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姜洛洛悬在衣袖中的手指慢慢收紧,小小的眉头蹙着,漆黑的眼仁儿笼着层水雾,满是心疼。 “那怎么能行?” “这种天气,祠堂里又冷,就是健健康康的人也会冻坏的。” “更别提他还受了伤,怎么可以就这样冻着?” 姜洛洛脚步一顿,转而换了方向: “我去找爷爷。” “老爷子不会见您的,他说了谁也不见。” 管家老迈的声音带着叹息, “小夫人,也是我多嘴多说的一句。老太爷年轻的时候脾气就不好,暴躁的像桶火药,简直是一点就着,到了年老也没有收敛多少。” “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您要再提一提这件事情,他心里一琢磨,火气更旺,大少爷他就更惨了。” 姜洛洛沉重的脚步僵在原地,烈烈寒风刮在面颊上,到处都疼。 看着失魂落魄的小夫人,管家叹了口气。 豪门大族的事情,他耳濡目染过不少,今天的事情听得更是清楚。 表面上看着是两位少爷夺爱酿成的兄弟反应,但若细细的剖开去了解,“夺爱”只是个由头,夺权才是真的。 泼天富贵迷人眼,同样是一个父亲的骨血,谁又想屈居人下,将偌大家业拱手让人呢? 只是可怜了姜家的小少爷,成了世家大族艳闻里面,一颗被挪来推去,身不由己的棋子。 被架上了最尴尬的局面—— 丈夫失踪,大哥强娶。 刚过了没多少天安生日子,失踪的丈夫又完好归来,控诉大哥抢夺弟媳、残害兄弟。 老爷子一辈子好面子,这话一出,勃然大怒。 对疼了半辈子的亲孙子,尚且都能用家法、抽鞭子、跪祠堂。 那对着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又能有多少好脸色? 可怜的小夫人…… 管家暗自摇头,不胜唏嘘。 这么可怜的小孩,孤身嫁到祁家。 二少爷是利用多于喜欢,只拿姜洛洛做吹响战争号角的筏子; 至于大少爷…… 想到祁晋珩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管家心底一沉。 但愿大少爷不要责备小夫人。 能多怜惜他一些。
第418章 小可怜被未婚夫的大佬哥哥强取豪夺 40 被管家半劝着半监督着回到了房间门口,小夫人颤着睫毛,雪白的脸庞没有半丝血色,抬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谢谢管家伯伯。” 这副样子,让年迈的管家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小孙子。 可怜的小孩儿…… 管家点了点头,宽慰对方说道: “小夫人不要太难过,睡一觉就好了。” 姜洛洛点了点头,但他还是放心不下来祁晋珩。 走廊的灯光照耀在他脸上,为那张毫无瑕疵的小脸笼上一层忧色, “他要跪多久呢?” “应该跪不了太久。” 管家表情和煦,虽然自己心里也没底,但他还是愿意让自己的表情更轻松一些,希望能让小夫人少些心理负担, “大少爷他身子骨好的很,从小学习剑术,马术,拳击,柔道。跪一跪对他算不了什么,小夫人您不用太担心的。” 怎么能不担心呢?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连药都没有人给他上,只能带着鲜血淋漓的伤口跪在阴森森的祠堂里面,那么硬的地面,恐怕连膝盖都要跪青了。 一脸愁容的小少爷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房间,又看了一眼管家,想着祁晋珩说过的要把自己关起来的话,睫毛又抖了抖。 “伯伯。” 他刻意和管家拉近关系,模样乖巧的不得了, “您可以不把房门锁上吗?” 管家摇了摇头,“少爷说了,让我把您关起来,这扇门我是一定要上锁的。” 管家说完话,掌心托着把钥匙递了过来。 小夫人的眼睛睁得溜圆。 “我会把门锁上,然后转身就走,连头也不回。” 姜洛洛试探着接过来钥匙。 管家笑得高深莫测, “对了,一会儿阿连会把少爷的伤药送过来,小夫人可以收着。” 姜洛洛一双漂亮眼睛亮了起来,卷翘的睫毛高高扬起,软乎乎的调子清脆了不少,声音雀跃, “知道了!” 20分钟后,房门再次被打开。 姜洛洛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踩着一双小皮鞋,手里还拎着个小药箱,像阵风一样往外冲去。 呼啸的北风刮在他脸上,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疼。 纤细的小腿在路上奔跑着,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鞋印,蔓延着奔向祠堂的方向。 夜晚的祠堂没有开灯,只点着摇摇曳曳的烛火,寒风吹进来的时候,火焰忽左忽右飘忽着,连祠堂里跪在地上的人影都被拉得左右摇晃。 祁家是累世显赫的名门贵族,祖上发迹极早,祠堂也修得大气威严。 但这小几百年下来,岁月积淀的痕迹还是太重了,风声掀开祠堂的历史,呜呜咽咽。 一堆堆的排位摇曳在烛火后面,肃穆中带着诡谲。 换成些胆子小的,恐怕这会儿要吓得瑟瑟发抖了。 然而无论风声多大,无论吹灭了几只烛火,无论肃穆的祠堂有多么压抑悚然,跪在地上的祁晋珩依旧肩背笔直巍峨。 他半垂着眼睛,视线虚虚的落在地面上。 