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在神医那里求来一个方子,照着方子养了半年,小家伙现在的体质才逐渐好转。否则今年冬季,小家伙肯定也总是生病,让人片刻都不得闲。 因此,在这之前的一年多的时间内,一般只在春夏两季,才会偶尔带着初安去花园转转,看看花草虫鱼。其余时候呢,小家伙都只是病恹恹的待在东院,哪也不能去。 所以,只在春夏两季去过花园看花的小家伙,怎么可能会闹着要去看冰湖? 他压根连冰湖是什么都不知道! 由此可见,那位叫春姨的下人,定是隐瞒了什么。 云景久久等不到谢归寒的回答,疑惑地侧目去看他,那漂亮清澈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谢归寒,眸光里满是信任。 谢归寒却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狼狈。 眼前这位凉薄又冷清的谢归寒,短短几天内,也不知道在他这位娇气的哭包男妻云景面前,乱了几次心神。 但云景却迟钝的毫无察觉。 初安捧着没喝完的碗,奶声奶气道:“父亲,爹爹,安,安安不喝了。” 云景偏过头,逗他:“初安喝的怎么这么少?都没喝完呢。” 初安指了指喝的圆滚滚的小肚子,乖乖道:“饱,饱了。” 闻言,谢归寒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云景的碗——云景也剩了半碗没喝完。 过了一会,他垂下眼眸,掩去眼底别样的目光,淡淡道:“抱他回房去睡吧。” 站在一旁的等海说“是”,然后走过来,把瘦瘦小小的初安抱出去。 可能是因为看到父亲现在就陪在爹爹身边,所以,初安也不再哭闹了,乖乖的回屋。 丫环们上前,简单地擦了擦桌子,把碗都端出去。 等差不多走到厨房的时候—— 春姨慢悠悠地朝回走,她随口跟她们打了声招呼,结果因为多看了一眼她们手里端着的托盘,立即站住了,她惋惜道:“这谁喝的啊,怎么都没喝完啊?” ——托盘里的两个碗,都有一小半的羊乳没喝完。 丫环左右瞧瞧,见走廊里只有她们三人,便撇撇嘴道:“景少爷跟小少爷呗。” 春姨遗憾道:“可惜了这好东西了,还剩这么多呢。” 说完,她又吐槽道:“景少爷可真不会过日子,这要是在我们村,像他这么败家的媳妇,早就被夫家赶出去了。景少爷也就是仗着大少爷宠他,事事都以他为先,否则哪会这么嚣张啊!” 两位丫环没接话,她们都可不敢乱说话,怕被听到了,也被赶出东院。 春姨自讨个没趣,撇了撇嘴,又垂涎地多看了托盘里的两个碗,喉咙滚动了一下,才依依不舍道:“那你们早点去厨房把碗洗干净吧,我先去忙了。” 目送丫环们离开之后,春姨粗鲁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两句。 次日。 云景醒来后,天已经亮了,被窝也凉凉的。 用过早饭,没一会,屋外响起了敲门声,那敲门声又急又响的 叩叩叩—— 云景把茶盏放下,让外面的人进来。 春姨走进来,她还牵着小初安。 初安穿了好几件棉袄,显得圆滚滚的,就像是小粽子。他还戴着一个虎头帽,脚上也穿着虎鞋,脸颊红扑扑的,比往日少了几分黄瘦,多了一些机灵可爱。小家伙一看到云景,立即屁颠屁颠的走过来,抬起头,伸手要抱抱,还咬字不清的撒娇:“爹爹,安安来拉!” 云景轻笑一声,弯腰把小家伙抱起来,然后才看向春姨,“怎么刚刚敲门这么急,是有何事?” 春姨欠了欠身,讨好的笑道:“回景少爷,是这样的,刚刚门房来人说,婢子的家里人寻来了。诶,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居然比信里说的来早了一天,所以,景少爷您能不能,给婢子放两天假?” “可以。” 云景想起什么,又道:“等风,去取些银子给春姨,在我月例扣。” 站在一边的等风说了声是,转身走出去取钱。 不多时,等风拿回了半荷包的碎银子,递给春姨。 春姨感动直道谢:“多谢景少爷的赏钱,多谢景少爷!” “嗯。”云景道:“你去吧,莫要让家里人等急了。” “是,多谢景少爷。”春姨笑容满面的离开,但一出门,她表情就变了,似是很嫌弃。 真抠门! 他自己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可居然就给这点赏钱,连片金叶子都没有! 可春姨忘了,要不是看在她是小家伙的奶娘的份上,她连这半袋碎银子的赏钱都得不到! 再说了,这些碎银子,还是在云景的月例扣的。 可她不知感恩就罢了,还贪得无厌,甚至还在背地里嫌东嫌西的,可见春姨这人,心眼着实是低劣可恨。 再说这边—— 初安眼睛半睁不睁的,明明半盏茶之前还是一脸的活泼好动,可才过去一会的功夫,就趴在云景身上直打瞌睡。 云景把布老虎给他放在一边,抱着小家伙走到床边,刚给他盖上被子,就见初安睁着眼,迷迷瞪瞪道:“布,步困!” “什么不困,眼睛都睁不开了。”云景无奈一笑,轻轻给他掖了掖被角,又轻声哄了两句,没一会,小初安就沉沉的睡着了。 云景走出里屋,越想越觉得不对,他叫来了一个下人。 