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年的太子离湛,还是年仅几岁的离仟,还是那几个尚未出世的皇子?” 林序秋哽了哽,“阿景......” “云逐渊,你究竟是在防着谁?”离景的气息有些不稳,“你究竟是防着离弘,还是防着我!?” 云逐渊一直沉默着没作声。 宴书澈来回看了几眼,张了张口,还是说不出话。 离景这个反应是他意料之中的。 他本是打算在事情结束后,就带着云逐渊回西藩。 这个秘密,就让它一直成为秘密。 可万万想不到,还是被离景知道了。 而他确确实实没有想过,这件事的处理方式。 殿内安静了很久,离景才疲惫地低声说:“传旨下去。西厂督主云逐渊残忍弑君,更是欺君罔上,流放边境,终生不得踏入离国一步。” 这话一出,殿内所有人都忍不住出了声。 连映荷四人齐齐开口,“陛下!” 林序秋也震惊道:“阿景......” 离景:“闭嘴!朕难不成连个圣旨都不能下了吗!?” 众人又噤了声。 宴书澈和云逐渊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双双下跪。 “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离景重重一甩袖子,转身走向殿外。 林序秋看了宴书澈一眼,抬脚跟了上去。 连映荷和郁飞快步上前扶起两人,“逐渊,阿宴,你们别急...阿景这是气话,事情总还有转圜的余地...” 宴书澈轻笑了声,“母后,您日后可有打算?” 连映荷怔了怔,“我......” “您可愿与我们一起去边境?”宴书澈笑盈盈地说,“皇宫之内,有离景和无双坊,还有郁飞将军便够了。” 连映荷微蹙双眉,“可......” “您当初不想走,是对离弘还有留恋,还抱着希望,现在,您还留在宫中,岂不是徒增烦闷?” “您也该去宫外散散心了。” 闻听此言,连映荷重重叹了一口气,“好,母后同你们一起走!” 宴书澈绽开笑容,侧过脸看着面无表情的云逐渊,“阿渊你呢?准备好了吗?” 云逐渊此时已经冷静了不少,也露出笑容,“嗯,早就准备好了。” 宴书澈:“好~” ...... 三日后,尘埃落定。 因为太上皇的丧仪,江上青的斩首之日被推迟,具体时间还未定。 西厂势力全部归于离景。 云府被抄家,云逐渊和宴书澈被勒令一日之内离开离京,踏上流放之路。 余风和萧惟乖乖收拾行囊。 花愁也拜别了林序秋,说要跟着萧惟一起走。 林序秋没有多说什么,放了他走。 无双坊也迎来了短暂的休息。 云逐渊和宴书澈牵着手站在云府门口。 齐齐望着院中忙碌的众人。 云府的下人有一大半都不肯留下,非要跟着两人一道去边境。 实在说不通,云逐渊便挑了二十多个男男女女带走。 “怕吗?”云逐渊轻声唤他,“跟着我流放,一路上,不是好受的。” 宴书澈眉眼带笑,“不是流放,是旅行。” “是游山玩水,是比翼双飞。” 宴书澈踮脚搂上他的脖颈,笑容愈发明媚,“未来的西藩皇后,你怕吗?” 云逐渊笑着揽过他的腰,在他眉间落下一吻,“游山玩水比翼双飞有什么可怕的?” “哈哈...” 宴书澈笑着笑着,便收敛了笑意,转而认认真真地说了一句。 “阿渊,离景是个好哥哥。” 云逐渊点了点头,“嗯......他是个好哥哥。”
第224章 番外:(正文完) 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金銮殿上。 今日的早朝很不太平。 经过前几日云逐渊四人的行动,现在已经有接近一半大臣放弃了为江上青说话。 另一半大臣见事情有变,竟然转而弹劾云逐渊,参奏说他忤逆犯上,是谋逆,就该浸猪笼,五马分尸。 听到这些话,离景强忍着怒火,沉声说:“怎么?诸位大臣是觉得,云府抄家,全府流放还不够,一定要他死在京中才行?” 大臣们互相对望了起来,却都没有选择上前辩解。 谁是出头鸟,谁先死,这个道理,都懂。 “忤逆犯上这四个字,可不轻啊...”离景话锋一转,面向殿内的诸位大臣,“不知道诸位前几日跪在金銮殿外的时候,算不算忤逆犯上?” 这话一出,已经有胆子小的大臣先跪下认罪,“臣不敢!” 陆陆续续,接连跪下了好几个。 还有那四五个执迷不悟的,依旧梗着脖子反驳。 “臣等是不想陛下一时气愤,斩了江上青之后会后悔!云逐渊可是弑君!比臣等的罪名严重多了!” “好,很好,”离景反倒笑了,“既然你们也承认了,那朕便下旨......” “将云逐渊斩首之后,朕便一个一个同你们算账!” 几人齐齐一惊。 听到离景的话,再看到离景冰冷的表情,他们都有些退缩。 “臣......” “朕已经流放了云督主,若你们还咄咄逼人,不如,这皇位朕让给你们来坐?” 离景沉着脸,话中寒意刺骨。 终于,那几人齐刷刷地双膝下跪,“臣不敢...” 离景:“退朝!” “是......恭送陛下...” ...... 离景脸色阴沉,一直到凤仪宫,看到林序秋的时候,神色才缓和了几分。 “累了吧?” 林序秋走上前,轻轻给了他一个拥抱,“阿景,他们放弃了吗?” 离景紧紧搂着他。声音闷闷的,“嗯。他们总算是肯罢休了。” “难为你了,”林序秋瞧着心疼。 