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援?让本首领和那些怪物作战?”乌籍阴声道。 他探听到,除了违抗赫连因命令的蒲陆部首领巴林被变成了苍炎,其他已投降的车师、单桓两部,首领和大将们都安然无恙,赫连因只是将他们的军队变成苍炎军。 他要静观其变,坐看青羊部集举部之力和苍炎军血战,如果他们赢了,说明苍炎军战力不过如此,他就和青羊部联合,共抗苍炎。 但是,如果青羊部输了,那么草原上就再没有青羊部了,他不仅可以吞了青羊部的妇孺牲口,同时,投降风长离,成为青羊索格两部的首领。即便自己麾下的军队会被变成苍炎,那又如何,这只会让他的军力变得更强罢了。 乌籍正打着如意算盘着,就在这时,帐门被掀起,一名士兵进来报:“报——首领,大单于来了。” “什么?”乌籍一惊。 这么快?大单于不是在中原么? 他略一思忖,道:“你们几个埋伏帐中,听我号令!” “是!”
第490章 还乡 乌籍热情地迎出大帐,“大单于亲来我部,真是意外之喜啊!” 说话间他的目光却带着几分狡黠:“不知大单于此次光临,有何要事?” 阿迦罗道:“乌籍首领,现在苍炎军正猛攻青羊部,我想调三千军队随我击退苍炎。” 乌籍眼珠一转:“这个是自然的,大单于先进帐,我们研究一下具体的战术。” “好。”阿迦罗说罢大步跨入大帐,随后乌籍也跟着进入,指示亲兵将帐门拉上。 大案上铺着一张羊皮地图,乌籍装模作样地讨论兵力部署和作战方略,眼看着半个时辰都要过去了。 阿迦罗道:“战术已定,首领请即刻出兵。” 乌籍阴笑道:“大单于莫急,倘若这次我部击退苍炎,能有什么奖赏?” “奖赏?”阿迦罗从地图上抬起头看向他。 “大单于加封我为左贤王,再赐予我五千头牛羊。” 乌籍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 阿迦罗琥珀色的眼瞳微微眯起:“王庭沦陷,并没有那么多牛羊给你。” “青羊部日逐部有啊。”乌籍嘿声道,“让我当三部的首领,我就出兵相助,大单于你看……” 他话音未落,颈项间一道雪亮的弧光掠过,一飚鲜血当即溅落在羊皮地图上。 阿迦罗站在原地,手中的短刀闪耀着寒光,他出刀之快,犹如闪电划破夜空,四周埋伏的亲卫都来不及拔刀,眨眼之间,乌籍首领已经倒在地上。 帐中的亲卫这才反应过来,慌张地拔出弯刀,但阿迦罗速度更快,只见帐内刀光闪烁,血光四溅,顷刻间帐内已是尸横遍地。 阿迦罗冷冷地扫了一眼倒地的乌籍,一刀砍下其头颅,提在手中出了大帐,对闻讯聚集过来的部众大声道:“乌籍意图谋刺本单于,已被正法,余者不咎!” *** 旷野上风雨交加。 朝戈望着排山倒海般涌来的苍炎士兵,眼中终于流露出了英雄末路的绝望。 赫连因举起长刀,正要下达最后格杀的命令,就在这时,一道锐利的破空声响起,一支火箭拖着长长的焰光掠过长空。 赫连因惊抬头,就见远处的山坡上火光闪烁,杀声盈耳。 “援军!”“是援军到了!” 朝戈逐渐模糊的视野里,只见阿迦罗一马当先,率军冲入战场。 他一身皮甲,手持弯刀,琥珀色的眼中流露出浓烈的杀机,足以劈波斩浪的力量瞬息间汇聚于双臂之间,沉重的厚背弯刀在手中游刃有余,如同疾风呼啸般在空中挥舞出一道明亮的轨迹,朝着一群迎面而来的苍炎士兵飞斩而下。 当地一声金铁交鸣的清响。 一名苍炎小头目举剑迎击,与阿迦罗的弯刀迎面相撞。 刹那间火花飞溅,巨剑竟被大力被反弹回来,那苍炎头目还来不及反应,阿迦罗的弯刀已经旋斩而至,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劈开了他的头盔。 在一声清脆的破碎声中,他眼睛暴突,鲜血与碎骨横飞,洒满了战场。 “呯——” 紧接着,阿迦罗手中的厚背弯刀又以疾风骤雨之势接连劈开了几名苍炎士兵的胸膛,巨大的力量横空倒灌而来,这几名士兵从马背上被抛飞出去,翻滚着撞倒了一片苍炎军,苍炎军密集的战阵竟然被生生撕裂出了一道缺口! “大单于……” 赫连因看得心惊胆战,他知道阿迦罗勇,但没想到这么勇! 紧接着阿迦罗以数百铁骑形成锐利的楔形冲阵,他自己为刀尖,将苍炎军阵生生剖开,转瞬之间,距离赫连因所在的中军竟只剩下数十步之遥! 赫连因惊得面无人色,正要调转马头,一道锋利的白光旋斩而至, “赫连因,休走!” 阿迦罗凌空掷出弯刀。 锋利的弯刀化作一道弧光,在赫连因脖颈间轻轻一掠,他一颗头颅就滚落了马下。 阿迦罗一刀斩了赫连因,又拔出腰间短刃,在苍炎军中几进几出,所向披靡。 此战歼苍炎军两千余人,斩首赫连因。 战后,阿迦罗合并日逐、青羊、索格三部,并发出单于金令,召集余下部落前来青羊部汇合。 *** 楚州 推开虚掩的柴门,一道阳光照进古旧的屋子里。屋子里弥漫着岁月的气息,尘埃在阳光下飘散。一张破旧的木床占据了房间的一角。 斑驳的墙壁边摆放着一张古朴的木桌,桌上有一盏油灯。 萧暥走进屋子,这是他小时候居住过的地方。回忆如海潮拍岸,层层翻卷上来…… 按照江州的习俗,新婚后要回娘家一趟。萧暥却不知道该去哪里,转念一想,忽然想去小时候居住的地方看看。魏西陵便放下手头的事务陪他来了。 “大个子他们都已经在镇上定居了,这屋子就空置下来。”魏西陵道。 当年萧暥跟随他去公侯府,他的小伙伴们,大个子,小六,小八等人就被安顿住到了镇上。 