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想回抱住傅煜修,抚过他背后潮湿的发,冷眼看着他沉沦。 —— 系统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行啊,小子,原来这才是你“训狗”最终目的。】 “不然你还真想看我怀孕?”念想呲牙。“你想,我可不想。” 【所以你就让傅煜修怀?高啊,傅煜修对你倒也豁的出去。】 “你以为他没发现这是“祁念想”故意作弄他么,他只是不在意罢了。”念想抱臂后仰。 “被这样强大偏执的人喜欢着,说不出是幸福还是灾难。” 但可以肯定的是祁念想并不想要这样的喜欢,甚至是厌恶,毫无自由可言的喜欢,像是温吞溺毙人的活水,迟早有一天他会被溺死在其中。 他早就放下了一切,偏偏傅煜修不愿放过他,既然亲手把刀送到他的手中,那么就要做好被他拉入地狱的准备。 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死局。 …… 男人的身体结构异于女性,根本没有孕子的可能,但是子母果可以短时间内改造宿主的身体,让宿主体内多出一副伪宫腔,用于孕育生命。 子宫形成的期间无疑是痛苦的,因为人的体内器官都是平衡的,若是硬多出一副旁的器官,其余器官便要遭受挤压移位,更别说是孕养一个完整的胎儿。 可想而知胎儿在长大期间,宿主要遭受多少痛苦。 傅煜修毕竟是仙身,最一开始时祁念想也看不出傅煜修有什么异样,也没察觉到傅煜修有多痛苦,他每天都在观察傅煜修,怀着隐秘报复的快感。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他从傅煜修怀中醒来,发现傅煜修肚子鼓出细微的弧度,他看着傅煜修鼓起的肚子表情有些奇怪,直到傅煜修醒来,将他的手放到他的肚子上。 触碰上的那一瞬,他感受到了另一个生命的跳动,怪异而又荒诞。 四个月后傅煜修的肚子鼓起来的弧度越来越明显,同时祁念想发现傅煜修蹙眉的时间多了,身上的灵压也频繁失控。 五个月后的某一天祁念想突然察觉,傅煜修似乎消瘦了不少,同时他的肚子像是鼓起的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祁念想从一开始看戏的报复心态,到时常短暂的失神。 傅煜修宽大的仙袍越渐遮不住他鼓起来的肚子,他偶尔还会看到傅煜修因为腹中挤压吐出鲜血和细碎的器脏。 他停留在傅煜修身上的眼神越来越怪异。 他挨着傅煜修跪下,将头靠在他的肚子上,在听到另一个生命的心脏跳动后,前所未有的荒诞裹挟住了他。 这一刻他无比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真正,真实存在的生命。 ——他感受到了,恶心。 明明这孩子不是在他肚子里,但他还是手脚冰凉胃里反酸,抑制不住的想要呕吐。 他扶着矮桌吐的厉害,不知发生何事的傅煜修慌张的想要为他查探身体,他挥开傅煜修的手,想要抗拒他的靠近,但却触及到傅煜修鼓起的肚子,生生止住动作。 他神情怪异,进而窒息,像是看什么可怕的怪物。 “你在害怕?”傅煜修轻柔地擦过他沾着泪珠的眼角。 “为什么?念想,这不是你想要的孩子吗?” 傅煜修牵着他的手,解开里衣,肉贴肉的覆在他的鼓起变形的肚子上,这是傅煜修在那段囚禁扮演游戏中保留下的裸身习惯,在自己洞府里他只着一层洁白的里衣,散发中空,圣洁而又放荡。 祁念想表情空白,理智分崩离析。 他甚至能感受到温凉的躯体下脉搏的跃动,莫名的惊恐从心底浮起,他仿佛听到他的灵魂在尖叫,割裂。 ……他逃跑了。 祁念想开始躲着傅煜修,明明在同一座山峰,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傅煜修像是知道祁念想的恐惧,很少出现在他面前,以挺着肚子的怪异的姿态。 傅煜修也觉得他这样很是奇怪,他肚子的孩子与其说孕养,不如说寄生,就像是扒在他血肉中生长出来的“肿瘤”,他以他的力量为养分,贪婪蛮横的掠夺他体内的一切。 他曾数次本能的想要将这个孩子摘除,而又止住。 傅煜修抚上鼓出青色血管的肚子,尤为清楚的感受到生命的存在。 有那么一瞬,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他的小道侣那么在意他的家人。 连筋带骨,连血带肉,以及倾注的独一无二的感情。 可是他肚子里的孩子,似乎被他的小道侣厌恶了。 …… 八个月后,傅煜修看起来更怪异了,过大的肚子让他行动受阻,躺下去后连坐起来都很困难。 祁念想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沉默的照顾起了傅煜修,回来后的祁念想情绪平复了很多,但照看傅煜修时眼中偶尔还会流露出些许复杂,又很快掩去。 他像是合格的伴侣一样笨拙而又尽心地照顾着傅煜修。 傅煜修也不问缘由,对祁念想温柔的关注与照看而沉溺,感受着祁念想对他的“爱”意。 直到他肚子里的孩子足月,到了分娩之日。 傅煜修勉强撑着身体坐着,冷汗浸湿他身上的里衣,他召出凌霄剑化成匕首大小,对准他的肚子,准备亲手剖出他肚子里的孩子。 这时祁念想按住傅煜修的手,顺过凌霄剑,他坐到傅煜修身边正对上傅煜修的双眸,他持着凌霄剑,轻缓地开口。 “我来,好吗?”
