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言根本不担心自已的安危,还有心情坐在院子里优哉游哉地喝茶看书。 这样的局面僵持了三天后,太后便用了别的招数。 “公子……公子不好了!” 平安匆忙跑了回来,快跑到沈安言面前时,直接摔倒了。 沈安言赶忙站了起来,“怎么了?” 他正要上前扶起平安,平安便自已从地上爬了起来,他面色难看,情绪紧张不安,“公子……太后、太后派人把庄园的那几个人带走了!” “什么?!”沈安言脸色也变了,“带走他们做什么?!” “太后说……他们也通敌叛国了。” “她有病啊?!几个老妇,身缠重病,伤痕累累,能活到几时尚且不知,通什么敌叛什么国!” 话虽如此,可沈安言心里明白,太后不过是要用这几个人威胁他罢了。 沈安言匆忙往前院去,平安也赶忙跟上去。 半路上恰好撞见了忠祥。 忠祥道:“公子要去哪儿?” 沈安言问道:“太后真把婆婆她们带走了?” 忠祥没想到沈安言已经知道了,抬眸看了一眼平安,才道:“是奴才们疏忽了,没料到他们还有这么一手。” 他很自责,但还是下意识挡在沈安言面前。 “这事儿不怪你,我自已都没想到,”沈安言虽然着急,但还是努力让自已冷静下来,“不过,太后怎么会知道他们在哪里?” 那几人虽然是国舅找来的,但萧景容已经秘密把他们藏起来,城外的庄园虽然也不难找,守卫重重,就算找到了又怎么能轻易把人带走? 太后难道把萧景容的庄园也查封了? 她连抓沈安言都要伪造些人证物证,如今也不敢硬闯进来抓人,怎么就敢把庄园给端了? 忠祥道:“奴才去查了,是……建安郡主的主意,她查到那几个人住在哪里后,派人潜入了庄园里,给那几人一张纸条,谎称他们还有亲人活在世上,把他们诱骗了出去。” 如果要强行闯进庄园抢人,自然要费一番功夫,况且萧景容的人也不是傻子,太后一党要把人带走,肯定是要来做什么坏事,不等把人抢到手,那些守卫便会趁乱杀掉那几个人,再栽赃到太后身上……到时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放被他们拿捏住把柄。 这主意倒是聪明。 毕竟……萧景容只叫守卫照看好那几个人,却没说是困住那几个人,守卫自然也不会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地盯着,那几个人想法子自已偷偷逃出去,守卫自然也没办法。 沈安言蹙眉道:“那他们人呢?被关在哪儿?” 忠祥顿了顿,只能实话实说道:“此刻就在门外……” 沈安言正要出去,可平安却忽然抢先一步拦在沈安言面前,他看起来有些懊恼,似乎后悔把这事儿说给沈安言知道了,“公子,既是他们自寻死路,不如就……不要管了。” 他本以为那几个人是被强行带走的,沈安言又特别在意那几人,平安担心若不及时告知,只怕沈安言将来会痛不欲生。 可既然是那几人自已跑出去的,平安就不想让沈安言去冒险了。 沈安言便蹙眉看着他,“让开。” 忠祥也知道这些话不该说,但还是轻声劝道:“公子,太后主要是为了引您出去,就算您出去了,她也未必会放过那些人,不如我们先沉住气,待想好法子了再……” “那什么时候能想好法子?”沈安言沉声问道,“需要多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还是十天半个月?” 他看着忠祥,伸手指着通向前院的路,“现在人就在门外,你觉得我若是不出去,太后会放过他们吗?!” 那几个老妇不过是蝼蚁一般的人物,权贵要杀她们都尚且嫌脏了手,此刻还被太后泼上了通敌的罪名,即便人人都清楚这不过是个借口,但有谁会在意呢? 刀刃一碰,人头便可落地,太后更不会稀罕这些贱民的命,到时候自责崩溃痛苦的……只有他沈安言罢了! “让开!” 忠祥看着沈安言,沉默了不过须臾,便让开了。 平安着急,却也不敢上前阻拦。 看着沈安言快步朝着外面走去的背影,平安着急又自责,“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公子说这些的!” 忠祥便叹气道:“瞒不住的……” 其实他这趟也是打算把事情告知沈安言,毕竟镖局被灭门一事成了沈安言心中永远的痛,他如今活着,也只是为了报仇,若是那些幸存的人也出了事,沈安言恐怕连活着报仇的勇气都没有了。 建安郡主这一招……确实狠。 沈安言走到门外时,才发现摄政王府被一众穿着盔甲的土兵给包围了,而大门前的空地上,有三人骑在马上,看着像是领头的,而马蹄前跪着七八个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妇人,个个穿着粗布麻衣,面上和脖颈处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烧伤,狰狞又吓人。 每个妇人的身旁都站着一个土兵,她们的脖颈上也都横着长刀。 中间那个骑着马的男人便是太后的心腹——南宫羟,看到沈安言出来后,他冷笑道:“总算是出来了!” 沈安言将视线扫过那些妇人后,便抬头对上南宫羟,冷声道:“放了她们!” 南宫羟便道:“那可不行,她们可都是通敌卖国的罪人,还是人证,怎么能放了呢?不过……” 顿了顿,他又笑道:“只是几个年迈体衰的妇人罢了,想来也是没这个胆子通敌卖国的,兴许是被人撺掇利用了呢?只要找到幕后之人,太后仁慈,也不会与几个将死的妇人计较。” 沈安言自然能听懂其中的威胁之意。 他正要上前一步,后面跟来的忠祥和平安便一左一右拉住了他的手。 “公子!” “公子别去!” 沈安言顿住,随后看向一旁的平安问道:“闻公公呢?”
