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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揉了揉少年的头顶。看着少年惬意的表情，很难开口谈他准备回去的事。 少年恶魔无疑是个很有天分的恶魔。舒对此毫不怀疑。所以当时舒并不觉得自己离开会有多么大的影响。这孩子能力很强，又讨人喜欢，他带着少年忧去集市转了一圈，那些摊贩就争相给他送高级食材；做了学徒没多久，每天都能带着金币回家。舒很为他自豪。 这漂亮孩子只要往那里一站，就比他起早贪黑的回报多很多。说心里没有不平衡是假的，但舒已经习惯了这类优待和特殊。毕竟他就是在那么优秀出众的哥哥的阴影里成长的。所有给他哥的赞扬，他都由衷地高兴。 他能健康顺利地作为弟弟长大，得益于一早认清自己是个普通人的事实。 舒照例每天去魔术工房接送。有时和其他学徒聊一聊，每个人都知道少年忧，都对少年忧赞不绝口。舒听着脸上不觉露出淡淡微笑。 孩子多些朋友也好。分别是迟早要面对的。 少年忧从楼上下来时，听见青年舒正在问工房的法师，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师。 少年魔王平时都在王宫，不屑于与他们交际。大法师不知道陛下的打算，脸上冷汗涔涔。“这个…他非常优秀……看他自己的意思……” 好在这时少年忧走下来了。 这种生活，少年魔王虽然觉得新奇，但是他的忍耐也快到极限。反正只要按照舒的标准“毕业”“成年”了，舒就不能拒绝和他做爱。之后怎么相处，少年忧觉得并没有影响。甚至一想到每天都可以睡到舒，他就有些迫不及待。 “嗯……”少年魔王想了想，隐约记得王宫似乎有一个授位典礼之类的东西，没有就单开一场。“半年以后吧，通过考核的，魔王宫就会颁发正式的法师证明。” 他信口宣布，后面便装的内政官只能立刻记下。 “哦，那还挺快的。”舒算算日子，觉得那时候钱也差不多攒够了，他可以观礼之后再走。毕业典礼很重要，得给孩子弄一套新袍子。“到那时候，你会是几级法师呢？” 舒虽然对着大法师问，场内却没有人敢回答。 少年摆着手指想了想。法师制度这种没意义的东西他从没关心过，最高好像就是9级。“恩，我觉得9级吧。”他有些嫌弃地说。 9级虽然是顶级，确实不能涵盖魔王的魔法水平。但是一年就获得9级证明，无异于承认自己是魔界前几的法师天才。一般人听了只会觉得痴人说梦。 场内众人再次捏了把汗。魔王陛下不许他们透露他的身份，可是这样说，简直昭然若揭。 “这样啊。”舒却只是笑笑，揉了揉少年的头发。“我们忧忧就是最厉害的。” “那当然。” 这个人类大概也不怎么聪明，还毫无常识。众人目瞪口呆，看来不论陛下说什么，这人都会相信。 难怪陛下沉迷这个游戏这么久。他们逐渐为魔王的费解兴趣找到一些理由。 可变故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强大的魔族以无休止的争斗为宿命。魔王几百年来更树敌无数，无时无刻都要提防敌人进犯。正巧有个恶魔得到情报，说最近魔王总在某魔术工房出没，而且化身为普通人，正是狙击的好时机。 只不过这次来狙击的杀手人菜瘾大，初出茅庐就来接这种不要命的任务。它在外面蹲守了一下午，虽然感受到强大的魔力，却看不清来源。 于是一把施了魔法的匕首突然朝着他们飞来。 这种程度的攻击，少年魔王根本不看在眼里。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魔术工房的众人拿不准陛下的态度，不知道应该先行拦下，还是等待陛下自己出手；又生怕这只是一个安排好的表演，最终谁也不敢插手。 少年魔王感知了对方的魔力水平，也不屑于出手。 可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匕首竟然朝着青年舒飞了过去。原来那个菜鸡恶魔比对半天，竟然把看起来气定神闲、探测不出魔力波动的青年当做了魔王的真身！ 青年舒并不知道这些复杂的内情，也不知道少年身份。作为一个穿越者，还当是身份暴露，召唤他的人要杀他灭口。 匕首飞来时，少年忧还在他身边，他害怕小恶魔被波及，来不及选择，就伸手去迎那个匕首。 很少有人知道，舒虽然很咸，其实是个赌徒。这个匕首能飞，多半是附魔的，他这些天打黑工已经很擅长应对这些附魔的物品，去掉魔力就不会有太大威胁。这个方案有些风险，丢一条手和丢两条命相比，划算很多。所以他毫不犹豫。 这次他赌赢了。匕首划过他的右手，直到虎口发震，附魔才解除。他被震退了半步，感觉到匕首终于失去魔力而停下，暗暗松了口气。 隐约听到周围有人喊什么“护驾！”场内忽然混乱起来。魔族骚乱可不是好玩的。他有点害怕，下意识抓紧少年的手臂，侧身护在怀里。 少年魔王没有想过这种发展。魔王都是单打独斗，从没有保护过什么人，更被说被人保护。就感觉青年温暖熟悉的怀抱笼罩了他，挤到一旁安全的角落。 “你……没有受伤吧？”青年轻轻地问。 少年脸色发白，竖瞳死死看着他。舒以为是他受惊了，想伸手拍一拍。 结果伸出的手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不断往外涌。这孩子很在意外形整洁，他低头蹭掉血迹，换了一只手，哆嗦着理了下少年的鬓发。“没事，那是冲我来的。