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想到什么,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说: “沈仙尊,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难道您忘了您曾许诺过我什么吗?那东西您也拿到手了,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似是不敢相信他真的会过河拆桥。 沈持峦烦躁的挥起灵剑,一剑封喉,胖子脖颈处鲜血喷洒而出,他瞪着眸子应声倒下。 剩下那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也没机会再说出来。 鲜血喷溅在山水画作屏风之上,霎时间那山河也似经历了一场大战,血流成河,再无清澈。 真是聒噪。 他本不打算掺和这事,可谁让这胖子不知足呢,这么轻而易举的死在他的剑下,倒是便宜他了。 持剑之人缓缓收起灵剑,仿佛方才举手间杀了个人的不是他。 [倒V开始]第25章 沈持峦倪了眼一旁的连胤修,心中冷哼一声直径走了出去,没打算对他动手。 这副身子的控制权好不容易由他掌控回来,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他去办。 说来也是蹊跷的很。 出关那日他结魄失败遭到反噬,半昏迷中察觉到有道异魂强硬的挤进体内,他的意识脆弱被压下无法挣脱。 说来还得要谢谢他这个杀师屠门的好徒弟。 若不是移了丹炉破了阵法,先前被他在殿中藏匿的灵气汇聚到他体内,怕是还只能整日在体内看着这个蠢东西,把时间浪费在一些不相干的人身上,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沈持峦走的很快,而房中的时间似乎静止了似的。 地上满目苍夷饭菜碗碟碎片遍布,尸体上的鲜血已经停止流动不再扩散,旁侧的少年愣在原地久久未动。 好似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住了一般。 眼前的满地狼籍,无不在提醒连胤修方才发生了什么,也忘不掉他走前的那道视线,那个眼神。 他很熟悉。 冷沉不屑中带着一丝讽刺鄙夷,好似那身如高遮的强大上位者在俯瞰地上的蝼蚁一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不管他多么努力都是徒劳无功,不管再乱成什么模样,他也从不过问。 哪怕师兄弟六人分崩离析,哪怕到最后谁也没落得个好下场,他也依旧是高高在上莫不关己。 哪怕他杀了那些师弟,沈持峦的眼未曾眨一下。 带着半死的师弟到他面前也只是一声嗤笑,甚至为了利益亲手补刀。 在他面前利益不可撼动,自私狂妄暴虐嗜杀,这些才是真正的他,伪善面具之下的他。 他们就像是他头脑一热心血来潮时,捡回来供自己消遣的幼崽,当带回去后很快又被遗忘在脑后。 哪怕到后来杀到他身前,穿透他的胸膛。 在他的面前都只是半杯水晃出了波纹,激不起一分一毫。 正气凛然? 大爱苍生? 这些都不过从来都是他,为了达到目的的伪装罢了。 若是那些追捧他奉他为救世主的人,知道他们大怜世人的仙尊杀人如麻,心狠手辣,还能不能再笑出来。 看来他是错了,错的有些……让人不悦。 他深刻的认知到,沈持峦这么会演戏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爱慕他。 所表现出来的关切也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 不过都是些拙略的手段罢了。 他如何会上当…… 连胤修心底那颗为他附起温热跳动的心脏,也因为这些事实而迅速褪却,再次回归宁寂。 那颗心回归黑暗,被重新拷上枷锁。 从那胖子死前的威胁中不难听出,沈持峦与他做了交易,换到的东西倒是让他很好奇。 到底是什么严重到足以让沈持峦撕破掩盖的伪装,杀人灭口。 在他思绪上跳跃的沈持峦,此时已闪身到丹宗之中,直奔主殿而去。 看守的弟子见他这副杀气腾腾的模样,想到昨日被他一掌打成重伤的弟子,咽下嘴中的诫训,无视孙湄舞的命令不敢阻拦他。 两名弟子对视一眼,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头低了下去,像要一头扎进地面里似的。 还算懂事。 怎的他的弟子一个个不知薡蕫。 沈持峦冷沉着脸,一脚踢开沉重的殿门,里面的人被吓了一跳,怒瞪来人正要斥责却发现是他。 孙湄舞一转笑颜,挥起手将大门重新关好,扭着水蛇腰一步步的朝他走来。 “怎么啦?想人家啦?还没来得及去找你你到先来找人家了。”她伸出指尖,试探的在他胸前滑动。 “胖子死了。” 见他没反应,玉臂揽过脖颈,得寸进尺的靠在他胸前“不过是死了个人,大惊小怪什么,你手上能干净到哪儿去嘛。” 女人说的无比轻松,好似出的不是人命,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蚂蚁罢了。 “你知道他死前同本尊说了什么么。”沈持峦握住女人不安分的手。 男人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手上传来裂骨的疼痛,孙湄舞整张脸也因为隐忍变得有些扭曲,委屈的说道: “他同你说什么关人家什么事嘛,峦峦~你捏的人家好疼呀~” “你不清楚?” 