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也不是一点都不会,就是不精通,万一要是没忽悠住别人,反而让人问住,那不是丢脸的很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我也是这个意思,”独孤珩亦是点头附和道,“清谈会短时间内是办不了了,但若是雅集的话,就没问题了。” “想当初陛下刚刚去到建康时,我二舅舅也是办了一场大规模的雅集,这才让陛下得以与诸多世家熟悉起来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借鉴一下这个经验,”他恳切的建议道。 “这样说来,也不是不行啊,”司马裒知道他说的是当年王导办雅集为自己父皇造势的事,而结果也是相当喜人的,吸引到了很大一批支持者。 虽然当年那些人大多是看王导的面子,但毕竟得了实惠的是司马睿,也是有了这些人的支持,司马睿才能那么快的稳住局面,步步高升,最后还登上皇位的。 有先例在前,独孤珩再提雅集的事,司马裒就很心动了,但他还是不明白为何这么突然,于是用眼神询问。 “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就待会儿一起去见表兄吧,顺便商量一下召开雅集的地点。”然而独孤珩并没有回答,反而定下了接下来的事。 “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去见哥哥,他一定会同意的,”王羲之也附和道。 “那,好吧,”他们两个都赞同,而这个计划也有利于自己,司马裒完全没必要反对,于是也点头了。 就这样,三人带上韩琦一起去找王籍之,并表达了要求,后者也正在为如何能帮他们快速在会稽打开局面而想办法,此时一听这个建议,顿觉十分合适,于是答应下来。 只是召开雅集的地方,众人却有不同的意见。 王籍之觉得,要么就在家里办,要么就在虞家献上来的那个园子里办,而且为了缓和双方的关系,他更希望独孤珩他们能同意在后一个地方办。 因为一旦这么做,就代表了他们和虞家关系亲密,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很方便的,当然,王籍之也不避讳,大方承认自己在为虞家说好话,可他也明确一点,这就是事实。 而独孤珩却有别的想法,但他没有当下提出来,而是说自己会认真考虑,司马裒见他没表态,就知道这是另有打算,于是也附和了独孤珩。 至于王羲之,他无所谓雅集在哪儿召开,只要开就行,他更关心的是,届时会有诸多同道中人跟他一起来探讨书法,游山玩水,尽情风雅。 之所以有此一说,也是因为雅集的特点。 雅集,顾名思义,是文人雅士们吟咏诗文,议论各种学问的集会,包括诸多比如,书法,绘画,调琴,对弈……等等高雅的艺术交流的一场盛宴。 更何况这次是打着新任琅琊王的名头,自然会稽的各大世家都会拿出真本事来,带上最优秀的子弟参与,也难怪王羲之那么兴奋了。 毕竟,闭门造车哪里比得上各抒己见,互相交流进步快呢? 说远了,但事实就是如此,而王籍之见他们两个正主都没有当下采纳自己的意见,可也给了台阶下,也就不在追问了。 他虽与虞家长公子虞仡关系好,也愿意为他说点好话,但亲疏有别,他还是分得清的,到底独孤珩才是与他血脉相连的至亲,而虞家,充其量是利益交织罢了。 再加上他之前的事办的,确定有些对不住自己这位表弟,也对逝去的姑母有些怠慢,故而这次他也只是提了建议便不再言说其他了。 如此,众人暂时达成一致,雅集是必要办的,可在哪儿办,还要斟酌。 就这样,几人不久后,便也告辞返回自己的住处,独孤珩看出司马裒的疑惑,便也主动邀他到自己住的绛雪轩一叙,后者自无不愿的,两人结伴同行往回走。 而韩琦依旧是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只是看司马裒的眼神,仍是时不时带着警惕和防备的。
第43章 一箭三雕 绛雪轩内,书房之中,独孤珩与司马裒相对而坐,而韩琦,则是于博望炉中点了熏香之后,便退到了门外守候,只他仍时不时的透过门缝望向里面,脸上的表情虽无变化,但心里却有些忧虑。 但里面的独孤珩却完全感受不到,依旧照着自己的心思来。 “在解释雅集的事之前,我想先给你看一封信,”说着话,他便从袖中暗袋里取出一封帛书递到司马裒面前。 “谁来的信?”司马裒有些疑惑,但还是伸手接过,并打开来看。 “一位名叫刘靖的将军,说是我父亲昔年的旧部,现在正在会稽任职,对方听闻我等来了这里,一直想要投效,只奈何人微言轻,不得门路,不禁苦恼万分。” “岂料昨日恰好在那水乡小镇看见我们,竟是凭着年轻时见过我母亲的记忆认出了我,进而确定了我等的身份。” “这不,今早趁着家里采买新鲜菜蔬水果的机会,这才把信偷偷递了进来,与我们说明缘由,”独孤珩见他看着,便也跟他说起来龙去脉。 “这人可信吗?或者说,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司马裒看完,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便合上了这张帛书,但他并未立刻相信,而是第一时间怀疑起来。 “身份上应该做不了假,我也问过韩琦,又令他找了昔年父亲的旧部名单出来,其中确实有这人,只是他说的认出我等身份的缘由以及想要投效的事,我还无法确定。” 独孤珩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显然,他对此事也是半信半疑,因为这实在的太巧了,昨天他们才乔装打扮去探查世家的不法行为,今天就有人拐着弯的想要投效,不管怎么想,似乎都有些太过巧合,不免让人生疑。 “如若他所言为真,那么昨日那个店家定是做了对方的帮手无疑。” “因为只有在昨天中午用饭的时候,你摘下过帷帽,而我等所在的地方又是临水靠岸,不花点心思,根本不可能看到你的真容的,”司马裒更是几乎猜出了整个过程。 “我也是这么想的,再加上发现这信时,竟是在一个枇杷里,想起昨日那店家赠送的枇杷果子,我就更加怀疑对方了,”独孤珩也附和了一句。 “那你没事吧,”司马裒一听这话,当下便紧张的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 “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坐在这儿了吗?对方的心思也是巧,竟是把那枇杷中央挖空了,放置好帛书,又用油纸包上,以免汁液模糊了字迹,这才又取了两半完美的枇杷合在一起。” “又几经周折,这才到了我手里,也幸亏我吃枇杷时,都是喜欢掰开吃,不然还真发现不了呢。”独孤珩还有心情赞叹对方的心思巧妙,岂料这番话听的司马裒心里突突的。 “阿珩,你真该庆幸对方是给我们传信,而且看起来是友非敌,否则就凭你这冒冒失失的样子,万一他下点药什么的,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因为这让他想起了独孤珩被掳走的那个雨夜发生的事,一时后怕不已,看着对方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没忍住,开口提醒了几句,希望对方提高警惕。 “安了,不会有事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其实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对方怎么会精准的预测到我会吃到这个带帛书的枇杷的,”独孤珩却笑了笑。 “然后呢?”司马裒问。 “然后,我就让韩琦把所有的枇杷都打开看,果不其然,其中都是这个构造,不过里面没有字,而有字的那个,却也是最漂亮的那只枇杷,看来对方昨天真的见过我们,对我的习惯也有些了解。” “而到了这一步的时候,我就有点相信他了。”独孤珩跟他说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并表示他现在一定程度上相信这个刘靖所言了。 “但是还需要进一步验证,所以就有了今早那个提议,”他终于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你是说,你要召开雅集其实是为了调虎离山,趁机去跟这个刘靖接触吗?”司马裒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 “也不全是,给你造势也是一方面,不过我确实有这个想法。” “如果这个刘靖真的像他写的那样,一直受当地世家大族的欺压,又是真心投效我们的话,那倒也不失为一个能够帮我们撬开会稽内部的人才呢,”独孤珩正色道。 “若真的是这样,接纳他也不是不行,可现在他到底是真的友军,还是伪装的敌人,还是不能确定的啊,”司马裒看了他一眼,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所以我才提议召开雅集,正好将会稽的世家大族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然后再派韩琦去跟对方接头,并核实一些事情,他既然投效,总也该拿出点诚意来吧。”独孤珩的算盘打的还是很响的。 “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确定一下到底在哪儿召开雅集了吧,”司马裒也认同这一点,随即过渡到下一个问题。 “不错,”独孤珩点了点头。 “其实方才表兄的提议我真的有好好考虑过,如果选在虞家献上来的园子里办这个雅集,这样无疑会释放出一种政治信号。” “接下来,我们将和会稽世家大族打好关系,那么其他人就轻易不敢造次,也能达成收拢人心的结果,还可以遮掩住我们真实的目的,但让我有些忧虑的恰恰也是这点。” “如若真的这么做,是否太给虞家脸面了,而且这也算变相巩固了虞家在会稽的地位,并不利于我们以后的筹谋和布局啊,”独孤珩说到这儿,脸色沉重的叹了口气。 “阿珩,我倒有个主意,你看这样行不行,”司马裒也想了一会儿,片刻后,一脸神秘兮兮的看着他道。 “别又是什么馊主意吧,”独孤珩却想起了不久前他给自己出的那个法子,瞬间脸色变得十分微妙。 “怎么叫又是馊主意啊,之前那法子不是挺好用的吗?这个一定也行,而且不用我们做什么,只要用两张请帖就搞定了。” “既能聚拢人心,又能趁机接头,还能给虞家打击,让其自作自受,简直一箭三雕,完美的不得了,”司马裒又开始了,又是没说具体操作,便吹嘘效果有多么厉害。 “……”,然而,独孤珩还是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怀疑。 “真的,这次真的是好主意,我发誓,自己人不骗自己人的,”司马裒见状,忙举起手来,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那你先说来听听吧,”独孤珩半信半疑,但还是决定给他个机会。 “好,”司马裒这下高兴了,忙凑到他耳边一顿输出,还别说,这次听起来还挺靠谱的。 于是乎,两人就此达成一致,并请来了王籍之,并告诉他,现下他们已经决定了,就听他的建议,在虞家献上来的那个园子里举办雅集。 还特地嘱咐对方,要给虞家送三张请帖,分别给虞家的家主虞潭,虞家的长公子虞仡,以及虞家的二公子虞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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