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自然是愁逸鹤要拿这张脸去骗哪家小姑娘。万一抛下朕和豚儿爷俩,朕找谁说理去?”朕笑着打趣唐逸鹤。 唐逸鹤低头弯了弯眼,忍笑辩解道:“陛下莫要打趣臣了,臣去找李逸之了。” “去找李从作甚?” 听完全程,朕只能说这件事要从李从得了宋萐新做的一件衣服说起。 因为之前四方起义,朕就把李从调了回来平乱,只要没去打仗,李从就在燕王府跟宋萐甜甜蜜蜜。前一段日子新年,宋萐给李从做了几件新衣,这新衣刚做好,就穿着去城门口遛马。 名义遛马,实际见着能炫耀的人,就逮住三百六十五度展示新衣,词不重复的说燕王如何如何,主要突出的是燕王对他的温柔体贴。 唐逸鹤出城,被秀了一脸,咽不下那口气,出差回来就换了一身装备,也去三百六十度炫耀去了…… 他主打一个以退为攻。只要对方说到他身上的一个物品,他都能秀。 气得人李从问:“你身上哪件不是陛下送的?” 谁料坏心眼子唐逸鹤就在等这句话,忍着暗爽装作淡定回到:“哪件都是。” 朕只有一句评论——李从这倒霉孩子,就不会说句“我不信”吗? 唐逸鹤的发带和里衣可不是我送的! 怎么就被这个大尾巴狼纯善的外表给骗了呢?!
第108章 御花园 朕原以为那花孔雀比拼,在城外就中止了。谁能料到这场无聊的比拼持续了一个月,朕就看着唐逸鹤天天穿得跟花蝴蝶一样出门…… 本以为唐逸鹤够花了,直到有天朕看见了李从。朕与宋萐面面相觑,苦涩尽在不言中。 唐逸鹤穿成这样,倒是甚得豚儿喜爱,每日“喋喋”“喋喋”的往唐逸鹤那儿爬。朕正好借着吃豚儿醋的理由,停了这场花孔雀比拼。 只可惜,没了花衣裳的唐逸鹤依然独享豚儿宠爱,抱着他去御花园爬爬,都得要唐逸鹤抱。若是朕抱,抱一会便会哭出来。 这个小没良心的。 今个天好,朕让人把折子放到御花园的小亭子里,陪着唐逸鹤带孩子。 怕有虫子咬到豚儿,朕便让人在豚儿身下铺了一块毯子,顺便坐下陪豚儿玩了一会。 刚玩一会,就被太后抓着了朕工作摸鱼。 太后病了近一年了,瘦得不成样子,感觉风一吹都能吹走;脸上也是倦态,即便是擦了脂粉,也掩盖不了灰白的脸色。 “这么多日没见豚儿,竟会爬了。”太后笑着地走过来,怕过给豚儿病气,便立在了毯子边,“陛下生产时,哀家病着,也不知道陛下的身体怎么样。” “比起生子后,已好了许多。” 太后像是松了一口气,紧了紧肩上披风,垂眸温柔地看着豚儿,问我豚儿的衣服够不够。 豚儿怎么说也是朕的长子,不至于衣服都没得穿。 还没等朕说不缺,太后便自顾自地说:“哀家给豚儿新作了几件衣服,明天让望春给你们送过去。”说完,太后瞥到旁边的唐逸鹤,又皱着眉问朕唐逸鹤怎样。 朕怕太后对唐逸鹤有想法,连忙说:“闲之挺好的。” “唉……”太后呼出口气,抬头望了眼天,转头跟我说:“其实哀家也管不到你身上,只要你别忘了荇儿。” 太后说这话,无非实在敲打我,让我别忘了原身的想法。 我本就是借来的身体,自然只能跟太后信誓旦旦的保证:“自然不会忘记。” “那就好。” 太后捋了一下耳侧的流苏,给远处的望春一个眼神,让人来扶,“哀家还病着,不宜吹风,先走了。陛下也别让豚儿在外面待太久,万一病着了就不好了。”说罢,走了一小段,还回头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唐逸鹤。 看来唐家在太后这里确实没什么好印象…… “陛下,别太过忧心。” 唐逸鹤看出朕又陷入愁丝,笑着抱起豚儿,往亭子那走说:“起风了,找个避风的地方不就行了。” 豚儿见朕还站在原地,咿呀呀地朝朕挥舞胳膊,催朕跟上。 唐逸鹤走了几步,见朕还没跟上去,转身用豚儿掩着,牵着我往前走:“臣的家族,是墙头草。臣可不是。”说到这里,唐逸鹤转头看向我,停顿了一下,说:“陛下莫要一个人站在原地了,臣告诉陛下全部……” 他紧紧握着朕的手,就像是想要通过触碰分走朕一半的烦恼,又像是怕朕把他扔下,在不安的确认。
第109章 刚刚开始 唐家一向明哲保身,能出一个唐逸鹤这般的恋爱脑不容易——这哪是全都告诉我,这就差把自家祖坟放在哪抖搂出来了。 太后对唐家有敌意正常,原身委身还跟他们家沾点关系,讨厌很正常。若是当年唐家坚定站在原身这边,没有反复横跳,原身根本不用委身拉关系。 “完了?”朕听得意犹未尽,拍了拍唐逸鹤腿问后续。 唐逸鹤提高声调“嗯”了一声,老实回答道:“没有了。” 朕趴在床上,看不到唐逸鹤的神情,但能从语气里听出他在忍笑…… 现在的氛围总让朕想起朕小时候一家人去海边的场景,盈盈比豚儿还大些,还被爸妈抱在怀里。烈阳、沙滩、海浪……一切都那么闲适。 朕还没享受一会,小喜子走进来跟朕悄声说:“陛下,兰妃娘娘说她腿伤了,想见陛下。” 盈盈走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伤了腿? 朕急匆匆地从床上起来,把趴在小床里的豚儿撂到唐逸鹤怀里:“你看着豚儿,天黑了,我怕他吓着。我去兰妃那儿一趟。” “陛下……” 朕没听清,转头看向唐逸鹤。唐逸鹤抿了抿嘴,笑着摇了摇头改了口径说:“没什么,若是兰妃娘娘伤得严重,臣这里有些药膏。” 