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迅羽摇了摇头,否认道:“看过,没有背。” 颜稚秋想起梁雁和自己说过梁迅羽还是黑狗子的时候在西北给他们指路的故事,惊喜地发现这个小少年在识记地图这个方面的天赋异禀。 “真厉害。”颜稚秋夸赞他。 小少年的脸颊更红了,他把头埋得低低的:“谢谢秋哥。” 砰——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本来行驶的船突然间停了下来,房间外响起疾步行走的声音。 “戒备!戒备!” 梁迅羽快速起身把颜稚秋护在身后,影九立马换上男士浑厚的声线,朗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阿鸢:“回将军的话,有船在靠近我们。” 话音还未落地,巨大的轮船突然猛烈地摇晃起来。
第二十八章 水匪 船在行驶过程撞到了什么东西,船体剧烈地摇晃着,颜稚秋用手扣住桌角尽可能地想要保持身形的稳定,坚硬的指甲扣过梨花木的桌面在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指甲印,梁迅羽一面自己站稳一面用脚抵住颜稚秋的轮椅。 甲板上的将军府护卫以及太子的亲卫们手持利刃严阵以待,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此时全都临危不惧。 一望无际的江面上,另一艘大船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他们的船逼近,一面印着诡异黑色图腾的白色旗帜在那艘船上随风猎猎翻飞。阿鸢认出来了那个黑色图腾,神色一凛:“是水匪!戒备!保护将军和夫人!” 咔哒—— 阿鸢的话音刚刚落下,一个闪着银光的抓钩被甩上了船壁,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咚咚咚的脚步声随之而来,似乎是有人正在沿着船壁攀爬上船。影七当机立断,厉声道:“不能让他们上船,弓箭手准备!” 手持刀剑的兵士后退,一排手握长弓身背白羽箭的兵士上前,意图爬上甲板的水匪们堪堪露出一个脑袋就被一支支白羽箭嗖嗖射下船去坠入江中,侥幸没被弓箭手射下的水匪也被甲板上戒备的兵士们截杀。 船体又一次剧烈的摇晃起来,影七一剑抹了面前水匪的脖子扶着船壁向下面望去,就见几个水匪驾驶着两艘小船不要命式的不断地撞击着他们的船体,上了年纪的木制船体已经出现了几道肉眼可见的裂缝。 “给我弓箭!”影七拿过兵士递来的长弓,箭无虚发,一箭一个水匪。 砰—— 重物坠落在甲板上扬起一阵灰尘与木屑,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在甲板上砸出来一个大坑。 水匪驾驶的大船眼见着已经近在咫尺,凶神恶煞的水匪们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剑戟,耀武扬威地发出怪异的嘶吼,他们的大船上装载着投石器,又是砰砰砰的几声,甲板上的兵士被打得站不稳身形。 颜稚秋心怦怦跳着,紧张的神情不言而喻,梁迅羽蹲下身子按上他的肩膀,尽管自己也很害怕还是努力学着梁雁的样子像个大人一样安慰颜稚秋。影九功夫一般,但身为影卫她的职责就是保护主子的安全,她同样执剑立在门后,一旦有敌人破门而入就算是自己身死,她也会努力护主子安全。 水匪的船直接就是撞了过来,大船的船头被撞得偏离了方向,船体被撞得在江面上大幅度地摇摇晃晃,船身倾斜颜稚秋的轮椅失去平衡向后滑去,梁迅羽自己也是一个踉跄,脑子快于身体还没站稳他就想要伸手去拉颜稚秋的轮椅,没想到船又是一晃,他直接扑空摔了下去,门牙磕伤嘴唇血登时就冒了出来。 