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要有一点儿希望,我都不想放弃。” 顾淮之的语气很认真。 江上青却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淮之,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我会的,”顾淮之拍了拍他的手背,“明日入宫要小心些,你上次惹了陛下不悦,这次可别再办错事了。” “嗯,好。” 江上青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淮之,你上次说你弟弟叫什么名字来着?” 顾淮之眼神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籍,“叫林枫之。” 江上青偷偷在心内松了口气,“我记住了。” 忽地,他又貌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京中有一家无双坊,精通天下消息,坊主叫林序秋,你听说过吗?” “无双坊名声这么大,我自然听过了,”顾淮之有些好奇地说,“不过听说那坊主很神秘,连陛下想见都见不到呢。” 江上青嗯了一声,忽地问道: “淮之,你与我在一起,可曾后悔过?” 闻言,顾淮之放下手中的书籍,侧脸,在他额间印下一吻。 “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你最近怎么还多愁善感起来了?这可不像你。” 江上青顿了顿,“才没有,你一定是多想了。” “好好好...”顾淮之笑着看他。 其实他与江上青的相遇,很有缘分。 那年,他十八岁,江上青十七岁。 一个雨夜,他见到了与父亲吵架,孤身跑出府邸,摔倒在地上的江上青。 见两人年纪相仿,他便好心给了江上青一把伞,还给了他一纸包糕点。 那次邂逅,顾淮之并没有当回事。 但他没想到,三年后,他会再次见到江上青。 那时他养父养母去世,他悲痛至极。 已经成为中书令的江上青寻到了他,将他从冰天雪地中抱回了江府。 救了他的命,照顾了他八年。 一想到以前的事,顾淮之的眼中就迸发出了阵阵柔情。 别人都说江上青为当今陛下肝脑涂地,愚忠至极。 但他知道,江上青是个很好的人。 “天真的变暖了,”顾淮之轻声说,“待春日,我想出去走走。” “好,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 江上青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无论在外面如何,只要回到顾淮之身边,他就觉得再烦躁的心绪都能稳下来。 顾淮之的身上有一股魔力,能让他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的魔力。 他一定不会让顾淮之死。 哪怕...用顾淮之亲弟弟的命换。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没再出声。 ...... 今日阳光很好,积雪也渐渐化了。 宴书澈戴着一件白色的狐裘,团巴了了两下手中的雪球,啪嗒一下砸在了萧惟身上。 “你好笨!”宴书澈捂着肚子笑,“这都躲不掉!” 萧惟脸涨得通红。 本来说好的打雪仗。 可他根本不敢拿雪球砸宴书澈。 先不说宴书澈是他主子,单是廊檐下某位督主的眼神,都能将他身上盯出个洞来。 萧惟气呼呼地团了个雪球,转身丢到了余风身上。 余风“......” 他深吸一口气,“萧惟!” 萧惟扯着嘴角,“略略略!” 余风被气笑了,毫不犹豫地团了个更大的雪球砸了回去。 宴书澈笑得停不下来,笑得自己脸颊烫烫的。 之前还以为萧惟和余风相处会不和谐,没想到他们关系还不错。 余风性子成熟稳重,一直将萧惟当弟弟。 萧惟也没事儿就找余风聊天。 今日,见天气好,宴书澈特地唤了两人出来玩。 云逐渊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架不住宴书澈各种撒娇,便准了他打雪仗。 这时,云逐渊正站在廊檐下,看着三人玩闹。 宴书澈余光瞟了他一眼,忽然起了个坏心眼儿。 他偷偷在掌心攥了个小雪球,几步跑到云逐渊身后,还没等云逐渊说话,他噌地一下将雪球从云逐渊衣领中塞了进去。 云逐渊一激灵,“阿宴...” 宴书澈眉眼弯弯地看他,“叫你不跟我打雪仗,冰不冰?” 云逐渊实在无奈,反手将宴书澈的手拢到袖间,“手这般冰,还要打雪仗?” “没关系!我没那么弱!”宴书澈扯着他的袖子,将他往院子里扯,“今天天气好,我心情也好!” 云逐渊来不及阻止,宴书澈就弯腰捧起一块儿雪,吸了口气,使劲一吹。 雪花被他吹掉了薄薄一层。 云逐渊怔了怔,有些失神地望着对面的人。 宴书澈弯着眼角冲他笑,鼻尖冻得红红的。 精致清澈的眼睛在笑。 两片粉粉泛红的嘴唇在笑。 脸颊上那个浅浅的酒窝也在笑。 世间...怎么会有这般美好的人。 云逐渊眸色渐深,喉结微微一动。 “阿渊,今年你不同我打雪仗可以,但明年,后年,将来的几十年,你不能都不陪我吧?” 宴书澈将雪蹭在他鼻尖上,探着身子,在上面落下一吻。 冰冰凉凉的,有些新奇。 “你说我怎么那么傻,没有早些意识到你的好呢...” 云逐渊刚将人抱到怀里,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一瞬间,他的神色又茫然了起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 宴书澈也忽然反应了过来。 糟糕,云逐渊这么聪明,不会猜出来他重生了吧? 若这件事被云逐渊知道,他一定又会胡思乱想到把自己拧住。 不能让他知道!
