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说:“长大了好啊,长大了……王叔就不必替你操心这天下了。” 然后他红了眼眶,“烨儿,你听王叔的,为君者……不要爱上任何人,太痛了。” 得到了护不住是痛,得不到失去了也是痛。 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双全法,父皇和母后也从来没告诉过他……就算出身尊贵,也会爱上一个身份卑贱的人,而身份阶级的差距,注定了两个人是一场悲剧。 他不能理解沈安言卑微和无助,沈安言也不屑于他高高在上的傲然和冷漠。 而权势,并没有帮助他把爱人留下。 小皇帝知道他喝醉了,如今说的话,颠三倒四的,也不知道哪句是真那句是假,却也担心他一个不顺从这里跳下去摔死了。 便只能哄着他说:“王叔,回家吧。” “回家?” “嗯,回家,烨儿带你去找叔母。” “找……谁?” “找叔母,找你的摄政王妃——沈安言。” 萧景容就任由他乖乖领着离开了。 但马车在沈府门前停下时,萧景容没让下人去敲门,也没让小皇帝下马车,而是自已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去敲门了。 下人揉着睡眼来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睿国的摄政王时,吓了一跳。 还没来得及说话,萧景容就忽然竖起食指冲着他“嘘”了一声,那下人直接懵住了,同时心里也还疑惑,怎么这么重的酒臭味? 然后就听见萧景容凑近了他,小声问道:“阿言睡了吗?” 下人:“……回、回摄政王,我家公子睡了。” “嘘。” “……嘘。”??? 男人心满意足地笑了,又小声问道:“他睡得好吗?” 下人已经彻底被吓清醒了,也跟着用气音小声回答道:“睡得很好。” “他今天,按时吃药了吗?” “按时吃药了。” “他有吃蜜饯吗?” “蜜……”蜜饯? 公子好像很少吃蜜饯,据说是蜜饯吃多了,药效会大打折扣。 结果萧景容就皱起眉头,十分不开心的样子,然后从怀中掏出了囊鼓鼓的钱袋子,硬是塞到下人的手中,小声提醒道:“要给他买蜜饯,他怕苦。” 下人哆嗦着接着那个钱袋子,拿着不是,扔了也不是。 萧景容踮着脚尖,从门缝往里面探了一眼。 黑漆漆的,自然什么也没看到。 他有些失望,却还是小声提醒下人道:“不要告诉阿言,本王来过这里。” 说罢,不等下人回答,便心满意足地钻回了马车。 小皇帝自然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看到下人一脸懵的模样,也隐约猜到了什么。 随行的侍卫小声问道:“皇上,可要……” 小皇帝打断道:“不必。” 说罢,便摆手,示意马车返回摄政王府。 而沈府的下人看着马车走远后,这才敢把大门关上,双手仍旧捧着那个钱袋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去了沈安言的院子。 沈安言此刻正披着外衣坐在廊下看月亮,看到他进来,便问道:“方才谁来了?” 那下人看到他没睡,也愣了一下,而后赶忙行礼,“公子……” 沈安言的视线便落在他手中的钱袋子上。 他本来已经睡下了,但白日睡多了,实在睡不着,便打算出来看看月亮。 出来了才发现今晚没有月亮。 而后便听见云松说,外面有人来了…… 下人赶忙把钱袋子递给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是……摄政王来了。” 接着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安言看着那个钱袋子,许久没出声。 下人见他没接,犹豫着问道:“公子,那这些银子……” 沈安言本想直接叫他扔了,可最后还是说道:“拿去买蜜饯吧。” “是。” 云松用屋顶飞了下来,说道:“公子,马车去了摄政王府,然后又去了皇宫。” “嗯。” “还要去看吗?” “不看了,你回去休息吧。” “……哦。” 但云松迟疑了一下,还是在沈安言身边蹲了下来,问道:“公子,你之前在书房跟摄政王说的话……是真还是假的?” 沈安言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因为……”云松挠了挠头,好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原因来。 他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这么问,但他就是想问。 所以他道:“我好奇。” 沈安言笑了笑,“那并不重要,去休息吧。” 知道沈安言是不想回答,云松心里有些失落,“哦”了一声,便乖乖回房休息了。 沈安言仍旧坐在廊下,看着没有一丝光亮的月亮。 好像……超过十天了。 他垂眸看着自已的手,但也没瞧出与平时有什么不同,只是隐约觉得自已的身体确实比之前健康了不少。 身旁还有别的下人和丫鬟守着他,沈安言虽然毫无睡意,却也不想一直在这里呆坐着,便让人推他回房间休息。 可躺下没多久,就有人进了房间。 沈安言只是瞧见了瘦长的黑影,什么都看不见,但也没喊人。 黑影小心翼翼朝着床边靠近,但是在掀开帘帐时却忽然顿了下,轻声唤道:“阿言……” 沈安言只是睁着眼睛,并未出声回应。 外面的人犹豫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又忽然轻声唤道:“阿言,你是醒的吗?” 