屋顶漏了,露出一角天空。 “西陵,我没骗你罢,这里晚上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星星。”萧暥笑道。 魏西陵仰头看了看屋顶,“嗯。” 然后径直走到屋后去打水,井水甘甜可口,他将镇上采买来的瓜果浸在里头。 “西陵,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口井?”萧暥奇道。他怎么好像对这里熟门熟路似的。 就在这时,柴门吱嘎一声开了。 一个面目憨实的汉子探进半个身子,看到萧暥明显一愣,犹疑着道,“阿晏?!” 那是一张质朴的脸,晒得黝黑,阔面方颐。 萧暥蓦然一怔,不可思议道:“大个子?” 那汉子的目光顿时亮起来了,激动道,“果然是阿晏回来了!” “你是吕荣。”魏西陵道。 大个子吕荣立即反应过来,“草民拜见君侯。” “不必多礼。”魏西陵道,“这些年你一直在修护着这里?” 吕荣道:“回君侯话,草民也不知道阿晏哪天会再回来,想着留着这屋子,就时不时来打扫一下。” 魏西陵点头,看向萧暥。 萧暥急切问,“大个子,这些年你还好吧?小六,小八他们都好吧?”。 “我挺好的,在镇上开了个客栈,这些年托君侯的照拂,小六,小八他们也都搬到了镇上,日子过得挺好。 ” 说到这里他还有些不好意思,“想当年年少无知,还冲撞了君侯。” “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魏西陵爽然道。 “什么什么?你们还打过?”萧暥好事之心顿起。 十七年前…… “你要带走阿晏!?”吕荣勃然道。 “我会照顾好他。”魏西陵道。 “照顾好他?你知道阿晏平时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吕荣怒目道。 “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我想知道他的一些习惯和喜好,以及我答应他,会安顿好你们。今天来也是……” 魏西陵很少说那么多话,可他这次话没都说完,就听呯的一声,吕荣一拳砸在桌上,横眉怒目道:“我们再穷也不会卖阿晏的!” 魏西陵向来不喜跟人争执,闻言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道:“我改日再来。” “站住!”吕荣被他冷然的态度激怒了,几步上前,一把就揪住魏西陵的袍服。 “你们这些贵公子,觉得阿晏有趣就要带走他,阿晏不是谁的玩物!” “我会视他如弟。”魏西陵道,说着眉头一蹙,“松手。” 可吕荣哪里肯松开,他不依不饶道:“你不把阿晏送回来,今天就别想走出这扇门!” …… “所以你们就打起来了?”萧暥好奇道。 吕荣挠头憨笑,“我哪里是对手?” “是君侯手下留情了。” 魏西陵道:“你们也没有以众欺寡。” 吕荣被说得不好意思了,“就我们几个,一起上也不是君侯的对手。” 萧暥恍然:“所以西陵你早就来过这里了?” 魏西陵点头。 吕荣道:“君侯,哦,那时还是少将军,在这里待了大半天,仔细询问了你的习惯喜好,我才相信,他是真的要照顾好你。” 萧暥这才恍然,难怪他跟魏西陵回府后,府里的厨子做菜偏甜,屋子里到处摆放着零嘴糕点,抽屉里有弹弓陀螺等玩意,晚上彻夜点着灯烛,因为他去了陌生的地方会怕黑…… 他看向魏西陵,原来那人早就知道他的习惯偏好。魏西陵从小就了解他,护着他,信任他,他不由默默握住魏西陵骨节分明的手。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脆生生的童声:“阿爷。” “大个子,你当爹了?!”萧暥惊喜道。 吕荣挠着头,“翎儿的爷娘没了,我收养的他。” “翎儿,快进来,叫叔叔。” 翎儿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叔叔。 老屋陈旧,不便居住,吕荣就邀他们住在了自己家里。 屋后的菜地里种着瓜藤、豆角、莴苣。傍晚,萧暥和魏西陵并肩走在绿意盎然的菜地里,晚风拂过,吹动衣袂。田园生活的宁静让萧暥忘记了曾经的恶战,曾经的铁马冰河。 这一住就是数日,很快就又到了沐兰会。最近的一处市集就在庆春县。 入夜,街道两边店铺前的灯笼高高挂起,弥漫着暖黄色的光线,照亮了青石路面。街道上,各色摊位纷繁错落,摆满了琳琅的货物。 为了避人耳目,萧暥戴着幕篱,牵着翎儿,和魏西陵站在一起,就像一家三口。 萧暥也没办法,他这个人特别招小孩子欢喜,才几天,翎儿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花灯。”翎儿踮起脚尖。 魏西陵弯腰抱起翎儿,他身材颀长,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翎儿高兴地拽着花灯长长的流苏,一张小脸照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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