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书澈心内感慨,语气也恍然了几分。 他当初想,让离弘变成人人喊打的混蛋。 让这平静的一汪池水变得浑浊不堪。 让这松散闲适的云朵也变得乱七八糟。 可到了这一步,他却没什么成就感。 他掀开身侧的小帘子,往外看着。 街道上的小摊贩少了很多。 就算有,也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宴书澈轻声说:“因为这件事,现在很多百姓都惶恐了起来,他们觉得,要变天了。” 云逐渊低声说:“阿宴,你后悔了?” 宴书澈失神地盯着面前的虚空,“不是后悔,我是觉得,我们该...杀离弘了。” “知道了。”云逐渊淡淡应声。 宴书澈无奈地抬眼看他,“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说杀了?” 宴书澈“.......” 好一个一根筋! 杀归杀! 但也不能就这样冲进宫去杀吧! 这是谋逆,是要浸猪笼,被所有人唾弃的! “先别急,”宴书澈沉声安抚着他,“我们需要找一个机会,等你西厂的事情查清,不愁没有机会,将那狗皇帝从皇位上拉下来。” 云逐渊:“嗯。” 可没想到,两人还没入宫,宫中就传来了一个消息。 ——成贵妃小产了。 宴书澈有些惊讶,“这不都六个多月了吗?怎么还能小产?” 成贵妃查出有喜的时候就已经四个月了。 到现在,都已经快七个月了,怎么还会小产的? “应该不是小产,是还未足月就生产,” 现在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宴书澈窝在云逐渊怀中,没一会儿就出了汗。 云逐渊依旧将人搂的紧紧的,“离弘现在又因为成贵妃小产焦头烂额,只将江上青和顾淮之打入了天牢,还没说下一步吩咐。” “若成贵妃和荣瑨太子妃的孩子都安安稳稳生下来,离弘就要放宽心处理江上青了。” 宴书澈拽了拽颈边的衣衫,“阿渊,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云逐渊低头看他,“热吗?” “不热,就是衣衫有些厚。” 云逐渊这才继续说了下去,“一步到位,直接将离弘打到起不来。他既然这么在意这两个孩子,那就让他得不到。” 宴书澈将手搭在他胳膊上,对他轻轻摇了摇头,“阿渊,不可以对妇人和孩子下手。” “好。”云逐渊很听话。 宴书澈说不准,他就不做。 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就将这些人挨个杀了个干净。 还能容许现在这般乱遭的局面出现? “那我们就来个借刀杀人。” 闻言,宴书澈笑着说:“其实根本用不着我们出手,有人比我们更见不得成贵妃生皇子。” 云逐渊:“你说的是舒贵妃?” “嗯。” 宴书澈忽然坐直身子,一字一顿。 “这次,我们不但要借刀杀人,还要彻底将桑寄手中的底牌揪出来。” “她既然是为了舒贵妃来离国,自然不会让舒贵妃有事。” 云逐渊眼中尽是赞叹,“阿宴你的意思是说,成贵妃这次小产,可能是舒贵妃所为?” 宴书澈缓缓点头,“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宫中看成贵妃不爽的人很多,但最想让她连人带孩子都没了的,一定是舒贵妃。” 云逐渊忍不住笑了,“若不是舒贵妃所为,我们可要嫁祸?” “如果不是啊...”宴书澈笑盈盈道,“那就交给离景吧。借刀杀人的人选,还有一个人。” 云逐渊一脸了然。 宴书澈说的是——荣瑨太子妃。 离景一直看这个女人不悦,但是还没找到办法,让她不要留在皇宫之内。 因为废太子的太子妃留在皇宫,很直接的影响了离景。 离景是不会允许的。 所以,他们何不将这个绝佳的机会,交给离景? 若谋害皇嗣这个罪名,落到了荣瑨太子妃身上。 那岂不又是一石二鸟? 宴书澈笑着笑着,忽然问了一句,“阿渊,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云逐渊顿了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以前都觉得,离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是细想想,我不也是这样吗?”宴书澈慢慢道。 云逐渊:“所以?” “所以我就是这样!” 宴书澈扑到云逐渊怀中,笑的很开心。 “我就是坏人!我就这么坏!不喜欢我的人就不喜欢吧!总归我也不是为了那群人活着的!” 云逐渊一怔,瞬间哭笑不得,“你啊...” “我只要守好我自己的底线,不伤害无辜之人就好了~”宴书澈笑声悦耳,“离弘,离湛,成贵妃,舒贵妃,荣瑨太子妃,哪个无辜?” 云逐渊嗯了一声,“都不是省油的灯。早动手,早绝后患。” “嗯!” 云逐渊被宴书澈的笑容影响到,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 正巧,皇宫也到了。 顾着规矩,两人先去给离弘行礼。 但离弘在成贵妃那边,两人不方便去。 于是他们便先去了凤仪宫,看了一眼连映荷。 问了太医一大堆,确认连映荷没事之后,两人才放心地赶往了东宫。 ...... 东宫之内。 离景已经昏睡整整两日了。 林序秋不眠不休地在他身边看着他,一步都不肯离开。 还好有花愁在,能知道林序秋的口味,给他安排一些吃食。 还能给林序秋熬药。 毕竟外人做这些事,不太放心。 林序秋坐在榻边,一直盯着离景。 “坊主,您休息会儿吧...属下守着太子殿下便是...”花愁在一旁心疼地说。 “不必。”林序秋倔的很,怎么说都说不动。 见状,花愁也只能无奈地端着托盘离开了。 他刚走,离景就痛呼了一声。 林序秋激动地攥紧他的手,“阿景!阿景!” 离景真的慢慢睁开了眼。 看到面前长相俊美,眼中却都是担忧的人之后,离景忽然迷茫地说了一句。 “你...是?” 林序秋登时愣住,不敢相信地瞪着他。 离景茫然地与他对视,又说了一遍,“你是?” 林序秋强忍着崩溃,艰难地说:“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离景:“我是...太子...” “我是...”林序秋挣扎了片刻,才吐出来几个字,“我是...你的太子妃...” 离景愣了愣,忽然笑了。 “原来阿序是我的太子妃啊?” 林序秋“......”
