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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如此一瞬，聂初程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掌将他按在地上。 想要起身时，却发现身上绵软无力，连坐起都有些勉强。 胜负已分，沈云星缓缓走近，将气喘吁吁坐在一旁的刘尘扶起。 “你们怎么会来？”刘尘怀里紧紧抱着装着嫣儿的竹篓，身上深深浅浅交错着伤口，十分狼狈。 “直觉。”沈云星吐出两个字，朝着聂初程走去。 他眯着眸子望着李佑，努力压制着骨子里暴动的杀意。 李佑被这道目光盯着，竟觉得寒意直上天灵盖。 “老张头是你杀的？”沈云星在他的身前蹲下，冷冷开口。 “呵！”李佑别过眼，避开了那道让人胆战的目光，“废话真多！” 但此时的沈云星已然不耐，只听他啧了一声，竟一把捏上李佑的脖颈，一字一顿道：“回答！” 李佑只觉得喉头一紧，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此时，聂初程察觉到沈云星的异样，匆忙握住他的手腕，轻声唤他：“言玉，冷静。” 他的手带着几分温热，瞬间融化了沈云星眼中的寒冰。 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之举，匆忙收回手。 李佑得了喘息之机，匆忙用手捂住自己被沈云星掐住的部位，本不屑的眼中竟浮上了惊惧之色。 沈云星缓和下情绪，却没看聂初程，问：“我最后问一次，是不是你杀的老张头？” 此时，李佑答道：“是。” “公孙千尘是你杀的？”沈云星又问。 “是。”李佑点头。 “梧桐关民众失踪之事和你有关？” “是。” 李佑没有否认，承认下所有。 沈云星没再问，站起身来，不知在想什么。 “李家早已家破人亡，我孤身一人苟活多年，这些事都是我做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李佑长舒一口气，索性躺了下去，闭上双眼等死。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沈云星看着他，语气带着质疑。 预想中的一剑并没有落下，李佑睁开双眼，望着天上飘过的一朵朵云。 “原因……做事需要什么原因才符合情理、合乎逻辑呢？”
第二十七章 复活之术 沈云星望着平躺在地面上的李佑，闷声道：“不论是谁，做事总有原因的，这世上没有那么多没来由的恨意。” 百因必有果、善恶终有报。 闻言，李佑没再回答，却能看出他那上下起伏的胸膛。 良久，听他沙哑着嗓子问：“我想知道你们会怎么处置我。” 沈云星将目光转向身旁的聂初程。 按照修仙界的规矩，李佑是要交给闭水宗处置的。 这一点，作为李家人的他应该知晓，为何要多此一举再问呢？ 接收到李佑的目光，聂初程立在原地，眼神淡漠地开口：“若你真的做过这些事情，那么我自然会带你到该去的地方。” 聂初程并未明言，却正合沈云星的心意。 虽然李佑尽数承认这些事情皆是他所为，但仅凭他一己之言并不能草草定论。 “真不愧是鼎鼎大名的聂宗主。”李佑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恼，脸上竟还带着几分释然。 只见他看向聂初程，悠悠开口问：“请问，聂宗主处置我之前，可否先让我再回一次李家？” 他的要求并不算过分。 沈云星盯着他的眼，想要从里面看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可以。”聂初程并未过多犹豫，只是盯着李佑，那双眼眸似乎能看穿一切，“只是，我想要听真话。” 话音未落，聂初程的灵力幻化出一根绳子来，牢牢缠绕在李佑的身上。 两人本打算和刘尘告别、分道扬镳，奈何后者却非要感激他们的救命之恩，无论如何要做些事情。 于是，一行四人便朝着李家旧宅赶去。 沈云星心事重重，往日里活泼的他一路上竟一言未发。 方才在与李佑对峙时，他确实失控了。 若是平时的他，定然不会在聂初程的面前表情凶狠地掐人脖子，但是之前他确实这么做了。 思及此处，沈云星心中的担忧更甚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几人的步子并不慢，不多时，便已经再次站在李家旧宅前。 李佑看着眼前破损的宅院，昂着头目光闪烁。良久，他走在最前面进了院中。 他的每一步似乎都在承受痛苦的凌迟，站在其身后的几人明显能够看到他那颤抖的身子。 李家旧宅是梧桐关境内有名的凶宅，四周安静异常。 四人踏进后院，朝着唯一一间保存还算完整的屋子走去。 到了此处，李佑的步子更加沉重起来。 他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才推开那扇咿呀作响的门。 入目的是一具安静躺着的女尸。 女尸面容安详，大致能够看出生前是位容貌不错的少女，只是，那胸口处缺了一块。 李佑看着那躺着的人，眸中神色柔和下来。 “她莫非是……”此时，站在一侧的刘尘皱着眉，反复在脑海里寻找着和这女尸对得上的脸，而后大悟道，“李公子，她莫非是你的娘子孟小姐？” 闻言，李佑垂下眼眸点头，沉痛地从齿缝挤出两个字来：“是的。” 望着他的模样，沈云星心中已有所猜测。 