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倒是能适应,但沈知节一顿要干三碗饭,勺子真的不方便。 他刚眯起眼睛,就被周围震耳欲聋的喊声惊醒了。 “出来了!是江近月——” “江近月!” 热烈的呼唤声几乎要先翻天穹上的云。 这下那些没有听过江近月大名的人,也纷纷向周围的人打探起来。 沈知节就是其中之一。 他看向玉流光,问道:“江近月是谁?” 玉流光罕见地沉默了一下。 许久才道:“你自己看吧。” 只因,他实在找不出一个恰如其分的词,来描述江近月。 另一边。 “天哪,居然有这么多人!我早就听说过仙缘大会是修仙界最大的盛会……却没想过有这么多人。” “江近月,他们都在喊你的名字呢!” 明明喊的是江近月,这些人的心里却是一样的激动。 最后两日时间里,江近月再次修改了棋局,好几步棋堪称鬼手,错一步就会满盘皆输,偏偏一子逆转,让人的心被吊得死死的。 他们可以想象这一场表演必定会成为惊世之作。 而他们,居然是其中的一部分。 秋似弈也便被这夸张的动静给惊到了。上一回这样的大场面,还是他被数万正道修士围攻追杀。 那些人也在叫着他的名字。 不过,得加上一句“你的死期到了。” 像这样的场面倒是稀奇。 秋似弈收回思绪,不再理会那些人,而是重新跟众人交代了一下比试之时需要注意的事情。 托先前那个乌龙的福,这一回他可谓是将石碑上的规矩烂熟于心。 里面提到了一个变数,那就是在比试时可能会有人出手打破阵法,干扰表演。 所以想要拥有最终排名的权利,整个表演必须从一而终,不可半途中断。 “若真出了变故,我会调整棋局走法,你们不必担心。”秋似弈道。 众人俱是点头。 “请江近月、萧而行、段林、穆歌……登台。” 长长的一串名字念下来,看台上欢呼的众人都微微愣住。 江近月居然要带这么多人一起表演? 等等……那些人的名字好陌生,似乎都些排名靠后的修士。 一时间众人心中都打了个问号,这样的演出还能精彩吗? 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来没多久,就被地面上骤然出现的横纵线条给击碎了。 在秋似弈的反派生涯里,还是头一回当众表演。 但是表演和攻击之道相同,都讲究一个先声夺人。 因此这横纵线条也要如铁钩银画,充满凌厉破人的气质。 必须画得迅疾,画得干脆。 显然,这些修士完美地做到了这一点,只用了三个呼吸的时间,就在地上铺开一张巨大的棋盘。 太快了,甚至比他们之前练习的每一次都要更快。 台上的看客久久不能回神。 人生如棋,骤然在这风雪之巅看到一张壮阔棋盘,无数人都感觉道心一动,似有所悟。 还没等他们细想,原本缩居一隅的众多修士四散开来,顷刻间就占领了棋盘的各个位置。 他们半跪在地,像是和风雪融在一起,苍茫而寂静。 忽然,一阵急弦响起,只见四人背靠背,横琴在身前。 一人扫弦,琴音未落,另一人已续上。 还是扫弦,势更急。 瞬间,四面琴声势如炮火,如四方压境,激烈地让人喘不过气。 这是炮。 看台中好几个人都微微倾身,想要看清弹琴的人是谁。 下一秒,只见四个人同时腾跃而起,落在了棋盘的中央之处。 棋盘对称,他们这一落,赫然就是最中心。 “是中炮。”有懂棋之人,低低出声,满副心神皆被牵住。 也有奔着江近月而来的修士,忍不住移开视线,要去找江近月的身影。 往届的第一,开局必在中间。 可这一回,却是四个籍籍无名之人落在了万人瞩目的中心处。 “跳马。” 还没等那些人找到江近月的身影,棋盘上局势又变。 这一回,却是两人一组。一人弹琵琶,一人执鞭而舞。 初时,琵琶声轻柔细腻,宛若良驹食草,很是惬意。下一秒执鞭人一转身,长鞭抽地,瞬间激起烟尘。 一声长啸,两人飞身而动,落在孤兵身后。 这一动很多人终于看到了江近月的身影。 居然是“将”位! 一些人心中着急。这“将”位听着好听,可是站位偏远,一场棋里也动不了几次,甚至不能离开九宫格。 远没有其他位置引人注意。 这样一场惊心动魄地棋局,他怎么将显眼的位置都给了旁人呢! 也有人感叹于江近月的胸襟,他们并非是因为那一舞而喜欢他,却是因为最后那一杯洒脱的酒。 如今见江近月布下如此玄妙的棋局,只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双方各出二子后,人群中骤然传出惊呼。 只见,江近月那一边“跳马”后,“车”也动了,直直对准另一端的空门。 是“直车”! 原本平和的棋局瞬间变得激烈起来,仿佛下一秒,那车就会直直越过中界,吞吃对面的人。 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棋盘,目光死死地盯着每一次棋子的动向。 就连沈知节也微微坐直的身体。 布阵和棋局有相通之处,这棋局却是很玄妙。 