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拿到了织魂梭,就可以缝补你师尊的残魂了,但你不是说你师尊的残魂在我身上取不出来了吗?” 姜衫追问道,他真的快分不清许淮烟到底哪句真哪句假了。 许淮烟起身向外走去,姜衫自然也紧紧跟上。 “是啊,但织魂梭是病途径的半神神器,我玉间教为此已经牺牲了两名弟子,为夫总得抢点东西才不虚此行吧?” 许淮烟理所当然回答,拉开了双扇门扉,庭院灯笼明亮但夜色依旧深沉,隐约传来金鸡报晓的啼叫。 “喔喔喔——” 姜衫不由地紧张起来:“这是?” “卯时。”许淮烟勾唇轻笑,“扈千成是傩途径,卯时又牺牲了两名玉间教弟子,看来他们应该是在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 姜衫:“啊?” 在他的认知里,祭祀通常诡异又血腥。而且往往和所谓的神相关,难怪赵康的话里也提到说「这是神仙的事」。 “对风水、时辰、血肉有严格要求的活动只能是重大的献祭,”许淮烟掐指算道,“白玉城里灵气充沛的地方不少,以城外的子游坡最盛,而那里又是春瘦派的地盘,就算有魇途径的弟子参与,以为夫相信春瘦派的松月神君肯定不知晓。 以此可以推出这起阴谋的主导人修为就算不错,甚至是半神,也是个理论白痴,不太清楚魇、苦、傩是相邻属性......你要是睡不着,为夫现在可以带你去子游坡逛一逛,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之前吃饭的小酒馆就在子游坡山脚。” “怎么可能还睡得着,自从遇上你,我就没怎么睡过安稳觉。”姜衫从袍袖中取出路上买的申国白玉城地图,借着廊下灯笼的光查看,“卧槽,这子游坡这么高大,好意思叫「坡」?明明是「山」吧。” “那走吧。” 许淮烟扔出折扇,搂过姜衫的腰,抱着他跳上了放大的扇面坐下,出发前往子游坡。 姜衫坐稳看向逐渐远离的太师府:“不给赵公子打声招呼吗?” 许淮烟:“不用。” “许一半,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的猜测是错的呢?”姜衫想了想道,“你也说了白玉城灵气充沛的地方不少,他们很可能并不想在春瘦派眼皮子底下搞事。” “没关系,”许淮烟神情轻松坦然道,“只要他们还在使用那件道途径的神器,那为夫在冥冥之中就会靠近它,没有任何理由。” 有了这层定律打底,姜衫顿时放心多了,他难得低头观赏底下风景,看见了白玉城那最巍峨壮观、气势宏伟的皇家宫殿。 此刻天色蒙蒙亮,宫殿里的灯笼还没有被熄灭,琉璃瓦朱红墙,恢弘灯海盛大隆重......姜衫对比手里展开的地图,子游坡就在皇宫的北面...... 根据看过的小说电影等文学娱乐作品,他的直觉好像嗅到了阴谋核心,慌道:“许一半,赵康说宫中出了些事,赵太师不得不留在皇帝身边护驾,如果与皇帝相关的话,所谓的阴谋不会是谋朝篡位吧?” “改朝换代不很正常吗?有什么好奇怪的?”许淮烟轻飘飘道,“我们快到了,随便找个地方降落吧。” 好像在他那里,「谋朝篡位」只是件不起眼的小事......也对,许淮烟的年龄差不多能让一个朝代从开国走向亡国了。 一个朝代都没了,他都还没死,他比王八还能活......姜衫不由地想入非非。 * 他们找了条山道落下,来往路过子游坡的行人不少,有的是押镖,有的是货郎,有的是投奔亲戚或者流落于此,还有的是单纯旅行...... 天光渐渐照亮唤醒了山上的风景,在赶路人身上洒下耀眼的暖绒。 姜衫听到身旁流民唉声叹气的交谈。 “走吧走吧,一直走下去,日子总会好过。” “爷爷,之前我们不是说要去南方吗?怎么走着走着往更北边了,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啊?” “爷爷怎么会走错路呢?一定是你记错了,爷爷说的就是北边。” “夏天还好,冬天我们会被冻死吧。” “放心吧,我们不会被冻死,我们会在北边安家落户。” ...... 北边?再走就出国了,明明他们要去南边,怎么越走越北,而且虽然有争执,但他们还是跟着所谓的「爷爷」走下去,不会内讧反抗吗? 姜衫正想着,许淮烟就打断了他的思绪,指着前面的茶寮道:“你饿了吗?为夫请你用早饭。” “好啊。” 姜衫跟着他走进茶寮,山道旁的茶寮还挺宽敞,茅草棚下有十余张案几和板凳,不少赶路的行人在这里讨碗茶歇口气。 现在天刚亮,茶寮里除了茶汤以外,还兼顾馒头素包油炸饼之类,姜衫要了两碗茶汤和一盘素包。一盘油炸饼。 许淮烟刚端起不怎么干净的茶碗,就嫌弃地放下了,嗤之以鼻地错开折扇摇动。 “诶,老板,你听说了吗?昨日山下小酒馆发生了命案,死了四个人,而且据说和太师府公子有关,估计又会不了了之。”隔壁桌一个赶路的货郎道。 同行的伙伴赶紧打断他:“别瞎说,不一定和太师府有关,不过这案子确实听着挺诡异的。” “这事儿我也知道,起因是女色,李四的婆娘惹出来的,而且吧,”老板是个虎背熊腰的粗人,身上的深蓝色衣衫松软发白,裸露的肌肉好像都泛着油光,他在脏兮兮的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近对他们道,“我还听说,李四那个婆娘也不见了。” 隔壁开启话头的货郎立刻拍案断言:“那肯定是太师府干的。”