若这些伤天害理之事真是李佑所为，那么大概也和眼前这位死去的女子有关。 他本想一问究竟，但身旁的聂初程却已经朝躺着的女尸走去。 “这尸体不会腐朽？”聂初程盯着那尸身看了一阵儿，轻声开口询问沉默的李佑。 被问及这个问题，李佑似乎被戳到了什么痛处，整个背肉眼可察地佝偻下来。 “是。” “所以，老张头儿子那不腐的尸身是否和你有关？”聂初程问。 “是我做的。”李佑坐在放置尸身的床边，用手抚上床上之人冰冷的手，“我想要复活允儿。” “复活？”听到这个词，屋中余下的三人皆是一惊。 世人皆知，人死魂灭。 生死之事不可逆转，到底是怎样的术法可以让死者复活？ 沈云星对此反应倒是不太强烈，毕竟他现在也是重生之人。 “很不可思议对吧！”李佑脸上扯出一抹苦笑，看向聂初程，“聂宗主，可以帮我安葬允儿吗？若我还能留个全尸的话，把我们葬在一起吧！” 沈云星看着他那真诚的表情，倒不似作假。 只是，聂初程并未回应，只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李佑。 “我知道聂宗主你在想什么。”李佑对上那目光，将一切娓娓道来。 五年前，李佑因为外出办事，侥幸从李家灭门案中逃脱。 他的亲人不多，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妻子名唤孟允。 得知妻子也同家族中其他人一样惨死，李佑悲痛欲绝，但却不敢轻易露面。 他乔装打扮，看着闭水宗的人将尸体全部掩埋东山。 在那天夜里，顶着瓢泼大雨，李佑将妻子的尸骨挖了出来，只因为他曾在一本禁书上看到过尸身不腐之术。 那书不仅讲述了应当如何保存尸身、还涉及少许复活之术。 之后的日子，他白日装疯卖傻，扮作乞丐游走在大街小巷，实则是为复活之术寻找合适的人选。 对于此事，他确实做得隐蔽，这也就是梧桐关传闻的来源。 听完李佑的讲述，刘尘恍然大悟般点头：“原来如此。” 但沈云星和聂初程的却并未作出回应。 良久，沈云星问：“那公孙千尘一事又是为何？” 公孙千尘一直在追查李家灭门的真凶，按理来说，算是在帮李佑。 他为何要对帮助自己的人下手呢？ 闻言，李佑冷哼一声，似乎十分不屑：“那个公子哥！他什么都不懂，我根本不想要追查李家为何灭门，我只想让我的允儿活过来！” 言及此处，他脸上居然浮上几分怒意来：“他追查就追查吧，但却还要把手伸到有人失踪这件事上来。” “复活之术并无先例，我不知道会不会对允儿的身体有什么影响，所以我需要找一个人来试试。” 闻言，沈云星问：“所以，你找上了李张头的儿子？” “是。”李佑点头，并未犹豫，“因为允儿也同老张头的儿子一般，常年吃药。那日，我本在东山尝试复活之术，但那公孙千尘却找来了，情急之下，我来不及带走尸身，让他将其带回了梧桐关。”
第二十八章 回宗门 如此一来，倒也说得通。 若是公孙千尘真的如同调查李家灭门案一般执着于追查梧桐关之事，那倒是真能威胁到李佑。 闻言，沈云星不禁心下暗叹：“果然，人不能太闲！” 并不是说见义勇为不好，但经常多管闲事一定容易惹祸上身，这可是经验之谈。 “所以，前些日子在梧桐关又看到他，我便下定决心要取其性命。”李佑说这话时，眸光中一闪而过的是凶狠，“据我所知，这公孙千尘是闭水宗大弟子，还是难得一见的天之骄子。我想，这样的人，什么都是最好的吧……” “我在岳丘游荡了很久，将他的一切摸了个清楚，之后，我便趁他孤身一人之时杀了他，挖心取灵根。” 一时间，沈云星竟然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来描述自己的心情。 人呐！真是复杂至极。 总有人会为了自己的私欲不顾一切。 “我都说完了。”李佑收起眼中的狠辣，释然地长舒一口气，“聂宗主，请问，你可否替我安葬允儿呢？” 沈云星看向身旁的聂初程，后者并无反应，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几人等着聂初程做出决断之时，院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在屋中几人的目光中，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一脚踹倒。 沈云星的位置离门很近，眼看就要被砸，却感到身子一轻，被聂初程带到了一旁。 定睛一看，来的人不少，瞬间将这间破旧的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而这群人的前面，赫然站着莫听河、林语诺。 见状，沈云星低声同聂初程道：“这闭水宗的人来得可真够快的。” 然而，无人在意站在一旁的三人。 林语诺红着双眼，盯着坐在屋里的李佑，胸口剧烈起伏。 “是你杀死大师兄？”她的声音颤抖，似乎是在尽力压制着悲伤。 沈云星望着她，不禁小声嘀咕起来：“果真是不一样，当初一言不发就踹我，今日倒是冷静。” 不知林语诺是否听到他的声音，但此时的她听到也无暇顾及。 “不必废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李佑倒是冷静，盘坐在地上面色冷肃，似是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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