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言句句属实,你……”沐风奕下半句戛然而止,他从顾行之的眼中只看到了不屑,陌生和讥讽,除了怨怼别无半分情份,接下去的话只得囫囵下肚,须臾后,凄恻地问:“你不信我?” “我凭什么信你?”顾行之反问,嘲讽地看着沐风奕,“好马不吃回头草,被你骗过一次,我还上你第二次当,我就是个缺心眼儿。” “好马不吃回头草,词不达意,用之不宜。”沐风奕忍不住指正,顾行之没啥学问,做不了咬文嚼字的事,曾今措辞乱用,无人笑话,且有他指点担待,今非昔比…… “你都做了尊主,再不昼耕夜诵,充实自己,怕是日后会被人笑话。” 顾行之倨傲地扬起下巴,满不在乎地道:“谁敢笑话本座,本座就宰了他。” 沐风奕无奈地摇头,语重心长地道:“以德服人才是……” “沐风奕!”顾行之不耐烦地打断了沐风奕的说教,再次掐住他的两腮,“你神智不清了吗?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座也是你配教训的?” 沐风奕被重重甩在地上,触动了伤口,让他咳出了不少血,艰难的支撑起上半身,他没回头看顾行之,而是淡淡地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不信我,我多说无益,你就当我负了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哼,这就放弃了?”顾行之失望地道,语气中反而添了意犹未尽的兴致,“本座还以为你会哭着求我放过你,再编些哄我的假话,让本座高兴高兴。” “我不会哄人。”沐风奕擦掉唇边的血,体内的灵力波动得厉害,他需要稍作调息。 “你满嘴谎言,通篇虚伪的大道理,确实不会哄人,但是嘛……”顾行之哂笑一声,用力捏了把沐风奕的屁股,使劲揉了揉,“谁说哄人只能用嘴?你这儿就是极妙之地,能把本座哄得晕头转向……” 语气中充满了戏弄的嘲讽和轻佻的愚谑。 沐风奕终究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他一生洁身自好,修身养性,独独为了顾行之破了不少戒律,那些年的爱欲纠缠,深入骨髓,而今从顾行之嘴里道出,倒成了轻薄下贱的勾当,令他深感屈辱,燥红了脸甩手便是一巴掌,低呵道:“你,下流。” 这巴掌不重,打在脸上不痛不痒,但是膈应在心里便是天崩地裂的震怒。 顾行之怒极反笑,拿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他倏然抓住沐风奕的手腕强行掰过他的身子,单膝压在他的腰窝上,撕拉拽扯,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到:“沐风奕,本座就好心帮你回忆回忆,你这儿是如何伺候好本座的小兄弟的。” “不!住手!” ……(省略千字不可描述) “对,对……沐风奕,哭出声……哭出来……”顾行之贪婪地嗅着沐风奕身上的味道,手从他身下摸上来,最后卡住了下颚,轻轻一挑,感受着对方脸颊上滑落的温湿,“哭给本座听,别停……” 你只有在哭的时候,才不会露出让人厌恶的表情。 …… 顾行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餍足,同时也感到为难,他对沐风奕的身体还有感觉,还有冲动,过往的食髓知味,根深蒂固,沐风奕体内的温度,嘴唇的味道,他都记得,沐风奕喘起来的声音,高潮时的模样,他历历在目。 