第157章 生闷气 空气一度陷入寂静。 林序秋从最开始惊讶到无奈,最后面无表情。 离景最开始还笑着,没一会儿,他就察觉出来了不对劲。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林序秋的手,语气里满是讨好,“阿序...” 林序秋倏地甩开他的手,“离景,你觉得很有趣吗?” “是不是看我为你担心,为你心急,你很有成就感?” 离景怔了怔,“不是...” “你昏迷了两日,这两日来,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千盼万盼盼到你醒了,结果还被你吓了一顿?” 离景:“阿序...我...” “你休息吧,我暂时不想理你。” 说完,林序秋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结果因为起身的动作太猛,激的他大脑一片晕眩,差点儿歪倒,还好倚住了榻边的木柱。 离景急忙揽住他的腰,轻轻将他扶到榻边坐下。 “阿序,”离景皱眉看着他发白的脸色,面带愧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听你亲口说出来。不然我总觉得心里有一根横梁在硌着我,很难受。” 林序秋不说话,只平复着呼吸。 “前几天,因为你哥哥的事情,我们之间有了个小小的矛盾。而且我的反应让我觉得,我是个很自私的人。” 离景双臂勾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腰后,慢吞吞地说:“顾淮之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哥哥,按理来说,我不该同他吃醋,我也不该自私到你想见他都不愿。” “可我忍不住。” 离景缓缓阖上眼,“我只要一想到你会与他拥抱,你会与他笑着说话,我就控制不住的想生气,想将你关起来,只有我能看到你漂亮的样子。” 林序秋沉默了下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离景的话。 其实两人互通心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离景好像还是很没有安全感。 “之前和安同我说,喜欢一个人,如果不想将他娶回来,同他在一起一辈子,才是不对的。” “我觉得这小丫头说的很对。” 林序秋总算是开了口,“你是觉得我不爱你吗?” 离景顿了两秒,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爱你,特别特别爱。” 林序秋在心内叹了口气。 他拽开离景箍着他腰间的手,回身看他。 “头还疼不疼?” 离景懵懵地眨了下眼,“暂时...还不疼...” 林序秋将他的胳膊塞回缎被中,又扯着缎被盖到他脖颈上。 离景纳闷地挣了两下,“这么热...”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林序秋忽然抬脚,一个利落的动作,躺在了他身边。 离景“!” 林序秋无视身旁人瞪大的眼睛,“败给你了,我陪你休息会儿吧...” 离景立刻笑逐颜开。 他捧过林序秋的下巴,在他唇边重重吻了一口。 语气难掩欣喜,“真的?” 林序秋红了耳尖,侧头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只是乏了想睡会儿而已。” 离景偷偷摸摸往他身旁凑,又偷偷摸摸揽住揽过他的腰。 “可是...我想...” 林序秋一只手抵住了某人凑上来的脸,“再乱动,我保证你以后都醒不过来了。” “我没想乱动,”离景眼巴巴地看着他精致的脸,“我只是想亲亲你...” 林序秋轻咳一声,“那也不...唔...” 离景可不管他想说什么。 躺了两天,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只手按住林序秋的两条胳膊,举到了头顶。 另一之手捏着他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上去。 虽然不是两人第一次亲吻,但这次,却好像和之前都不一样。 林序秋耳尖泛红,乖乖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因为离景终于醒了,他心里放下了一块儿大石头。 或许是因为他发现,他真的很在乎这个登徒子。 这两日离景的昏迷,似乎将他整个人都掏空了。 他从来没这么害怕一个人离开他。 既然离景想要安全感,给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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