颜稚秋的轮椅向后滑去,撞到后方放置书卷、地图的架子才停下来,由于惯性轮椅停下的同时颜稚秋整个人往前冲去,然后一声响重重摔在地上,小公子一身细腻皮肉听着都疼。书架被撞的也是不稳,前后摇摆几下最终还是倒了下来,哐当一下,架子倒在颜稚秋的脚边,架子上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散了一地,还有不少砸在颜稚秋身上,索性都是一些零碎的书卷没有砸伤小公子。 “秋哥,你没事吧,秋哥,呜呜呜。”梁迅羽焦急地叫唤。 轮椅撞到书架的时候,颜稚秋的后腰撞在轮椅梆硬的椅背上,撞得生疼,他伏在地上,抚上自己的后腰,面露难耐的神色还是坚强地回答:“我没事的,守好门不用管我。” 梁迅羽最听颜稚秋的话,他三两下爬起来,抹了一把脸,手边没有武器就抄起他一直坐的小板凳,喘着粗气不住地给自己打起,也站到影九身边来摆出与敌人不死不休的气势。 外边甲板上,兵士们与水匪亦是打的如火如荼。 水匪的船壁上绘画着一个巨大的狰狞可怖的黑色骷髅,骷髅直直撞向他们的船,墨色的大口仿佛要将他们的船吞吃入腹。船上的水匪架上长木板意图登上船,兵士奋力抵抗阻拦,见这个方法行不通,水匪又立刻改换使用索道。 一个接着一个的匪徒登上甲板,船上混战作一团,阿鸢一剑刺穿一个面露淫色意欲不轨的匪徒的胸膛,喘息之际的一眼竟然在水匪的船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还没等她确认清楚那是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一个身高足有八尺的彪形大汉大喝一声顺着索道降落在他们的船上。 壮汉的右眼上有一道格外明显的伤疤,在这道疤痕的衬托下他的面目看上去更加的凶恶,他手中挥舞着一把与他身形差不多高的巨大斧头,斧头带起阵阵罡风,有兵士想上前去阻拦他前进的脚步,被那壮汉直接就是拦腰一斧头斩成两段,场面极度血腥。 “梁雁!滚出来!”连杀三四个兵士,壮汉猛地一脚重重地踏下,连同船体都跟着震了震,“给我滚出来!梁雁!” 影九冷汗直下:“完蛋了,完蛋了,遇到将军的仇敌了,那人是哥舒翰,他那只眼睛就是将军一剑给刺瞎的。” 梁迅羽喉结上下动了动,他艰难地吞咽了口口水,握着板凳的手有点发抖,听影九的那话他更紧张了。 影九瞧了一眼颜稚秋,狠狠心拽下腰间的一块玉佩塞进梁迅羽手里,压低声音吩咐他:“小孩,一会找机会你带夫人跑,哥舒翰能出现在这肯定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夫人不能有事,你们坐小船走,找一个就近的口岸靠岸,找有玉佩上的标志的地方,把玉佩给那里的人看,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颜稚秋撑着地面几次想爬起来都失败了,他隐约听到外面的人喊着梁雁的名字,心中大约猜测到这些水匪并不是为了劫财而来,拨开地面上散作一摊的书籍,他找到了那把梁雁送给他的匕首,他把匕首紧紧地握在手中。 哥舒翰握着沾染鲜血的巨大斧头,兵士们围在他的周围形成一个包围圈,随着他的动向而动,没有一个人敢贸然上前。影七和阿鸢在人群中观察着哥舒翰的动作,两人对视一眼,几日并肩而行让他们已经有了不少的默契,他们缓步后退借着人群隐蔽住自己的行动。 哥舒翰凶狠地挥舞着手中的斧头,兵士们被他逼得连连后退,抓住一个空挡影七挥起一剑向哥舒翰的左眼方向刺去,眼睛应该是他很敏感的部位,哥舒翰几乎是下意识就做出了反击,斧头一下子就把影七手中的剑砍断了。就见他凶狠一笑,嘲讽影七的不自量力。 谁也没有料到,一道丽影踏着一旁的船壁腾空而起,阿鸢身形矫健敏捷,真如同一只身姿轻盈的鸢鸟,越过哥舒翰的瞬间她手中甩下麻绳,落地的时刻她立马拉紧手中麻绳的另一端勒住哥舒翰的脖子。 哥舒翰被麻绳套住脖颈,感觉到窒息感,他也是马上拽住绳子,阿鸢毕竟是女子,力气相较于哥舒翰要小很多,她憋尽全力也还是被哥舒翰拖着向后退了两步,身边的兵士有人上前去帮忙了。