第二十五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15 生命的诞生是奇妙的,抱着他,你能清晰的感受到另一个陌生的,异于他人的感觉,像是有什么牵绊其中,在看到他第一眼,就明白血脉新生的意义。 祁念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手中捧着的婴儿,孱弱幼小,又焕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因是傅煜修灵力供养长大,这孩子出生就是半仙之身,不同于凡间婴儿皱巴巴红彤彤的模样,他粉雕玉琢像是被雪山供养大的孩子。 刚脱离母体的婴儿还未适应外界,睁不开眼,他张着口挥舞着四肢,半哭欲不哭。 祁念想空白的面容怔仲茫然,他眼睫颤抖,沾着血的指尖努力控制力道,轻柔地将他抱到怀中。 或许是感觉到了安全温暖,孩子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他哼唧了两声,努力地往祁念想怀中钻。 祁念想想要制止,却被一只小手抓住了小指,正对上一双睁开的婴儿纯黑的眼眸。 心脏震动,他微愣,那是和他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婴儿与他本就相像的面容更像了。 ——他更清楚的明白,这是他的孩子。 睁开眼的婴儿眨着眼似是好奇地看着祁念想,他紧紧抓着祁念想的手,湿漉漉的眼睛眨动,他朝祁念想挥动手臂,努力的想要亲近对方,嘴里哇哇地说着什么。 他掌中的鲜血还未干,怀中眼神纯净的婴儿扬着笑脸朝他伸手。 祁念想呆呆地看着,泪水无知觉地坠落。 一滴一滴落在婴儿的脸上,他啊了一声,似是有些奇怪他的爹爹为什么哭泣,似是感受到悲伤,他面容渐渐垮下,大哭了起来。 像是正常婴儿一样,扯着嗓子哇哇大哭。 祁念想将婴儿抱了起来在他脸侧贴了贴,他深吸口气抑制住颤抖的身体,让婴儿靠在他的脖颈处,艰难的掐了一个睡决。 大哭的婴儿声音逐渐变小,眼皮困顿的搭下,昏昏欲睡地闭上了眼睛。 婴儿陷入沉睡,微弱的吐息打在他身上,细小温软。 终于,荒诞落实,转而变成惶恐无措。 祁念想抱着他,控制不住地弯下腰,眼泪越流越多。 他哭的不可自抑,绷住的情绪爆发,前所未有的伤感和悲哀撕扯他的神经。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道说给谁听。 为一个无辜诞生下来的孩子,还是其他。 “阿想……” 同感祁念想的痛苦,勉强缓过不适的傅煜修不顾自己尚未愈合的身体坐起身,从后抱住了祁念想。 “不必愧疚,这不是你的错。” 祁念想想起很久远很久远前的事情,那时他还是个刚启蒙的孩子,尤为喜欢漂亮小巧的活物。 一日照顾他的仆从,献上了一只翎羽漂亮纤长的野生翠鸟,他喜欢极了这只翠鸟,为它打造了一个精美的鸟笼。 可鸟笼再精致漂亮,翠鸟都不喜欢,抗拒他的喂食照养,最后活生生饿死在了笼中。 那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也是第一次明白生命自由且珍贵。 可如今他做了什么,又干了什么? 他是什么时候成了这幅模样? 屠龙之人终成恶龙,凝视深渊终化作深渊恶鬼。 就像是因果轮回,沦落到他身上的报应。 他说。 “傅煜修,你知道么,我想杀了你。” 一道紫色的困仙阵法,悄无声息的展开,傅煜修心脏抽疼,筋脉痉挛,腹部大开的伤口停止愈合,沾满鲜血的凌霄剑沉重坠地,再起不能,他双臂卸力不由自主的松开了祁念想。 “...念想。” 祁念想背对着傅煜修,消瘦的背影佝偻,大片的黑暗遮盖了他的半身。 “可你身具仙身我很难杀了你,所以我另辟蹊径诱你吃下子母果,子母果孕养出来的孩子对修士身体伤害极大,哪怕是你也不能幸免,他会破坏你的仙身,吞噬你的力量,你分娩之日便会是你最虚弱的时候。” “我早早设下诛仙阵法,并将你分娩重伤的消息放了出去,现在想杀你的人怕是已经到了太归宗大门外了吧。” “今晚若无意外,你会死在这里。” “我知道。”傅煜修说,病弱的仙尊满脸苍白,他深看着祁念想,似是想把对方深深地映在眼中,霜雪如画的面容多了几分镜花水月的易碎感。 祁念想的手攥紧,声音沙哑。“你会死,傅煜修。” “嗯。”傅煜修温和的应了一声,道。 “所以离开吧,念想,在那些人没来之前,带着孩子一起离开吧。” …… 凌雪峰外,杀意蔓延,数道黑影穿过太归宗防护阵法,直冲凌雪峰而来,突然一道金色的阵法展开从峰底想外蔓延,顷刻间万道法文至天而降,一道九转,杀机毕露。 万法诛仙阵!传说中阵之先祖才能使用的诛仙阵法! “糟了!有阵法老祖镇山!我们中计了!快撤!” “不行,我们动不了了!这阵法.....啊!!” 凄厉的惨叫声接二连三的传来,有些人连凌雪峰山脚下还没有入,就化作血雾葬入阵法,不过片刻,那些在大战后苟延残喘侥幸活下来的老祖大能全都死在了诛仙阵中。 后赶来的太归宗宗主以及其他宗门弟子,看到这一幕无一不面色青白难看,以及掺杂的一丝瑟缩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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