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灯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掰折萧衍那宝贵的手指,赶紧松手。 直播间的屏幕中,拉起两位参赛者的姓名板。 主持人拿起第一章 投票看了眼,嘴唇微动,道:“丁缕。” 雪灯:我是直接昏还是再等等?出师不利,后面还会好么。 主持人摸出第二张投票:“丁缕。” 雪灯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倒进萧衍怀中:“我昏了。” 接着主持人声音传来:“萧衍。” “萧衍。” “萧衍。” “萧衍。” 雪灯:“我活了。” 好好好,让二追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位选手的姓名板下电子计票不断跳动,穷追猛打,比分咬得紧。 最后来到了16:16。 【天啦噜!决定命运的最后一票!】 【我不信,明明我衍哥的作品吊打对面的!】 【紧张死了,鲨了我吧!】 三十二名投票人将比分拉至平手,而主持人手中的最后一票决定了两位参赛者谁才是今晚卫冕之王。 生死关头主持人倒还卖起了关子,反复摩挲着投票,又是深呼吸又是眼含热泪: “好紧张,我手中的最后一票,不知道到底写了谁的名字呢。” 【你紧张个毛线你就一临时工!别哔哔快念啊!】 弹幕喊话喊出了雪灯的心声。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萧衍,却见他依然平静无风,好似早就预料到了结局,又好似无论结局怎样他都做好了欣然接受的准备。 这主持人好死不死一直卖关子,雪灯那颗脆弱的少男之心碎掉又粘合再次碎掉。 念啊,为什么不念,给个痛快吧。 主持人翻开投票,看了许久,“啊”了一声,开始泪目望天。 【受不了了你搁这水字数呢?滚啊换人!】 雪灯看主持人就是不念,急得,眼睛开始泛模糊。 他哼唧了两声,眼泪掉了下来。 萧衍还没来得及安慰,屏幕中传来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声音: “最后一票——” “丁缕!!!” 赛委会成员抬起手准备鼓掌祝贺了。 丁缕在家拔出香槟木塞准备庆祝了。 雪灯转身抱住萧衍:“没关系没关系,你已经很厉害了。” 他掉着泪,还要安慰着萧衍。 “唉不对!” 倏然间,屏幕里传来主持人羞愤致死的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脑不对口,最后一票是——”他把选票展开给观众看,“是萧衍。” 众人:……? 雪灯一把推开萧衍抱起Ipad,对着选票上名字反复检查,还随手抽出书架上的新华字典。 弹幕忍不了了: 【你他妈有病吧,在那卖弄半天结果喊错了名字,搁这玩置之死地而后生?】 【恭喜萧衍!!!顺便这主持人给爷爬!】 【主持人的职业生涯到此为止了。】 主持人都快哭出来了。 他私心是觉得丁缕的作品更符合他的心意,也更希望丁缕胜出,因此在拆票前心里一直默念“丁缕”无限循环,结果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念出了丁缕的名字。 实际上选票上写的是萧衍。 丁缕默默把香槟放回去,抱着家养的萨摩耶暴风哭泣。 赛委会成员对主持人齐齐眼神杀,立马又满脸堆笑,鼓掌似雷鸣。 雪灯对着新华字典把“萧衍”二字对照一遍,确定这名字是他那个便宜老公的。 他的脖子像生了锈,僵硬而缓慢看向萧衍。 萧衍对他一摊手,微笑。 雪灯思忖半天:“你把身份证拿来我对对那名字是不是你的。” 萧衍捏住他的脸颊:“你的反应很诡异,说实话你刚才心里一直盼望着丁缕胜出对不对。” 雪灯怔怔摇头:“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我的未来。” “你什么未来。” “这样的话,你就有机会赚到二十亿,你爸爸也不会再阻挠我们了对么。” 萧衍笑笑:“其实有时候,你也不笨。” 情绪再也无法自持,雪灯一头扎进萧衍怀里,藏起眼泪:“真好。你没愧对我对你的期望。” 激动、感动、感慨、释然,总之是万般情绪涌上心头。 萧衍总有办法。 萧衍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温柔:“是啊。” 当初以离婚协议做赌注,萧衍也消极地想过,如果对赌失败大不了带着雪灯远走高飞。 可他又深知父亲的性格,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会找到他们。 他不想让雪灯一辈子活在惶惶不安中,这场战役他无论如何都要赢。 如果采用开始的设计方案,这次投票结果就难说了,可后来,它的灵感来源是雪灯,怎么可能会输。 胜出的原因一部分来自灵感来源陈述,奥帆赛是举世瞩目、展现大国风范的大型比赛,理念不能像丁缕的作品那样简单单一,所以投票人更倾向萧衍作品中那种见念天地的蓬勃大气。 投票结果一出,萧衍工作室订单暴增,他之前设计的所有系列都被超级大买手打包带走。 各路人士纷纷送上祝贺,各大财团扔来合作意向书,因为奥帆赛的绝对影响力,初步估计这短短一晚萧衍进账至少四位数的W。 