该死,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顾行之懊恼地想,总觉得沐风奕在刻意勾引他,单就对方一个抬眸,一个仰脖,就令他四野焦枯,血脉喷张,更别提对方扭腰娇喘,简直令他欲壑难填,欲海翻波。 或许是图一时欢乐,也或许是为了折辱沐风奕,顾行之把人锁在了寝殿的床边,像禁脔一般软禁着,白日宣淫,满屋荒唐,他好似要把八年里的禁欲都补回来,缠着沐风奕乐此不疲地做那档子活,全然不顾对方伤势,只顾自己舒爽。 沐风奕被折腾得奄奄一息,嗓子喊哑了不说,还一身狼藉。 “喂,沐风奕。”顾行之声音暗哑,“你是不是想让我放过仙道盟的人。” “……是。”沐风奕挪一寸都觉得骨头散架,全身酸痛不已。 顾行之想到了一个歹毒无比的计划,正好用来杀一儆百,且有着绝佳的复仇效果,“你把灵核剖给我。” 沐风奕修为强悍,他的灵核定能助人修行。顾行之想,到时候恰能作一份礼物,送给当年在落阴山崖下救他命的恩人。 念及恩人,顾行之心底便淌过一阵暖流,霎那间觉得如意芳菲,柔情蜜意起来。 沐风奕忖了会儿,失血过多导致嘴唇干裂,想开口,沙哑的声音愣是没磨出喉咙。 “舍不得?”顾行之讥笑,“看来沐盟主的觉悟不过如此。” “好。”一个字终于漏出了嗓子眼,沐风奕难受地喘了起来,每咳嗽一声,便咳出了血,牵连着身下的抽痛。 顾行之挑眉,瞄眼沐风奕,露出嫌弃的神情,“现在动手,我看着。” 沐风奕无奈照做,他非性命双修,失去灵核不过散尽一生修为,他知道顾行之虽玩心重,爱胡来,但言而有信,素来一言九鼎,他说放过仙道盟的人,必然会放过。 朝歌隔开心口,生剖灵核的痛苦非常人能忍受,奈何沐风奕便是一个疼也不会喊出声的人,因为他觉得没必要,喊疼只会显示弱小,不会引起他人的共鸣和怜惜,既然如此,何必多此一举,浪费力气去嘶喊,去哀嚎,不如留着力气恢复体力。 顾行之悠哉悠哉地看着,双手抱胸,看着沐风奕的衣襟被鲜血浸透,看着他痛苦扭曲的面容,看着他全身痉挛般的抽搐……痛快……无比痛快! “哈……哈哈哈……”顾行之忍不住笑出声,他拿脚尖戳弄昏迷的沐风奕,歪腰捡起地上的灵核,笑容比恶鬼更可怕,然而却在擦拭掉灵核表面的血迹后,眉头骤然蹙紧,这颗灵核不对,只有半颗! 怎么只有一半?
第4章 阶下囚 “沐风奕,你不准睡。”顾行之拍醒对方,残缺的宝物压根一文不值,叫他怎么拿的出手送人? “你是不是动了手脚?本座要的是你完整的灵核,不是这么个残缺的劳什子。”顾行之拉住沐风奕的手臂,将人悬空抬起,“还有半颗呢?你藏到哪里了? 还有半颗……沐风奕垂拢着脑袋,胡乱想着,想到了泛着甜蜜的苦痛回忆,本不想回答,但见对方不依不饶的姿态,只得拧眉道:“半粒灵核,还了人情。” “你废了一半修为就为还人情?”顾行之嗤之以鼻,“可真重情重义。” 沐风奕不以为然,亏他还能口齿清晰地和顾行之对话,“他值得。” “什么?”顾行之的瞳孔猛然收缩,凛冽的怒气陡然冲冠,他恨沐风奕是一件事,他把沐风奕当成私有物是另一件事,他占有欲强,一直以来,沐风奕属于他是一件不争的事实,现在对方却告诉他,有个人值得让他废去半身修为? “好,很好。”顾行之阴森的笑着,露出一口稍尖的白牙,“你对我要杀要打,你对他倒……既然灵核只有一半,那本座也只好留下仙道盟一半的活口……” “顾行之!”沐风奕低吼,费劲地抬起脸,星眸氤氲,长睫颤簌,“你不能言而无信。” “沐风奕,你有资格和本座谈判吗?”顾行之气势不弱,争锋相对,“你要保下仙道盟的人,就放低姿态乖乖地伺候本座,否则……你一日让我不舒坦,我就杀一人,两日如此,我便杀两人。” 