朕回了唐逸鹤一句知道了,匆忙出门。 宋盈这伤,腿是伤得最轻的,只是些擦伤。最重的是她背上被砍的那几刀,最深处都能看到她的骨头。 “哥,你生气了?”宋盈把宫人请了出去,趴在床上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压着火,小声训她:“我能不生气吗?你背上那么大的口子!要不是惠嫔发现不对劲,你就救不回来!” “我这不是没事吗?” 我看着宋盈还搁那儿笑,压下去的火又窜了上来:“你甭给我在那嬉皮笑脸的,我之前跟你说什么来着,我说让你别出去。你可好——死犟!真要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哥……我伤事小,家破事大。”宋盈攥住我的手,死死盯住我的眼睛说:“哥,这次绑我的人是红巾匪,这才是书的开头。你要是不想出事,你就听我的,早早死遁。” 死遁…… 若之前的梦是预知梦,怕是我死遁也会被找到,我们还是会走向死亡的结局。 我稳了稳心神,安抚盈盈:“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你手心里都是汗。”宋盈蹙起眉毛,叹了口气,无奈道:“别撒谎了,你骗不过我的。” 我捏了捏她的手心,扯出笑说:“别担心,你哥有办法。好好养伤……” 嘴上骗宋盈而已,朕哪来的办法? 坐在轿子上想了半天,也只得出来一个结论——走一步看一步。 “陛下……咱们到了……”小喜子喊了我一次无果,掀起帘子的一角,看到朕脸色不对,跪在外面磕了好几个响头说:“陛下饶命,奴才只是想告诉您到了,并无窥探……” 朕被吵得耳朵疼,掀起门帘对他说:“行了,起来别跪在这儿了,开门去。” 小喜子立即起身变脸,尖着嗓子喊了一声“陛下驾到”,走到朕前面给朕开门。 一进中堂,唐逸鹤就坐在朕面前。 朕让人全都出去,边拿着火引点蜡烛边轻声问:“怎么又一个人点一根蜡烛坐在这儿。” “豚儿睡着了,臣等陛下回来。”唐逸鹤拿走我手上的火引,点着蜡烛问我:“宋姑娘不要紧吧。” “腿不是最严重的,严重的是背上的伤,深至露骨。不危及性命,太医说养一段日子就能好。” “那就好。臣于礼不合,回头陛下帮臣带些伤药给宋姑娘。” 朕看着唐逸鹤点灯的侧脸说没问题,把问题转了回去:“逸鹤,你今天为什么又孤零零的……” 还没说完,唐逸鹤转身看着我,笑着反问我:“孤零零的不是陛下吗?” 朕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堵的人心口发慌……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唐逸鹤,就这样沉默着。
第110章 庄周梦蝶 相持半响,唐逸鹤见我不说,也没追问。转身收回盯着我的视线,边剪烛花边缓缓说:“陛下产子之后,身子虚弱,御医说让陛下多泡澡。”他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我,“一会水就凉了,陛下快去吧。” 还好唐逸鹤给了我台阶下,又不然朕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朕刚下水,唐逸鹤就跟了过来。 我俩都在池子里,孩子谁看着呢? 还没开口问,唐逸鹤就笑着跟我说:“春娘在。” “以退为进?”朕扬起水拍到唐逸鹤身上,“朕根本没有听见春娘进来的声音。定是你做局,起初豚儿就被抱到偏殿去了。” “陛下圣明。”唐逸鹤被我拆穿没有慌张,反倒是笑着贴了过来。 俗话说不打笑脸人,但没说不打笑脸吃豆腐人。我攥住唐逸鹤向我伸过来的手,没好气地说:“那你还贴这么近,算计朕,不怕朕气上加气?” “怕。” “怕你还算计我?” “可臣更怕陛下孤单。”唐逸鹤脸又近了几分,他停顿了一会,柔声问我到底瞒了什么。 唐逸鹤贴得过近,我几乎整个人被他囚了起来,左右不通,只得看着他的眼。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陛下何意?周公梦蝶,人尽皆知。” “现实与梦,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怎不知是蝶梦周公?” “那启明觉得我是真是假?”唐逸鹤拉着我的手去摸他的脸,“我对于启明来说,是假吗?” 水汽氤氲,隔着一层雾看唐逸鹤,连怒都带着些柔,也不能说柔,更多像是悲,让人忍不住去心疼。 我沉默了一会,摇头说不是。 “古来万事东流水,人于天地,无非一粟一渺。陛下觉得此刻为真,即是真。” “逸鹤……”朕犹豫了一下,把“没那么简单”换成了“快点洗,一会豚儿就该闹了。” 不得不说,孩子没白生,确实是个万能借口。唐逸鹤一点怀疑都没有,甚至还笑着帮我把碎发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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