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盈盈低着头,喃喃着说:“皇后娘娘,您这一生,难道不是为了您的两个儿子活着吗?臣妾与您,又有什么分别?” 连映荷抬头瞥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你倒清醒。” “臣妾侍奉陛下多年,眼见陛下从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帝王,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叶盈盈的话说的十分直接。 直接到就连连映荷都恍然了一瞬。 “臣妾自身的安危不重要,但臣妾的两个儿子,一个十岁,一个只有六岁,臣妾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皇室争斗之中。” 连映荷放下手中的信件,幽幽地叹了口气。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选择,若失败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叶盈盈苦笑了一声,“可臣妾没得选。” 连映荷一愣。 两人沉默了很久。 最终,还是连映荷先开了口,“你哥哥负责接风洗尘宴的守卫,你将利害都要与他讲清楚,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出问题,连累的是所有人。” “皇后娘娘放心。”叶盈盈起身,对她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臣妾与哥哥,都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下去吧。” “是。” 待叶盈盈离开,连映荷才靠在椅背上,疲惫地叹了一声。 她拨弄了两下手腕上的玉镯,眼中忽然弥漫上了一层哀伤。 叶盈盈的话,让她想起了当年。 那时的离弘,刚刚继位,浑身都是鸿鹄斗志。 别说叶盈盈,她当年也爱离弘。 她以为,她终于能成为皇后,陪在离弘身边的时候,离弘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直接砸碎了她所有的幻想与爱。 之后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事,让她彻底对离弘失去了感情。 或许在当年,她是恨离弘的。 可现在,她对离弘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 像在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 是生是死,她都不在意。 在意的,只是她唯二的两个儿子。 她必须要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助她的两个儿子顺风顺水,一生平安。 何况,她现在,还有一张王牌没有使。 那就是——对她一心一意的陈穆将军。 * ——彼时,边境,军营之中。 营帐中的榻案前,坐着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 他拧着眉,盯着手中的信。 信上的内容,让他一度失神。 这封信,是云逐渊递来的。 看信件时间,这封信已经送出很久了。 可他直到今天才收到。 陈穆啪嗒一声,将信件砸在桌案上,大吼道:“来人!” 营帐里冲进来一个士兵,冲他抱拳行礼,“将军!” 陈穆的声线低沉硬朗,带着雄性气息浑厚的磁性。 “派亲卫立刻回京!” “什么?”士兵震惊道,“将军,那支亲卫可是跟了您多年的精锐部队,您若将这支亲卫派遣回京...” “若逐渊出意外,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陈穆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迸发出了阵阵柔情,声音也低了下去。 “若不是逐渊...恐怕她这辈子都不会再与我联络了...”
第86章 发现渊源 无人知晓,有一支百人的精兵军队,从边关,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离京。 他们都得了陈穆的指令。 此次回京,势必拼死护着云逐渊。 马蹄扬起灰烟。 陈穆站在营帐门口,看着这支军队渐行渐远。 身旁的士兵还是一脸不解,“将军,边关局势并不稳,随时可能发生战争,您将这支亲卫派回京,岂非......” “不必说这些无用的话,”陈穆大踏步往营帐中走,边走边说,“加派人手护好边境。” “是......” ....... 距离天驰使臣入京只有三日了。 宴书澈也越来越认真,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思索。 除了休息时间... 再除了被云逐渊翻来覆去的时间外,就没有停下来想过。 宫中这几日很安稳。 叶乾和叶盈盈也对接风洗尘宴十分上心。 云府这几日更安稳。 离景那边已经动手了。 他派了人先离湛一步,拿走了档案堂里的,顾家案的卷轴。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找江上青。 他只是将那个卷轴,带回了宣王府。 宴书澈并不知道离景打算什么时候做。 离景这个人,有他自己的心思和想法。 他应该很清楚该在什么时间,做什么事。 宴书澈坐在窗边,抱着瓷碗,慢吞吞地往嘴里塞糖蒸酥酪。 云逐渊又跑到小厨房去了。 自从上次薛府灭门事件落下帷幕后,云逐渊就肉眼可见的清闲了很多。 