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吓了一跳,刚到喉中的话,又活生生的咽了回去。 云景把手里的茶盏放下,道:“你们俩闭嘴,张九你说。” 张九古板顽固,从不说假话,闻言,他也没什么迟疑,直接道:“其实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从昨天开始,谢家名下的大部分商铺,都不再归大少爷掌管,全都归于二少爷掌管。所以账房那边,可能也是见风使舵……。” 什么? 云景手握成拳,眼眸低垂,掩去眼底的震惊,他冷静后才道:“张九,你去账房,把账房管事,还有管家,都请过来。” 张九:“是。” 等风与等海面面相觑,他们皆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些担忧,景少爷好像生气了?景少爷的身子骨差,要是气病了可怎么办? 要不要去找大少爷? 片刻后,张九带着谢府的管家,还有账房的管事回来。 账房管事行了一礼,语气有些傲慢:“景少爷,账房还有好些事要忙,您要是没什么事,小的就先回去忙了。” 云景掀起眼皮,淡淡道:“谁准你开口的。” 账房管事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却装模作样的假笑道:“是是是,都是小的多嘴了,景少爷您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 谢府的管家是个聪明人,他开口道:“景少爷,您让我们过来,是为何事?” 云景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才道:“管家,谢家现在是不是要减少每个月的月例?” 谢府管家摇摇头:“自然没有。” “那无缘无故的,账房为什么要克扣东院的月例?” 谢府管事倏地回头,他盯着账房管事,“你竟敢私下克扣东院的月例?”账房管事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道:“也不是克扣,只是,只是,只是……” 云景把茶盏放下,淡淡的继续道:“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克扣东院的月例?或者,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账房管事不肯承认,他仰首挺胸,很是神气:“您说笑了,这应该是个误会。小的也不是很清楚此事,这样吧,容小的先回账房查清楚,然后再给景少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旁的张九忍无可忍:“怎么可能是误会?你们给东院的月例只有往常的三成,我拿到的时候还再三询问过你们账房,结果你们却说这钱数是对的!这你该怎么解释!” 账房管事瞥了他一眼,敷衍道:“我说了,待我先回账房查个清楚。” “你!……” 张九不善言辞,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闻言,他明知道账房管事是有意敷衍,可争不过对方,因此只能自己气自己。 见状,账房管事更是得意洋洋的。 云景道:“说完了?” 他此话一出,屋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云景语气平静,像是没生气,又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从我与谢归寒成婚起,我就未曾听说过,账房克扣过东院的月例,更未曾听说过,一个小小的管事,还敢在主子面前如此张狂。” 账房管事心里一慌:“小的……” 谁知,谢府管家先他一步,沉声道:“景少爷,这事是账房失职,也是小的疏忽了。” 云景道:“既然如此,那按照谢府的家规该如何处置?” “……”谢府管家没立即回答,他看了一眼账房管事,眼里带着些同情。 其实他知道的,这事是二少爷指使账房管事做的。否则,单凭一个小小的账房管事,是绝不可能有胆子克扣东院的月例。 ……不过也是,二少爷如今手握谢家大部分的商铺,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怎么可能不想方设法的给东院添点堵? …… 谢府管家认真道:“回景少爷,按照谢府的家规,应该辞退把账房管事辞退。” 账房管事见情况不对,总算不敢再拿乔,他连忙道:“景少爷,小的并非是有意的,小的现在就派人去查清楚,请您别动怒……” 云景没理会,直接拍板道:“既然如此,那就按规矩行事吧。” “是。” 闻言,账房管事瞬间就慌了,脸色都变了,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蠢事!——自己当初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轻信二少爷的话! 账房管事:“景,景少爷,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等风跟两个小厮立即上前,把他给赶出去——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好好反省吧。 谢府管家也没再多待,他行了行礼,然后转身出去了。 一走出门口,谢府管家的表情就变得意味深长。看来,这位弱不禁风的景少爷,确实也挺聪明的,直接用家规说话。这样,西院跟北院都挑不出半点错不说,在短期内,也不会再有人傻到给东院添堵了。 高! 