这下人也是照顾初安的,她欠了欠身,道:“景少爷安好。” “小少爷昨晚睡得如何?”他顿了顿,继续道,“一早上怎么就这么困?” 丫环忙道:“小少爷昨晚睡得可好,一觉到天明,但是刚刚春姨家里来人的时候……” 她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住嘴,怯怯地低下头,不敢再说。 云景心下一沉,问道:“继续说。” 丫环鼓足了勇气,:“——早晨的时候,门房就过来送口信,说春姨的家里人都到了。春姨知道后,就,就不顾小少爷还睡着,硬是把人给拽起来,婢子们都纷纷拦着。但是春姨不肯,说已经不早了,不能赖床,就把小少爷给叫起来了。” 说到这,丫环顿了顿,可能是怕春姨知道了会报复自己,违心道:“景少爷,您别生气,其实春姨往常不是这样的,可能是她家里人来了,心里欢喜吧。” 云景眼眸微垂,他想起了什么,睫毛颤了颤,又掀起眼皮,道:“昨天小少爷闹着要去花园看冰湖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拦着?” 丫环闻言吓一跳,慌张道:“回景少爷,婢子昨天一直都在屋里做针线活,可是压根就没听到小少爷说要去冰湖!婢子要是胆敢撒谎,天打雷劈!” 他被骗了!? 云景一把攥着椅子的扶手,他攥的紧紧的,指尖都泛白了,他又道:“昨天,春姨是不是带着小少爷出去了?” 丫环诚惶诚恐道:“是的。” “她说带去哪里了?” 丫环想了想,迷茫地摇摇头,“婢子不知道。” “……下去吧。”云景静坐在椅子,屋内烧着火盆,暖洋洋的,心却凉了一片。 春姨为何要骗他们,说是小家伙吵着闹着要去冰湖的? ……或许是丫环说谎了? 云景开口道:“等风,你都听到她说什么了吧。” 一旁的等风道:“是的。” “去查一查,到底是谁在撒谎。”云景顿了顿,又道:“查出来之前,先别告诉谢归寒。” 等风怔了一下:“是。” “等等——” 云景回头看了一眼里屋,不多时,又收回目光。他目光沉静似水:“吩咐下去,往后不管是谁,带着小少爷走出东院这道门,都要与我说一声。” 他声音平静,可细听之下,却也能听到一些颤声。 他后怕,自责,也惶恐。 他前两天真是病的太重了,否则……他怎么才重活不到一个月,就,就能如此轻易的忘了前世的教训?还敢如此轻信他人?
第033章 怎么认识的? 临近繁华街道的一家客栈—— “你这败家婆娘,怎么好端端的不肯住通铺,非要住在这天字一号房?这多贵啊。”一名穿着厚重棉袄的男子骂骂咧咧道,顺手把木窗给关了,“你上回不是在信里说,你们院里的管事,家里人来的时候,都是跟他一块住在谢府的吗,怎么你就不能把我们安排进谢府?” 坐在榻上抱着干果啃的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嚷嚷道:“娘,娘,我要住在谢府,要住在谢府!” 春姨把行李重重地摔在桌子上,阴阳怪气道:“住什么住,人家不肯让我们住。别叫了,娘刚得了半袋子的赏钱,待会给宝儿买半只烧鸡。” 男子一把抢过荷包,打开一看,笑呵呵道:“这么多啊,这都够我种三年地才能赚来的了。” 他不动声色地把荷包藏起来,道:“要不,我也在谢府寻个活计吧,打杂看门都可以,反正比在家里种地轻松就可以了。” 春姨没注意到他的动作,闻言嘲笑了两句,却闭口不提帮他在谢府找活计的事——府里上下那么多的漂亮丫环,真让他来,那岂不是给她自己找罪受? 她随口道:“这点银子算什么,谢府的大少爷,在商铺打赏管事跟伙计的时候,都是给金叶子的;平时逢年过节,隔壁的西院跟北院,也都是一个一个的银元宝啊银簪子啊的打赏,都可阔气了。” 闻言,男子瞪大了眼睛,磕磕巴巴道:“金,金叶子?还有银元宝?!” 春姨肯定的点点头之后,又不乐意的撇了撇嘴,道:“这姓云的就是抠门,就给这么点的银子,他当打发叫花子呢,呵。” 谢家东院—— 随着天气的渐冷,昨晚又落了一夜的大雪后,东院四周种的梅花开的更漂亮了。 白霜铺地,傲雪寒梅。 那一朵朵经霜傲雪的梅,凌寒独放,暗香疏影。 云景看的开心,便随手披了一件素净的大氅,一路朝着东院的门口走去——谢归寒在东院栽种了不少的红梅,但院门口的梅树种的最多,也是最好看的。 他站在雪地里看着梅树,心情越发的好,便顺手剪了几枝梅花,又想再多待一会,可下人们怕他生病,可不敢让他在雪里多待,连哄带劝的,这才把人给劝回去。 云景捧着剪好的梅花,往回走的时候,刚走到大门,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丫环正踮脚,探头探脑地往院里瞧,那丫环穿着桃红色的棉袄,不像是东院的下人。 等风上前:“你是哪个院子的,找谁?” 丫环一转身,看到云景等人,顿时吓的花容失色,她忙欠了欠身,道:“回景少爷的话,婢子阿桃是西院的下人。” 云景隐约还记得她,好像是谢月染身边的随身丫环,他道:“西院的?难道是大小姐又派你来送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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