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还要。” 一盘腊肉很快被他吃光,宁孓夹着最后一块肉凑到他嘴边。 李没了一张嘴,这才发觉他竟一块没吃。 “你吃吧……唔。” 嘴里这么说着,身体倒是老实,最后一块肉已然叼在他嘴边,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这特么就尴尬了! 宁孓淡然道:“好。” 嗯?这是……要他吐出来? 宁孓从容的俯身贴下,唇齿间若有若无的碰撞,一阵细细的啃咬声爬上耳尖。宁孓从他嘴边咬下了半块肉,还有半块含在他嘴里。 “我……我吃饱了……我要睡了。” 李没了含着半块肉跌跌撞撞的往床上扑,被子闷头一盖,羞到飙泪!这特么到底是哪一章的剧情!? 被子外头传来轻微的动静,宁孓好像收拾了碗筷出去,还把门给带上。 李没了钻出被窝喘着大气,差点憋死。嘴里还含着半块腊肉,吐也没得吐,算了,犯不着跟肉过不去。 早上起得早,倒还真有些困了,眼睛一眯打起了哈欠。感觉刚要入睡,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呯呯嗙嗙”的声响。 李没了本不理睬,这声音却越来越大,他用胳膊抵开房门,宁孓已把小院打扫干净。 “哗嚓!”一声脆响,声音从厨房传来。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宁孓在厨房洗碗。我去!碗碟洗得稀碎! 李没了正要进门说教,宁孓小心翼翼的端起一盘鸡块,用水洗了洗鸡块上的木屑,偷偷蹲着吃了起来,嘴里嚼得极轻,像是怕被人发现一般。 心中莫名一阵酸处,这家伙重生后的几万年里,到底吃的都是什么东西。他不忍戳穿,默默回到屋里。 李没了躺回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睡了个午觉,还做了个梦。 梦里他摆摊做起了黄金裹酥鸡,宁孓在一旁看着,他的脸色不再苍白,黑眼圈也淡了许多,眼里满是欢喜。 眼前一亮,犹如黄粱一梦。 李没了翻了个身,半梦半醒间望见了宁孓,他静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人醒来。 “宁孓,你喜欢吃什么?”李没了侧卧在床上,睡眼惺忪的问着。 宁孓愣愣的盯着他:“你……”
第23章 谁家娘子178 “什么!”李没了瞬间弹起来,忘了手指破皮,指尖磨过被单,火辣辣的生疼。 “嘶……” 宁孓凑过来扒开他的手,蹙眉道:“你做的都挺好吃。” 李没了这才舒了口气,方才真是吓一大跳! 宁孓吹了吹他的手指,确认无事后才轻放下,起身说道:“我出门一趟。” “去哪?” 他抿了抿唇,半天吐不出话来。 “咳咳。”李没了故意正襟危坐道:“是不是做错事了?” 这家伙低着头不说话,这时候看起来倒还满乖,有时像温顺的大猫,有时像蠢笨的傻狗,但更多的时候……像野人。 这人设怎么这么不稳?人设不稳可是容易脱粉的。 “行了,洗个碗搞出那么大动静,当我耳聋啊?” 宁孓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李没了一副了然的样子。 这家伙绝对把洗碎的碟子偷偷藏起来了! “唉……我跟你去吧,省的你买个饭桶回来。” 俩人坐着破轿子进城,李没了发现自从来这以后,什么都是破的。 不对!他明明就是金玉楼的大Boss!腰缠万贯的土豪富一代啊! 一进城里,他想先去金玉楼,宁孓硬是把他带到药馆。 布帘里一位冒出一位年轻的大夫,样貌还算端正,可惜嘴边长了好大一颗媒婆痣,痣上还有一条长须。 大夫瞅了他一眼就说:“缝吧!” “缝什么?” “下巴呀。” “你有麻药吗?” “没有。” 大夫理直气壮的说完便开始穿针引线,银针啪嗒落地,他趴在桌子下找了半天! 这该不会是冒充老神医出来看病玩过家家的熊孩子吧? “不缝!”李没了唰的站了起来,又唰的被宁孓按下。 宁孓把着他的肩头,“听大夫的。” 李没了汗毛战栗,有没有搞错啊!有人要搞你CP!你助纣为虐啊! “哎呦,缝不了了。”大夫支起身,淡定的顺着媒婆痣上的长须,“针找不到了。” “我谢谢你啊!”李没了又唰的站了起来,又唰的被宁孓按下。 宁孓抬着他的手腕给大夫看,“还有手。” 大夫瞅了一眼,“这个好办。” 一捆纱布跟捆仙绳一样在指间缠绕,李没了看着十指被缠得跟蛙掌一样,眼睛瞪得比青蛙还圆。 “赶、紧、走。”他强忍着脾气起身。 这大夫突然喊道:“等等。” 宁孓又唰的将他一按。 “啪!”一片狗皮膏药正中下颚,牢牢粘住他的下巴。 “尼……玛!我特么还怎么见人!” 李没了冲这庸医一掌下去,连个毛都没碰到就被宁孓扛出了药馆。 “你放劳资下来!” “劳资跟他决战!” “劳资糊他一脸狗皮膏药!” 宁孓突然拐进一条小巷将他放下,这巷子极窄勉强容下他们两个,宁孓将某人的双手举至头顶扣在墙上,李没了紧贴着他的腹部仰头怒视。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漠,明明如一潭死水,却有说不出的透澈。 