第259章 绝对不是普通人! (二) 平安僵住,没想到沈安言会忽然发问,一时回不过神来,“闻……闻公公他、他……” 就在平安绞尽脑汁在想借口时,沈安言便问道:“是被抓走了,还是受伤中毒了?” 平安不敢说,忠祥也知道瞒不住了,便轻声道:“闻公公只是一时不慎被他们伤了,此刻正在房内休养,无甚大碍……公子不必担忧。” 如果只是轻伤,在这么重要的时候,闻公公不会不出来主持大局的。 沈安言叹气,将他们拉住自已的手给抽了出来,说道:“如今闻公公重伤,他们手上还有人质,就算我如今还愿意缩在院子里不出来,你们又还能撑几时?” 忠祥便道:“奴才已经命人写信去通报主上,最迟半个月便会有消息!只要主上知道都城之事,便绝对不会任由他们欺凌公子!” “半个月……”沈安言呢喃了一声,而后问道,“你觉得太后会把他们的命留到半个月后吗?” 说罢,他的目光扫向那几个仍旧跪在地上的妇人。 那几个妇人兴许是经历了太多人生的大起大落,即便危在旦夕,脖子上横着刀把,她们也是面无表情,没有一点畏惧,也没有一点情绪。 沈安言知道生与死对她们来说已无区别,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因为自已而死在自已眼前。 “公子……”忠祥犹豫了一下,还是自私地说道,“她们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就算公子把她们救回来,她们也没有活下去的欲望,身上还带着重伤,大夫也说了,即便每日精心调养,也最多只能活个一年半载,公子何必为了她们枉送性命?” 沈安言听了这话,却怔了。 看着忠祥,沈安言眼底好似有迷茫,却又全是悲哀,“枉送性命?你觉得我救下她们,便是枉送性命?” “公子……” “那她们是为何变成这样的?她们好端端的活在这世间,是谁让她们失去了丈夫和儿子?是谁逼着她们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是谁害得她们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的?”沈安言眼底带红,“难道是太后吗?!” 平安眼眶也红了,忠祥也很是自责,但他还是坚持说道:“但也不是公子!公子也不过是被害的那一个,如今更应该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为她们报仇!” 顿了顿,忠祥又带着祈求道:“公子,你不是一直想要活着吗?当初为了寻一条活路,公子什么手段可以用,如今为何明知是死路还要上前?!” “忠祥……”沈安言看着他,轻声说道,“我是用尽手段在寻生路,不是用良心和人性换取生路,就算我费尽心思想活着,那我也是想要活着成为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畜生,我可以踩在皑皑白骨往上爬,但不能是踏着无辜者的鲜血,否则……我今日所站的位置,就不是这摄政王府的大门,而是诛灭你家主上的刑场上。” “公子!”忠祥还是拽着他的手不肯放,眼睛也红了,“强者要生存,总得沾上鲜血,这天下便是如此!” 沈安言却道:“不是天下如此,是人心如此,我要活着,但绝不是靠屠戮恩人而活着。” 再次抽回自已的手,沈安言又看着他道:“如果今日跪在这里的只是寻常的普通百姓,我与他们无恩无仇,我自然不会心软,更不会为了无关紧要之人便主动寻死,可现在跪在我面前的,是曾经为了保护我而失去了至亲血肉的救命恩人,忠祥……我可以被困境逼得丢掉天真与善良,但我所学所感,由不得我忘恩负义,背槽抛粪。” “今日我丢掉良心只为寻一条活路,难道来日我便不会为了自身利益而寻找其他借口害人吗?你以命相护的公子,是这么一个丧尽天良,不仁不义的人,难道你不会觉得悲哀吗?” “我……”忠祥本想辩驳些什么,可话尚未说出口,却在对上沈安言的眼睛后,全部化为眼底的红意。 沈安言又轻声道:“我既身为华夏人,便有华夏魂,我的祖国教我在逆境中要自强不息,无畏无惧,永远不要放弃活着的信念,但没教过我……背信弃义,只顾活命。” 忠祥没听清楚,但却感受到了沈安言的坚决。 他垂下眼眸,遮住了所有负面的情绪,只顺从地说道:“忠祥……听从公子吩咐。” 沈安言看着他,嘴角轻轻扯了下,他知道能让忠祥这般让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坐在马上的南宫羟已经没有耐心了,蹙眉喊道:“沈公子!商量了这么久,商量好了吗?!” 沈安言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侧眸看着忠祥,低声道:“他们不敢杀我,也不会杀我,只要萧景容还活着,他还在边境厮杀,我就必须得活着,太后即便不明白这个道理,国舅和其他的朝臣也决不允许她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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