离景继位之后,过得并不容易。 江上青的事情,本就让朝中大臣不满。 若这次,离景再不发落云逐渊,不但护不住云逐渊,连他的皇位都不一定坐得稳。 “你说你,想保护他们,为什么不直说出来?旁人便算了,太后娘娘怕是也误会你了...” “母后不会,”离景的语气很是笃定,“母后了解我,她会想明白的。” 林序秋叹息了一声,“阿景,母后马上要出宫,和逐渊书澈一起走了,你不去送送他们吗?” 离景沉默了很久,才嗓音嘶哑地说:“阿序...我现在不能送。若我当真去了,他们这一路上定不安稳。” 林序秋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你可是下了旨,不准逐渊再回离国的。” “他们不能回来,我们可以去。”离景忽然挪开脸,狡黠地对他眨了下眼,“待一切趋于太平,我就带你去西藩玩耍,想必那时的西藩国主和皇后,会好好招待我们的~” 林序秋也忍不住笑了,“好。” 离景深吸一口气,牵过他的手,“啊序,你不去送他们吗?” 林序秋牵着他,一路走到桌案前坐下,头靠在他肩膀上,云淡风轻地道:“如你说的,日后总有相见的机会,何必去徒增忧伤。” “反倒是你,若我去了,你自己在殿中,心里肯定不舒服。” “我更想...在这里陪着你。” 离景心中一颤,在他额间落下一吻,“谢谢你。” 林序秋没再应声,慢慢阖上了眼。 ——又是一个雪天。 云逐渊和宴书澈,接上从宫中离开的连映荷,三人一起踏上了去边境的路。 对外的说辞是,太后去寺庙中出了家,从此不沾红尘。 巧的是,舒贵太妃昨日便和桑寄一起来了金銮殿,请求出家为尼。 离景没有当场同意。 他顾忌着郁飞的想法,没有答允桑寄。 但桑寄去意已决。 最终,离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舒贵太妃和桑寄一起,离了宫。 得知这个消息后,郁飞将自己关在将军府中,好几日都没有出门。 离景将西厂的势力暂时交给了离仟打理。 京中的御林军,则只能等着郁飞。 离景慢慢望向窗户。 视线虽被挡住,他却好像看到了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云逐渊时候的场景。 那个十几岁的孩子,身上却有着不属于那个年龄的执拗。 说什么都不肯管自己叫哥哥,倔的好像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自己当时还不明白,但后来懂了。 云逐渊不肯叫自己哥哥,一来是不想以后做的事牵连到自己,二来是不舍。 一个冰块儿脸的家伙,内心却炙热似火。 期待亲情,也期待爱情。 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 他得到了他想得到的。 宴书澈像个天使般,落到了他面前,救赎了他这一生。 而自己也和连映荷慢慢靠近了他。 让那家伙渐渐敞开心扉接纳了他们。 想到这里,离景弯起嘴角,无声地说了一句: “弟弟,保重。” ——刚准备一步跨上马车的云逐渊忽地顿住动作,转而望向了皇宫的方向。 宴书澈在一旁好奇地看他,“阿渊?” 云逐渊慢慢露出笑容,也无声地张开嘴。 “哥...保重。” 宴书澈拽着他的手,对他甜甜一笑,“终于肯叫离景哥哥了?” 云逐渊笑着扭过头,将他抱起,上了马车。 连映荷正巧掀开轿帘,温温柔柔地说:“外面那么冷,快些上来。” 云逐渊和宴书澈齐齐笑开,“是~母后~” 连映荷一怔,噗嗤一声笑出来,“傻里傻气的,出发吧。” “是!” 余风在前面驾驶着马车。 萧惟和花愁骑着马开路。 后面是陈滨带着百人亲卫护送。 再后面,跟着云府的下人,和西藩暗卫。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往离京外走。 ——而某个言不由衷的人,早就偷偷站在了皇城城墙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行车马。 林序秋边打哈欠,边抱着狐裘披在离景肩上,“你这人,竟然偷偷跑出来,口是心非。” 离景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阿序...你不是睡着了吗...” 林序秋:“浅眠而已。” 离景笑了笑,没再作声。 两个人一起望着云逐渊和宴书澈离开的方向,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内才收回目光。 “都怪你,扰到了我休息。” 林序秋再一次打了个哈欠,“罚你陪我安安静静睡会儿,哪都不准去。” 离景笑着点头,“皇后娘娘吩咐,我自然遵从~” 林序秋白了他一眼,“属你最油嘴滑舌。” “可是小美人还是嫁给了油嘴滑舌的人啊~”离景又开始逗林序秋,“小美人快说,是不是因为我太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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