事实证明,雪灯的担心完全多余,元茂山说奥帆赛赛委会里有他的人,可元茂山倒台,他的党羽也瞬间做鸟兽四散。 人就是这么现实,权倾天下时,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有事就说话;出了事,sorry,你谁? 雪灯那个乐呀,在房间里转了N圈。 他又开始谋划他的生崽大计,现在萧衍一定情绪高涨,小蝌蚪也一定跟着主人一起翻腾着。 今晚就把这个坏男人睡了。 雪灯拉开抽屉找之前买的油。 “叮——”手机忽然响了声。 他缓缓直起身看向手机。 总觉得,这条短信不看比较稳妥。 人总会有这种危机预感。 但出于职业素养,雪灯又怕是工作的事。 思忖许久,还是拿过手机。 是尹主编发来的短信: 【先恭喜萧总监顺利拿下奥帆赛设计权。但今晚有个很重要的案子要你跟,我收到线人情报,失踪女孩佳然的父亲出现在港口,凌晨十二点过后你一定要去一趟港口,记住,这个消息不能透露给任何人,我们必须要抢第一手独家。】 雪灯没有拒绝的理由,回了个“好”。 尹主编说这个消息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包括萧衍。 沉思的间隙,萧衍洗完澡回来,头发擦至半干,毛巾往椅子上一搭坐在雪灯身边。 兴许是心虚,雪灯忙关了手机揣进裤兜。 萧衍不动声色看着他刻意掩饰的举动,鼻间一声轻笑。 他揽过雪灯的肩膀把人按进怀里:“你说,套套和油也有保质期么。” 雪灯没听明白他话里有话,反而道:“看一眼包装上的成分表,那里应该有写。” 萧衍干脆往床上一躺:“眼睛不舒服,看不了。” 雪灯怔怔起身:“我去帮你看。” 刚走一步,手腕被握住,身体随着一道巨大力道向后仰去。 撞进萧衍怀中,嗅到了湿润的洗发水香气,清淡的、悠长的。 萧衍抬手,指尖撩开雪灯耳边乱发,手指轻轻蜷缩,指节顺着他的额角一路下滑,划出清晰柔和的线条,最后落在微热的嘴唇上。 雪灯抬着眼睛看他,身下,萧衍的身体忽而往上一抬,眼前瞬时落了一道阴影。 洗发水的香气混合着萧衍独有的气息侵袭而来,湿热的舌尖撬开唇齿,攻城掠地,来势汹汹。 唇边的空气被全数掠夺,只能在唇齿短暂分离的间隙中,急促地呼吸,维持生命。 湿哒哒的声音中,夹杂着雪灯过分喧嚣的心跳声。 就在雪灯几乎窒息之际,萧衍捏住他的下巴缓缓放开他。 漆黑湿润的瞳眸垂视下来,眼底却暗藏大火。 “今天不准再睡了。”低沉喑哑的声音在雪灯耳边响起。 雪灯下意识看了眼挂钟,已经十一点半了。 半个小时能完事么?不可能吧,今天气氛真的很好,萧衍财名双丰收,正是小蝌蚪高度活跃时,错过这一次不知下次要等到何时。 但同样的,错过今晚说不定佳然的父亲就从港口离开了,所有人密切关注的真相将永远成谜。 雪灯想了很久。萧衍就在这不会跑,但佳然父亲就说不准了。 千钧一发之际,雪灯不算聪明的脑袋瓜终于支棱起来。 他钻出萧衍的怀抱找来吹风机:“我先帮你把头发吹干。” 萧衍按住他的手:“不用了,反正一会儿,也会因为体温升高自然干。” “不行,你知道今天几度么。”雪灯义正词严,“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萧衍拗不过他,乖顺坐在床边。 雪灯打开吹风机,热风呼啸,他尽可能放轻手指力道。 以前萧衍每次为他盘发他都觉得很舒服想睡觉,现在要快点把萧衍哄睡去跟进佳然父亲。 十分钟后。 功夫不负苦心人,他终于把萧衍吹睡了。 雪灯轻手轻脚把萧衍按倒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则穿好外套戴了帽子,检查过录像机,确定电量充足,继而悄悄打开大门一头扎入漆黑冬夜中。 此时,床上的萧衍缓缓睁开眼。 他起身来到窗前,看着雪灯行色匆匆,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 出租车里传来夜间播报:“晋海市预计今晚有雪,气温最低将至零下七摄氏度,请居民们注意保暖。” 雪灯坐在后座,身上裹着厚厚大衣,可露在外面的手指还是一片冰凉。 司机好奇询问:“小伙子这么晚去港口做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雪灯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海关下班时间,而尹主编给的地址又是海关监管区域之外,所以佳然父亲并非合法离开。 雪灯定了定神,道:“值班。” 司机笑道:“果然是到了年底各个关口都开始严查防守,平时这个港口都荒废了三十多年,没人看管来着。” 雪灯不动声色,默默调试着录像机。 车子抵达目的地,车外一片漆黑,残破的水泥地直通大海,海风呼啸,吹动着废弃建筑上的铁板咔咔作响。 废港很大,但因地理位置原因之前一直是入不敷出,因此政府决定将所有工作转移到新港口海岸区,时间一长,这里就成了疏于管理的无人之地。 港口上还残存着三十多年前的废弃建筑,生了锈的铁桶错落无规律。 雪灯下了车,环伺一圈,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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