神情冷漠。 似乎被伤透了心,所以什么都不在乎。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后背的疼痛麻木,久到肆虐的寒风刮过未关的门带走他身上所有温度,薄唇苍白。 隐约中,他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很轻很轻,像是小奶猫脚上的软垫踩在地板上,有些蹑手蹑脚。 这个时间点了,怎么会有人来祠堂? 这种鬼鬼祟祟的样子,难不成是手痒了的小贼? 祁晋珩脸上细微的神情动了动,脸部线条紧紧绷着,有些烦躁。 脚步声似乎更近了。 祁晋珩转动着手腕站起身来,手指捏的“咔咔”作响,站到了门后面。 外面的脚步声有些杂乱,那小贼也似乎偷了不少东西,累得气息不稳。 “哒” 脚步声踩在刷了桐油的木质地板上,声音清脆。 还是皮鞋,出来做贼都这么讲究? 祁晋珩懒懒地撩起眼皮,借着不怎么明亮的烛火余光,看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 那小贼胆子格外小,走起路来蹑手蹑脚,脚掌先落地,听见没有异动才站稳,然后继续往里走。 还左顾右盼,不知道在找什么值钱的东西。 祁晋珩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哐”地一下,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他看见那小贼左顾右盼之后,在一排排牌位下面蹲下了身子,然后摊开了自己作案工具。 祁晋珩拧眉。 在这里能偷什么? 偷贡品? 偷他们祁家老祖宗的牌位? 隔着对方厚厚的披风,祁晋珩踢了脚对方的作案工具。 随着“哗啦——”一声噪音,姜洛洛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披风动了动。 他本就绷直的精神像是悬在了一根线上,心脏突突突的直跳,一股股阴森森的凉气从后脑勺的方向袭来,头皮发麻到要炸开。 祁晋珩散漫地垂着眼皮,冷眼看着那团小贼动了动,然后像是缓放的慢动作一般抬头。 脑袋上大大的帽子随着仰头的动作坠落,露出一截白如玉的下巴,唇瓣软红,紧接着是那张熟悉的昳丽小脸。 祁晋珩动作一僵。 他的小妻子接下来的动作却很快,两只细细的胳膊从斗篷里面伸出来,火速抱住了他的腿,像是害怕他跑掉一样。 湿漉漉的眼睛染着还未褪去的恐惧,雪白的小脸神色仓皇,由下而上怯怯地打量着他的脸,像是害怕自己把他甩出去一样,细声细气的喊着, “老公……” 祁晋珩眼眸深黑,强忍着把人抱在怀里的冲动。 他的小妻子抿了抿嘴巴,调子软软地对着他撒娇, “路好黑,我好害怕……” “老公……” 弧度圆润的眼睛里带着怯意, 两条细细的胳膊却抱他抱的很紧,软软的脸颊在他腿上蹭了蹭, “不要赶我走,老公。” 祁晋珩手指动了动,心头像是被羽毛搔过,麻酥酥,又酸又软。 “怎么来的?”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调子太冷,冷得有些不近人情。 “我自己来的。” 蹲在地上的人抬起一张漂亮小脸,抖了抖斗篷,露出藏在里面的小药箱, “来给你上药。” “不用。” 硬邦邦的两个字丢出来,男人的视线直直地注视着他,眉毛蹙着,看起来很不高兴, “这里太冷,你回去。” 他的小妻子抿着嘴巴拒绝,“我不要回去。” “我要陪着你。” 摇曳的烛火下,姜洛洛一张小脸白的像是在发光,眉目盈盈惹人心疼,细软的语气格外坚定, “祁晋珩,你在哪,我就要在哪。” 心头的坚冰几乎要化成一滩春水,暖意融融。 几分钟后,一直沉着脸的祁晋珩被自己的宝贝老婆按着坐在了凳子上。 他半垂着眼睛,看向围在他身边忙来忙去的姜洛洛,唇角弯起一点微不可察的弧度。 祠堂的门被他的小妻子强行关上了。 后背的伤被他的小妻子一一处理了。 他的西装衬衫外面,甚至还被强行披上了一个不伦不类的黑色斗篷。 因为他的小妻子说,受伤的人,更要穿的暖和一些。 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眸越发柔和,他的视线被姜洛洛的身影牵引着,牢牢的黏在上面。 看着他把小药箱收好,看着他直起身来,捧住了自己的手, “冷吗?” 不冷。 血液里燃烧着熊熊烈火,从胸腔里迸发出的热,将他整个人都快点着了。 这一瞬间,他感觉这个祠堂不能更顺眼。 就连那映在墙壁上的暗淡烛火,都成了夏日傍晚飞动的流萤,柔光落在他的小妻子脸上,成为世间最美好的颜色。 祁晋珩喉结滚动,他直直的注视着自己的小妻子,义无反顾的说了谎话, “冷。” “还是冷吗?” 那个软软的小小的身子贴了过来,手背按在他额头处,似乎是觉得这样也不够,他的小妻子放下手掌,又用额头抵了过来。 “没有发烧呀。”姜洛洛自言自语着。 祁晋珩清贵俊美的脸庞看起来格外淡然,对于他小妻子的结论,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可这幅模样看在姜洛洛眼里,俨然成了自己美强惨老公的隐忍,就连生病也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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