他每天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小厨房。 现在的云逐渊,好像将所有事都抛诸脑后。 只一心一意地宠他。 宴书澈很喜欢云逐渊现在的样子。 但是有的时候他也会恍惚。 他总觉得云逐渊不是池中物,迟早有一日,他会大放异彩,在这离国掀起更大的风浪。 所以,宴书澈想在这个风浪来临之前,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 让那时的云逐渊,再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他能为云逐渊做的不多。 除了宠他,爱他,之外。 他更想与他并肩前行,将所有威胁到他们的人都除的一干二净。 这是他重生回来之后,唯一的,也是最坚持的信念。 吱呀一声,云逐渊推开了门。 宴书澈扭头,看着他笑,“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 云逐渊放下托盘,“蜜渍豆腐。” “怎么又是豆腐啊...”宴书澈不满地扁了扁嘴,“昨日也是豆腐。” “那那那...”云逐渊又起身,“我再重新...” “阿渊,”宴书澈忽然站了起来,拽住他的手腕,“你不必每次在我面前都这般小心翼翼。” 云逐渊低着头。 “我不是说你做的不好吃,也不是嫌弃豆腐...” 宴书澈笑吟吟地弯腰,凑到他脸前,“我只是撒个娇而已...” “撒娇?”云逐渊不明所以地眨了下咽,“我我分不清...” “你啊...向来不会说情话,所以我想慢慢引导你,”宴书澈又将人拽回自己身边,两人一同落座。 “在我说完那句话之后,你要做的,并不是端走蜜渍豆腐重新做一份,而是应该...” 宴书澈忽然拿过筷子,夹过一小块儿豆腐,塞进了嘴里。 而后,揽着云逐渊的脖颈,送上了吻。 云逐渊愣愣地看着他。 宴书澈挪开微微泛红的脸,轻笑了一声,“你该...这样做。” 云逐渊怔了好一会儿。 忽地,他深吸一口气,说了一句,“原来...你喜欢这样。” “嗯?” 乍一听,宴书澈还没听出来他这话的意思。 直到他被抱着放到榻上,他才反应过来。 他边笑边伸手扯住了云逐渊的衣领。 “阿渊还是很聪明的...” 云逐渊呆了呆,俯身吻他。 他早该明白。 宴书澈就不是个喜欢平静和温柔的人。 他喜欢惊涛骇浪,狂风暴雨。 因为宴书澈的内心深处,就是个野心极大的小作精。 ——他向来不满足。 ...... 宣王府内。 离景孤身坐在桌案前。 那个卷轴在他面前展开。 他盯着卷轴上的画像,沉默了很久。 这个画像,是顾辉和他夫人,还有他们的大儿子,二十多年前的画像。 那时候,顾辉刚刚成为朝中大臣。 特地找了位画师,为他们一家三口画了一张全家福。 画像中三人都在笑。 ——中间站着的那个叫顾淮之的,笑的更开心。 离景盯着顾淮之的脸,失神。 这张脸,和林序秋很像。 相似度高达八成。 就像...双生子一般。 即便这时候的顾淮之只有九岁,也能看出来。 他的眉眼,五官,和林序秋,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有个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想法,慢慢在脑中成型。 江上青当初见到林序秋的第一眼,就不管不顾地要带走他。 之后,更是说出了,要用林序秋的血这件事。 难不成,这个顾淮之,就是林序秋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顾家没落后,江上青将顾淮之藏在了江府。 一藏就是八年。 这八年来,他一直在想办法救顾淮之。 然后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听说,能用双生子的血救。 所以他将目标对准了林序秋。 想到这里,离景阖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件事对他的震撼有点儿大。 他没想到,林序秋一直在想尽办法寻找的亲哥哥,就在离京。 且就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 若顾淮之真的就是当年被领养走的林槐之,那么江上青的所作所为,就全都说得通了。 可现在还不能完全下定论。 他若想知道顾淮之究竟是不是林槐之,还需要做一件事。 “来人。” 离景的贴身侍卫飞快推开门,“王爷有何吩咐!” “传信中书令江大人,今日好欢楼一见。” 侍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是。” 离景忽地从桌案的一侧,拿出了一柄极细的匕首。 在卷轴上比对了番,离景又将匕首放了回去。 之后,他拿起一旁的墨。 一滴一滴,将卷轴上,顾家三口人的画像,浸染了个通透。 离景这才满意地将卷轴卷了回去,放进了袖间。
第87章 初次交锋 宴书澈两人也收到了离景的消息。 只是那时,宴书澈根本没力气从榻上起来。 云逐渊在一旁勾着唇角说:“离景今夜要单独去见江上青。” 宴书澈说不出话,只能瞪他。 “他要我派人隐匿在好欢楼暗处,以保证他的安全。” 宴书澈还是不说话。 他总觉得他看错了云逐渊。 云逐渊从来没像刚才那么疯过。 他怎么求饶云逐渊都不听。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他但凡皱一下眉,云逐渊都不会再做什么。 刚刚倒好! 人就是会变的!! 宴书澈恨恨地别开脸,不看他。 下一秒,额间就传来了一道湿润的触感。 云逐渊在他额上吻了一口,“阿宴,我先去吩咐人手,你好好休息。” 宴书澈勉强开了口,“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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