意来到你身边!” 说着,折扇一手,在掌心一打,严肃道:“若真是如此,此人必须死!” 可萧景容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了。 沉默许久,也只是说道:“本王自有办法,此事你无须插手。” “可……” “也不必告知父皇,”说着,看着齐王,眼神藏着警告和威胁,“若此事传出去……别怪本王不念兄弟之情!” “你!” 齐王好心反倒被他威胁,顿时气得不行。 毕竟才这个年纪,正是需要人哄的时候,虽说齐王是兄长,但心性比萧景容还幼稚,颇有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愤怒感,直接甩袖走人,撂话道:“本王懒得管你了!” 这样最好。 萧景容希望谁都不要管这事儿。
第476章 第二世(七) 他自然知道齐王是好心,但他真的不想任何人插手,也不想再让任何人看到沈安言。 沈安言却不知他所思所念,每天都安安分分待在自已的院子里,习惯了这种生活后,倒也能品出一种怡然自得的感觉。 身份卑微之人,本就一无所有,也就会倍加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哪怕他心里很清楚,自已好似被囚禁了。 除了这个院子,他哪儿也去不了,甚至院子外还专门有人盯着他,连吃喝的东西都是有下人在专门的时间送来的。 东西放下便立马走人,连句话都不跟他说。 若非沈安言以前过的是比这苦千百倍的生活,只怕早就忍受不住了。 这院子又这么小,他在这里住的时间也不长,不是很明白自已到底犯了什么错,每日只能在这方小天地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样的生活,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渐渐的,他自已就生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癖好。 ——喜欢自已跟自已说话。 比如,有下人送来了冷羮残粥,他就会小声跟自已讨论这饭菜如何,一会儿说这个饭菜还可以啊,饿不死就行了,一会儿又说但是这个实在是太难吃了,还是馊的,一会儿又说哎呀,饿不死就行了,以前比这个更差的还有呢…… 比如,睡觉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风吹门口的声音,听着很像是有人在敲门,他被惊醒了,又会扮演两个人讨论到底有没有人,一会儿说你猜是不是他来了,一会儿又说你想得美他才不会来呢,你死在这里也不会来的,一会儿又有些生气地说我觉得我要是死了他肯定会来的…… 这样疯疯癫癫的日子,倒也算是有趣。 这样是有些难熬,到了后面其实也就没什么了。 他甚至开始盼望着有人能进来给他送饭,就算送来的东西很不好吃,他也觉得很好。 能看到人啊。 这成了他每日唯一的期盼,并且这份期盼也让他找到了生活的另外一点乐趣。 直到有一天,很晚很晚才送来吃的。 沈安言都快饿晕了。 以前还有一日三餐,最后是一日两餐,慢慢的就变成了一日三餐,渐渐的……也就变成了两三日一餐。 好在这院子也慢慢生出了不少野草,那些野草里有些可以当成野菜生吃,有些可以当成药材,也能让他勉强保住一命。 不过…… 沈安言转头看了一眼墙壁,这好像已经是第四天,若是再没人送吃的,他只怕就要饿了了。 那些野草虽然能生吃,但其实填不饱肚子,吃多了也容易腹泻。 就在他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送饭菜的下人终于来了。 而且吆喝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喜庆,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沈安言好不容易能见到活人,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呢,便撑着一口气从床上翻身坐起来,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慢慢走了出去。 可惜他迟了一步,没看到人。 门口放着一个很大的食盒。 沈安言愣了下,急忙扑到地上,差点把那食盒打翻。 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很多好吃的! 他也不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但香味令人头晕脑胀,沈安言根本没多想,直接跪在地上伸手把食盒里的东西掏起来吃! 他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本来吃了好东西应该开心的,但因为这些好东西跟之前的对比太强烈了,竟生出了些委屈的意思,一边哭着一边跪着把这些东西吃完。 因为是用手掏着吃的,食盒也被弄得乱糟糟的,但手指却是不沾油水。 都被他一一吮吸干净了。 吃饱喝足,沈安言理智才稍微回归。 他又呆呆跪坐在地上,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就算今天真是什么好日子,萧景容也大发慈悲把好吃的分给所有下人,但也不可能把这么好看的食盒送到这里来。 所以…… 送错了吗? 而另外一边。 萧景容在前厅接见了前来送食的忠祥。 今夜是除夕,阖家团圆的好日子。 宫里此时正在举办宴席,王公贵族都在,萧景容本也该在宫里的,但他前段时间出去办差受了伤,皇帝便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知道他不喜欢这种热闹,便也准允了他不必参加。 萧景容自然乐得清闲。 但皇帝毕竟是他父亲,怎么能看着儿子孤零零一个人在府中守岁,便派了忠祥送食。 面上送的是膳食,可还连着送来了不少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送完了东西,忠祥本该走了,但还是找了个借口留下来,说是想陪萧景容赏月。 这人一向如此,编个理由也不编个上心点的,除夕夜哪儿来的月亮? 但他说自已想留在睿王府看月亮,萧景容便也让人在庭院前的亭子里设了宴,方便他赏月。 除夕夜自然是有些冷的,但亭子四周设了屏风和帘帐,旁边还有暖炉,茶几上还设了煮茶的炉子,倒也暖呼呼的。 下人们都守在外边,只剩下他们二人自已动手。 忠祥本来就是个内侍,动手的机会多了,而萧景容也一向不喜旁人靠得太近,这种小事也喜欢自已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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