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哭道:“陛下,都是臣无能,不能替陛下扶正君威,让奸人当道,害陛下在宫里受苦了!” 姬洵看着须发皆白的梁芝昀,感觉到久违的头疼,所以说这皇帝真不是人干的,当一次他就够腻歪了。 梁芝昀哪里都好,就是这眼泪比O国演义里某著名人物还多。 他颇为烦躁地摸了一下脖颈。 狗系统非玩锁血,不然这苦是不是早给其他人来受了! 一旁安静喝茶做陪衬的尉迟璎不经意看过那道狰狞的疤,视线停住。 他又撩起眼皮扫过姬洵微微不耐烦的美人脸,像是从这一点微弱的差异里品出兴味,尉迟璎从事不关己的状态中活跃起来。 梁太傅劝姬洵上朝,姬洵正欲随口婉拒,尉迟璎放下茶盏,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您若登朝,百官方能安心为堇国尽忠,梁大人和诸位大臣也不会日日堵在东极门了。” 见姬洵和梁太傅一同看向他,尉迟璎又说,“臣先前疏忽政事,不觉朝中事好,今日见陛下待臣亲厚,才知过去做错了。若陛下勤政,臣也定当勉励,不落朝会,为今日之事将功赎罪。” 尉迟璎因为身体残疾,朝会从先皇时便是免了的。按先皇的意思,不必予尉迟璎实权,保他做侯爷一生富贵无忧,闲散度日便是。 梁芝昀给了尉迟璎一眼,不知道这渲公侯葫芦里卖什么药,但目前两人阵线是相同的。 “渲公侯说得不无道理,陛下,朝中臣子都等着您,老臣也望陛下早日还朝啊!” 姬洵看尉迟璎,这男人在姬洵的注视里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脖颈,反应过来又很快放下了手。 左右为了接近尉迟璎,姬洵笑, “贤臣如二位,劝诫至此,朕三日后自当登朝。” “好,好,如此老臣亦能放下心来,告诉诸位同僚!”梁太傅得到满意的答复,先行告退。留尉迟璎和姬洵孤坐亭内。 尉迟璎往日行事不端,加上有先皇特赦,从来都是纨绔一般风流,与人露水情缘无数。 他性格自是有八面玲珑耐哄情人的一面,可对着芳岁帝,他却只是饮茶,摆出不爱多讲话的模样。 姬洵指尖推着茶盏,侧支着头,“尉迟璎,渲公侯……依你之见,皇宫外什么地方最是好玩?” 尉迟璎轻佻地勾起唇角,“自然是风月楼了,娇娘子可是温柔似水,柔若无骨。” 尉迟璎故意提起烟花柳巷之地,将对皇帝的应付了事摊在台面上。 天子却全然不介意 ,随意问,“只有娇娘子?” “……臣听闻陛下喜好男色,尤其钟爱扶陵公子那一类俊雅的君子,看来传言属实。”尉迟璎打量了一阵姬洵,仿若无意提起,“可陛下的喜欢,想来常人是无福消受。” 这挑事的手段太小儿科了。 不就是暗示他不能喜欢扶陵嘛。 “传言不可尽信,”姬洵有意恶心尉迟璎,便伸出手掌,落在尉迟璎略有残疾的那条腿上。 “朕更偏好爱卿这一类男子,虽有残损,却是不影响朕的怜爱之心。” 姬洵手掌下按压的大腿顿时紧绷,显出主人一瞬间心绪的波澜,再看尉迟璎,几乎没反应过来芳岁帝会同他这样亲近。 让你找事,现在知道恶心了,晚了。 尉迟璎喘了口气,轻轻抖了下腿,那轻柔凉薄的触碰引起的痒意直像钻进了他的骨头缝里,让他浑身都燥得难忍。 难道是今日没能泄火。 竟诡异地想让芳岁帝再碰一碰他…… 姬洵悠哉游哉地收回手,“朕是玩笑话,过两日若有机会,你来随朕出宫看看。爱卿在宫外素有贤名,朕在宫里早有耳闻,不会拂了朕的兴吧。” 尉迟璎将手搭在刚刚被姬洵触碰的地方,指尖磋磨,却全无那阵飘飘然的感觉。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天子。 尉迟璎在宫外能有什么贤名?不过是世人皆知的残废,走路都拄着拐杖的无能之徒。 既然芳岁帝想跟着他外出找死,尉迟璎也不介意带这贵人去见一见十殿阎罗,让对方好好享受一番人世间的炼狱之所。 尉迟璎掩去私心,笑答, “既然陛下想看,臣自当陪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04 01:23:37~2023-05-05 20:06: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野猫的丑模样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漆夜如幕遮去天光,繁星点点闪烁,伴一弯孤月高悬在广寒处,洒下遍地白如秋霜的月色。 常无恩步履无声,走过监栏院的拐角,行了段距离,他倏地停下脚步。 常无恩没有回头,“出来。” “常总管真是厉害,离那么远都能察觉到小的,”青衣太监从常无恩的身后走出来,他面相平平,态度却很有些自傲。 “常总管,您之前在宫外头,可是大官人的嫡子,想来日子是好过得很,这宫里的日子,你不大习惯吧?” 见常无恩只是略略瞥他一眼,并不回话,太监也不气馁,反而自顾自说起来,“常总管一介官子进了宫,和我们这些阉人一道做伺候人的活,这其中的落差,您这心里的苦,奴才想一想都要落下泪来。” 常无恩静了半晌,问太监,“你想说什么。” “常总管,如今你可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那小福子管事琐碎,哪里比得上您在陛下面前沾光呢?” 