先是弃车献马吸引火力,随后,那“车”骤然动了。 只见三人飞身而起,顷刻间就落到了棋盘的对面。 沈知节惊异地发现,自己居然不困了。 …… 终于,棋盘上仅余六子。 江近月第一次动了,避开了直奔自己而来的“炮”。 他的身姿还是一如既往的飘缈如仙,只可惜动的时间太短。 围在江近月身边的修士心中激动,暗道等江近月独舞时,那些人必得惊掉眼睛。 再有片刻,这局棋便胜负已定。 舞台后方。 秋辞落显然要把自己的手给抓破。 这棋局之法实在新鲜,连他都忍不住看得出神,何况看台上的那些人呢。 且这一回,沈知节居然和白清月那一届一样,没有出手干扰表演。 莫非连他都被吸引住了? 秋辞落垂下眼。 这表演太惊艳了,再加上那些修士精心为江近月设计的独舞表演,他拿第一简直毫无悬念。 他要阻止这一切。 秋辞落眼神沉沉看向自己的丹田处。 如今……也唯有渡劫才能阻止这一切。 秋似弈死后,秋家如风雨中飘摇的小船,因此几位长老联手给他传了功力,希望他能在英才榜拿第一,然后于决赛时晋级。 如此,便可扬名于天下。 虽然此刻他还没拿到第一,可他不能再等了,绝不能让江近月的表演顺利完成。 秋辞落深吸一口气,背着众人服下了“化境丹”。 他平白得了几个长老的多年功力,只要服下此丹,那功力顷刻间就会化入丹田之中。 然后,便会招来渡劫天雷。 不多时,原本晴朗的天际就骤然积聚起厚重的乌云,隐隐还有雷声落下。 “有人要渡劫!”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所有人都朝天穹看去,一时之间竟无人再关心棋盘上的变化。 棋盘上的众人,也朝天穹看去,只见秋辞落在玉流光的帮助下穿过了阵法,直直飞向天雷。 天穹上,雷光湛湛,秋辞落画符抵御雷劫,一时间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对于修士来说,渡劫自然是重中之重,看别人渡劫可以积攒经验,自然不容错过。 轰。 秋辞落轻松避过第一道天雷,得意地朝下方看去。 那棋,果然下不下去了。 可还不够。 那些人虽停了动作,身体仍站在棋盘山。只怕是打算等他渡劫完毕后再继续下。 秋辞落暗暗咬牙,他没想到这玉流光的阵法如此厉害,竟能挡住天雷之力。 “沈知节!”玉流光朝下方喊道:“再布一道防御阵法,不能让雷劫落地。” 雷劫为天地之力,寻常修士渡劫,都会飞到天穹上,为的就是不让雷劫降到地上。 一旦雷劫贯通天地,其威力会增长百倍以上。 “好。”沈知节点头,飞身落到棋盘上,恰好落在江近月的身边。 他正要布阵,却听到头顶传来一道厉喝:“快散开!” 还未反应过来,惊雷已当头落下。 沈知节跑得很快,余光看到棋盘上的修士也四散逃开,不免生出一丝遗憾。 这一回的棋局,连他都没舍得出手扰乱,却被这道惊雷给破坏了。 同样心思的人还有很多,虽说渡劫不是修士可以控制的,这应当算是个意外,玉家很有可能会允许江近月他们再表演一次。 可再来一次,必定不如第一次惊艳了。 天穹上,秋辞落先是露出喜色,既而整个人都惊呆了。 方才他趁着玉流光不备,利用符箓将雷朝阵法下引,为的是彻底毁掉棋盘。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雷劫贯穿天地后,威势骤然增加到了一种可怕的境界。 透出一股灾厄之气。 这、这他怎么可能渡得过去! 秋辞落手脚冰凉,根本不敢靠近雷劫。可若是不渡这劫,修为便会跌落。 思虑片刻,秋辞落咬牙闯入雷劫之中。 雷劫贯穿了他的身体,秋辞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根本就不是他能承受的力量。 “救、救命。”秋辞落拼命向玉流光求救,玉流光只得伸手拉他,半条手臂也瞬间被震得酥麻。 玉流光心知不能再等,必须马上重新构筑阵法,切断雷劫才行。 他看向沈知节,却见沈知节已经领着好几个擅长阵法的修士,朝雷劫聚拢而来。 一群人协力布阵,可偏偏雷劫力量越来越强,将阵法死死撑出一道缺口。 一时间,所有人的修为都恢复了。 一道身影腾跃而起,直直朝阵法顶部飞去。 是江近月!他是什么修为,竟敢直直靠近这可怕的雷劫? 来不及惊诧,下一秒,只见江近月右手一甩,扇子便横切飞出,直直穿过了惊雷。 “愣什么,布阵。”秋似弈说道。 众人瞬间明白过来。 江近月居然是要强行切断雷劫,好让他们闭合阵法! 这实在是…… 秋似弈没空多说话,他能感觉到,雷劫的威力已经压到了自己的身上。 好在,一直默默呆在他衣袖里的灵脉动了动,分走了一部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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