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郁时易在他脑袋上揉了下,“这不就回来了。而且,我都让四哥帮我问你们好了,难道他没有。” 郁时易又冷又累,想先去楼上洗个澡。 袁洪就跟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 袁宏泽一把扯住他。 “你去洗漱,等会儿还要去接亲,别迟到了。” 郁时易看了眼袁宏泽。 看来他不在这三年,发生了很多事。 “去吧。”他对袁洪说完,自个儿也上了楼。 沈棠跟宋禹衡过来时,四人坐在桌前吃早餐。 沈棠不知道袁宏泽还会做饭,从公馆提了些过来。 见到郁时易也不意外。 “几点到的?” 郁时易吐槽:“本来是昨天晚上八九点就能到,结果途中停靠,火车出了问题,耽搁好久。早上五点多到站,连个回来的电车都没有,走过来差点没给冻死我。” “辛苦了。”沈棠将饭盒摆桌上,“有你喜欢的芙蓉鸡蛋羹。” “谢谢四哥。” 袁洪看沈棠,问:“我的呢?” “你有特别喜欢吃的?” 好像还真没。袁洪给啥吃啥,啥都爱吃。 袁宏泽默不作声观察着他们。 在这个家里,沈棠是毋庸置疑的大家长,所有人都敬他信他依赖他。 宋禹衡的定位不好形容。他像是沈棠的补充,被其他人敬重,但不如沈棠亲近。 郁时易是二哥。他既是弟弟又是哥哥。在弟弟面前是稳重的哥哥,在沈棠跟前又像是需要关注的弟弟。 六子是沉默的三弟。属于存在感不强,可有可无的那个。但显然,家里其他人都很在乎他。 袁洪是老幺,受所有人的保护和宠爱。他喜欢所有的哥哥,最依赖和信任沈棠,但最亲近郁时易。 宋禹衡问郁时易:“你要去接亲,还是跟我们一起。” 郁时易道:“当然是去接新娘子。” 他情绪掩饰的很好,沈棠跟宋禹衡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准现在的情况。 沈棠说:“行,正好你看着,别叫他们玩过火误了事。” 几人前往六子所在的大院。 路旁的树上,都有红字。 郁时易仔细看着,神色莫明。 院里要一起去接亲的人都到了,给自行车上贴喜字呢。 “成康。” 郁时易发现拿了大红花往车头上绑的六子。 他今天穿着一身整洁的黑色西装,很合身。还是寸头。比三年前壮了些,面容也多了些沉稳。 郁时易看了一会儿才出声。 六子身子一僵,很快转头。 “你来了。” 如果是三天前,他看见郁时易赶来参加自己的婚礼,一定又感激又高兴。可现在,他心情复杂,甚至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 郁时易没有多想,只当他是结婚太紧张。 “怎么?我大老远赶来庆贺你结婚,不欢迎一下?” “欢迎。” 六子上前一步,跟他很浅的抱了下。 郁时易的手在他背上轻拍了两下,随即退开。 很快,郁时易就被一群兄弟围着询问,没了跟他再说话的机会。 时间一到,以成康打头的迎亲自行车队就出发了。 十辆擦洗干净的自行车,一字排开,上面都贴着喜字,骑车都清一色都是年轻小伙。 郁时易顶替了一个兄弟的位置。 自行车的把手上挂着个小篮子,里面放着花生和糖。 一路过去,遇到看热闹的小孩,他都会抓一把递过去。 路有些短,很快就到了袁家。 鞭炮声响起。 人群喧闹。 都是笑容,都在祝福。 郁时易看着成康和装扮漂亮的袁晓琴并肩跪在袁父袁母面前敬茶。唤他们爸妈。 又看着成康将盖着红盖头的袁晓琴打横抱起,在众人起哄的笑声中下楼,将她放在自行车后座。 郁时易骑车跟在他们后面。 天气不太好,一直没放晴,这会儿还刮起了风。 袁晓琴红色的裙摆,在风中飘荡。 格外显眼。 大院里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成康扶着袁晓琴下车。 在鼓掌和道贺声中,成康牵着她进了房间。 郁时易没进去,屋里的欢笑声一阵阵往外蹿。 “入席吧。” 宋禹衡穿过人群,走到郁时易跟前。 在外面站太久,郁时易捏着烟的手都被冻到发青。 婚礼不知何时都进行到最后面的环节了。 沈棠注意到郁时易没在,他分不出身,宋禹衡便出来找。 “我以为你来,是已经放下了。” 郁时易苦笑:“我该听四哥的建议。离开,并不是个好办法。” 沈棠叫他破釜沉舟,他却选择了逃避。 以为时间能把感情冲淡,却在四顾皆生人的时候,更加怀念在四九城的故人。 三年没让他放下,反而成了更深的执念。 他时常想,如果听了沈棠的建议,万一,万一成康答应了呢? 即便可能微乎及微,但人总对没走的那条路充满希望。 他现在的所有情绪,都跟沈棠当时说的分毫不差。 宋禹衡不知还能怎么安慰他。 当初没有说的话,现在已经不能说了。 六子今天结婚,他娶了袁晓琴,就要承担当丈夫的责任。 “就这样吧。” 郁时易把手里的烟盒揉成一团,脸上重新挂起笑意。 “别让四哥担心,我们过去。” 六子带着袁晓琴出来敬酒认人。 周望生和楚居衍是在场唯二的长辈。第一杯自然是敬他们。 “连理交枝,琴瑟百年。” 周望生掏出一个红封递给袁晓琴。 袁晓琴看了眼六子,他点头后,忙双手接过道谢。 楚居衍也是一样。 接下来要敬酒的就是沈棠。 沈棠冲不紧不慢往来走的宋禹衡招了下手。 “过来,到我们了。”
