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伶走到那苏醒的蓬莱阁弟子面前,那弟子还一脸茫然呢,一个劲地念叨着百里家害我,速速通知阁主,别的一句话都不说。 除了宋伶花豆,姬咎和百里凌峰还有阮霏都在那位弟子身边,在宋伶过来以后,阮霏才看向宋伶道:“他这种情况像是元神受损导致的癔症。” “竟是连元神都受损了?看来百里家的那位新家主还真是想要赶尽杀绝。”宋伶感叹道,在他提起百里家时,在场其他人的目光都不禁看向百里凌峰。 百里凌峰长了一张十分方正的脸,光是站在那都给人一种正气凌然的感觉,但此时被众人盯着,这样一位壮汉也微微涨红了脸,看上去有几分窘迫:“我和现在的百里家已经并没有什么联系了,我知道的事都是那位新家主上位以前的事,现在他干的事和我们嫡系一脉可没有任何关系啊。” 他说的也是实在话,毕竟百里嫡系一脉都死的差不多了,想有关系也不太可能。 宋伶又走上前,细细看过了这位蓬莱阁弟子的情况,又问了一句,在发现他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之后,微微皱起了眉:“光有这一句话,能得到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哪怕上神庭状告百里家,这都不能成为证据。” “去神庭状告百里家?太天真了。”凤揽亭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先是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随后才把目光落在那蓬莱阁弟子身上:“神庭早就在百里家的掌控之下了,我们带着这家伙去神庭无异于自投罗网。” “况且…”他走到这位弟子身上,伸手在他身上一抓,一枚小小的黑色虫子尖叫着消失在他手中:“我们一直在百里家的掌控之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百里家很快就会有人过来给我们找麻烦了。” 宋伶拧起了眉,看来这名幸运的蓬莱阁弟子反而是百里家故意留下的圈套,他们救了人也等于引起了百里家的注意,他们后续的旅途注定不会太平坦了。 “…我是不是该给合欢宫提前通个信?”宋伶问了一句,但在这之前他也是天天与合欢宫有联系的,他这边一旦出了什么事,合欢宫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虽然现在的合欢宫看上去只像是一个专卖姑娘用品的经商宗门…但宗门内的长老们却并非是吃素的。 “不只是合欢宫,我们沿途上经过的各大宗门都要通信。”凤揽亭摇着扇子道:“能出手相助的,说明还未被百里家收买,冷眼旁观的差不多就是世家的走狗了,不过要我猜的话…不会有宗门回来帮我们的。” “百里家的势力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吗?”宋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之前他还以为神庭的几大世家还能互相制衡,怎么一眨眼就成了百里家一家独大。 “不,他们要我们做饵。”凤揽亭悠悠道:“无论是归顺百里家的还是归顺其他世家的,他们对我们的遭遇都只会是乐见其成,只有我们被百里家得手了,他们才有名正言顺讨伐百里家的借口。” “况且…那位百里家的新家主手里的势力并不只有百里家这一条,他想要追杀我们有的是办法。”凤揽亭冷哼道。 “对,那家伙可邪门了,当年他根本没有可能当上百里家家主,但先是前任家主突然暴毙,又是其他旁支中了邪一样的支持,他还娶了前任家主的女儿,这才能让他当上家主。”百里凌峰无比赞同凤揽亭的说法:“我就是怀疑他当初用了邪术,所以才一直收集证据,想要扳倒他。” “说来那日苘山派动乱,突然冒出来的那一群穿着白衣系着红腰带的人,他们指不定就是那家主的另一支势力。”宋伶想起了当日那一群神出鬼没的人,虽然当时的情况非常混乱,但几乎可以确定那场动乱就是那新家主一手造成。 除此之外,那位家主还和凤揽亭对上过还不落下风,可想而知他的修为有多么可怕。 如果这个人真的对九重天…对他们图谋不轨,他们还真没有反制的方法。 “所以我觉得我们不如主动些,他们要追我们就让他们追。”凤揽亭在车厢里走了两步,随后看向宋伶:“那人觉得我们不过是他的囊中之物,有这样的想法,他注定会轻敌,我们不如利用这一点打他个措手不及。” “看来夫人一早就有主意了?”宋伶看向凤揽亭,他就知道这人突然离开荒北肯定不是出来散心这么简单。 “我们去先去扶摇。”凤揽亭道:“先去见一个人,见了这人以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他说完后,众人没有异议,他看向宋伶,宋伶却是用一种你之前果然在装的神色看他,凤揽亭选择忽视他。 “既然夫人有法子,那我们便听夫人的,离开齐州后,我们第一个目的地,就去扶摇。”宋伶拍板道。 【作者有话说】 凤揽亭:狗咬的我。 宋伶:以后天天咬你。 凤揽亭:做个人?