就在这时,影七夺过身边人的剑,一剑稳稳插进哥舒翰的胸膛。 哥舒翰动作停滞了几秒钟,正当众人以为此番方法小有所成的时候,哥舒翰抓住插在胸口的剑一把拔了出来,鲜血喷溅出来也毫不在意,随后他抓住麻绳看似很轻松地一拽,足有三指粗的麻绳竟然被他给生生拽断了。 他一斧头挥过去,影七不敌被甩飞出去,撞在船壁上咳出一口鲜血,阿鸢扔掉手中的麻绳,顾不上手心被麻绳磨出鲜血拔剑就要冲上去。三枚银制的梅花镖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去,阿鸢侧身闪避,一柄锋利的美人刺毫不留情地向她攻击过来。 看清楚袭击她的人是谁,阿鸢瞳孔紧紧一缩。 就是她,三皇子身边的那个死士。 哥舒翰三两下扫清身边的障碍,他直接就奔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而去,一斧头劈开门,影九拉过梁迅羽把他往颜稚秋身前一推,兀自提剑就奔哥舒翰而去:“带上夫人跑!” 还没过上两招影九被一斧头砍倒在地,梁迅羽还没来得及抱上颜稚秋逃跑,眼见着出口被哥舒翰堵得死死的,他们无路可退,梁迅羽又重新捡起他刚才准备当作武器的小板凳。 哥舒翰彻底被激怒了,他大喝道:“你不是梁雁!梁雁在哪?!” 影九伤得太重,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最终还是艰难地倒下去。 哥舒翰的目光落在颜稚秋的身上,巨大的斧头指向颜稚秋:“你是他的夫人,他在哪?” 颜稚秋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住匕首,拇指用劲怼开刀鞘,他一定是杀不了哥舒翰的,但如果哥舒翰要带走他威胁梁雁,他会立马自尽在他的面前。 “啊啊啊——”梁迅羽一个猛冲过去,发了狠劲手中的小板凳砸在哥舒翰粗实的胳膊上。 “不要!”颜稚秋大喊一声。 梁迅羽被一个巴掌拍飞出去,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哥舒翰上前拎小鸡仔一样掐住颜稚秋的脖子把人提起来,他的手掌不断用力收紧,颜稚秋被窒息感憋得小脸通红,恍惚间他都能听到自己脖子被拧断的咔嚓声。 “梁雁在哪?”哥舒翰问。 颜稚秋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 哥舒翰一把把他拎到肩头:“只要你在我手上,他总会出现的。” 颜稚秋缓慢地把手中的刀刃伸向自己的脖子,前世自戕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眼前,这辈子他也要用这样死法啊。 太窝囊了。 突然间迸发出来一股勇气,颜稚秋调转手中刀刃的方向,不带一点犹豫插进哥舒翰的颈间,温热鲜血喷涌出来,溅了颜稚秋一脸。
第二十九章 反杀 哥舒翰怎么也想不到看着如同娇弱的家养金丝雀一样的颜稚秋会突然间发难,一刀刺向他的脖颈,他毫无防备地被这一刀扎中,也许真的是上苍在护佑颜稚秋这个天命之人,这一刀直接刺穿哥舒翰颈间的大动脉。 鲜血直飙,颜稚秋被满目猩红刺激红了眼,心中杀意顿起,他想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再死一次罢了,毫不拖泥带水地又是一刀。哥舒翰背过手扯住颜稚秋的头发,一把把他从自己的身上拖了下来,颜稚秋被他扔到破碎的书架之上,木架子碎裂戳起的碎屑扎进他手掌的皮肤之中,疼痛感从手心传入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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