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刺耳无比。 “喜欢就好。”萧霁月面无表情地回答。 是……他的手下送的? 卿玉案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霁月。 当时容兰给骆镇抚的信,原来是那天晚上兄长给萧无崖写的密谋信?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既如此,事情办完了。我们先行一步。也请二位明日回指挥使司吧。” 骆镇抚挥挥袖袍,带着几个缇骑扬长而去。 待几人走后,他盯着浩荡无月的长空,但眼神却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当时是你说要赐婚,不是我。” “谢玦!是不是你从一开始就想过这一天?” 卿玉案再也忍不住了,他拽紧萧霁月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喊道。 就像是容陵所说那样,从一开始巧妙设计的营救,到阿努娇娇传递情报,恰如其分的营救自己,到自己情根深种,再到如今境况。都是萧霁月一手造成的。 为什么要趁他情深,杀他天真。 “原来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如此也好。那我也不隐瞒了。” 萧霁月的眸色越发深邃,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汝南侯府,一股清苦的熏香弥漫。 “我要让你亲自看着他们死。不是说要和我同甘共苦吗,当时六扇门和斩情楼怎么对待我的,我要让你也走一遭。” 他死死捏住卿玉案的下颌,将他的头高高挑起,迫使他直视着自己: “让你也感受一下被背叛的滋味。” 萧霁月猛然用力,将卿玉案推搡进了厢房里,继而扯掉他的婚服,清冷的月光映在卿玉案的肌肤上,显出几分病态的苍白,仿佛随时都能破裂的琉璃。 萧霁月俯下身,咬住卿玉案的唇,舌尖探入,撬开卿玉案紧闭的牙关,侵占他口腔内每寸空间,痛意和血腥味弥漫两人的口腔。 “恨我吗?”萧霁月松开了卿玉案的唇,轻轻问道。 “……”卿玉案闭目不言。,脸上的苍白褪去了不少,但他并未回答,只是冷哼一声。 “恨就杀了我。像当时在紫阙楼那样。” 萧霁月亲自在卿玉案的十指上握上短刃,然后对准自己的心口。 卿玉案握紧了短刃,可方才刺入一毫厘,见到鲜血开始从他的心口晕染时,手中的刀掉落在地。 “铮——” 一声巨响。 他想起了谢玦。 那个少时在燕安王府无话不说的谢玦,那个陪他游过花灯展的谢玦,那个在腹背受敌挺身而出的萧霁月。 明明他们本不该如此的。 “做不到吗?”萧霁月步步逼近,钳住他的双臂,附在他耳边耳饶有兴趣地问道。
第27章 (二合一)
第27章 (上) “汝南侯府解决了以后,应该就差阗何忠那边了。彼时我们只要这样……” 司狱郁向荣以手作“砍”状,目光流露出狠厉之色。 骆镇抚摇摇头:“珰宦受宠,古今皆然[1],前朝就已经根深蒂固,当下我们还要依附阗公公一段时间。” 骆镇抚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倘若我记得没错,当时卿齐眉指派去杀人的六扇门的人叫做‘容陵’吧。” 郁司狱颔首:“是了,据说容兰是他同门,两人素有嫌隙,在汝南侯府渐渐式微下,就投奔萧霁月那头了。” 骆镇抚意味深长地说道:“同门啊,那怪不得。” 郁司狱点头哈腰地笑着,朝着远方奔跑的少年身影一指,继续说道: “大人你瞧,那不就是了。” 不远处的法场前,容陵拼命追赶上囚车,而囚车之上的人,正是今日午时要在镇抚司行刑的阿努娇娇,她颈戴上二十斤的铁木枷一副,依旧漫不经心地望着天空。 其实对于斩情楼的刺客而言,不是在追杀,就是逃亡的路上,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命债,对生离死别早已无感。 “哈……哈……” 容陵扶着膝盖大口喘息着,在进入镇抚司前,两位守卫拦住了他的去路。 “还要我说多少遍,杀小麟儿的不是她。是……是斩情楼做的。让我进去,我要让郁司狱看物证。”容陵大声说道。 两个侍卫冷漠回答:“这里是镇抚司,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允随意出入。” “容千户。好久不见啊。” 两方对峙之计,传来轻松的声音,容陵转过头,正见笑容满面的骆镇抚闯入眼帘,但笑容却夹带着意味不明的厉色。 骆镇抚踱步而往:“什么事情不如跟我说说?那个物证给我看看。” 一见到骆镇抚,容陵愤怒地握紧拳头。 “不必,我已查过了。” 衣袂飘飘的男子从不远处缓步而来,面容俊秀清隽,嘴角含笑,一袭白色锦袍,显得格外清爽。此人正是大理寺少卿苏清。 “苏少卿。”众人纷纷侧立。 苏清抬手示意免礼,径自走向容陵。 沾血的绳索与油纸上一拈齑粉,展示在众人面前,苏少卿按照容陵的揣测,将事件串联起来: “我已与容千户分析过了,汝南侯府二公子的书房内,有此种毒物溅射的物样,合理分析是当时仰珠仰玉陷害卿玉案,恰巧为千户胞弟所观,事情败露后打算毁尸灭迹。” “哦?” 