第80章 背叛 马车在路上踢踏踢踏地跑着, 有了凤揽亭的警示,花豆和姬咎便轮流去马车外守卫,以防有什么突发意外。 而宋伶见这位醒来后便一直重复一句话的蓬莱阁弟子实在可怜, 于是便与阮霏和百里凌峰准备一起想个法子能让他安定下来。 凤揽亭对救死扶伤没有兴趣,一个人回到自己设下禁制的角落休息了。 在他离开后, 宋伶一边从戒指中拿出一瓶瓶丹药挑选, 一边低声与阮霏交谈:“师姐现在方便与我聊聊吗?” 阮霏早知道宋伶迟早会提出疑问,于是也没有太过犹豫, 面色沉重道:“宫主您尽管问吧。” “啊,不用太紧张, 我们毕竟是同门师姐弟, 师姐小时候还对我多有关照,我不会太为难师姐的。”宋伶语气轻松地说道, 真就像是平日里的闲谈一般:“说起小时候, 那还真是一段值得怀念的时光, 我记得我那时还太小, 母亲经常外出, 长老们又不能时时守着我, 所以平日里都是师姐师兄们陪着我。” 随着宋伶的叙述,阮霏的神色也少了几分沉重, 多了几分怀念与怅惘, 确实在那时候她们都没有什么太大的烦恼, 成天最大的麻烦就是修行那合欢功,并应付长老们派下的课业。 那时她的课业成绩和花有闲还是并列第一, 但她却知道自己是远不如花有闲的。 花有闲是宫主亲自认下的义女, 虽不知来历, 在修行上的天赋却极高, 通常别的弟子勤勤恳恳努力好几年都比不上她随随便便修行一个月。 那时宫内和她们一样的年纪的同龄人实在不多,宋伶那时还只是个小萝卜头,小姑娘们最不耐烦的就是陪自己还小的孩子玩乐,所以阮霏那时其实并不想让宋伶跟着自己。 她将花有闲视为自己的劲敌,无论做什么都想压她一头,但很可惜…有时候天赋的压制实在是不讲道理,她在修行上一直比不过花有闲。 而在那后,又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蝶衣长老的亲传弟子也就是她师父,在百年前的血月魔潮中上了前线不幸牺牲。但好在蝶衣长老见她可怜,便一直将她带在身旁,将她视为己出,平时都叫她亲孙女。 然而也正是这样,才让她生出了自己也与其他弟子不同的想法来,在宋伶能正式成长为下一任宫主之前,这合欢宫上下也理应有她发言的位置。 花有闲虽然天赋异禀,但她却是个吊儿郎当的性格。身为宫主义女,本该在宫主离宫后掌管宫中事务,但她却嫌累麻烦,不仅推三阻四不愿意干活,还把她该管的事务推给了自己来干。 那时的阮霏心高气傲,极度自负,只觉得花有闲空有修行天赋却烂泥扶不上墙,怎么可能比的上她,而宫主的亲儿子是个动不动就流眼泪,天天只知道喊娘的哭包…这合欢宫的大梁,也只有她挑的动了。 为了腾出更多时间处理宫中事务,也为了更好地将权力握在自己手里,她没日没夜地忙活,为此还荒废了自己的修行,连跳舞的时间都全被挤占没了。 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她表现出了足够强大的能力,宫主回来看到她的努力,指不定她才会成为下一任宫主。 “我当时坐在那个位置,不少人恭维我,说我年少有为,将合欢宫治理的井井有条,说我超过花有闲太多,理应成为下一任合欢宫宫主。”阮霏说到此,看了一眼宋伶。 而宋伶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捣药罐,正把他挑好的丹药放在里面研磨,他感受到了阮霏看向自己的目光便冲她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让她继续说。 那时的阮霏年轻气盛,巴不得全合欢宫的人都听令于她,都来恭维她,而也正是这些人天天对她说些她才应该是下一任宫主的话,以至于她心里越发觉得自己就是下一任宫主。 而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宫主回宫,虽然宫主并未正式提及要立谁成为下一任宫主,但她却将代表宫主的两枚印章一半交给了宋伶,一半交给了花有闲。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她嫉妒疯了,只觉得整个合欢宫都辜负她,她那样的努力到头来什么也不是,她为合欢宫付出了那么多,难道宫主都视而不见吗? “不…也不是完全视而不见,前宫主召见我夸了我几句,并赐给了我一些法器丹药,别的便什么也没有了。”阮霏自嘲又无比凄凉地一笑:“原来在她的心里,我为合欢宫所做的一切就值这点东西吗?” 宋伶依旧低头碾着手中的丹药,脸上神色不变,似乎并未因为阮霏的话有所情绪波动。 阮霏此时也不在乎宋伶是怎么听这一段遭遇,她只是自顾自地向下说去:“我当时几乎是魔障了,根本不想再管合欢宫的任何事,只想一走了之,让花有闲来感受一下我吃过的苦…但那时,有一人的突然出现,却将我的想法引向另外一个极端。” 宋伶磨药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碾磨。 而阮霏却像是陷入了一种痛苦却又难忘的回忆之中:“他自称是新入宫的弟子,但我却从未见过有他那般相貌艳丽的男子,他听说过我的事以后,便找到我表达了他对我所遭受一切的不满和愤怒。” 她自认为在合欢宫中她已经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俊男美女,但在见到那人时,她仍旧被他那艳丽的长相所震撼,从而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在知道他一直在关注着自己,并为自己的境遇感到不公时,她觉得他就是她人生中唯一的知己。 “当时春心懵懂,少年意气,便觉得那人是顶顶好一人,全世界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懂我更理解我。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比合我心意,一颦一笑都能让我心动不已,所以在被这种情意冲昏头脑的我,也干出了我这辈子无法挽回的事。”阮霏说到此闭了闭眼,神色痛苦:“他说,既然合欢宫这样对你,你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教训瞧瞧,让他们再也不敢小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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