壕!太壕了!这风格他喜欢。很有合作的诚意嘛。 然后他又拆开了那封手书。 容绪的字迹依旧笔力遒劲,任性飞扬,上次他让云越模仿了他的字迹,骗得了粮草,这会儿刘武应该也已经在押送粮草和支援东北的途中了。 在信中,容绪诚恳地表示,虽然以前还有误会,但是现在开始有钱一起赚,经营好尚元城。大雍北方的战事,如果需要,他也一定会去书盛京王氏全力支持。 萧暥心道,王家这十万精兵只要按兵不动他都谢谢了。当然,按照现在容绪都把账本交给他的表态来看,王家已经稳住了。 在信中,容绪先生还极为热忱地表达了自己对萧将军多年来的仰慕,辞藻华丽,情真意切,殷勤备至,萧暥看得有点起鸡皮疙瘩…… 但是看在他那么快认清形势,立场如此正确,萧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爱说啥就说啥罢。 徐翁道,“主公,这两箱礼品如何处置。” “哦,先放着吧,这两天我想去一个朋友家住。” 云越一诧,“主公要去哪里住?” 清早谢映之向他提出邀请的时候,萧暥还不能答应,他各种事情缠身,根本不得休养。 但现在尚元城即将完工,江南会馆已经成立,和盛京商会之间的矛盾看起来也暂时解决了,天下财货容绪也表示愿意与他平分。至于粮草也已经筹齐,北方的战事也有刘武替他出征。事情似乎都办妥帖了,他也该治一治自己这个身体了,体力日益不支,也许是可以休养几天了。 既然谢映之邀请,他就干脆小住几天,让谢映之替他看一看,调养一下。 除了一件事让他心里存有不安,就是那几个刺客,那些人非常奇怪,被抓后完全就像是木偶人一样,不言不语,什么也审问不出来。 不过既然是审问不出什么,他也没有办法,就让他们在寒狱里呆着吧。 *** *** *** 寝殿里,天色已暗,烛火重重。 萧暥走后,魏瑄一个人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他明明身上很热,但还是固执地裹紧着被褥,好像这样就能留住那个人温柔的气息。 每一次看着萧暥清雅娴静的睡颜,魏瑄就想把这个人留在身边,在这汹汹乱世之中,守住这幅容颜,再不用他艰难斡旋,出生入死。 片刻后,他再次走进灵犀宫时,苍青正在五色池前兴致勃勃地看着什么。 魏瑄本想轻轻踱步过去,却还是被发现了,苍青赶紧袖子一拂,水波浮动,画面顿时碎成千万片。 魏瑄好奇问:“你刚才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开心。” 苍青揉了揉下巴,笑嘻嘻道:“没什么,随便看看,哦,你寒毒替他拔除了?” 魏瑄点头,“但是难保那个给他种冥火的人,不会再次出手害他。我要你监视一个人。” 片刻后,苍青看着五色池中出现无相一张灰暗的,好像假人的脸,大叫,“我不要看!你让我整天盯着这个老太监吗?!” “他不是太监。”魏瑄纠正。 苍青满脸拒绝,“不是太监也不看,我只看美人!” “这个人想要加害萧将军,我需要你替我盯着他,他还有他的同党。” 苍青一惊,“萧暥?” 魏瑄点头,“我怀疑他身上的寒毒就是他们搞的鬼。” 他之前并没有告诉萧暥,幕后主使是无相,因为就算说了也无济于事,秘术这种东西没有痕迹,无法查证。这就是无相有恃无恐的地方。告诉萧暥只会让他心中多一个不安,让他的心事更重,更加不得休憩。 他实在太疲倦了,无相这条毒蛇就交给自己来解决罢。 秘术对秘术,看谁更胜一筹了。 魏瑄静静凝视着五色池水,漆黑的眼眸里隐隐有暗流涌动。
第83章 同居 这个时代,稍微有点家底的人搬家暂住,多少是有一两口箱子的。 谢映之看到萧暥的时候,他就一人怀里抱着只猫,身无长物,两袖清风地来了。 谢映之原本跟他说过,给他调理身体需要住上几天,若他有什么想带的东西也可以带过来。 在这个时代,不管文人士子还是达官显贵都有自己的小爱好,有自己把玩的物品收藏,所谓风雅之事。比如当时的名士杨启,出个门都要带着一箱子衣物妆品零食小玩意儿,这也是士林的风尚。 萧暥在自己家里看了一圈,除了几件随身的衣物,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带的。 想来原主作为一个权臣,府中难道不是豪奢无比,堆金积玉的吗? 可是他的宅邸,却空阔、清冷、寂寥,卧室的四周垂着帷幔,连阳光都被遮挡了一半。 整个家除了一副游猎屏风和屏风前的云雷纹剑台,就没有什么算得上装饰的东西了,床榻桌椅线条冷硬,别说美感了,看上去就用着不舒服。 至于他的收藏里也就只有刀剑兵刃和铠甲,以及一架子的书。 一股行伍出身浓浓的简单实用主义风格里悄悄渗出一点书卷气。当然那几本被原主似乎当做科普读物的画本除外。 总之这个家给他的感觉就是军人式的生活,毫无舒适可言,简直就像辗转沙场间的一个临时的居所,仿佛随时准备着戎装待发,一去不返。 可能原主那么聪明的人,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怕早就对自己的下场有了预感和觉悟,就算整一屋子的金银珠宝,最终都会被武帝查抄罢,何必费那个劲。 萧暥竟有点同情他,一身沉疴,孤家寡人,满目肃冷,四处是敌。 而原主的处境就是他的处境啊! 