骆镇抚挑眉,再次询问道,“那苏大人,仰珠和仰玉又是什么动机杀害卿二公子的呢。” “动机有待商榷。重翻卷宗暂先结案。姑且先放了阿努娇娇吧。” 苏清在房中踱步,简短地说了几个字,旋即停止脚步: “至于期间缘由,还望骆大人配合取证。” 骆镇抚冷哼一声:“那是自然,我骆君生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好人,自然也不会饶恕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容陵身上,透露着狡黠与谋算的意味。 …… 指挥使司内一处暗室,容兰站在烛光之后,将上述的话基本复述后,焦急地禀报着: “他们很快就查到斩情楼了。楼主。” “嗯。” 萧霁月依旧无动于衷,手中正挈的烛台往外偏移了一寸,兀自看向阁楼的上层。 容兰不肯放弃,担忧地追问道:“倘若他们真的知道大人是楼主,该如何应对?” 萧霁月不语。 容兰不肯放弃,又追问道:“大人,倘若太子和皇上知道楼主是燕安王府世子——” 萧霁月打断了他的话:“容兰,最近你的话不少。” 容兰立马闭上嘴。 萧霁月提着灯,缓缓走上楼去:“他们迟早要知道的。当下是弄清当年灭门真相。” 这是在斩情楼内唯一打不开的房门,萧无崖在死前并未交付钥匙。就说明在其中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忽然,小厮的话传入门中: “御使台巡察御史冶清昼求见少君。” 嗯,要见卿玉案呢。 萧霁月的眸中的光晦了晦。 容兰不明白,这个时候巡察御史有什么事情求见,问道: “楼主,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萧霁月拦下容兰,不觉发笑: “不了,既然是求见少君的,那我这位外人不便去听了。走,回书房。” 说不定,有些事情会水到渠成的完成,破解真相的关键,或许就在于此。 容兰怔了怔,但还是跟了上去。 平时萧大人不是最在意卿玉案的事情么? 斩情楼内的主厅,卿玉案看向窗外枯败的垂柳一言不发,面色苍白如纸。 明明是春三月的好季节,为何偏偏自己房外的垂柳从不展枝呢? 忽然一位小厮赶来,打乱了卿玉案的思绪提: “少君,有人来了。” “好。” 卿玉案郁郁地回应,他理了理衣领,将脖颈上的红痕遮掩,恭敬地俯身作揖: “拜见冶御史。” “诶,不必啦。” 卿玉案方要作揖,冶清昼便笑着摇摇头: “少君既然身体有恙,这些繁文缛节便免了吧。那都是大人要应付的事情。” “多谢御史大人,”卿玉案起身,“只是不知御史来指挥使司上所为何事?” “少君好久不见,还记得昼儿吗?” 冶清昼笑着打量卿玉案几眼,用那苏州折扇悠悠地扇着: “上次相见还是三年前呢。” 三年前。卿玉案回想起来。 当时就是他顺利将自己带出京畿的,虽然过程不大理想,但好歹也帮过一次忙,故此也算有恩。 卿玉案垂眉:“自然是记得御史大人的。” 看着眼前也就比桌子高不了三四寸的少年,卿玉案贴心地叫人拿来脚凳垫脚,又为其端上一壶酸梅汤。 冶清昼很是餍足地喝了整整一碗,用帕巾擦拭汤渍,笑容更甚: “少君果然不似常人,我在别的府邸喝茶都快喝腻啦,幸好有酸梅汤消暑气!哎,这汤好像汝南的味道呢。好甜。” 是么。有汝南的味道? 提起汝南,卿玉案竟然有些陌生了。 他这才发觉,自己在京畿四载、建州又是四载,距离汝南千里之遥。 喝完酸梅汤,冶清昼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 “此次前来,我有一物想交给少君。还望少君笑纳。莲君。” “是。” 正说时,一位稚童端来乌木盘。 冶清昼面带笑意地将一封泛黄的、甚至边角有些烧焦的信件取出,推至卿玉案跟前,笑意盈盈地说道: “这个东西,少君想必不陌生吧。” 这是…… 卿玉案登时变了脸色。 婚约。 算是他和谢玦的婚约。 十八年前,汝南侯夫人扶璧和燕安王妃曾有约定,若是燕安王妃诞子为女,便将小郡主许配给卿玉案,也算是好事一桩、亲上加亲。 也正是当时,扶夫人将玉簪赠予卿玉案,让他将此物送予命定之人。只是可惜,如今玉簪已失,他再也送不出去了。 但很快,卿玉案镇定了神色,他佯装毫不在意地推回去,好似并不在意般: “御史大人说此物作甚?” 冶清昼百无聊赖地敲着梨花木桌,故作玄虚道: “知晓太子为何同意少君和萧指挥使的亲事么?我不说,少君应该也明白。” 卿玉案攥紧膝上的软帛。 现在冶清昼也窥探出萧霁月的身份了么。 冶清昼并未明确点出,只是笑意更深: “覆巢之下无完卵,太子那方想除却异党,不放过萧大人也就罢了,可圣上却不肯放过汝南侯府。可少君想过为什么没有?” 一句点醒梦中人。 卿玉案抬眸:“因为有人要阻碍太子要即位。” 冶清昼赞赏道:“少君果真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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