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呢,”燕无渡嘴角抽搐,“这又与你发财有什么关系呢?” “实不相瞒,我是个杜撰野史,编成话本供人消遣的,许多年前就在写干元宗秘闻,结果被老祖的信徒砸了书摊,并狠狠地揍了一顿,后来便不敢编排老祖了。” “昨夜一事,讨论声那叫一个大呀,我就知道,我发财的机会又来了!” 男人得意洋洋地找出多年前撰写的颜色野史书籍,他警告,“我告诉了你们,可不许恩将仇报在孽城抢我的生意啊,听见了吗?” 楚北岌面无表情地朝男人走过去,燕无渡连忙将他拦住,“别别别,写个话本罪不至死啊!” 楚北岌根本没有动杀心,反而情绪十分稳定地从男人手里抢过从前导致他被信徒们暴揍一顿的话本,回头看了一眼,“松开。” 燕无渡讪讪地松开抱住他的手。 正要翻开话本,他问,“写的什么?” 男人也不知为何,明明看着眼前的男人再普通不过,但在他的话语之下,有着让人无法反抗的压迫。 他如实回答,“这本主要讲了一个道祖与燕魔头对他们的师尊宴仙尊展开争夺,针锋相对之下最后看对眼,睡到一起的故事。” “啊?!” 由于太过于离谱,燕无渡失声惊呼。 他看向楚北岌,期待他做出一点反应,谁想他仍然冷静翻着书页。 放眼整个话本,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全是长篇大论与肢体有关的描述,场地更是花样百出,有在神像前的,泉水里的,深山老林里的,更有宴见月灵堂前的,其中大胆程度让人不忍直视。 倒也难怪被揍。 楚北岌风轻云淡地翻着,仿佛看的不是什么淫.秽书籍,而是描述风花雪月,离愁别绪的诗篇。 楚北岌一目十行,翻的很快,不到一会就讲一本书详细地看完,最后合上书页,一本正经问道,“没卖给孩童吧。” 男子鬼使神差地老实回答,“不敢不敢,上头查的也严。” “嗯。”楚北岌淡然到,“这本我要了,存着多少我买多少。” 男人立刻面露喜色,没想到第一桶金来的这么快,连忙就将半人高的杂书捆起来,抬到二人面前。 燕无渡简直匪夷所思,“你买这种东西做什么?” “销毁咯,你想让第四个人看到这种东西吗?” 燕无渡居然完全挑不出问题,“倒也……” 楚北岌丢下钱潇洒转身,出了书社,嚣张道:“愣着干什么?抬啊。” 燕无渡的不爽发作,“这话本上另一个主角难道不是你吗?凭什么我一个人抬?” 况且他一个肉体凡胎,楚北岌动动手指的事,却要他大费周章,这公平吗? “那你别抬,留着让别人看吧。” 说完抬腿就走,一丝情面不留。 燕无渡留下悔恨的泪水,一手提着半人高用绳子捆起来的话本,费力地跟上前者的步伐。 回到一片废墟的王家,身为唯一幸存的农家小院,原本安静的屋子里挤满了人。 二人驻足在外观察。 来者大多身着朝服,以官职高低不同,袍纹从朱鹮到青鸾各有不同,但不论高低,官帽上那颗硕大昂贵的启明珠,样式繁复奢华的刺绣,还是脖子上佩戴的南海红瑚串,都透露着一个字,豪。 以神鸟为图腾象征祥瑞,这是是空明王室的服制。 忽然,一人由人群簇拥,众星捧月中走来,身着凤凰君袍,九条凤翎曳地,行走时仿佛一只振翅欲飞的神鸟飞越层层黑云,那抹深红与亮黄极度惹眼。 此人容貌极盛,是一种雌雄难辨的美,带着空明国人特有的立体五官,眉骨高挑,眼窝深邃,鼻若挺峰,与楚北岌那种令人望而生畏的高岭之花般的长相不同,此人多一分高傲与风情。 “道昀师叔,好久不见了” 容祈恭敬地向楚北岌行了一个相当周到的礼数,面上在笑,眼底却带着十足十的仇视。 他会仇视楚北岌这倒也不奇怪,毕竟曾经在干元宗求道的日子,这位名义上的师叔是真的不当人。 譬如嫌他聒噪将他倒挂在树顶三天三夜,后知后觉想起他的原身世凤凰不是蝙蝠,这才赶去过将他放下来。 譬如嫌他闹腾,将他整个埋进土里,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还绊倒了掌门师尊宴见月,将其吓个半死。 再譬如将他当做诱饵,逼他在风里唱歌,待百鸟朝凤而来,将这些鸟一网打尽,烤了个三天三夜。 以上种种足够容祈恨他这师叔一辈子,但都比不上其师尊燕无渡,因为这些都是本该为人师表的燕无渡怂恿的。 所以当燕无渡被迫堕魔,喊打喊杀的仙门众人中,容祈是杀的最疯的一个。 燕无渡只叹好家伙,又来了个大爷。 空明臣子见自家君主行礼,自然也都不敢站着,纷纷跪下伏地拜见,而干元宗弟子们见对方礼数周到,也不可能失了礼数,也都面朝师祖跪下。 眨眼之间,乌泱泱跪下一片,只有三人赫然矗立。 燕无渡茫然,怎么一眨眼都跪了,搞得他很扎眼的样子,要不然自己也浅跪一个? 正想着,容祈注意到他的存在,踱步上前,“淫.色鬼?怎么会在这里,嗯……果然如传闻那般丑陋。” 在空明国,想来对羽翼绚烂的鸟喜爱有加,相对应的,对丑陋的东西的容忍度极低。 燕无渡心道,好歹还有几年师徒情分在,你这逆徒真没礼貌。 好在青诡身为四毒之一,只要恶念未绝,杀他相当于白费力气,人身上的欲念会很快催化他的诞生。所以大多数人即使知道他恶贯满盈,但也没有要杀他的想法,这让燕无渡钻了个空子。 