第40章 风流观观主(言出法随) 姜衫登时一拍脑门,咽下嘴里那口茶,睁大眼睛对许淮烟道:“昨日我本来是想说先去找那个李四的媳妇儿问问......” “胡说,昨日你明明建议为夫先去太师府。”许淮烟立即反驳打断他。 “那还不是因为你想去太师府,想着太师府至少客房雅致,环境优美,”姜衫不甘示弱地揣测,“所以我才想着要不就先顺你的意,实际上我那会儿真的是想先去找李四的媳妇儿。” “呵,”许淮烟冷笑一声,“为夫昨日只琢磨了一下太师府三个字,你就迫不及待要去,现在还来怪为夫?” 姜衫干笑:“出门在外,你是我师尊,还比我年长了一个朝代,竟然连这点大局观都没有?” “那是因为......为夫宠着你,以你为先。”许淮烟舌尖磕绊了一下,笑容纯粹道。 姜衫:“......” 本来他们二人俊俏的相貌就容易吸引旁人注意,再加上一袭利落道袍和有趣的聊天内容,自然而然地让茶寮的其他客人忍不住竖着耳朵倾听。 ...... “这俩俊道士应该也是来参加松月神君诞辰的吧?” “是啊,这段日子陆陆续续看见好多修士上山了,有的可以穿墙、隐身......好厉害。” “但他们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不就长得更好看吗?” “不是......他们、他们不伦啊......还有,刚刚他们聊到了太师府和李四他婆娘!” ...... 许淮烟将周边的讨论一字不差尽收耳中,姜衫听了个大概也基本明白,后天便是初三,松月神君五百多岁的生日了。 “这一切都好巧。”姜衫压低了嗓音道。 “巧合的背面肯定是有某种必然,”许淮烟正经提唇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就比如我们昨晚去的是太师府和不是李四的家,那些流浪汉还在继续向北,离原定的目标越来越远。” 姜衫端杯喝了口茶汤,认真道:“你可以再展开说说。” “昨晚去太师府的背后至少有两种原因,第一......”许淮烟说着故意离他更近,他的呼吸混着茶汤的热气浮游到姜衫的鼻下,“同质神髓聚合,为夫冥冥之中就是会朝太师府的方向靠近;第二,你被影响了,就跟那些流浪汉一样,有人在操纵你们的命运。” 他说到最后不禁兴味浓郁地扬唇轻笑。 姜衫被他说得背后冒出一片白毛汗,忍不住多吃了两口素包。 许淮烟注意着他的反应,继续笑着道:“夫君,你还记得你昨晚怎么死的吗?为夫提醒你,你是四分五裂而死,但后面又活得好好的,反而是扈千成,死得到处都是。” 他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姜衫积极转动脑子,也凑近小声讨论道:“所以,因为我身上的特殊,导致扈千成不仅没能成功操纵我的死亡命运,而且受到了强烈反噬?” “不排除这个可能。” 许淮烟享受着姜衫灼热的气息,这时,茶寮外有一拨人却起了争执。 “臭流氓,你居然敢摸老娘屁股,是不是想找死啊?” 女子柳眉倒竖,怒目圆瞪地双手揪起男子的衣襟,狠狠骂道。 她年龄不过二十岁,但性格相当泼辣,穿着鹅黄色窄袖束腰长衫,外面笼着层同色透明软薄纱。 姜衫看不出她的能力,但直觉她应该也是一名修士,半神的话......能长生不老,但哪个半神会这么暴躁?估计就算是修士,也只是低端下期的修为。 被攥紧衣襟的男子此刻一脸便秘,尤其是女子声音太大,引来了不少过路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害得他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姑娘,你别误会了,我平时不这样的......”男子咋舌道。 女子更怒了:“所以你是承认咯?” 她直勾勾地盯着男子的眼睛,意图催眠对方,男子大概是猜到她的途径,立即闭眼,并大声道:“你的手受伤了,难道不疼吗?快放开我。” “啊?” 女子惊异了一下,紧接着就看见攥着男子衣襟的白皙双手红肿淤青,她慌忙放开了男子。 作为一名新进踏入修真界的菜鸟,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诡异能力。 “这就是所谓的「言出法随」吗?什么途径的能力啊?”姜衫好奇地询问许淮烟,此刻他俩也已经站在了围观人群里,成为了吃瓜看热闹的一份子。 许淮烟摇着折扇轻笑:“是病,可惜他修为太浅。” 他的目光落在了离他们不远的灰衫和尚脸上:哼,又是个爱挑事的老秃驴。 男子的反抗让女子更气了,她明知现在太弱小,不应该招惹是非,可惜愤怒让她的理智灰飞烟灭,直接从腰间取下匕首就冲男子心脏刺去。 姜衫:“哇,好生猛。” 男子差点避之不及,忙道:“双手被缚。” “锵啷”一声,女子手中的匕首落地,她的双手则好像是被无形的绳索反绑在了身后。 “臭流氓、登徒子,放开我。”女子咬牙切齿,脸颊气得通红。 然而,令吃瓜群众始料不及的是,占了上风的男子忽然色胆包天起来,抓过对方的双臂欲强吻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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