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宴书澈旁边,一直沉默不语。 宴书澈轻轻碰了一下云逐渊的衣袖,“阿渊,你看序秋,好像不太开心。” “他不是不开心,是矛盾。”云逐渊轻声说,“他现在的心情应该很复杂。” 这次,云逐渊猜对了。 林序秋的心绪确实很复杂。 他看着台阶上,那道杏黄色的身影,久久移不开目光。 那是他喜欢的男人。 离景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林序秋一怔,墨色的眸子里熠着光,连身后的暖阳都显得黯淡失色。 离景对他笑了一下,又扭过头,继续立嗣大典。 林序秋垂下头,深呼吸了一口。 今天的离景,是他见过的,最帅最英俊的一次。 不知道将来有一日,离景接过皇位,成为皇帝的时候,会不会比现在更夺人眼球。 林序秋甚至听到了不远处一些人的窃窃私语。 不少人聚在一起讨论,说太子殿下玉树临风,看似慵懒随意,却有一股睥睨天下之气。 林序秋勾了勾唇。 他看上的男人,自然非比寻常。 宴书澈歪头看他,“序秋,你在想什么?” 林序秋回过神来,笑了笑,“我在想,这家伙恐怕又要嘚瑟好几日了。” “他只在你面前嘚瑟,”宴书澈幽幽地说,“他们两兄弟还有个很像的地方。” “他们在外人面前,和在亲近的人面前,宛如两个人。” 林序秋笑着点头,“这我倒是承认。” 其实离景和云逐渊的性子真的很像。 同样能隐忍,同样聪慧。 这一点,和连映荷也很像。 那女人隐忍了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的。 想到这里,林序秋将目光放到了连映荷身上。 连映荷正看着离景,眸中尽是宠爱。 察觉到林序秋的目光,连映荷对他微微点了下头。 林序秋怔了怔,也回点了一下。 “皇后娘娘很喜欢你,”宴书澈一脸八卦地往林序秋身旁凑了凑,“若是以前,皇后娘娘可能不会允许自己亲儿子喜欢男子,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皇后娘娘也已经看开了。” “她只希望自己孩子能好好的,安安稳稳...” 话还没说完,宴书澈就被身旁某个大醋坛子拽了回去。 云逐渊揽着他的腰将他扯了回来,咬着牙说:“阿宴!” 宴书澈无奈地捏了他的手臂一下,“别闹,大庭广众的。” 云逐渊冷哼了一声,手却压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立嗣大典结束的很慢。 一群人站了足足一整个下午。 到最后,连宴书澈都有些坚持不住。 他略有些担忧地问向林序秋,“你还好吗?冷不冷?身子有没有不舒服啊?” 林序秋:“不冷。自从上次死里逃生之后,我感觉我身子好了很多。” 宴书澈这才放下心来。 一直到黄昏,立嗣大典才结束。 一行人总算是能散了。 离景带着一群下人,往东宫走。 宴书澈三人就跟在后面,跟着他一路进了东宫。 离景目光专注地盯着高台上的那张椅子,手在身侧摆了摆,“都下去吧。” “是。” 下人们全部撤了个干净。 离景站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忽地转身走向林序秋。 林序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离景抱了个满怀。 那男人低声说:“好累。阿序,累死了。” 林序秋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阿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离景闷声闷气地说,“那张椅子是很重要,也确实是我梦寐以求的位置,但现在,我只想抱抱你。” 林序秋阖上眼,嘴角勾起,“真是败给你了。” 宴书澈对云逐渊笑着眨了下眼。 云逐渊一愣神,也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离景终于坐上了太子之位。 可他没有心急地先坐上东宫之主的椅子,而是先跑去跟林序秋撒娇要抱。 无论谁看在眼里,都会有丝丝感动吧。 林序秋也一样。 他牵起离景的手,沉声说:“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向那张椅子,再一步一步坐上皇位。” 离景笑着摇了摇头,“不,我要你和我一起坐。” 林序秋:“这不合规矩...” “但合我对你的心意。” 离景拽着林序秋的手,大踏步走向高台。 林序秋被迫被拽着向前走。 看着两人的背影,宴书澈感慨道:“别说,他们两人真的很般配。” 云逐渊扭头看他,“你之前不是说,他们都不是逆来顺受之人,在一起的路不见得会顺风顺水吗?” “可我与你不也一样吗?”宴书澈缓缓地笑,“总要有一个人先服软,先主动的。” 云逐渊的眼中泛出了丝丝缕缕的笑意,“阿宴,谢谢你。” 宴书澈白了他一眼,“今天是太子殿下的重要场合,你可别喧宾夺主。” 云逐渊乖乖地闭上嘴,不再作声。 离景两人已经一起坐在了高椅上。 那张椅子很大。 坐两个人绰绰有余。 离景深深望着身边的人,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改天,我让下人将这张椅子换成小一些的。” “为什么?”