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说着训斥的话,语气却没有多重:“快让人进来吧。” 跪坐着的侍从应了声,起身去跟门口的小厮说了两句。 小厮忙点头去后院请人过来,他到院子里时,见戴着面具的黑袍人还立在雪中,肩上和脑袋上都覆了点雪,哎呦了声:“先生您快请吧,公子请您进去呢,先前通报时公子在看闹市那边的情况,一时入了神,他身边那几个又是木头,没再提一句,方才公子已经训过他们了。” 他边说,边在面具男子走近时,给他拂了拂雪:“您放心,我听公子语气不像是生气了。” 面具男子在他说前面那些话时,便停住了脚步。 小厮不解地看着他:“先生?” 面具男子深深看了他一眼,心知这个眼线不仅没用了,还成了卡着他不上不下的一颗钉子……他得处理了。 面具男子轻呼出口气,心里又无端升起些焦躁。 为什么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燕奕歌完好无损地逃脱了。 他浪费了一个傀儡,还暴露了一个眼线…这个眼线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啧。 怎么这么没用? 面具男子无声地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了自己的心绪。 不能急。 这位可不是好应付的。 面具男子理了理衣襟,在门外拱手:“公子。” 屋内烛火摇曳,立在廊下,更能听见酒楼内的嘈杂热闹,可偏偏在此处又能觉出些莫名的清冷。 里头没传来什么人声,只有一名侍从打扮的人来开了门,低低道:“先生请。” 面具男子冲他微微颔首,然后行至屏风前,未转进去,在侍从合上门时就跪拜在地:“公子。” 屋内传来轻轻柔柔的声音:“老师,这局棋,你准备怎么继续下去?” 面具男子:“属下先斗胆问您一句。燕奕歌,您是非杀不可吗?” 男子稍扬眉梢:“他若是避世,我自然不会动手,他做他的闲云野鹤,我走我的阳关大道。可他非要入局,搅乱了鲤泉的布局不说,还救了‘杏林神女’,以他和杏林神女的关系,之后只会越走越深…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说到最后,男子像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被逼出手一般。 面具男子定了定神,声音沉稳:“那属下再问您一句,前朝太子之事,可与您有关?” 场内登时一静。 自面具男子进来开始就候在外间,也是站在他身后的侍从不动声色地抬了下眼,在半晌的沉默后听见主子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才重新垂下眼皮,继续当木头。 屋内的主子没有半分被冒犯的不悦和紧张,甚至还在慢悠悠地把玩着手里的玉杯:“老师想说什么,便说吧。” 面具男子:“属下此次刺杀,确实失败。但燕奕歌身侧多了位小公子,正是鲤泉那位,瞧着像是富贵人家精细养出来的,他在江武展现出来的不凡公子想必也瞧见了属下递上的笺札。属下命人查了一圈,都未曾查到他的来历,他又与燕奕歌举止亲密……当日在江武城外设伏时,叶斓也有出手,燕奕歌硬生生挨了一鞭子都要赶去救他,哪怕他知道叶斓并非下死手,只是想控住那位小公子。” “事后叶斓表明来意,只是邀请作客,还明说若是燕奕歌需要他能出手杀了我与顾炬二人,但燕奕歌显然是拒绝的。” 听过后,男子屈指用食指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你到底想说什么?” 面具男子:“属下在想…他会不会已经站队。” “若是他站队了,不是更应该拔掉吗?” “既然他站队了,那我们就没必要用江湖的法子除掉他,他总会入京,京中水深,只要能安上死罪,即便他是燕奕歌,也无法逃脱。” 男子眸色稍动,一时未出声。 面具男子就继续道:“但当务之急,应当是公子该想想如若他们将前朝太子之事牵扯到您身上,该如何脱身。” “…巫沉凝查到什么了?” “属下并未探查到她究竟查到了些什么内容,但今日探子的信送到,她与燕奕歌进了她师父的山谷。” 屋内又是好一片沉默安静。 许久后,男子呢喃了句什么,恰好和不远处说书人的拍案声混杂在一起,叫面具男子都没有听清。又或者,他本来就没有说什么。 男子:“燕奕歌入京的事,你且先准备着吧。” 面具男子应是,等了会儿,等到了男子含笑问老师还有何事吗,才四平八稳地出声:“您外头那个小厮,不仅偷听您说话,还将您说的话与属下说了。这样的人,留不得。” 屋外凝神听着的小厮一愣,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意识到什么,便要拔腿就跑。 但原本立在旁边当木头的侍从只抬了抬手,一根细若鱼线的线射出,直接穿过门上的窗柩纸刺破,然后缠上了小厮的脖颈。 男子叹了口气:“他功夫虽然不行,但从小耳朵就不错,杀了多少有些可惜啊,老师。” 面具男子跪拜在地上不语。 男子又道:“我这侍卫是个木头,不会悄无声息地杀人,恐会闹出大动静。” 面具男子:“属下替您动手。” 男子笑了下:“那就麻烦老师了。” 