沐风奕听完,遍体生寒,眼中溢满浓烈的失望,鼓动下喉结,扬起的手复又重重垂下,叹骂道:“冥顽不灵,朽木难雕,你无可救药。 顾行之目眦俱裂,暴跳如雷,他知道,他就知道,沐风奕又要打他,反正对方抽起人耳光来,得心应手,绝不心软,过去如此,现亦如是,哪怕他被自己干到疲软,如同一滩烂泥,依旧嘴不饶人。 冥顽不灵?朽木难雕?无可救药? 沐风奕就这么看待他?他就这么看不起他?非得说些不中听的话来恶心他。 “呵……”顾行之气出了鼻音,霍然起身,厉声喊到:“来人,来人! 他不想和沐风奕吵,一是对方永远站在道德的至高点谴责说教,二是别看沐风奕面冷话少,真吵起来顾行之从没说赢过他,所谓眼不见为净,听不见不烦,顾行之果断召来了侍从,把人拖出去一了百了。 沐风奕一懔,他此时身无片缕,全身布满欢愉后的痕迹,惊恐之下欲抓来床单披上,却被顾行之瞧出企图,先他一步夺过了纱帐被褥。 “拖下去,关进地牢。”顾行之冷冰冰地道,恶毒鄙夷地审了眼瑟瑟发抖的沐风奕,“把他舌头拔了,免得再说些腌臜的词污了本座耳朵。” 这句话故意说得响亮,顾行之就等着沐风奕像狗一样的爬过来求他,求他收回成命,求他饶恕,孰料沐风奕愣是抿紧嘴唇,不发一言,单单幽怨冷漠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件垃圾。 顾行之厌烦地摆手,他头痛欲裂,心烦意乱,从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要毁了沐风奕,可劲得毁,才能报一箭之仇,解心头之恨,他有多恨欺骗和谎言,就有多恨沐风奕的背叛。 一个身处深渊的人,从未见过光明,也就无惧黑暗,而沐风奕赐予了他光的温暖,又亲手将他扼杀在从善如流的道路上,给了他希望又断了他念想,他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混蛋,而今不过是变本加厉的向世人证明——他顾行之不止混,还很恶。 少了个人,寝殿内顿时空旷冷清,除了弥漫着的淡淡血腥味,只剩下爱液激射后缱绻的檀腥,顾行之倦倦地扫了眼,一时间提不起兴致,心里空落落的,呆呆望着门口。 沐风奕离开时的背影在脑中挥之不去,他如此待他,让他颜面扫地,把他的尊严摁进泥潭,生生折了他一身傲骨,应该…… 顾行之歪头,露出一个苦涩难喻的表情,“应该能服软了吧?” 废去修为,不能言语,真够解恨…… 想到此,顾行之气血都涌了上来,头皮阵阵发麻般炸开,狠狠喃喃道:“自找的,都是自找的,是你薄我先,沐风奕,你会不得好死……我也不会善终……” 就让我们两个,一起下地狱吧。 淅淅沥沥,窗外黑云翻墨,雨打芭蕉,半和烟濛,半和雾雨,一连数日,天地皆在寒烟青幕之间,奈何湿了人鞋袜,沾湿不了人衣带。 顾行之近几日的心情同这阴雨天一样,郁闷乏力,在勾栏吃了几日闷酒和男人的脂粉,恹恹然醉生梦死。 “本座考考你们。”顾行之醉意醺然,挑起一个小倌的下巴狗啃起来,“知道朽木难雕什么意思吗?” 小倌们争先恐后的回答,肚子里有些墨水则一本正经的解释,却被顾行之笑话,大着舌头道:“错,都错,一块木头而已,有什么难雕不难雕的,还不是那位匠人有眼无珠,捡回了一块腐烂到骨子里的玩意儿,呵呵……知道它废了,便一脚踹开,任意丢弃,你们说这位匠人负不负责?该不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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