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连绵不断的琴声在静谧的琴房内奏响,同时也打断了秋意远的思绪,那双白皙修长的指尖在琴键上轻盈跳动,空灵清脆的美妙旋律自他手中流泻而出,低沉而柔和,抚平他内心剧烈的挣扎,解开心底沉重的枷锁,似乎带着洗涤心灵的魔力。 秋意远深深地凝视着那端坐在钢琴前的白衣青年,似乎与午后的阳光融于一体,像是一阵温暖的风向他迎面吹来,给他空荡寂寥的内心留下安宁。 “小远,当你感到不开心时就听听妈妈为你弹奏的曲子吧,聆听美妙的音乐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它能够将你从烦恼、焦虑中拉出来。” 慈爱的女人在秋意远的脑中闪过,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母亲曾对他说过的话,因为那个愿意为他弹琴的人早就不能再触碰钢琴。 秋意远仿佛被牵引了般,视线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凌宿身上挪开。他其实早就明白了,可就是不愿意相信。 他……对自己的朋友有了那样可耻的感情。 想靠近他,那种感觉从未如此强烈。 随着指尖在最后一个琴键落下,阴致逸干脆利落地从椅子上起身,挺秀的背影犹如松竹,他侧过脸微笑,眼底的晦暗转瞬即逝,几步走到秋意远跟前,拖着尾音‘嗯’了声,作询问的态度。 阴致逸墨色的眸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男主的神态,敏锐地察觉到随着自己的靠近,对方的肌肉线条都紧绷了起来,瞳孔迅速扩大,尽管那张英俊傲气的脸上无甚变化,手部不自觉的攥紧都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嗯……应该不是要揍自己的意思。 阴致逸首先把这个可能性排除在外,男主的情绪变化似乎不全然是因为女主,除了自己进来后给了夏挽诗一杯果汁,对方的注意力基本不在女主身上,这是一个好兆头……嗯?好像有哪里不对。 阴致逸走向秋意远的动作一顿,在分析三人现状的瞬间,他的脑子突然有了另一种想法,只是那猜测多少有些离谱,以至于在阴致逸排除其他可能后仍旧觉得可笑。 既然是荒谬的猜测,他平时思考的时候自然不会往那方面想。 如果,抛开男女主的身份外,秋意远与夏挽诗根本没有过多的接触,这也是一直留意二人情况的阴致逸在昨夜之前能够从容不迫的原因,那让对方产生异样的又是什么呢? 夏母不过是与夏挽诗提了句自己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假设让秋意远情绪波动激烈的不是夏挽诗,剩下的唯有自己,在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就连阴致逸自己都觉得滑天下之大稽。 好笑,但并非不可能,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阴致逸都不介意试探一下,不论自己的假设不成不成立,他都觉得打开了另一条完成任务的思路。 想至于此,阴致逸收敛起凌宿该有的温和无害,深色的眼眸隐含侵略性地撞上秋意远有意躲闪的目光,让对方避无可避。 他嘴角弯了弯,仿佛在蛊惑他人沉沦般,灼热的眼神夹杂着淡淡的情愫,他看起来仍是温文尔雅,一步一步地向秋意远靠近,轻缓的步伐却沉重地踏在秋意远的心坎上。 ----
第14章 捡到豪门落难男主14 “怎么不说话?我还等着秋老师点评一二呢。”阴致逸低低轻笑一声,直勾勾地盯着秋意远,语气是不易听出来的缱绻。 至少吸溜着橙汁的夏挽诗没听出来,而身处其中的秋意远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对视的刹那,那双漂亮的眼睛盛满的复杂情绪让他有瞬间失神,就连那低笑声都像是在抓挠他的心头,轻轻痒痒的。 长久的沉默让气氛显得格外诡异,阴致逸与秋意远的距离并不远,明显超过了正常应该保持的社交距离,只要他伸手就能轻而易举的触碰到对方,而男主的神色逐渐开始不自然起来。 “……”阴致逸眉头微挑,似乎是秋意远不说话自己就不罢休般,又向前迈了一步,只是这次的秋意远喘着气往后退了半步,也是这时他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屏住了呼吸,此时已然到了极限。 这种凌迟一样的折磨人程度让秋意远额上青筋跳了跳,他拉开与凌宿的距离,再细看时对方的神情并无不妥,仍是以往的温润得体,似乎方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 “怎么了?”阴致逸一脸的不明所以,他已经从自己那便宜弟弟的反应中窥见了真相,但这情况于他而言也足够震惊,阴致逸暂时还未想好后面该怎么进行计划,按部就班扮演着凌宿,面上笑容温柔体贴:“没事的,有什么问题直说就好了。” 闻言,秋意远深深地审视良久,目光深邃如渊,情绪逐渐有些复杂,他掩饰性地拿过橙汁一口饮下,淡淡道:“你钢琴弹得很好。” “是吗?我还以为以前是小诗哄我开心才这么说的呢。”阴致逸莞尔笑道。 夏挽诗正喝着甜滋滋的橙汁,没料到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扯到自己,她张了张嘴,一本正经道:“没有的事,你弹得好是客观事实。” 