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没有任何意义,这一波, 他们只能硬挺过去。 随着唢呐声越来越近, 门口的人皮灯笼砰的一声炸开, 卧室里摇曳的烛火瞬间熄灭,房间内一片漆黑。 抽到‘我与黑暗同行’后, 岑笙在全黑的环境下,也能看清周围的景象。 他和容哥交换眼色,迅速拿定主意。 两条血线从容冶身上飞出, 刺进警察老张和他女儿的身体里。 父女俩当即失去意识, 岑笙拉开贪吃的挎包, 将两人硬塞进去。 孟享已经被这一切吓呆了, 下意识往旁边挤,却发现小学妹和警察的身体, 都冷的厉害。 没有半点活人的体温,冰冷的像是一具尸体。 噩梦中的场景,再次在脑海中浮现。孟享本能地远离两人,摸索一阵却发现老张父女, 不知何时消失了! 富二代似乎还没发现少了人,打着一把雨伞, 蹲在警察身边瑟瑟发抖。 孟享离近些, 还能听见他在小声嘀咕,“我是蘑菇, 看不见我, 不要杀我。” 孟享:…… 之前要求学妹拍摄他驱鬼的英姿, 鬼一出现就怂成这样,这谁还分得清黎萧和废物的区别? 唢呐声停顿一瞬,迎亲队伍停在门口。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敢动,也没人出声,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院子里突然响起三声鸡叫。 下一秒,天色骤然变亮,唢呐声再起响。 “吉时已到——” “鬼王迎亲!生人回避!” 房门砰的一声响摊开,一大团浓郁的血雾,飘荡进屋内。 雾气中,一支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地跑进来。走在前面的几个红衣人,边跳着诡异僵硬的舞蹈,边向空中抛洒红纸。 岑笙目光一凌。 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穿着血衣的骷髅! 一个红色的轿子,晃晃荡荡地进入卧室。穿着红棉袄的骷髅,在旁边大喊:“请新娘上轿!” 在热闹的唢呐声中,队伍停下。跳舞的骷髅看向四周,空洞漆黑的眼睛,在孟享几人身上一一扫过。 又蹦跶着跑到衣柜和炕边,搜查所有能藏人的地方。 红棉袄骷髅挥舞着手帕,“还在拖什么,快请新娘子上轿!” 跳舞骷髅跑到屋主人身边,一把揪住老人的头发,“新娘子呢?” 它们不仅打扮的喜庆,就连生气质问时,声音里也带着笑意。 老太太剧烈颤抖:“就在这!” “哪!” 老太太指向老张父女先前待过的地方,“就在……啊!怎么不见了!” 天色突然变亮时,孟享就注意到房间里少了三个人。 老张、嫁衣女,和装蘑菇的富二代,全都消失了。 跳舞骷髅掐住老人的脖子,“别为难我们,快把新娘交出来!鬼王就在屋外等着,再拖下去,你我都要受罚!” “我真不知道!” 之前还神神秘秘的老人,现在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一定是他们搞的鬼!对,就是他们把新娘子偷走的!就像当初那群人,偷走阿喜一样!” 听了老人的前半段话,跳舞傀儡伸手抓向小白,想赶紧找个女人交差。 后半段话一出口,骷髅立刻愣住,“你在说什么,你不想活了!” 屋外响起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哀嚎。 “阿喜!我的阿喜!!!” 窗户齐齐破碎,水泥地上浮现出道道裂痕。血水从屋外涌入,眨眼便充满整间卧室,末过众人脚踝。 “阿喜——阿喜——” 一个扭曲畸形的怪物,飞快爬进房间。他穿着新郎官的衣服,胸前戴着一朵艳红的花。 怪物鼻子被人削掉,双眼被人挖去。皮肤完全脱落,血红的肉暴露在外面。浑身的肉都在蠕动,就仿佛被人生生抽去了全身所有骨头。 单单这样还不够,男人身上缠满带刺的铁丝。每动一下,铁丝都会深深刺进肉里。 男人的手臂被铁丝缠住,嘴被黑线缝着。每次说话,都会喷出血水。 “阿喜,阿喜!!!” 每只鬼的样子,都和它生前的遭遇,有着密切的联系。 容哥也被云房东,活剥过人皮。但他化成的厉鬼,并没有失去皮肤。真正导致他死亡的,是碎尸。 眼前的怪物,看得岑笙眼眶发酸。 为了将阿山变成强大的厉鬼,白玉京用某种办法,让他清醒地承受了数种痛苦。 毁掉五官,剥皮挖骨,再用铁丝缠住。就连疼得惨叫昏厥,都成为一种奢求。 岑笙之所以这么肯定,阿山是白玉京制造出来的。是因为在怪物活动时,它体内散发了出淡淡的蓝色光芒。 有一个祭坛,镶嵌在怪物身体里。 岑笙躲在黑伞下,和容冶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想到,寡妇村也藏着一个祭坛。 《我给狐妖当老大》对应的2号祭坛,在岑笙手上。 至于阿山携带的是几号祭坛,岑笙多少也有了猜测。 ———— “阿喜!阿喜!!!”烟陕艇 怪物窜到老人面前,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我的阿喜在哪!” 老太太面色惨白,还不忘记拉人下水,“被他们偷走了!” 冰冷的视线,在少女、警察和孟享身上一一扫过。缠在阿山背上的铁线蠕动,如同触手一般,猛地刺穿老人的腹部。 “阿喜不在他们身上!” 布满尖刺的铁线不断涌入老人身体,随着噗嗤两声,体内的铁线从老人双眼钻出,将她的眼球捅碎。 耳朵、鼻子、嘴巴,铁线从每一个洞口飞出。最后从内部,将老人切割成了碎片。 血肉飞溅在孟享脸上,他双眼一翻,险些昏死过去。 在场所有人,都不是阿山的对手。没人敢出声,卧室死一般的寂静。 阿山凑到几人身前,深深地闻了闻。 “是狐狸的气味,又是狐妖!狐妖抓走了新娘!你们去下一家接亲,我要抓住藏在村里的狐妖!给阿喜报仇!” 他怒吼着冲出卧室,眨眼没了影子。在他离开后,地上的血水也随之消失。 几人长松一口气,迎亲队伍再次吹起唢呐。红雾升腾而起,包裹住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飘向另一间屋子。 孟享瘫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回过神。 小白是女主室友,和狐安冉相处最久也最亲密。凶神闻了他半天,险些把他吓死。 确定暂时没了危险 ,容冶压低声音,“小笙?没事了,把伞拿开。” “小笙,出来吧。” 等了两秒,没人回应。容冶心里一紧,“黎萧?黎少爷!” 孟享脸颊泛着薄红,不停搓着手。这是和妖丹初步融合,才会出现的反应。 “老张父女也不见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容冶刚有些焦急,隔壁响起跳舞骷髅的尖叫。 “这家的新娘子呢!也被狐妖偷了?!” 容冶:…… 哦,小笙见不得其他人死,跑出去‘偷人’了。 四处救人,这确实是岑笙会做的事情,他早该想到的。 ———— 接亲队伍走遍了半个村子,都没找到一个预定的新娘子。也没心思跳舞吹唢呐了,每隔一会就能听见骷髅的怒骂声。 “真是一个新娘,都不给我们留!挨千刀的狐狸精!” “等抓住那帮偷人的狐狸,我一定弄死它们!” 村里至少藏着60名受害者,岑笙的挎包里,装不下那么多人。 容冶原本还有些担心,好在没过多久,队伍就在阿山的命令下,放弃了今日的迎亲。 岑笙撑着黑伞,揣着二十个昏迷的受害者,回到先前躲藏的房子。 孟享被容冶支开,等他回来时,就看见失踪的富二代,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孟享扇着风,热的浑身冒汗,“你还活着?命真大。” 富二代低着头不吭声。 “你刚刚去哪了,怎么吓成这样?” “啊啊啊鬼啊——” 孟享:…… 仇人变得这么凄惨,他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兔死狐悲,他开始怀念黎萧嚣张跋扈的样子了。 不信鬼神的警察,此时也面色惨白。他揉搓着富二代的手,防止他晕厥。 “他是自己跑回来的,听他说,在迎亲队伍进来前,他感觉有东西,蹭到了他的脚踝。” 孟享挠着脖子,“狐狸?” “嗯,狐狸可能是听见,嫁衣女先前说的话。误以为黎萧和她是情侣,就将他和老张父女一同拐走了。发现是误会,狐狸又将黎萧丢了出去。” 具体去了哪,富二代没说,警察不知道。 “村子大概丢了20个人,等阿山放弃寻找狐妖,就会拿村民泄愤。” “村民准备带着家里的嫁衣女和男人,躲进村子中央的小庙里,请求娘娘庇护。等阿山抓住狐妖,平息了怒怒火,他们再出来。” 孟享抓挠着头皮,弯腰让学妹帮他查看,头顶有什么东西。 “娘娘?是这里的地方神明?我们要不要跟村民一起去?” 警察沉默半晌,搀扶起富二代,率先朝着外面走去。 孟享跟在后面,压低声音对学妹道:“你有没有觉得,黎萧的情况不太对?按照他的性子,就算不对狐妖死缠烂打,也不可能这么好心,特意跑回来,告诉我们保命的办法。” “而且迎亲队伍还在外面晃悠,黎萧哪有胆子和能力,探索村子,从村民口中搜集线索。” 小白心里一紧,他没想到男主这么敏感。 “学长的意思是……” 孟享语气笃定,“回来的,根本不是黎萧本人,是那只狐狸精!” 小白:? 啊!他明白了,笙哥嫌富二代太废柴,人设拖后腿。给自己添加设定,现在是成取代黎萧的狐妖! 笙哥牛逼! ———— 岑笙走在前面,听不清男主两人在嘀咕什么。 容冶听得见,却不告诉他。只是背着男主,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 “好好走路,我的小狐崽。” 孟享回来前,容冶和岑笙互换了信息。他先前审讯老太太,大致弄清一些事情。 鬼新娘阿喜要找男人的事情,老人没告诉别人,只跟岑笙说了。准确来说,那些话是专门说给黎萧听的。 村子还没被厉鬼诅咒时,老人的儿子在城里打工。给家里连了网,给妈妈换了智能手机。 老人经常在手机上,看见和黎萧有关的新闻,知道他家很有钱。她想留住黎萧的命,找机会威胁他父母。 一来,可以赚一大笔钱,让黎家花钱赎人。她能用这些钱,得到娘娘和鬼新娘的庇护。 二来,是黎家派人进村后,她能多抓几个人。 要是黎家不想人财两失,请大师进来捉鬼降妖,那就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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