有时候李没了完全不知道这双眼睛到底在注视着什么?但他能确定,至少他现在是在看他。 “混蛋!”李没了低声埋怨,垂下头委屈道:“丑死了,不许看。” 宁孓缓缓松手,侧身钻出小巷,“在这待着别乱动。” 李没了在小巷杵了一小会儿,宁孓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顶白色帷帽,帽檐带着一层轻薄的白纱,垂至腰侧正好遮丑。 宁孓给他戴上帷帽整着面纱,李没了透过薄纱见他手中一顿。 “怎么?” 他突然钻进薄纱中言道:“绳子忘记系了。” 宁孓就着他的高度俯身于帽檐下,低眉顺眼的系着脖子下的绳子,鼻梁之间隐隐的碰撞摩擦。 李没了渐渐屏住了呼吸,宁孓抬眼直视着他的眼眸,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家伙的眼睛竟不似初见时充满戾气。 “好了。”宁孓退出白纱,拉着他走出巷子。 李没了偷偷舒了口气,戴着帷帽有些不习惯,虽然宁孓一直握着他的手腕,他还是不自觉的与他靠得近些。 宁孓带他找到一家烧瓷轩,这家店里的餐具都挺好看,但东西一多有点不知该怎么挑。 李没了让宁孓不许碰里面的东西,他便乖乖跟在一旁,他那大手一碰不得赔死。 花花绿绿的点缀间瞥见一抹红,李没了俯身端看着一对瓷碗,外壁是一圈红色的鸳鸯剪纸纹案,碗中还有一朵小红花。 “喜欢?”宁孓在一旁问着。 他看这玩意儿挺有意思的,点头道:“还行。” 宁孓准备结账,环顾四周却没有人在。 “恭喜恭喜!” 里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店家从布帘里出来,一位身着粉裙的女人径直凑到他们跟前说个不停。 “娘子好眼光,这套可是今早刚出的婚庆新品!二位可择定吉日?小店还提供婚庆一条龙服务哦!” “呦,这位小娘子定是国色天香,你家相公都不舍得让旁人多看一眼呢!二位真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李没了脑瓜一疼,咬紧后牙槽! “娘……子?你才娘!你见过哪家娘子个头178啊?” 店家一愣,又转言道:“哎呦,原来是位兔爷,想必你家官人对你的疼爱是根深蒂固、日久生情、深不可测、硕大无朋、来日方长,令你细水长流、涌泉相报!” 这店家脸上露出了腐女姨母笑!你这NPC是来搞事情的吗!? “兔爷?呸!我兔你大爷的!” 李没了气冲冲的转身就走,跨过门槛差点绊倒,宁孓跟了过来,指尖刚碰到他的手腕就被甩开。 “别碰我!” 这家伙人设不稳也就算了,他可是堂堂钢筋直男,稳得一匹!竟然把本大神当做小娘子! 李没了气鼓鼓的冒着热气,鼻子里突然钻进一股香味,透过薄纱看到前边是个烧饼摊。 他走到烧饼摊前,这才想起出门没有带现金的习惯,先前宁孓给的那袋金子还原封不动的搁在庙庵里。 宁孓不声不响的跟在身后一米的距离,李没了犹豫着正要叫他,卖烧饼的大叔来了一句:“小娘子,来个烧饼?” 淦!不吃! 李没了扭头就走,都是这顶破帷帽害的!不对,是那死庸医!活该长媒婆痣!要不是他给贴着狗皮膏药,自己至于见不得人吗? 他越想越气,正准备冲去医馆找那媒婆痣算账,手臂突然被拽了个踉跄,随即又挤进一条小巷,落入一片微凉的胸膛。 宁孓掀开他的面纱,李没了火冒三丈之时,一张烧饼凑到他面前。 “刚做的。”他拨开油纸,香气直冲鼻尖,瞬间冲散了所有的怒气。 废物张嘴一咬,“嘶!” 热腾腾的烧饼烫得他牙齿发软,饼上还留着他的牙印,一口都没咬下。 宁孓掰开一块,露出酥香的肉馅儿,吹了吹才放入他嘴里。 哇塞!外酥里嫩,葱香扑鼻。李没了一口接着一口停不下来。 “好吃吗?” “唔唔……”李没了嚼着满嘴烧饼点着头。 宁孓等着他吃完嘴里的东西,手中捏着最后一块。 李没了突然想起中午的那半块肉,鼻尖一热,亮出了一朵小红花。 “怎么了?”宁孓盯着他的鼻尖。 “不……不要了。”他摇了摇头,那小红花随即散去。 不知怎么回事,这还是第一次亮起小红花,亮得莫名其妙。 宁孓把最后一块烧饼吃了,抬手放下帽檐上的白纱,下意识伸手碰他的手腕,却又微微一愣,不解的看着他,似乎在确认他的意思。 唉……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李没了抬起手腕碰着他的虎口,宁孓像是触电一样猛的把手收回。 神特么……一只包得像蛙掌的手尴尬的停在空中。 “切!不想牵算了!” “想……” 宁孓重新握起他的手腕,指尖竟隐隐的颤动,生怕把他揉碎似的,拉着他走到街上。 俩人一前一后十厘米的距离,李没了走在他身后,脚下全是他的影子。透过轻薄的白纱,宁孓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李没了差点忘了,这位前世受人唾弃,今生沾染戾气的鬼判官,早已形单影只数万载。 两世轮回,无论是凡尘还是妖物,围在他身边的永远是最脏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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