说完这话,她挠了挠脸颊有些脸红,实际上凌宿说得并不错,发小虽然为了能够与自己有共同话题,时常让自己教他弹奏钢琴,但技术只能说一般,远远达不到今天的水平,自己怕他难过就吹嘘着对方的天赋百年难得一见。 凌宿……莫不是背着自己偷偷加练了? 三个人显然都不在一个频道上,阴致逸的视线在秋意远与夏挽诗之间来回,心里却不如面上来的从容,尤其是在看向秋意远时,一想到对方可能……喜欢自己,说不出的古怪诡异。 分明是与往日一般的目光,但秋意远就是觉得哪儿不同,他克制不住的在意起身旁的人来,越是在意就越是难耐,只觉得寻常的氛围却暧昧得让他窒息,随口扯了个借口就匆匆离开。 “还要继续练琴吗?”阴致逸目送那道高大却仓皇的背影离开,回过头来询问。 “再练会吧。你们在这儿可要把我的宝贝照顾好了,等我放假了就回来与它并肩作战。”夏挽诗调笑着说道,纤细的手指动作轻柔地拍了拍钢琴。 “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到叔叔阿姨的公司上班?”阴致逸修长的睫毛垂下,朝着夏挽诗微微一笑。 女主接下来的动向对他来说同样重要。 “下个星期。”夏挽诗脸上的落寞转瞬即逝,旋即坚定了几分。 阴致逸没有在琴房内过多停留,重新坐回客厅沙发的位置时心态却与之前大不相同,他的视线在紧闭的客房门口顿住,眼底情绪耐人寻味。 不论是身为阴致逸的自己还是如今寄生的凌宿,从来不缺乏爱慕者,旁人的爱慕于阴致逸而言并没有什么特殊,但在得知秋意远可能对‘凌宿’产生别样的情愫时,确实让他有些微妙。 “真是悲哀。”阴致逸倚着身后的沙发,远离阳光的俊朗青年隐匿于暗色下,徒增几分阴郁的美感,他半响才拖着慵懒的语调低喃一声。 要是他亲爱的弟弟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他恨不得手刃的养兄,会作何想呢? 崩溃?反胃?亦或者是憎恨。 不得不说,阴致逸有些期待对方的反应,可惜他暂时不会愿意为了一时的乐趣承担巨大的风险。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尽快完成任务呢? 阴致逸思索了一会,唇角很快恶劣地上扬。 一墙之隔的秋意远尚不清楚自己才发现不久的情愫,已经被心上人洞悉,他颓废的躺倒在床榻,几日来与凌宿的朝夕相处历历在目,昨晚自我说服的借口像是个笑话,被对方轻而易举的瓦解。 “他要是知道的话,会觉得恶心吧。”秋意远嗤笑出声,发自内心的抵触起这份不知何时生根发芽的感情来。 他根本揣测不出对方的心思,只能肯定凌宿对自己没有半点爱情的倾向,他有时会想凌宿喜欢夏挽诗吗?为什么对她那么温柔呢?后来他发现,他似乎对自己也一样,是否每个人在他眼里都一视同仁。 这里的一切就像是他濒死后的幻想般不真切,秋意远觉得自己有些恶心,咬了咬牙,在心里默默背着尹家的号码,只等自己的伤口好了就乔装打扮外出买一张卡联系,只要脱离了这间小屋子,自己一定就会正常了。 在此之前,请克制住那份畸形的情感。 阴致逸方才清楚男主的心理,还未出师,秋意远就先一步溃逃了,哪怕借口检查伤口都被对方找了理由避开,两人间诡异的氛围哪怕是夏挽诗都有所察觉。 这次的抵抗格外的顽强,以至于阴致逸暂时无从下手,以凌宿的身份,加之夏挽诗在旁,很多手段他都不能用。 再耽搁下去,自己意外身亡的消息很快就会外泄,而秋意远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所剩的不过是一个联系亲信的剧情,届时男主就没有继续在出租屋待着的理由。 阴致逸并不强求,不论是以凌宿的人设还是强硬的手段造成的后果都不支持他更进一步,他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剧情的转折点让两人间朦胧的面纱被无情揭开,迫使男主再无法逃避。 而这个时机并没有让他久等,柠汌市下起瓢泼大雨,寒流顺势而上,步入九月的城市不再炎热,变幻莫测的天气让街上时常出现有人穿着断袖,有人披着大衣的诡异景象,白天的燥热到了晚上只剩下让人瑟缩的冷意。 寂静的夜色下细微的动静都异常清晰,阴致逸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正是凌晨0点,以凌宿的作息此时应该在睡觉,而夏挽诗早在昨天就已经回家了,自己的假期还有两天。 他悠闲地伸了个懒腰,耳边窸窸窣窣的声响并不大,但在一个专注听着外头动静的人来说足够捕捉到,后边的动静已经难以透过门房传递。 阴致逸慢条斯理地将睡衣换下,丝丝凉意覆盖在体表,他思索片刻后披上了一件宽大的薄款黑色风衣,缓步走到窗前。 阴致逸姿态随意地倚着窗边,借着月光往下俯瞰风景,很快就找到了在夜色下遮掩的秋意远。 晚风拂人,霜白的月光打落在身上,连同凌宿白皙的肤色都衬得病态苍白,他俊俏出挑的脸孔浮现出一抹寻找到猎物的愉悦。 “恋爱中的人,心思真难猜。”阴致逸眼眸幽深,似笑非笑地低喃一声。 繁华如柠汌市的晚上,街边灯光如昼,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秋意远遮遮掩掩远离了出租屋那一片,很快就看到两侧的夜市小摊。 依循记忆,用身上剩余不多的现金购买了一张电话卡后,秋意远松了口气的同时没有过多停留。 他之前有意往这个方向逃脱追杀,就是因为对这片足够熟悉,甚至还有接应的人,只是经过思考后,秋意远已经不敢肯定出卖他的人究竟是谁了,阴致逸三番两次将他置于险境中,面对现在手无寸铁的自己必然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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