可沈安言只是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仍旧没有回应他。 黑影便靠着床边,背对着沈安言,缓缓坐下。 他是靠着床背对着坐在了地面上,曲着一条腿,垂着头,不知道是在闭眼休息还是在发呆。 沈安言小心翼翼翻了个身,并未惊动对方,侧身躺着,静静看着床头的黑影。 两人一躺一坐,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也不曾交流半分。 直到沈安言挨不住眼睛的酸涩,渐渐睡过去。 等他醒来时,自已已经换了个姿势平躺在床上,身上的被褥也被盖得严严实实,而床边,再没有任何黑影。 沈安言猛地坐起来,用力拉开帘帐,才确定外面什么都没有。 可他正要放下帘帐时,却被一个东西给吸引了注意力。 低眸仔细一看,才发现他靴子旁掉了一块玉佩。 沈安言把玉佩捡起来,一眼便看出了不是他的东西。 但这也不是萧景容平常喜欢佩戴的那一款,只是背面上的确刻着“萧”字。 虽不眼熟,却也是身份的象征。
第418章 你真的对萧景容动心过吗? (一) 所以,摄政王府里,萧景容在换衣服时,虽然察觉自已衣服上少了点什么,却也没想起来到底少了什么。 忠祥为他佩戴上了常佩戴的那一款玉佩,怔了下,又看了看萧景容换下的那套衣服,问道:“主上昨晚未曾佩戴玉佩出门?” 萧景容昨晚还处于酒醉状态,根本不记得这些,偏生他昨晚也没要忠祥伺候沐浴,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说没有。 忠祥自然也不会怀疑,只当是自已记错了。 整理好衣冠,萧景容便直接上朝。 之后便留在宫内与小皇帝谈论政事,傍晚才回的摄政王府,用过晚膳,洗漱沐浴后,才又去了沈府。 昨晚是云松值守,今日便是红袖值守。 她一向比较警惕,尤其是这段时间试图闯入沈府的刺客也越来越多,这一晚便一直守在沈安言外面。 虽然房内也多了其他人的呼吸,可她知道里面的人不会伤害沈安言,便也没管。 重要的是,沈安言并没有放话,说不准任何人靠近他的卧室。 萧景容依旧在床头守了沈安言一夜,第二日早上才离去。 而红袖入房伺候沈安言洗漱时,并未多言。 如此循环了五日,萧景容再次来到沈安言房内时,便察觉到沈安言呼吸不对了。 他赶忙要掀开帘帐,可这几日一直假装睡着不曾把他赶走的沈安言却抓紧了帘帐,没让人掀开,喘着气艰难开口道:“不……不要……” 萧景容顿住了动作。 他知道沈安言这一声“不要”意味着什么。 既是不想要他掀开帘帐,也是不想服从蛊虫的“命令”,更是不想靠着他活下去。 萧景容心里只觉得悲哀。 他原本以为,沈安言这几日的沉默不语,是已经开始谅解了他,却不曾想……原来只是不想搭理他。 听着帘帐内的喘息声越发明显,越发痛苦,萧景容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强行把帘帐掀开了。 他把人抱在怀里,听着对方痛苦的哽咽,感受着试图把他推开却又软得没有半点力气的手,只觉得心疼。 他吻着他,“你既然这么恨本王,觉得是本王把你害成这样,如今……不应该更坦然地接受吗?” 既然对他没有爱,又何必怕欠他些什么? 沈安言无力推拒,也无力反抗,只能被迫承受着,体内躁动的蛊虫也逐渐安定下来。 而萧景容也在一次之后,开始逐渐陷入沉睡。 汗水涔涔的沈安言侧头,看着身旁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的萧景容,黑夜遮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夜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忽然,外面传来什么动静。 沈安言正要起身,却浑身一软,根本起不来。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再次躁动了起来,尖锐的疼痛在心口传开,不等他反应过来,那种痛意便越发明显。 沈安言粗喘着气,痛苦又难受,而身旁的男人也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了。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萧景容便察觉到了什么,抓起床头的剑反手便是一剑! “噌”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弹开了! 沈安言迷糊间,意识到那可能是什么暗器。 而此刻,男人已经翻身下榻,快速套上了外衣,手中还拿着长剑,就这么护在床头,侧眸低声嘱咐沈安言道:“别出来。” 胸口的痛意还在,只是没那么严重了,沈安言粗喘着气,没办法开口,只能点点头。 有杀手闯入房内,大抵是没料到这屋内除了沈安言还有其他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被萧景容给解决了。 一连杀了几个杀手,萧景容觉得奇怪,毕竟沈府上下全都是高手,他还安排了不少暗卫守着,怎么还能让刺客潜入沈安言的院子? 用剑拨开门缝看了一眼,才发现院子外全是密密麻麻的虫子! 方才便听到奇怪的“嗡嗡”声,但萧景容没想到,那么重的声音,居然全是虫子煽动翅膀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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