话音落下时,面具男子直接起身,不过瞬息间就悄无声息地出了门,然后将那小厮的脖子拧断,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那小厮恐怕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死了。 待得又是一番对话后,面具男子离开,侍从走回男子身侧冲着男子跪坐,压低了声音:“属下打不过。” 男子没发怒也没变脸,还是那般和煦的模样:“他是江湖高手榜第二,你打不过也正常。可即使他是第二,他都不敢正面和燕奕歌碰一碰……可惜啊。” 男子轻叹:“要是昔日燕奕歌没有与他同游一番结下些许情谊,也许今日我们能想想法子让他为我们所用。” 就算不是为他所用,也能交个朋友。 . 京中发生了何事,易淮自是不知道的,他也没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幽寂昏暗的山洞内,只有一盏烛台亮着,因此洞内的光线十分昏暗。 他本尊这具身体夜视能力比不得游戏账号那具身体,但也还是能够敏锐觉察到,燕奕歌入水后,气氛就变了。 像是硝烟味的旖旎,带着火药的感觉噼里啪啦却又无声地点着什么。 燕奕歌给易淮走了十个周天后,想再走第十一个,就被声音已经哑了的易淮颤着红着眼拒绝:“别……” 他靠在燕奕歌的怀里,贴着他,浑身都很僵硬:“可能是药力进来了,开始发散了…你再走个周天我感觉我就要炸了。” 燕奕歌闻言,便松了扣住他的手,却又将自己彻底揽进了怀中。 之后再发生的一切自然不言而喻。 只是燕奕歌这一次起头吻得很温柔,易淮知道另一个自己在想什么,但还是不太适应,主动把发软的手勉强挂在了他的脖子上,去加深这个吻。 于是瞬间细雨变风暴,要不是燕奕歌到底还记挂着他背后靠着的石头有点硌,可能就要直接翻身将人摁在上头肆意妄为了。 但讲实话,燕奕歌还是把自己欺负得有点狠了。 他堵着自己,低哑着嗓音,哪怕易淮受不住,晕乎着双手都攥住了他的手要将他的手指掰开,也没撼动他一点,反而把自己弄得更加难耐。 燕奕歌说不行,不能。 因为药力才进入身体,这样发散出来,就功亏一篑了。 然后惹得易淮恼到直接张嘴在他的颈侧咬出了血,又在他的肩膀上深深咬了口:“…我不帮你了!滚!” 燕奕歌当然也是怕疼的,但他面不改色,只控制着易淮,仿佛全然没听见易淮的话一样,只把人搂得更紧,压在中间的异样感也更浓,使得易淮的足尖都不住绷紧了点,却只能无力地在水下晃了晃,激起些水波涟涟。 但水波从来就没停过,一直随着易淮又或是燕奕歌的沉浮而不断散开。 烛台似乎是燃到了尽头,在不知何时被熄灭。 彼时易淮已经因为月复部被广林石疼了,喊了疼,又被燕奕歌抱得更高,脖颈连带着锁骨的那块都压在了燕奕歌的脸上,任由其品尝。 最后荒丨唐结束,易淮是睡着被燕奕歌抱回了前头,宵眠共覆裘。①
第80章 (三更) 易淮当天晚上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浑身赤条条地被八爪鱼缠住了,触手上的吸盘都滚嘬了个遍,连灵魂都好似要飞出。 于是易淮惊醒,不出意外地感觉到自己被自己抱得动一下手指都有点困难。 他轻呼出口气,往日是没有计较过燕奕歌这掌控欲的,毕竟换了他也是如此,可今日回想起昨夜种种,易淮实在是没法不来脾气。 所以他拧了燕奕歌那结实的腰背一把。 在把燕奕歌拧疼时,自己的手也多少有点疼。 毕竟那真的是一身精丨悍的肌肉。 燕奕歌轻嘶,没有什么脾气,甚至还低声哄他:“别气了。” 他亲了亲易淮的发间:“我没忍住。” 易淮呵呵:“你是什么没忍住?你好好跟我说说。” 他语气凉凉,和之前在鲤泉燕奕歌一剑过来拦了路,问他教别人怎么攻略自己时如出一辙:“是你感觉到我好不容易缓下去了一点,忍不住非要故意把我再弄起来,然后又不让我…?” 而且还是用手把两个并在一起…… 易淮这具身体虽然天生不行,可每次走周天走多几圈,也是能的,就是不特意去管的话,就算另一个自己在他身上点火,也能慢慢缓下去。 毕竟他的身体是真不太行。 但偏偏燕奕歌…… 易淮咬着后槽牙磨了磨:“…还是说你是没忍住像狗一样啃我?!” 要不是他这具身体力气没那么大,他现在肯定唰地一下推开燕奕歌,非要指着自己喉结往下和锁骨一片上斑驳惨烈的痕迹跟燕奕歌吵架了。 燕奕歌知道自己现在不顶嘴只哄人最好,可这恶劣的性格终究摆在这儿:“阿淮,别这样骂自己。” 易淮:“?”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气笑了,还是单纯地被这句话弄得没了脾气:“你真是……” 太符合他的性格了。 恶劣又过分。 逮着机会就喜欢欺负人。 还有那真不太好说的字母属性…… 易淮太清楚燕奕歌在自己掉眼泪时升起了什么样的情绪,不仅因为他们在情绪上是共感、他太了解自己,也因为那时候燕奕歌就更加…… 嗯。 哪怕易淮当时浑浑噩噩的,也很明白燕奕歌在想什么。 左右不过都是些欺负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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