提及芳岁帝,常无恩立刻冷了脸,“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说。” “常总管,您入了宫,成了阉人,受人耻笑,遭人侮辱,这一切实则都是……”青衣太监指了指天,饱含深意地笑了笑,“他带给您的。” 常无恩微微眯了下眼,吐出一个“嗯”字。 太监备受鼓励,“奴才这里有个妙计,可让常总管报仇雪恨的同时大权在握,不必付出一丝一毫的代价……” “什么妙计,别绕弯子。”常无恩紧迫追问。 常无恩这就上钩了?他还以为有多难对付,什么常史官的儿子,还不如他个奴才有心机! 太监呵呵一笑,自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自然是此物。” 常无恩凝目一看,那是一个通体碧绿的镂空瓶。 “它能做得来什么,不过是个瓶子。” “常总管贴身伺候陛下,这瓶子自然什么也做不成,但这瓶子里装着的药丸可是好东西,能让陛下……听话些。” 常无恩手指弹动了一下,慢慢道:“听话?” 青衣太监乐呵呵地抛出更惊人的信息,“若是剂量大了,让陛下对常总管言听计从,也未尝不可。” 常无恩:“宫里可有人还持有此物?” “这可是金贵的东西,只有咱家有,”太监自傲道,“别说宫里,便是这金雪城内,也怕是只有我才能帮到常总管了。” 太监贪婪地看了看常无恩腰间的钱袋子,“常总管,您常在御前伺候,此物,我卖你三十金珠,不过分吧?” “不过分,”常无恩解下腰间的钱袋,拎着递给太监,在物与钱对换的一瞬间,常无恩骤然出手,一把钳住太监的臂膀,狠狠地将此人砸向青石地面! 砰咚! 青衣太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连痛呼都压在嗓子里,人就两眼一翻疼得昏了过去。 待青衣太监再度睁开眼,他发现自己两手被缚,两名殿前卫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而他正对的方向,则是金纱重叠,朦胧人影映照在帘帐之上的龙榻。 龙榻一侧站着的人,更是眼熟。 耍了他玩的常无恩!这狗贼! 太监刚要挣动着扑上去骂,两柄寒光闪现的利刃就架在他的脖颈,太监忙缩回身,不敢再动。 “陛下,他醒了。”常无恩低声唤帘帐里的人。 “醒了?……嗯。”天子慢慢舒展了疲乏的筋骨,许是睡得久了,嗓音柔哑,含着情卖娇一般轻缓,“将这帘子给朕拂开。” 内殿站着的几人听在耳朵里,两名殿前卫直愣愣地杵在原地,手微微一晃,刀锋差点割到了太监的脖子。 “官爷,官爷小心着点,奴才的命!” 两人俱是脸红心热,却要佯装并无感触,紧握了手中剑。 金帐大开,露出其中闲散的天子。 姬洵半边身子伏在床榻边,他脸枕着手臂,一头青丝垂落到龙榻边缘,眼眸半阖着,似醒非醒地伸出手,手指轻轻一勾,“拿来。” 常无恩跪在龙榻边,将东西双手奉上。 姬洵接过来,仔细端详那碧绿小瓶,看完了便倒出一粒捏在指尖,顺手喂进嘴里。 “陛下!” 常无恩脸色立刻变了,他匆忙起身上前捏住姬洵的下颌,“陛下张嘴,怎可随意吞了那来历不明的东西!” 常无恩两指抵在姬洵的唇上,上下一错手指,便将那唇瓣按揉得分出一条缝隙。粗糙指腹压着齿关,他竟然想要直接将东西从姬洵的喉咙里抠出来! 姬洵抬起腿,赤足踩着常无恩的肩膀不让他近身,见这人急躁得脸上的鞭痕都狰狞了,才不轻不重地抬起手,赏了常无恩一巴掌, “朕没事,胡闹什么?” 常无恩如梦初醒,从那种狂躁里醒过神来,停下动作,眼神幽幽地盯着姬洵,咽了下嗓子。 姬洵略微使力蹬了一脚,将常无恩踹得直起身,他拿着绿瓶子在手里晃荡,里面闷闷地响。 “朕当是什么稀世毒药,”姬洵无聊地又捻出一粒含在嘴里,“谁放里几丸糖球啊。” 常无恩:“……糖球?” 地上跪着的太监也是懵了,“啊?!” 怎么会是糖球?! 不可能呀,没道理呀!这东西打从到手里,他就没给过旁人! “谁派你来的,”姬洵在龙榻上翻过身,黑发缠绕在他的背上,姬洵不耐烦地顺了一下额前的发丝,将那一粒小药丸扔给常无恩。“尝尝。” 常无恩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吃进嘴里。 果真是甜的。 糖衣没了,有点泛酸,还是山楂球。 常无恩:“……” 他无语地看向地上跪着的青衣太监。 “陛下,奴才什么也不知道,奴才就是帮忙传个话,递个东西给常总管,”太监心思转得飞快,如今可没了证据,就算常无恩告到御前又如何? 他虽从未在御前待过,但是总听别的奴才提起芳岁帝极为温柔,定然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治罪于他! 太监跪地告罪,将姬洵当从前那个天子,试图用几句话糊弄过去,“奴才可从未说过里面是毒药!” “常总管怕是听岔了,将奴才的糖球听成了毒药……奴才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阉人,便是给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犯下这种错……”
103 首页 上一页 12 13 14 15 16 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