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有仪跟在他身后,朝他行了个礼后走到应淮序的身旁,低头不知道在他耳畔说了什么。 温时卿无暇顾及这个,将地上的书拿回手中,连同江深送来那些一次性翻看了起来。剩下三人在旁边看着他,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应淮序紧盯着温时卿,只见那人闭着眼,透白的肤色在烛光下带上了一丝暖色,挺巧的鼻下淡粉色的唇微微动着,不知在默念着什么。 “阿蘅,仙尊要被你盯穿了。”姜有仪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应淮序的耳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禁感慨了一句:“真漂亮。” 应淮序没理会她的话,因为对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挣开了眼,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凤眼微眯与他对视。 温时卿看着对面的人,修长的手指不动声色并住,灵力萦绕在指尖,嘴上照着方才书上默念了一句咒语,指节轻弯,朝应淮序笑了笑。 然后便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人突然抬手捂住胸口,咳嗽着喷出了一口黑血。黑血散发出难闻的味道,其中蠕动的白色蠕虫如他们以往所见的一般瞬间化成红蝶。 只是不等这些红蝶往上飞,一道燃烧着的剑刃霎时横刀而去,红蝶在一瞬间燃烧化成灰消失殆尽。 江深收回剑,身旁的姜有仪扶住应淮序,弯腰看着他紧张道:“你怎么样?”说罢又抬头看向温时卿:“仙尊,你明明说过会救他的。”她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身旁的应淮序制止。 “师妹,师尊他应该是在替应前辈治疗。”江深解释道,说着他又看向温时卿,问道:“师尊,您找到办法了吧。” 温时卿轻轻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了三人面前。 “江深,缩地阵练得如何了。”温时卿问。 江深答道:“回师尊的话,修真界北边的所有地方应该都没问题了。” 温时卿点了点头,屈尊就卑地伸出手将应淮序扶了起来,看向江深:“南抚谷的鱼渊秘境有一种仙草,名曰楹绒。书中记载,楹绒长在鱼渊秘境的通天树上,通体银白,一株难求。” 修真界无人不知的鱼渊秘境,大多数的人只闻其险,却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就算是见过的大多数也都在没出过秘境。 “师尊,我去。”没等温时卿说话,江深便主动请缨。 “你确定?鱼渊秘境的险恶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温时卿质问道,尽管他确实打算让江深去,毕竟他作为男主不可能没有这种本事。若是放在原著中这鱼渊秘境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把楹绒带回来的。”江深坚定道。 温时卿点头:“好,为师信你。”说着,他手里多处一把剑,将其递给江深:“你原先的铁剑扔了吧,换这个。” 这把剑是原著里男主后来用的剑,也是男主父亲鎏清仙尊的佩剑。 见到面前的佩剑,江深的眼睛都亮了,小心翼翼地接过佩剑,连声和温时卿道谢。 “不必多礼。”温时卿将其打断,对身旁的应淮序说道:“至于你,还劳烦你亲自回一趟玄夜宗了。” “我……”姜有仪正欲说话,应淮序却转头对她说道:“你同他一道去吧,有仪。” 缩地阵打开,江深和姜有仪一道踏进门内,须臾消失在落旁水榭。温时卿收回目光,突然问道:“你离开玄夜宗究竟是为了什么?姜有仪?”
第29章 阕山蝶术(十五) 大抵都是被他蛊惑了心 关于应淮序为什么会离开玄夜宗, 在温时卿的记忆里原著曾提及过。但也只是提了那么几句,温时卿现在怀疑那并不是全部原因,又或者那根本就不算原因。 就像原著里从来没有提及过姜有仪和应淮序的关系。 “因为贪欲太重妄想走捷径所以修了邪魔外道, 被玄夜宗逐出宗门。”应淮序听见的他的话,轻描淡写地说着修正界广为流传的说辞, 又看向他挑眉道:“你不信?” 温时卿看穿了他的意思, 意思就是想知道自己猜啊,他冷嗤一声神色不善道:“信。”说罢, 他转身凭空画出一个阵,一道门的虚影出现在眼前, 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说:“既如此本尊便自己去玄夜宗吧, 免得有人误会本尊将不该带之人带去,坏了本尊的名声。” 温时卿不是在逞口舌之快, 是真没打算和后面那厮一路了, 他刚踏进门内就准备把关上合上阵, 只是一个突如其来的传音符递到了他的手上。 他关门的动作一顿, 门外的人便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就着还没关上的门走到了温时卿的身旁, 还顺手关上了门。 身后的人虚虚地靠在自己身上,下巴抵在肩头低声说:“别扔下我。” 那一瞬温时卿心脏如同被揪了一下, 微微一怔又很快回神, 打掉了抓着自己的那只手。 “方恒煜和玲娘已经找来了清查司的人, 在去玄夜宗的路上了。”方才的传音符是方恒煜传来的。 应淮序闻言直起身,方才虚弱的面容敛住, 面无表情答:“那便走吧。”温时卿收回打量的目光, 淡淡应了一声。 阕山, 玄夜宗。 两个身姿挺拔身着皓白长袍的人站在长阶之上, 俯瞰山下的景色。一只通身乌黑的鸟掠过二人的视线,发出嘶哑的鸣叫。 “报丧鸟。”温时卿抬起手,方才那只飞过去的鸟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里,乌黑的羽毛衬得他修长的手指白皙不见血色,只是稍微发力手里的鸟便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站在身旁的应淮序盯着这一幕看了片刻,上前松开了温时卿的手。 “我易容了在一同进去吧。”他没提方才的鸟,而是说起了正事。 “这次又是什么?还是本尊的随从?”温时卿顺着他的话调侃道,说的是上次应淮序和尘秋说自己是温时卿的随从那件事。 “你想是什么都行。”面前的人身着与自己同色的长袍,原本那张甚至称得上妖艳的脸变成了另一个模样,温时卿看着他那张仍旧出众的脸不咸不淡道:“你是生怕玄夜宗没人认不出你是吗?” 虽然温时卿知道,对于普通弟子来说随便怎么易容他们也认不出来,对于那些需要易容去见的人就算再怎么样也无济于事。但他还是忍不住吐槽,一个魔修那么在乎自己的形象干什么? “怕丢了仙尊的脸。”应淮序为他的疑问做出了解答。 温时卿成功被说服,转身看向身后的玄夜宗淡淡道:“走吧,他们大概早就等候多时了吧。” 至于等候多是的究竟是谁,这就不得而知了。 温时卿走进玄夜宗,立马便有人来迎接,为首的那人他并不陌生。仙门大会当天高声大骂应淮序的,也是溯洄里救了谢如的,玄夜宗掌门首徒顾泽阳。 “玉尘仙尊。”身着蓝色长袍的男人站在众人的前方,恭恭敬敬地朝温时卿行礼。 “嗯。”温时卿应了一声,说话的语气不算和善:“贵总掌门不在?”按理来说应当是掌门白无乾来的,来的却是顾泽阳。 “回仙尊的话,师尊他着急蝶疫之事,便外出寻找解决办法去了,方才得知仙尊要来之事,只能托弟子代行接待。”顾泽阳慢慢解释道,说话的语气也十分恭敬有礼。 “既如此,那便直接带本尊去化宁宫吧。” 顾泽阳闻言抬眸看一了眼面前的人,目光掠过站在温时卿身后的男人,答道:“有劳仙尊。” 在来之前,方恒煜便同玄夜宗打过招呼说玉尘仙尊要来,为了蝶疫之事而来。只不过现在方恒煜和玲娘还没到,温时卿便先去千蝶咒卷轴储藏的地方一探究竟。 “不知这卷轴是何时丢失的?”无数的书籍和卷轴陈列大殿内的加上,散发出淡淡的墨香,温时卿站在其中,不经意回眸问身后的人。 “四十年前。”顾泽阳答道,“卷轴被一位外门弟子偷窃,自那之后就再也没了下落。” 温时卿假意思考了片刻:“外门弟子?外门弟子竟有这般能力?那这人去哪儿了?”边说着,他伸手碰了碰禁书阁的结界。 顾泽阳有条不紊地答道:“这弟子当晚便被巡逻的弟子抓了个正着,那日师尊不在宗门,弟子便自作主张将他暂且关押在了玄夜宗的地牢中,谁料……”他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变得肃然,“谁料,当晚有人潜入地牢将其杀害,连带着那卷宗也一同不见了踪影。” “你们没将那卷轴抢回来,而是让那弟子带着它一同关进了地牢?”站在温时卿身旁的应淮序笑道,温时卿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听顾泽阳冷哼一声,解释道:“这就要问我那判出宗门的师弟了。”说话时,他紧盯着问他话的人,像是无声的对峙。 应淮序看着他轻轻勾了勾嘴角,一言不发。温时卿闻言,脸上带着打趣的表情说道:“哦?你是说应淮序?与他何干?” 顾泽阳毫不犹疑答道:“应淮序平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那天晚上却主动替其要亲自安排那外门弟子,结果那弟子当夜便死在了牢中,连同着最重要的禁术卷轴也不见了踪影。” 他脸上浮现厌恶的表情,恶狠狠地说:“我看他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心术不正了!” “是么?”温时卿用余光看着身侧的人,漫不经心道:“那为何贵宗会放任应淮序安然无恙留在玄夜宗近二十年?” 应淮序叛离宗门改修魔道不过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倘若他在四十面前便露出了马脚,又怎会放任他继续留在玄夜宗? “我那师弟惯是会一些蛊惑人心的招数,大家当时大抵都是被他蛊惑了心,竟然相信了他的那套说辞。”他无奈地回忆着,边说还露出了愤恨的表情。 温时卿心想,照顾泽阳这么说,谢如很可能也是替罪羊,反倒是放任谢如将卷轴带进地牢的应淮序和给谢如下蝶咒的尘秋倒像是一伙的。 但如果真如他所说,那在南月宗发生的事又从何解释呢?当时的尘秋可是装成一副不认识应淮序的样子。难不成,两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装作不认识对方,甚至是搭上尘秋的性命吗? 这样虽然也说得通,毕竟当时的尘秋可是把应淮序当成了自己的一张底牌。当然这也仅限也能说通,而不是说的对。 温时卿在心中默默思索了片刻,抬眸看向正看着自己身旁人的顾泽阳,他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继续道:“仙尊若是遇到他怕是也要提防些,以防被他蛊惑了心。” 温时卿听见身旁的人嗤笑了一声,他没理会话锋一转,说起来正事:“不论如何,当务之急是揪出那个幕后黑手,将蝶疫解决了。” “仙尊说的是。”顾泽阳又恢复了那副恭敬的模样,又或者他对温时卿一直都是这副尊敬的样子,就同谢如一样。 玉尘仙尊这个身份实在是好用,整个修真界对他都毕恭毕敬,就连堂堂魔尊也甘愿给他当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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