你没受伤……就好。” “我不明白，舒……你为什么……为什么要……” 眼前的血迹却让滥杀成性的少年恶魔心里一紧。苍白的脸上先是茫然，然后浮现出怒意。“你做这种多余的事情干什么，多此一举！” 失血让舒的视线模糊。人类青年逆着光，嘴角挂起一点笑。“没什么，哥哥……保护弟弟……是理所当然的。” 说完，舒的头垂抵着少年的肩膀，昏了过去。 “舒！” 伴随着少年魔王的喊声，工房周围爆发出魔力波动，许多路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炸成了一蓬血雾。 * 最近魔王大概心情不好，王都人心惶惶。 在魔界定居的人类很少，大多弱小而短寿，属于下等种族。个别贵族可能豢养人类为玩物。但是能够治疗人类的医师少之又少。 这天许多豢养过人类的恶魔大公都被召去了王宫。 “医治……人类？”恶魔大公们面面相觑。王宫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陛下，人类和魔族不同，他们没有魔力，很容易生病受伤，肢体也无法再生。即使活下来了，还可能留下病症。他们的皮肤破了，也会留下疤痕。” “是的，人类并不值得医治。您如果实在喜欢这个物种做玩具，再去人界抓新鲜的就是。” 于是这天，魔界又少了几个大公。 “陛……陛下，伤口已经处理过了……”被从人界抓来的医师瑟瑟发抖。“但是这个先生体质不同，魔药对他收效甚微，只能做些基础的处理。他的伤口有些感染，如果明天退烧了，大概就会好转……” 少年魔王现在没有和人计较的心情。 空旷的魔王宫也让他觉得烦躁，他抱着人类青年回到他们平时居住的小屋，将昏睡的舒放在床上，然后轻轻贴过去。 这是他唯一在舒身边却睡不好的一晚。舒的体温果然比平时更热，却隐隐发抖。 “今天你还没有好好听我说话。”他贴在青年的耳边。“也没有好好接我回家。你欠我好几件事。”他拉起手上的手臂，上面有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 “我喜欢你的嘴唇，但我不喜欢你这样沉默。我也喜欢你的手。”他将那只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轻轻蹭着。“但我不喜欢这里有伤口。” “我觉得这不像你的伤口，而像是我的。”少年垂下睫毛。“我觉得很不舒服。” 这一次少年忧的抱怨，没得到任何回应或安慰。他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直到贴着舒的胸口，听到里面的心跳才稍感安慰。 少年魔王生来就拥有强大的力量，不屑于了解弱者。这是他第一次对人类和弱小有了直观的印象。 “舒应该吃什么呢？”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有些苦恼。“舒总是吃那些没有力量的东西，才如此脆弱。” 过去他完全没有关心过舒吃什么。打开厨房的柜子，里面分门别类非常整齐，还贴着长长的清单，全部是给少年恶魔的最佳膳食搭配方案。 房间里也是，摆着的东西都按照忧忧的喜好。舒喜欢什么呢？他从来没有问清楚过。舒的个人物品也很少，几乎不怎么添置东西。 少年魔王忽然感到一阵害怕。即使他们一起生活了大半年，即使他每天都在索求，舒弱小得随时都可能离开，也留不下任何痕迹。 * 舒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噩梦，好像在火焰山之类的地方，胸口还压了一个大石头。火山爆发了还在搬砖，世界毁灭算了。 第二天他睡醒，就感觉到领口大开，睡衣都被冷汗浸透。熊孩子正把头枕在他胸口。 算了，好像还活着。舒翻了翻眼睛，觉得自己凭借狗屎运又躲过一劫。 昨天的事情感觉很模糊。这孩子好像罕见地发怒了。可能是他太没有常识吧，作为人类竟然替恶魔挡刀，现在回想起来也怪尴尬的。 他一动，这崽子就醒了，先是趴着听了一会儿他的心跳，得到确认后用漂亮的眼睛直直瞪着他，好像想用目光把他钉死在眼前。舒隐约意识到，这并不是他变小的哥哥，而是一个真正的恶魔。 “早？”舒虚弱地打了个招呼，头脑还是有些沉重。“你……你怎么没去工房？” “工房？”少年恶魔蹙了一下眉。他已经有些厌恶扮演这件事。“哦，我请假了。” 舒死鱼打挺地挣扎了一下。“啊，我……我还没请假……” “你要去哪里。”少年魔王居高临下看着他，逆着光忽然有些看不清表情。虽然他身形苗条，可是跨坐在舒身上，竟然让人动弹不得。“你受伤了，要好好休息。” 说着，漂亮少年就执起舒的手，轻轻舔舐起来。 “可是……”舒的路费还没攒够。他想要收回手，也是徒劳。这纤细漂亮的少年，手劲却不小。 “别乱动。我是魔族，我的体液蕴含魔力，这样你能好得快一点。” 果然被舔舐过的伤口有了一点酥麻的感觉，似乎好受了一些。舒见多了魔族的奇异行为，对躺平的本性妥协。 但少年恶魔却有些意犹未尽，舔过伤口之后，撑在舒身上，沿着脖颈向上，舔起了干涸的嘴唇。白贝似的牙尖在红唇间忽闪。 “你……唔……” 舔舐很快变成了密不透风的亲吻。少年捧着他的脸，将舌探进去翻搅索取。情欲浓烈得令人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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