林序秋有些不解。 离景小声说:“这样你也能坐在我腿上了~” 林序秋失笑不已,“幼稚。” 离景笑着移开目光,看向宴书澈,“宴少主也累了。互市已经商讨完毕,两位也可以回云府了。” “是啊...”宴书澈毫无形象地靠在云逐渊身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听到这话,离景哈哈大笑,“宴少主,你就像个活宝一样,难怪叫阿渊欲罢不能的。” 宴书澈:“多谢太子殿下夸奖~” 云逐渊看了离景一眼,没开口。 宴书澈拉着云逐渊给离景行了个礼,“那臣等便回府了。” “嗯,回吧,别在宫中打扰我和阿序了。” 林序秋忽然说:“既然你的伤已经好了,立嗣大典也完毕了,我是不是也该...” 离景猛地掀开衣袖,递到林序秋面前,“没好。你看,纱布还渗血呢!” 云逐渊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就是不想你离开,故意让自己的伤口不好。” 被云逐渊拆穿,离景也不心虚,反而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我就是不想阿序回无双坊。” 说着,他又垂下头,“我现在成了太子,只能在东宫留着,并不能像以前一样,在宫外的府邸。若阿序离宫,我多久才能见他一次?” 云逐渊丝毫不为所动,“可林序秋是无双坊坊主,他有他自己要做的事。” “逐渊,你也是西厂督主,也有自己要做的事。可你不依旧在宴少主身边,一步也不想离开吗?” 闻言,云逐渊哽了一下。 说得有理。 第一次被离景怼的说不出话。 “而且阿序离宫之后,并不能随意进宫了...” 另外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离景成为太子,确实有这方面的桎梏。 毕竟林序秋现在在离景身边,属于无名无分。 他没有身份能随时进宫,哪怕是当朝太子允许。 见殿中气氛太过诡异,宴书澈深吸一口气,开了口。 “既然如此,我们就...直接让你们大婚!”、 离景和林序秋:“啊??” “没错。让序秋以太子妃的身份留在宫中,日后他想出宫也能方便些。” 离景倏地站起身,“宴少主,你可是有了办法?” “办法需要想,切不可操之过急。” 宴书澈吐了口气,“我们先回府,给我些时间。” “好!”离景忙不迭地喊道,“来人!” 殿外立刻冲进来两个太监,“太子殿下。” “将本宫赏给云府的东西给他们带回去。” “是!” 看着眼前大堆大堆的礼物,宴书澈笑了,“多谢太子殿下。” “客气了。” 两人带着一堆金银珠宝,回了云府。
第120章 陈穆 终于回了云府,宴书澈舒服的完全不肯从榻上下来。 他在榻间翻滚来翻滚去,抱着软枕满足地吸了一口。 “还是在家舒服,在宫里好不自在。” 云逐渊拿着一个长条形布包,走进屋,将布包摆在桌案上。 “你将那幅画拿回来了?” 云逐渊点头,“嗯,” 他慢慢展开布包,盯着上面的图画出神,“若这幅画当真与你的杀母之仇有关,这幅画就很重要。” 宴书澈沉默了一会儿,“阿渊,我虽然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杀了我的母亲和哥哥,但是我也不想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云逐渊:“嗯,最好是我让你很累。” 宴书澈“......” “我的意思是,或许在三年前,我会因为查到这件事的蛛丝马迹而兴奋,而激动,不管不顾的追查真相。” “可现在,逝者已去,查真相也不必急于一时。” 云逐渊呆呆地看着他,“阿宴...我一直以为...” “一直以为我很冲动是吗?”宴书澈放下软枕,起身走到他面前,舒服地坐到他腿上,“阿渊,冲动是大忌。而且我现在不止有这一件事要办。” “我不会忘记杀母之仇,只是现在无从查起,若我太冲动,只会适得其反。” 听到这番话,云逐渊慢慢垂下头,将那幅画再次收回了布包中。 他或许真的小看宴书澈了。 这段时间以来,宴书澈一直都在筹谋,在谋划一切。 让他下意识地以为,宴书澈会因为发现这件事的一丁点儿苗头就心急的想查。 宴书澈确实是个小娇气包,但是至少现在,他没有那么肆意妄为了。 “我会帮你查,”云逐渊双手自他的腰间环过,将人搂在他与桌案之间,“阿宴,离景继位,你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我也想啊...”宴书澈叹了口气,嘟起嘴,“可是这件事还没有彻底结束。” 云逐渊低声道:“我们何不反其道而行之?离弘既然疑心那般重,我们就将计就计。” “嗯?你是有好办法了吗?”宴书澈欣喜道。 “如果让离景上奏,再次求娶桑寄,你说会如何?” 宴书澈笑了笑,“离弘不会同意。因为那样,他的江山还是会落于天驰之手。” “如果离景直接求娶林序秋呢?” “那可能他的太子之位,会不保。” 宴书澈的声音逐渐低沉了下去,“江山不可无后,也不可拱手他人,所以这是件很矛盾的事情。”
149 首页 上一页 70 71 72 73 74 7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