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偷猎团伙居然还带着猎犬! 西里厄斯心下倏然一紧,手指抓着直播球不由握紧,力道大到指关节泛白,飞也似地追了上去。 耳边枪响不断,啪啪,砰——啪啪,砰,完全是对狙地节奏! 西里厄斯火急火燎迅速赶至现场—— 几十米开外,竟是荀桉掌握了主动权,两腿微分,端着把不知从哪掏出的霰弹/枪,红着一双眼睛,对准丛林深处频频开火。 一枪一个小朋友! 秃脑袋瓜与瓢式破帽四处崩飞! 他的眼睛似乎能看穿草木荆棘,提前预判偷猎贼的蛇皮走位,操着一把破枪射得极准,弹无虚发,只叫枪林弹雨中淬炼出来的西里厄斯都骇然一愣。 一比八呀! 对面的偷猎贼个个人高马大,荀桉拦在他们面前,简直就像个端着塑料玩具枪的小孩儿。 可就是这细胳膊细腿,看似毫无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又狠又凶,一边大滴大滴地眼泪往外滚,一边砰砰砰地开枪,弹无虚发。 眨眼间扫荡似的将一众挨排放倒,连一声多余的惨叫都没有! 仗人势狂吠的猎犬也蔫了,尾巴夹紧,灰溜溜缩进灌木底下。 另一边直播球的弹幕已经炸了—— 【窝草窝草窝草,真杀人了,直播间这都不封?虽然说是正义之举,但我现在惊的已经不会正常说话了,我靠靠靠——】 【皇太子殿下,请拿走你高贵的手指,我特么想看枪战现场!】 【艹,猛男杀我!小哥奶凶奶凶的,持枪的姿势却那么飒!劳资现在就要拜倒在他的枪口下,兄弟们我先弯一步,你们断后……】 荀桉缓缓放下枪,西里厄斯走到他身后,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在目光触及的刹那哑然无语。 这厮鼻头泛红,连着那双瞪大的圆眼都红的像被欺负了似的,雾蒙蒙地氤氲着湿气,大颗大颗都不粘脸就直接坠落下来,滚珠似的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一滴一个坑,威力和他的枪子不相上下。 然后眼神还在强行装凶。 弹幕停滞了一瞬,不约而同地先被美人落泪惊诧到,继而便是齐生生的安抚。 【安啦安啦,有西里厄斯皇太子在,怕什么嘛。】 【内什么偏个题,小声发问,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边开枪一边哭吗?[捂脸]】 【又怂又暴力,楼上你总结到位——】 【野生科普:星际枪支管理很严格,即便是公务人员也不能例外,必须先考过特级证再递交申请,经过实地调查上级批准了才能持枪,这位年轻人应该是森林巡护员。】 硝烟散去,林间空气再度沉寂下来。 目睹全程的西里厄斯欲要开口,却见青年疾步上前,弯着腰在半人高的丛林里摸来摸去,也不管身边七零八散、歪瓜裂枣状的“死尸”。 他鼻头红红,眼睛红红,哪哪都是遭受惊吓的颜色,但动作却没有本分沉滞。 荀桉扒了半天,在所有人眼前捞起只狍子,那小东西显然被打断了后腿,姿势别扭,但还傻傻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不知痛的四处张望。 荀桉又从袖子里摸出把短刀,三下五除二割掉它身上的绳索,也不管西里厄斯还杵在边上,抱起幼崽就往木屋冲。 可惜弹幕没有声音,否则就是千万人跟在后面狂喊:【巡护员你等等!咱们皇太子也是动物啊,他不认得路!】 刚才的直播完全记录下了西里厄斯找人时的急迫,以及慌乱中连续走岔了好几次路口的黑历史,哪怕及时纠正了也难以挽尊。 或许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星网的热门鬼畜素材都将是皇太子撞树再来亿遍,配合着“左左右右右~走转一圈Go Go Go”的魔性剪辑。 远在几千光年外的首都星尚处深夜,处理完政务正打算休息的文森特陛下被突如及来的敲门声惊起,一脸烦躁地打开房门,却是抱着一台光脑正目不转睛盯着,连眼镜都没戴,满脸电子蓝光的秘书长奈瑟尔。 “现在是凌晨两点——” “陛下,皇太子殿下正在直播枪战!” 文森特一愣,无论是直播,还是枪战,这两个词似乎都不应该出现在他大儿子身上。 奈瑟尔把光脑转向原地懵圈的陛下:“在线观看人数从三百万激增到了五千万,我们的网安部已经联络到该平台的直播中心,但由于舆论热度,还有皇太子本人的意愿,我们无法确定是否应当强制下线。” 文森特注意到的却是镜头里除了他儿子外的另一个小家伙,扭过头来哭包似的哗啦啦掉着眼泪,手上却还死死勾着散弹枪不放。 他眯眼瞥到边上的一排小字:“苟苟少一横?” 奈瑟尔点头,心虚地把从一开始就不小心踩到皇帝丝绸睡衣的脚挪开:“根据调查,‘苟苟少一横’应该是原始星盛林巡护员的账户。” 文森特嘴巴一张一合:“我儿砸不可能那么秀逗。” 奈瑟尔哑然,顿了顿道:“脆弱期行为紊乱很常见,精神力暴动前期也可能出现运动性的兴奋,患者言语和动作会增多。” “但殿下在降落原始星前,表现出的却是截然相反的抑制倾向,主要是表情淡漠,情绪低落,这种两极反转非常危险,严重的甚至会产生幻视、幻听、妄想……” “打住。”文森特头疼地敲了敲脑门,“奈瑟尔,我觉得你有必要再进修一次医疗学位。西里厄斯从小就面瘫,现在这种情况我甚至觉得是他欺负了别人。” 奈瑟尔愣住,下意识问:“需要皇室出面切断直播路线吗?” Emmm…… 文特森凑近光脑,看见又矮又小的荀桉正扛着只狍子极速狂飙,而自家好大儿落在原地毫无存在感。 他噗嗤一笑,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不用,反正IP没有具体定位,露脸而已又不会被人看死,自己惹的麻烦叫他自己解决。” “那声明——” “不发,随他闹腾。”文特森大手一推,很没有架子地把奈瑟尔“请”出门外,嘭的关上寝殿大门,“老子现在要睡觉,除非他把原始星炸了,否则别来烦我!” 门口只余下抱着光脑发呆的某秘书。 奈瑟尔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看着弹幕以一种几近崩溃的速度滚动,舆论重点也被猛然蹦出来的质疑越带越偏。 【梅花鹿崽还有呼吸就不救了吗?!】 【好残忍!皇太子殿下这是在摆拍吧?因为二皇子殿下就经常发布自己在救济院里照顾星宠的视频。】 【嚯,真相了,皇太子身为流浪星域的战士,见血怎么会慌成这样,演技也太差了……】 奈瑟尔完全忘记了自己没戴眼镜,下意识上推的指尖碰到鼻梁,冰冰凉凉的。 他望向某帝国之主密闭锁死的殿门,灵魂颤抖了一下,心道:真的不需要及时止损吗?