第53章 来去匆忙 “来了。” 宋禹衡快走两步,接过沈棠手里的酒杯。 知道两人关系后,六子竟有些不知道这样的场合要怎样称呼宋禹衡。是哥还是嫂。 “四哥,宋大夫。敬你们。” “文定吉祥,百岁同德。” 沈棠和宋禹衡与他们碰杯后,饮下杯中浅浅一点白酒。 酒杯一沾唇,宋禹衡唇角就挑了下。 他刚才出去时,沈棠叫了袁洪过去,原来是给他换酒。 糖水微凉,甜到了心里。 敬酒到郁时易跟前。 他早等着了,面上的喜色不比任何人少。 “这是郁时易,郁哥。” 袁晓琴跟着叫了声哥。 三年过去,郁时易吊儿郎当的样子尽数散去,他举着酒杯抬手,成熟稳重,再合格不过的哥哥。 “郁哥。” “弟妹,”郁时易视线只在袁晓琴脸上停留了一瞬,就很快移开,“祝你们新婚快乐。” 言毕,一饮而尽。 “哎哎哎!” 他身后的兄弟们立即起哄。 “这不行,还没跟弟媳碰杯,你咋就喝上了。郁哥,再来一杯,重新来。” “一杯怎么够,至少自罚三杯。” “对,自罚三杯。” 搁以前 ,郁时易肯定要插科打滚逃了这三杯,众人也只是凑热闹,没真想罚他。 可郁时易真的拿起了桌上的酒瓶。 “咱们兄弟好不容易有个人结婚,我一时高兴,忘了规矩。那就自罚三杯。” 六子阻止的话甚至都没说出来,郁时易已经连饮三杯。 “好!” 鼓掌声、喝彩声,压过了六子呢喃的那句“郁时易,你别喝了”。 “来,”郁时易重新倒上酒,往袁晓琴跟前送了送,“弟妹。” 袁晓琴脸上已经没多少笑意了。酒杯甚至跟郁时易还没碰上,就收了回来。 郁时易也不在意,喝了酒就坐下了。 一共就两桌酒 ,敬完,六子先送袁晓琴回房间。 “你也辛苦了,先去吃席吧。”六子对跟进来的李梅说。 李梅看了眼袁晓琴,又看了眼表情不太好的六子,磨磨蹭蹭的出去了。 六子抬手关上门。 他端起桌上的茶水,灌了一口解酒。 “晓琴,今天我们结婚。在四九城,他们就是我的家人。你今天拉着脸,让他们怎么想?” 袁晓琴紧抿着唇。 她没想六子会在今天发难。 “我,我没别的意思。” “没有?”六子烦躁的抓了把头发,“你就差把嫌弃写在脸上了。” “觉得他们粗俗?比不了你那些同学?你嫌弃的岂止是他们。” 袁晓琴忙道:“我没有嫌弃你。只这是我们的婚礼,他们平时流里流气就算了,不该在今天也这样。” “流里流气,你……” “当当。” 六子的话被敲门声打断。 他搓了把脸,让表情好看些。 门外站着袁洪。 “打扰你们一下,”袁洪余光都没给袁晓琴,“郁哥要赶回海城的火车,大家伙儿都说去送他。四哥让我来跟你说一声。” 他说完就走,六子想问句话,都没给机会。 六子胸口堵着一股气,可他不知能对谁发。 抬眼一看外面,席面空了大半。 他也不想继续跟袁晓琴争论,加快步子出了门。 袁晓琴同学们还在交谈,就见对面呼啦啦一群人站起来。 “郁哥上回一走三年,这次准备待几年再回来?” 六子出来,就听到有人问这话。 郁时易笑道:“得问四哥。看他啥时候愿意把我召回了。” 沈棠拿起桌上的橘子丢给他,笑骂:“别编排我。” 这些人要走,沈棠也不拦,反正理由也充分,没直接甩脸子。 郁时易接住橘子,三两下剥了皮。 抬头瞧见六子,他一笑:“海城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六子嘴唇蠕动,半晌也没说句话。 郁时易来时匆匆,去时亦匆匆。 六子跟他说的话都不超过十句。 宾客一下走了大半,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袁晓琴跟出来,面对同学们各异的神色,表情僵硬。 周望生和楚居衍也各有事忙,很快也起身告辞。 一直静坐旁观的袁宏泽趁着他们话别,也上前打了招呼。 周望生看尽风浪,自然不会在小辈的婚礼上给人难堪。既然阿衡跟袁家的谈判已经妥当了,他也不吝啬一个点头。 袁宏泽要的也就这一个态度。 时局瞬息万变,袁家和周家都不能作壁上观。想回到当年的交情显然不可能,但至少不能让别人有插入其中挑拨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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