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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走……”聂初程道，“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的。” 闻言，沈云星未再犹豫，扶起聂初程御剑朝着魔君殿的方向而去。 不知是何原因，那些魔兽见沈云星已能自如使用力量，竟未再追来。 两人就这么一路无阻地出了这片传闻中有去无回的林子。 待安全下来，沈云星才停下来察看起聂初程的情况。 此次为自己洗魂，消耗了聂初程大部分的灵力。 “聂初程，你还好吗？”沈云星低下头，才留意到自己的袖子已被染得血红。 聂初程想要回应他，却已无一点力气了。 沈云星看向聂初程的背和手臂，这才留意到被魔兽所伤的地方已开始腐烂了！ “怎么会这样？”看着那骇人的伤口，沈云星有些无措，“怎么会伤得如此严重……” “没事，别担心……”短短否认五个字几乎用尽了聂初程所有的力气。 沈云星没再犹豫，匆忙将聂初程背起，朝着临月宗而去。 他感受着背上之人那急促的呼吸，慌乱道：“聂初程，你一定不要出事，一定不要！” 他依稀记得，当初的沈知律就是如此，在自己的背上渐渐失去呼吸。 当时若不是聂初程在，只怕沈清也和陆朝夕只能看到沈知律的尸体了。 他加快步子，心中暗道：这次，一定不会了！
第一百零三章 剔肉之痛 回到临月宗，沈云星远远便看到了等在山门前的江言玉。 见到他，江言玉快步靠了过来，却在看清聂初程身上的伤口时惊得没了动作。 “师兄！”沈云星步子未停，语气急促，“你快些去请师祖来，要快！” 闻言，江言玉匆忙点头，朝着宋启明的住处去了。 沈云星背着聂初程，不顾一路上弟子们的惊叹声将其带到了药房。 药房的弟子们见到如此模样的聂初程，皆是一惊，匆忙收拾出床铺来。 聂初程修为高深，年纪轻轻便坐上宗主之位，放眼修真界有几个人能把他伤成这样？ 沈云星见聂初程轻柔放下，还未来得及查探其情况，江言玉便已带着宋启明匆匆来了。 他快步退开，给宋启明让出了位置。 宋启明是有名的药修，定是能治好聂初程的吧！ 然而，在检查过聂初程的伤势以后，宋启明却蹙起眉来，看向了他。 接收到这目光，沈云星知道，宋启明一定是看出聂初程使用过洗魂术了。 他低下头，心中的愧意堵住了喉咙，将他要说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好在宋启明并未说什么，只命药房弟子匆忙找来药材，以及一把匕首和热水毛巾。 沈云星看着宋启明的动作，忍不住问：“师祖，为什么要用匕首？” 宋启明一边在热水里浸泡着匕首，一边回答：“初程身上的伤是魔兽留下的，沾染着浓厚的魔力，已经开始腐蚀了，若是不剔除腐肉，只怕性命难保了。” 听到回答，沈云星一惊：“剔除腐肉？” 他看着床上昏迷过去的聂初程，紧紧咬住下唇。 如此强行剔除，那该有多痛。 可是，宋启明不会害自己的徒弟的。 准备好一切，宋启明道：“言玉、齐言，你们过来按住你们师尊。” 听到吩咐，两人快步上前。 宋启明蹙着眉，小心翼翼下刀。 饶是已经失去意识的聂初程，也在此疼痛下清醒了过来。 而在看清宋启明替自己处理伤口时，他未再有别的动作，紧咬着唇一声未吭。 沈云星看着他的神色，知其在强行隐忍。 他似乎又看到了当年在魔君殿被自己折磨的那个少年聂初程。 那时的他也是这般，无论受怎样的折磨都不吭一声，只独自隐忍着。 不知多久，宋启明终于替他处理好伤口上了药。 经历过这些，聂初程早已没了力气，沉沉睡了过去。 沈云星看着呼吸均匀下来的聂初程，松下一口气来。 “苏齐言，你出来，我有事问你。” 突然，宋启明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沈云星再次确认聂初程已无碍，才悄然出了药房。 他朝宋启明靠去，道：“师祖，您唤我何事？” 宋启明回身，目光在他的身上来回扫视。 “我想听真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宋启明的质问，沈云星长呼一口气，缓缓抬起眼眸。 仔细回想，上辈子宋启明也不想要自己的命，多少次他都是如同聂初程一般劝慰自己的。 “宋宗主，我是沈云星。” 他的声音不大，只够两人听见。 然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宋启明的眼里明显有了波澜。 “原来如此。”宋启明点点头，道，“我早该想到的。” 沈云星未再隐瞒，将此行发生的事尽数告知宋启明。 他看着宋启明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未再多言。 “像老虎的魔兽……”宋启明仔细思考着，道，“我似乎是在哪一本古籍里看到过的。” “既然初程已替你洗过魂，你便好好使用苏齐言的身份吧，此事不可外传。” 沈云星应下宋启明的嘱托，目送着他离开。 宋启明所言不错，就算自己已被洗过魂，也不能改变自己是魔族的事实。 这修仙界里，还是有不少人恨自己入骨的。 他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今日的天依旧很晴朗，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如此吧？ 收回目光，沈云星回到了屋里。