他凝着眸注视着女人,似乎是在检验她话中真假。 孙湄舞抽了抽被握紧的手,没抽出来,她抬眸向上对视上幽冷的眸子,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难得正色道:“真的,人家什么时候骗过你。” 最好不知道。 沈持峦松开钳制住女人的手,抽身远离她,“四转还煞丹,你还有没有。” 孙湄舞即刻握着重回自由的手,缓慢揉着被他攥的通红的那处,被他问的下意识回答。 “那当然,我丹宗长老白当的?” 说完女人先一愣,不敢相信的看向他,“你说啥?”沈持峦这是找她要东西? 还是一上来就要这种引煞的烈毒。 她没听错吧? 先前主动给他都不要,现在反过来找她要? 沈持峦对她质问充耳不闻,“给我。” 找人家要东西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他是来找茬的,孙湄舞撅了撅嘴,也就她能受得了他。 就这样子杵外边,那几个长老一口一个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切,连声谢谢都不跟人家说,”即是他来要的,她换点东西是不是就太亏了。 孙湄舞虽是嘴上说着嫌弃他,还是提起裙摆悠悠的去一侧的柜子上翻找。 不过片刻拿着一个瓷瓶过来,微微扬起的脸上挂着嚣张得意,全然一副邀功的模样。 她握着瓷瓶的手伸到沈持峦面前,在他指尖快要落上去的时候,又快速收了回去。 “东西可以给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嘴里吐不出象牙,沈持峦不等她再开口,转身就要走。 孙湄舞见见状一急,跑到他身前挡住,“我还没说呢!真的特别特别简单,真的!我发誓,你答应我就给你!” 她真挚的就差举起手发誓,唯恐沈持峦不会听她再说。 追了他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等来他求这么一次,这次要是没捞到好处,下次得到什么时候。 “滚开。”沈持峦冷言道。 “我不!” 两人僵持许久,最后还是孙湄舞败下阵来,“给你给你。” 沈持峦垂眸看着被女人强塞到手的瓶子,他眯了眯眸子,嘴角不经意勾起,既然心存异心不如都归入他手。 如此也没白让谪昇养着。 失败了,大好时机竟然失败了! “谢了。” “嗯,嗯?你说什么?” 没换来条件的孙湄舞郁郁寡欢,反射弧漫长,听着他的道谢活了过来精神不少,待反应过来后发现已经不见人影。 拿到瓷瓶后的沈持峦没有着急回去,而是折身去了藏宝阁。 永远也忘不掉,上一世被他设法杀身的那种屈辱感。 他修炼了八百年,活了这八百年最后死在了一个徒弟手中。 简直可笑! 简直荒唐! 藏宝阁分为五层,两层为书,三层为器,收录着全门上下所有的秘书和法器,上至圣品下至地阶。 殊不知这藏宝阁还有被他师父隐匿的,第六层。 这也是他在连胤修踏入池峰殿内前一刻才发现的,甚至还没来得及去查看,就葬身在他手中。 幽祭一出便是神魄消散,再无归途。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上一世的记忆,但这何尝不是天道在为他鸣不公。 何尝不是在给他机会。 沈持峦登梯直上五层,偌大的空间放眼望去全是架子,而架子之上依次摆满法器。 此行找法器不是他目的。 很快便从墙面中摸索到一处软壁,摁下去仿佛有什么在格挡着一般,无法深入到底。 于此整层楼中暗藏数道繁杂花纹亮起,聚集在空顶之上。 点亮空顶明灯之后软壁再无法摁动,手上如被电了似的,沈持峦猛的收回手。 法阵么? 他眼神复杂,重新打量起空顶。 顶上两头雕刻的金色巨兽栩栩如生盘旋贴住,像是什么灵兽似的,但又散发着些许黑气,让人拿捏不准。 两只巨兽围绕之中,头顶处赫然是一个圆形的圈,像是丢失了什么裸露出灰石。 只是那空缺……好像有些熟悉。 沈持峦想起空间中被他遗忘在角落的金环,比对在空顶上。 不论是大小还是花纹,都对的上。 严丝合缝的落上时,掀动的保护阵法彻底散落。 那一刻,空顶上的两头金色巨兽也以飞的速度褪下色绝伦彩,彻底成为空顶附属。 眼前景色霎时逆转,眨眼间绿树成荫高山流水,灵气也跟浓郁些,再往后便是凛冬将至参天神树。 那神树已呈现衰败之际,泛起黄叶。 周围空无一片,地上倒是躺着不少的枯木。 眼前景象太过眼熟,沈持峦甚至不用细想,这不就是荼蘼幻境么。 未走两步,眼前一头金色妖兽朝他跑来,沈持峦暗中攥着手中剑蓄势待发。 此地太过诡异,需更加小心为妙。 妖兽停在他身前,歪着脑袋片刻疑惑道: “主人?” 是那头妖兽? “你怎么在这儿。” “吾也不知道,吾本来在后山看妖兽生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这里。”遂渊纠结的刨了刨地面,它方才跟一个飞兽打赌。 若是生出母兽它就算赢,他们给它找一个月的野灵果。 若是生出公兽它则输,相反帮他们去教训一个人类。 结果生了出来它还没来得及看,周身被白光包围后再散开就到了这儿。 见沈持峦不相信它的话,还抬起来那把剑,遂渊些许急切的说道: “吾说的都是真的,吾的直觉从来都不会差,这儿就是荼蘼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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