好在经过他这两个月的努力,总算魏西陵算是跟他和解了吧?总算魏瑄小朋友也不仇视他了吧?桓帝也……算了…… 还有谢映之……至少目前为止没有讨厌他罢? 不过谢大名士现在还以为他是萧子衿,他还得小心捂住自己的狐狸尾巴。 萧暥本来还想学着士林风尚,带几本书装装样子,但这些书他又没看过,这谢映之万一问起,他答不上来,岂不露馅,还是作罢了。 既然是一无所有,萧暥干脆不装了,坦坦荡荡道:“我身无长物,就这样来了,先生别见笑。” 谢映之微微颔首,竟颇为欣赏:“公子潇洒。” 这个院落萧暥来过一次,也算是轻车熟路。 他跟随谢映之沿着廊下走着,一边走,边想起来什么,道:“先生府上可有小鱼?苏苏这几天不大精神。” 谢映之侧目看向他,这人自己身无长物,什么都随意,倒是挺在意他捡来的猫。 谢映之微笑,“都有。” 说着他矜雅地抬手摸了摸那颗乱糟糟的秃毛小脑袋,淡淡道,“不精神啊,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苏苏闻言,顿时吓得噤若寒蝉。 萧暥有点想不明白,谢先生谪仙般的人物,为什么每次苏苏见到他都吓得毛都竖成个刺猬。 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室内布置幽雅清淡,采光也很好,空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草药清香。一看就比他自己家舒服多了。 萧暥却站在屋前一诧,“住这里?” 他想当然以为是住在上次住过的客舍了,但没想到,这回居然是在谢映之的房间……隔壁? 他心里顿时有点虚。 他一直小心翼翼瞒着谢映之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他这些黑历史比较招人嫌。 谢映之高洁孤逸,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所以只要谢映之没有怀疑他,他就藏好他的狐狸尾巴,能瞒一天是一天。 但谢映之这手安排就太狠了! 他和谢映之住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岂不是他晚上睡觉说个什么梦话,谢映之在房间里都是听实况直播的? 古代的房子隔音都不怎么好的啊! 谢映之见他举步不前,道,“有不合意之处?” 萧暥赶紧顺势道,“这房间宽敞舒适,就是空阔了点,还是上回那厢……” “那公子就住隔壁屋子罢。”谢映之从善如流。 什么?!住隔……壁? 他没有听错吧? 隔壁不就是谢映之的卧室吗? 住同一间屋? 萧暥赶紧坚定道,“就住这里罢,这里很好!” 谢映之看他微睁着一双隽妙的眼睛,脸色几变。淡淡地一笑,兀自推门而入。 其实谢映之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此次他来大梁参加冬日雅集时,临行前有人拜托他给萧暥看病。 那人刚正清明,在江南颇受百姓拥戴,多年来对晋阳谢氏也是很为礼遇,那人既然开口有此托付,谢映之纵然嫌恶萧暥的为人,也会忠人之事,为他诊治的。 可是他刚到大梁,还没来得及递拜帖,萧暥就找上他了。 更没想到的是……这人戏还挺足的啊? 第一次见面,他救了孩子,抢了孩子的猫。还把一只原本为灵物的沧岚山猫,养得又秃又贼又色。 第二次见面,他不知怎么结交了容绪这个浪子,混进了雅集不说,为逃避作诗小动作还特别多…… 实在是有趣。 一来二去,谢映之就不想揭穿他的身份了。 这人的戏那么足,一旦点破他,就没有乐趣了。 毕竟这个世道,到处是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像他这样明明狡诈,却又单纯的人,实在是罕见。 谢映之进屋后,就开门见山道,“你最近心口又疼了吧?” 萧暥不敢想瞒,“时时隐隐作痛,先生怎么知道?” 他毫不客气点出,“不然你也不会来这里吧,我前番交代过你,切忌劳累,损耗过度,你可遵从过?” 萧暥心里一虚。他确实从来都没有遵从过。 虎狼环伺,哪里由得他歇息片刻。 前阵子又是招商,又是筹粮,又是跟容绪暗中较劲,整天都可劲儿地在作。如不是谢映之的药强撑着,早就发病吐血多少回了。 他只好如实道,“前阵子事务繁忙,就疲倦了些,先生……可还有补救?” 谢映之反问,“一天三次服药,打坐调息。卯时起床,戌初歇下。可做得到?” 等等…戌初?那不是晚上八点吗? “这么早睡?”对于已经习惯忙到深更半夜的夜猫子来说,好像点难度。 而且早起……五点?天还没亮吧?他起不来啊…… 谢映之淡淡道,“如若做不到,你就住到隔壁去,我亲自监督你。” 唔?!亲自……监督? “做得到!”他捂紧狐狸尾巴:“全听先生的嘱托。” “那好,把衣裳脱了,躺去榻上。” 萧暥:…… *** *** *** 作为朱璧居主人,容绪倒不是第一次来拜访谢映之了,不过带着两大箱子东西来拜访的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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