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替聂初程整理了被子。 床上的聂初程面色已经红润了几分，但仍不时冒出冷汗来。 身上的伤口导致他有些发热，似睡得极不舒服。 “聂初程……”沈云星轻轻开口，“你这样……我怎么离得开你……可是……你会是那个不该爱的人吗……” 他清楚记得，沈清也曾同自己说过：不要爱上不该爱的人。 他如今虽顶着苏齐言的身子，但毕竟不是真的苏齐言。 若是哪日身份公之于众，会给聂初程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呢？ 他不敢再想下去。 只盼，能瞒住一辈子吧！ 这一晚，沈云星一直在聂初程的床边照料着，直到东边的天空开始放亮，才趴在床边合上了眼。 迷迷糊糊中，他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身上盖了衣服。 他睁开眼，是聂初程。 “你醒了？”聂初程的声音轻柔，面色已经红润了不少。 沈云星点点头，道：“你身上伤还没好，别乱动，好好休息。” 但聂初程却答：“无碍，你可是和师尊说了？” 沈云星点点头，道：“我说了，包括遇到魔兽的事。” “我们离开之时，你可看到了什么？” 听到聂初程这突然的问题，沈云星仔细思考起来，而后摇头道：“没有，我只看到那些魔兽似乎并没有追来。” 话音未落，他一顿，问：“你可是看到了什么？” 若不是看到了什么，聂初程一定不会如此问自己。 果不其然，聂初程应声答：“我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人？”沈云星惊了。 那可是有去无回的阴阳河啊，怎么可能有人！ 见他如此，聂初程缓缓开口：“我也很惊讶，但我十分确定，那确实是个人。” 沈云星听着，还未从惊讶里回过神，便看到聂初程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 “那人身着黑袍，似乎是在看你，身形有些矮小。” “她身上有极重的魔气，似乎是魔族人，那些魔兽便是受她所控制。” 聂初程将自己的所言一一讲出，但沈云星确实没见到他描述之人。 见他沉默，聂初程问：“你仔细想想，是不是魔族之人？” 闻言，沈云星在脑海里搜索起脑海里的魔族人来。 但在他记忆里，魔族似乎没有这样的人物。
第一百零四章 师尊闭关 沈云星在脑海里反复确认过魔族里没有这样的人后，终是摇了摇头。 他自小生长在魔族，却也未曾见过那种魔兽，更无人能操控。 “那如果不是魔族人，又会是谁呢？”聂初程说着，不禁咳了起来。 沈云星轻轻抚着他的背，目光柔和：“你先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 “苏师弟，宗主该换药了。” 药房弟子送来了药，沈云星起身接过伤药，悠悠道：“我替你换药。” 聂初程如此虚弱的根本原因是为自己洗魂使用了太多的灵力。 但背上和手臂上被魔兽抓伤的部位也十分严重。 聂初程并未拒绝他，但碍于手上的伤，无法自己褪去衣服。 见状，沈云星缓缓替他褪去衣物，又细致拆了包裹的布条。 伤口处被宋启明剔去了腐肉，原本应该平整的肌肤凹下几道，看起来格外违和。 看着参差的伤口，沈云星又忆起聂初程在无数魔兽中用尽全力替自己洗魂的场景。 一时间，他的鼻头又泛起一阵酸涩，却还是细致地上起药来。 那药敷在伤口上，聂初程虽一动未动，沈云星却清楚看到了他额角细密的汗珠。 “疼吗？”他犹豫着问。 沈云星站在聂初程的身后，看不到后者的表情。 但却听闻聂初程轻轻答：“不疼。” 听清这两个字，沈云星的眼里瞬间凝起水雾来。 怎么会不疼呢？ 那可是生生从身上剔除的肉，怎么会不疼呢？ “聂初程，你真傻……”沈云星不知自己是如何说出这几个字的。 只见身前的人似乎偏了偏头，纤长的睫毛不时眨动。 “我从小就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聂初程的语气与平日里十分不一样，似乎带着几分无措和委屈，“那日你全身是伤地倒在地上，连生机都消失不见，我只恨我没能早些到……” 沈云星看着聂初程转回身来，眼眶里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 “这伤比起那日的痛，不值一提。” 将这句话一字不漏收入耳中，沈云星缓缓抚上他的脸，答：“聂初程，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离开临月宗吧……” 这话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就连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你想去哪儿？”聂初程面上浮起一抹笑，抚上他的手。 “去一个只有你和我的地方……” 聂初程在他的注视里轻轻点头，语气温柔：“好。” 这一个字，染着这十数年来的爱意。 沈云星轻轻抱住了聂初程。 他缓缓闭上了眼，感受着心爱之人的回应。 这一刻，上辈子诸多的遗憾似乎都得到了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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