等谢府管家带走账房管事后,等风立即拍手称快:“这帮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人,就该把他们都赶出谢府去!谁叫他们落井下石!” 等海心细,他见云景表情不好看,便用手肘捅了捅等风,示意他别说了。 等风这才讪笑着闭嘴。 沉默了半响后,云景看着茶盏里已经凉掉的半杯茶水,心情很是疲惫,他不明白,谢家的肚量为何这么小,谢归寒不过就是想去南庭州历练两年罢了,结果谢家商铺竟然直接架空了谢归寒。 如此不讲情面,当真不够君子。 “去备马车,我现在要见谢归寒。” 闻言,等风等海这两人却一动不动的,面露迟疑。 云景本就心情不好,见状,脸一沉:“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们?” 等海硬着头皮道:“不是的,是……是因为……大少爷现在不在墨花城中。” ? 云景楞住,“他不在城里?那他去哪了?” “大少爷去了城郊外的寺庙,他骑马去的,傍晚之前应该能赶回来了。” “好端端的,他去寺庙做什么?”云景一脸茫然,喃喃道。
第092章 沉霖去哪了? 与此同时,西院—— 谢言拿着桔子,慢条斯理的吃着,一抬头,见苏瑶心正皱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立即担忧道:“母亲,您怎么了?” 苏瑶心叹气道:“虽说,你父亲现在让你来掌管谢家名下的商铺是好事,可不知道怎么,为娘这心总是有些不踏实。” 谢言把桔子皮丢在托盘里,闻言,不可置信道:“母亲您也太不会享福了。这明显是好事,您怎么还不踏实啊?”苏瑶心见他如此没心没肺的,也来了气,“若是你能事事都多个心眼,为娘何至于处处为你担忧?你可记住了,千万别在你掌管商铺期间出现什么纰漏,否则,今后谁还敢把商铺全权交给你打理?” 谢言挺直腰背道:“孩儿定当谨记母亲教诲。” 话落,谢言又满不在乎道:“不过,母亲您也别杞人忧天了,现在是我们得利,您怎么还忧心忡忡的?” 苏瑶心放心不下:“……也不知道怎么,总是有些担心,罢了罢了,不想了。” 见状,谢言本来还想跟她商量一下关于谢家商铺的事,可又担心母亲大惊小怪的,于是想了想,还是没跟她说。 可他不提苏家的事,苏瑶心却没忘。 苏瑶心道:“虽说,你父亲现在已经把谢家商铺交给你掌管了,可这并不代表他已经彻底认可你的实力。我听说,你外公跟舅舅这两天来找你,想让你帮忙说服你父亲,让谢苏两家重新合作?” 谢言点头道:“是,母亲说的没错,孩儿想过了,苏家说的有道理,于是孩儿打算……” “不可。我知道你有孝心,可是,你现在才刚刚掌管谢家商铺,要是现在就急着要帮衬苏家,不仅帮不了,你父亲反而还会觉得你没主见,胳膊肘往外拐。之前苏家做事没分寸,得罪了谢家,连你祖父都惊动了,因此,谢家不可能才过了短短几天,就轻易把这事翻篇。你听为娘的,先沉住气,再过一两年,站稳脚跟了,再提及此事。” 谢言哭丧着脸,一言不发的。 苏瑶心察觉到不对了,厉声道:“怎么不说话?” 谢言手里还拿着半颗桔子,表情既慌张又害怕,“可,可是母亲,我今天早晨在商铺的时候,就跟父亲提到了此事,当时父亲什么都没说,我还以为父亲并不生气……” 闻言,苏瑶心失手打翻了手里的茶盏,满脸愕然。 谢府大门—— 云景披着谢归寒送给他的红狐大氅,手里拿着手炉,脚下飞快地朝着府门口走去。 等风撑着伞跟在其后。 为了节省时间,等海先去准备马车,直接在府门口候着。 一路上,等风絮絮叨叨的劝道:“景少爷,现在都这么晚了,估摸着再有不久,大少爷也该回来了,您这身子骨弱,还是别出去找大少爷了,省的着凉了,到时候大少爷又该心疼了。” 云景烦不胜烦:“闭嘴。” 等风讪笑道:“您别嫌小的啰嗦,可……” 他还没说完,看到谢离渊正在桥廊的另一端走来,立即小声提醒道:“景少爷,家主回来了。” 云景这才注意到前面的谢离渊,他脚步一顿,拱手行礼道:“父亲,您回来了。” 谢离渊嗯了一声,他看了一眼云景,疑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云景手里抱着手炉,答道:“我出去转转。” “沉霖不跟着你一起?”谢离渊蹙眉,似乎是有意道:“商铺的事已经不需要他忙了,按理说,他现在也该有空的,怎么不陪着你?” 谢离渊虽没生气,可语气格外不满,像是有意为之。 云景抿了抿唇,装作没听懂,他轻描淡写道:“沉霖不在府里。” 话落,他又道:“父亲,我有一事想问您。” “何事?” 云景道:“我刚刚得知,账房管事私自克扣了东院的月例,这是以下犯上,是大错。于是,我让管家按照谢府家规处置了此人。” “一个小小的账房管事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真是岂有此理!”闻言,谢离渊瞬间黑了脸。 不过…… 谢离渊道:“既然已经处置了,你还想问什么?” 云景认真道:“因为我觉得,一个小小的账房管事,若是没人撑腰,肯定不敢擅自克扣月例。所以,还请父亲查清此事,给东院一个公道。” 查清楚? 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稍稍一想,此事不是西院所为,就是谢言所为。 谢离渊沉默了片刻,才敷衍道:“可能是你想岔了,那位账房管事可能就是一时糊涂,并非是有人撑腰。” 云景是个倔骨头,并不答话。 谢离渊沉了脸,甩袖而去,丢下一句话:“行了,此事我已知晓,会让人查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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