第72章 狗皇帝 萧惟和余风打的不亦乐乎。 两个人在院中跑来跑去,砸对方砸的毫不留情。 余风也难得这么放开的玩。 宴书澈看了几眼,脑中灵光一闪。 “阿渊,当初我在知道与你成婚的时候,我非常不悦。” 云逐渊轻轻嗯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 “我是西藩少主,以质子身份被送进宫,本就让我难堪,”宴书澈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到廊檐下。 眼尖的下人立刻搬上了两张椅子。 待两人坐好,宴书澈才继续说了下去。 “得知被莫名其妙指婚,我更是崩溃。” 云逐渊默默看着他。 宴书澈叹了口气,“我曾经想过,若你敢靠近我一寸,我就杀了你。” 云逐渊刚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抓住了宴书澈的手。 宴书澈并没有察觉到他这个细小的动作,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发现,你是个很好的人。” “你虽然不会与人相处与人交流,但你愿意为了我去学。” 宴书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云逐渊的神色。 确认他被自己的话带过去之后,宴书澈才松了口气。 “若我早些发现你的好,洞房花烛,也不会来的这般迟。” 云逐渊忽然红了耳朵,有些局促地移开了目光。 虽然洞房花烛来得迟。 但心意相通的洞房花烛,自然比被迫的洞房花烛让人心动。 ——至少云逐渊是这么认为的。 若宴书澈不愿靠近他,他也不会强迫宴书澈。 现在宴书澈愿意与他在一起,就是天大的恩赐。 “阿宴...” “嗯?”宴书澈侧过脸。 “你...你冷不冷,饿不饿啊?”云逐渊很努力的让自己不结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每次和宴书澈在一起,与他说话,就控制不住结巴和紧张。 在别人面前统统不会。 “噗嗤...”宴书澈笑着起身,像那夜一般,坐到云逐渊膝盖上,搂住他的脖颈。 狐裘在他身后展开,将两人罩住。 “阿渊,快两个月了,你的变化很大。” “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能从你口中听到我想听到的话。” 宴书澈十分自然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他记得之前,在抓花愁那天晚上,他曾经在心内下决心,终有一日,他要亲口听到云逐渊承认喜欢他,承认爱他。 那时,他并没有想太多。 也从没想过,让云逐渊承认这句话的前提,应该是他先开口。 不然以云逐渊的性子,怕是直到死,都不一定说得出口。 他现在都明白了。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他会想尽办法,将云逐渊这个人彻底温暖。 他想要云逐渊展露出他最温柔的模样。 ——只对他温柔的模样。 云逐渊的双手在他腰后交叉,轻声说:“阿宴,我会努力的。” 宴书澈笑着将头埋在他脖颈间。 “嗯,我相信你。” 他说:“永远都信。” 纷飞的雪花从天空忙乱地跌落。 如粉,如沙。 仿佛鹅绒蝶翅漫天飞舞。 有人在玩闹,笑声一阵接一阵。 廊檐下有两人静静拥抱在一起,齐齐望着飘扬的雪花。 眉眼皆带笑。 ...... 离国皇城之内一片静谧。 离景顺着台阶,一步一步走向了金銮殿的方向。 距离正门口越来越近,离景的眸色也越来越坚定。 终有一日,他会坐到那金銮殿的龙椅之上。 成为离国的皇帝。 亦或是这天下之主。 到时,他一定不会让想要的美人逃脱。 身旁的侍卫小声唤他:“王爷,太子殿下此时正在东宫,属下收到消息,江大人今日也要入宫。” “看来他是心急了,”离景微微一笑,“让他先去吧,我可不做出头鸟。” 侍卫:“是...” 离景迈步,走进金銮殿,在离弘面前下跪。 “儿臣参见父皇。” 离弘面无表情,“来了。” “是。” 连映荷一直看着离景,“阿景此次入宫,所为何事?” 离景:“儿臣此次来,是想向父皇汇报一件事。” 他忽地抬头,望向离弘,“无双坊坊主,此时正在儿臣府中。” 听到这话,离弘瞬间皱起了眉。 离景收回目光,埋下了头。 这件事他必须要提前告知。 不然若离弘发难,他肯定会先被降罪。 到时即便连映荷在这里,他也难逃惩罚。 毕竟林序秋,是离弘动过杀心的人。 “为何?”连映荷先开了口,“阿景为何将那人带去王府?” 离景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说:“因为儿臣得知,中书令江大人,竟然想要了他的命。” “无双坊既然已经归顺朝廷,江上青自然没有权力。” “若江上青真伤到林序秋,岂非是置皇权于不顾?”
149 首页 上一页 41 42 43 44 45 4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