第3章 荀桉一路狂奔,进院就翻出了急救医箱,小心翼翼给傻狍子上药包扎,沾满碘伏的棉签每碰到外翻的红肉一下,他又翘又卷的睫毛就跟着乱颤数下。 但捏着镊子和药膏的手却稳得一批。 另一头兜兜转转撞了几次树,错走了几次死路,却又没办法关闭直播的西里厄斯终于找到了地方,脸黑的比墨汁还唬人。 荀桉裹好最后一层透气纱布,把傻狍子安置在了后院,才长长松了口气。 转过身就看见救济了半个月的小鹿在往某皇太子身上蹭,还一脸乖巧地撒娇求贴贴,平常对他爱搭不理的那副傲娇样全然不见。 他顿时酸成柠檬精,点名批评:“荀呦呦!” 但睫毛上泪珠还没擦,鼻子也跟着一抽一抽的,扒在棚子后面探出脑袋,看上去特别像受了委屈的小孩,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西里厄斯不自然地别过头去,冷哼:“被偷猎的鹿和八个偷猎贼都不管了?” 荀桉抱住小鹿,脸躲在脖颈后面看不清表情,只是顺毛的手忽然顿住:“抱歉,伤势太重我救不了。” “如果我反应再快一些,哪怕只快半分钟,可能它就不会死。”青年的声音闷闷的,还略带着哑意,在渐黑的天幕之下,被风吹远时又压抑哀伤了许多。 西里厄斯绷着脸挽起双臂:“道什么歉,没人怪你。” “我的枪只有麻醉效果。”荀桉咬着下唇,掏出了武器。 西里厄斯直到现在才看清他是怎么把枪藏在外套下的,或者说,他的外套贴身的那侧,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匕首,飞镖……甚至还有一袋黄灿灿的脆苞米。 “但任何偷猎行为都罪无可恕!”青年补了一句,即便低着头,描红似的眼尾也忽的迸发出一股压迫感,像火炉间淬炼的利刃,灼热得烫人。 然后就倒退着搬出了一摞铁链,生锈的链头牢牢地把控在手里,像攥住蛇的七寸。 荀桉朝西里厄斯缓缓地露出一个再温和不过的笑容,嘴角却是向下的,看的包括直播间内的所有观众都一阵心惊肉跳,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无数诧异目光注视下,这小子双臂灌铁了似的,居然扛着铁索直接折回密林,把那八个大汉手脚串绑起来,蝙蝠般挨排倒挂上树! 手法和村头大爷晾晒咸鱼一模一样,干脆利落,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然后便蹲在地上用打火石生火,极有耐心地等着“八王”被烟熏醒,仿佛蛰伏在黑暗中的复仇野兽,只有眼睛按耐不住地放光,整张脸更是被篝火自下而上映衬着,半黑半亮,颇为阴森。 西里厄斯轻咳了声,提醒:“别做太过,直播间可能有未成年人,太血腥了不好。” 从刚开始就在疯狂发言的弹幕顿时卡顿,众人像疯了似的吐槽: 【窝草,这人真是皇太子殿下吗?嗜血残暴的皇太子殿下能说这话?二皇子附体?】 【到底是兔子吃肉了,还是狮子劈腿了野牛?有生之年我居然听到皇太子殿下在劝人向善,教别人收敛?!这世界这特么玄幻!】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我相信巡护员比您有良知!殿下您还是把自个的佩剑擦一擦,我十岁那年看新闻直播学普通话,镜头切错就看见您手起刀落,一脸麻木地切大白菜似的砍着虫头……】 荀桉才拿出把十/字/弓/弩,短箭上膛,眯着眼睛直对某裆极限瞄准。听到直播两字差点没扳机一按,噌的蹦了起来:“直直直,直播?” 尾音渐弱且上扬,像带了点湿气那样卑微。 西里厄斯挑眉:“不记得了?已经连续播了快三个小时。” “都,都看见了?” 西里厄斯坐直往后一靠,嗯了一声:“也就几千万播放量。” 荀桉唰的脸色煞白,手忙脚乱把危险物品藏在身后,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望向悬浮空中的直播球,磕磕巴巴道:“那,那什么,危危险动作,呃,纯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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