而他时常跟在楚北岌身边解释起来也比较合理,因为他杀不掉,驱不散,只能将其锁在九重地狱,而楚北岌只是暂时将其看管起来,不让他在人间作恶。 容祈转移目标,手伸向他身边老旧的,半人高的话本,“像师叔这样的修真第一人,也会看话本吗?是什么样的话本,真让师侄我好奇。” 燕无渡一下子心提到嗓子眼,甚至萌生了将这堆书一口全吞了的冲动。 楚北岌五指按住书页,“未经允许,私动他物,空明的礼数就是这般吗?” 两两相望,对峙一阵,容祈笑开,“早知师叔在意这些,我便不动了,听说昨晚师叔将燕无渡粉身碎骨?可是真的?” 说着容祈请楚北岌往里坐,两人走上前去。 楚北岌背后不动声色朝燕无渡使了个手势,暗示快走。 燕无渡得令,提起这堆棘手的话本撒腿就跑,从没有觉得手中的东西这么轻过。 短短时间内,王家被摧毁的建筑已经七七八八恢复如初,燕无渡随便找了一个房间,将“赃物”藏起来,然后累趴到窗边休息。 窗外是一从绿竹,影影绰绰地将小屋与世隔绝,燕无渡凡人的身躯禁不住长时间的熬,竟直接趴在窗边睡着了。 睡梦里似乎被什么挠了挠,鼻尖生痒,一个喷嚏下,他惊醒过来,眼前是一个放大的笑颜。 依然是那种毫无意义,眼神空洞的笑。 傀儡师笑道:“又见面啦!你上次还没有回答我,要不要与我合欢。”
第19章 灵丝 燕无渡大叫一声,吓得仰头栽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居然没死?” 他惊诧出声,分明在一天之前亲眼看见这木头被楚北岌的灵力炸了个粉身碎骨,木屑还洒了他一脸。 要说死里逃生是万万不可能的,能从天下第一人手里溜走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傀儡跳上窗,动作轻盈不似真人,修竹在他身后飒飒作响,绿影在漆黑的夜幕中摇曳,他在黑与绿中沉浮游移,竟显得有几分翩然出尘。 他的瞳孔很大很黑,空洞而无神,咧起嘴来嘴角有一个分明的括号,平平无奇的相貌在此时有几分诡谲的美感。 他盯着燕无渡,“我当然不会死,没有生命的东西,怎么会死。” “况且傀儡师不会轻易以真身示人,昨夜死的只是被我操控的替身罢了。” “所以你现在也是替身?” 傀儡师诚实点头,“是的,只怕道昀也不是真身,兴许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见到他本人。” 燕无渡咋舌,他感觉自己是纵横交错的棋盘上一颗懵逼的白棋。 傀儡见他不语,跳下窗口,蹲在他面前,真诚询问,“你避开了我方才的问题,要不要与我合欢。” 燕无渡简直抓狂,“你个死木头懂不懂什么是合欢啊就在这张口闭口合欢!!” “不懂,”木头歪头坦言,“大概就是跟你话本里的内容差不多的样子吧,只是把道昀换成我而已。” 燕无渡差点疯了,“你又怎么知道话本的事啊?” 按理来说应该没有第四个人会知道话本的内容。 “我昨晚在你身上布下一道灵丝,你看到的东西我都会看到,”木头试图讨好,“你喜欢哪一种的,我都可以的。” 燕无渡狠狠给了他一拳,蹲坐起来,平视对方,开始长篇大论地科普。 “你听着,话本里那些写的是凡人的交合,修者根本不会以这种方式进行合欢,于增长修为没有一点益处,大多是面对面打坐,感受气息交融,灵海汇通,但即使只是简单的气息交融,在修真门派里是绝对不允许的,这么做只是徒增羁绊,难成大道,这些禁令只有在世家与王室之中会放宽。” “那凡人与修者如何合欢呢?” 燕无渡:“……” 问得好,这触碰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傀儡宽慰道:“别担心,我自会去打探清楚的。” 燕无渡张牙舞爪地炸毛,“什么话?!我根本没有在担心好不好!” 傀儡喜笑颜开,张开手臂扑向他,喜悦道:“好。” 他不知为何从第一眼见到燕无渡开始,就对他有种天性一般的依赖,兴许是傀儡天生对他这种纯真纯善之人的向往,所有人灵府里都弥漫着喧嚣的恶臭,只有在他身边心境能获得短暂的宁静。 由于对方太大力气抱过来,燕无渡被扑倒在地,他不住地挣扎,“好什么好!你个死木头,非礼啊!放开我!” “你在生气吗?”傀儡松开他,奇怪地问道,由于他什么情绪都浮于表面,所以显得尤其真诚。 “不是,哪有人一上来就这样抱别人,我们很熟吗?” 傀儡不解,“为何不能。” 燕无渡一时不知作何解释,他思索半天才开口,“因为我与你不过一面之交,没有熟悉到那种地步,这种东西叫分寸感,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傀儡点点头,又有些费解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你呢,要像道昀那样与你认识几百年吗?那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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